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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1153章 波詭雲譎誰可測 文 / 真邪

    那公子修身玉立,風華絕世,唯在眉間有一絲憂色。正是昊天仙族九公子之首,慕氏行雲公子。

    他聽罷身邊女子言話,輕聲一歎道:「不想今日卻要向一名女子俯首稱臣。」

    慕行雲身邊的女子相貌極是俏麗,更有一種天然的風流態度,令人不敢逼視。此女未語先笑,道:「公子,形格勢禁,只當是一場修行。」

    慕行雲卻搖頭道:「想那九瓏,既為昊天諸女之首,亦足為我良配,既然定了主意,要與其結下姻緣,自該誠心結納才是。若是我只當此為修行之法,豈不是辜負了她。」

    女子笑道:「這麼說來,公子已然動心。」

    慕行雲笑道:「未曾一唔,怎能動心?只是若這姻緣是躲不過的,若無法動心,又怎能欺她。真正等我動心那一日,再將她娶回來便是。」

    女子歎道:「九瓏逢著公子,亦是數世修來,天下無良男子,只管濫情。像公子這般真正愛惜女子的,又有幾人?」

    慕行雲向洗魂台方向一指,道:「那邊就有一個。」

    女子笑道:「此子越是多情,越是公子大敵,卻不知公子意將如何?」

    慕行雲歎道:「此刻心中天人交戰,實不知該將如何。」

    女子瞧向洗魂台方向,道:「此子不除,與蘇氏的姻緣必有大礙,還請公子早下決斷。」

    慕行雲並不說話,只是目中漸漸露出殺機來。

    此刻原承天已立在台前,那洗魂台感知有生人靠近,便生陰風陣陣,此風徹骨生寒,又好似無數利刃,實有切膚之痛。

    原承天深知,若是再向前一步,肉身所遭痛楚更不可當。然而若想洗去濁氣,少不得要受這力刃加身之苦,而一旦元魂離體,那種痛楚,更非常人可以承受了。

    但原承天既受了元都**師和仙庭老者的重托,這洗魂台上無論如何得走一遭了。在他舉步向前之時,目光便在麗仙身上一掃。

    麗仙自從被自己救下之後,一直行動古怪,就連虎隱都能瞧得出來,原承天如何不知。

    想來麗仙若非受到強力逼迫,以她天真本性,斷不會如此。但若是憑著誅心之論,為免禍端,就將其驅逐了,慕氏又如何能放得過她,且必然又另外生出手段來,那時反倒不易控制局勢了。

    倒不如將計將計,就看麗仙如何施展,人心微妙之極,不到最後時刻,又如何能看得出來?這是以自己的玄承與慕氏與麗仙賭上一賭,端看最終誰能勝出,而原承天自忖或有六成勝算,足可放手一搏了。

    除此之外,無論是另擇良辰,還是將麗仙逐走,那都是示弱於人,實不可取。那仙會雖然未曾開始,但自己既要與昊天諸修爭鋒,就不能有半步退縮,否則豈不是讓人輕看了。

    想到這裡,原承天毅然一步跨出,己到了洗魂台上。

    這時台上陰風驟然大起,和剛才相比,實是不可同日可語,但在台邊的諸修看來,那原承天除了眉頭一皺之外,並無多大變化,這台上的陰風,又如何能瞧得出?

    這也是原承天敢於放手一賭的原因之一,要知道過了澄境之後,諸修體內真玄皆無,既無真玄,那便是凡人一名,又如何動用靈識神識。

    修士動用靈識神識時,只用得著真玄一絲,這真玄似乎並不重要了,但若無這一絲真玄,又如何動用仙修諸術?真玄實為修士萬法之基。因此自己何時元魂離體,何時魂體歸一,台邊的人是瞧不出的,唯靠經驗判斷罷了。

    既立在洗魂台上,不用原承天動手,這台上陰風,自然就會洗滌元魂,那陰風是天地大能,無孔不入,便是空間法寶也難以抵擋,因此原承天倒不必取出元魂來。

    唯一可慮的是,魔晉南為天下殺氣所凝,那殺氣自然也是天生濁氣,若到了洗魂台上,必被掃蕩一空,那魔晉南也就不復存在了。

    因此來到澄境之前,原承天已悄悄將魔晉南另置一域,再也不敢讓其留在青龍塔中,然而這也意味著一旦有變,原承天就只好孤身奮鬥了,這其中的凶險之處,原承天亦是明白。

    今日洗魂,端可用得上一個「賭」字,奈何處世也好,修行也罷,皆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原承天雖知其中有絕大風險,又不知要付出多大代價來,又怎能退縮。

    他與慕行雲的較量,已從今日始。

    就在原承天踏上洗魂台的同時,遠處的慕行雲口中念道:「一,二,三。」

    身邊女子心中雖奇,卻不敢說話,生怕擾了慕行雲的心思。

    而就在慕行雲東側千里處,亦有一人口中同時念道:「一,二,三。」此人正是李神通。

    李神通身邊則是三名萬獸山莊的弟子,這三名修士皆是神色凝重,除了宗效獅之後,另二人皆是將目光轉向別處,不敢去瞧洗魂台的方向。

    李神通口中所念,正是計算修士到了台上後元魂離體的時間,那洗魂台因有澄境相隔,就算是動用靈識,也瞧不出元魂離體的情景,但李神通對這洗魂台再熟悉不過,那修士上台之後元魂離體的時間,又怎能算不出。

    堪堪念到第三十聲時,李神通聲音一頓,轉向宗效獅。

    宗效獅聲音無端的顫抖起來,道:「這便可以開始了嗎?」

    李神通笑道:「千般謀劃,只爭這一刻。」

    宗效獅歎道:「莊主,我今日是為你千金之軀,山莊前程,才不得不做此違心之事,事成之後,就算你饒我不得,效獅也是心甘。」

    猛的一咬牙,就將手中長鞭揚到空中,心中動用法訣,那長鞭在空中「啪「的一聲脆響,隨後一聲龍吟之聲響蕩天際,隱隱瞧來,一道龍影似乎從那長鞭出遁出,就朝洗魂台方向一撲。

    而在長鞭祭出龍影的同時,麗仙低吼一聲,身上青光亂閃,麗仙被罩在這青光之中,口中呻吟不絕,其音極是痛苦。

    虎隱等人皆是瞧得呆了,那虎隱本想上前,不想那青光好不強大,好似銅牆鐵壁一般,又如何能穿得透,正在驚惶之時,青光忽的一斂,諸修瞧清面前景象,齊齊驚呼一聲。

    原來那個嬌小可人的麗仙已然不復存在,面前立著一隻銀色靈狐,身高近丈,目光森寒,大有藐視天下,視世間諸靈為無物之態。

    黑齒公大叫道:「不想傳言不虛,那萬獸山莊的宗氏,果然是仙庭靈獸所化,這可如何是好。」

    那銀狐目光轉過來,冷冷的瞧了黑齒公一眼,黑齒公因無真玄在身,心境如何維持,被這仙庭神獸瞧了一眼,已是肝膽俱裂,不由自主的大退一步。

    可他復又想來,台上的原承天此刻必然已是元魂離體,若是自己退縮不前,任這銀狐傷了原承天,豈不是後悔莫及。

    因此強抑心中恐懼,將手中法劍平平端起,大吼一聲,就向那銀狐刺去。

    這時虎隱與曾七姑亦是大聲呼喝,各自動用自身肉身功法,要與這銀狐廝殺。

    不等諸修近身,銀狐抬起爪來,在地上一頓,那山石頓時四分五裂,一股強大氣流湧來,諸修身不由已,就被震到空中。

    銀狐目光微露不屑之意,轉頭瞧向洗魂台上的原承天,一步步向前走去。

    銀狐每走一步,必定是山石崩裂,這是仙庭靈獸的原身,自是非同小可,黑齒公等人的肉身功法在此狐瞧來,好似熒熒之火與日月爭光,端得是可笑之極。

    只是銀狐舉步向前時,目中卻流下兩行清淚來,每一次抬爪跨出,都好似是踏著刀山火海一般,其心中的痛苦掙扎,亦是一望可知。

    虎隱最是勇悍,雖被銀狐震出數丈遠去,身子甫一沾地,就立時捲土重來,口中叫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掌中緊握一物,正是一粒真玄丹,雖然服下此丹,也需時間吸納,且大違洗魂台的禁忌,可此刻卻是唯一的辦法了,若不能動用仙修之術,如何是這仙獸原身的對手。

    不想他剛剛抬起手來,銀狐爪風掃過,那粒真玄被震出掌心,遠遠的落在地上,銀狐再一爪踏上,虎隱頓時心如死灰。

    這洗魂台邊的情景,盡落入遠處諸修眼中,李神通拍手大笑道:「黑齒公等人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又如何是這只仙獸的對手,此計定當大成,絕無疑義。」

    宗效獅歎道:「我逼得麗仙現出原身,已犯了山莊大禁,莊主如何肯饒。」

    李神通道:「你為救莊主性命,為了山莊前程,才不得不如此,莊主又如何不知道你的忠心,你只管放心,莊主絕不會責你。」

    這時宗效隼忽然道:「只怕此事會有波折了,那麗仙的化身步履甚緩,顯是心中猶豫了,且瞧她的目中,似乎有淚光閃動。」

    這宗效隼御禽有術,亦修得靈禽般的目光,故而瞧的最為真切。李神通聽到此言,亦是心中一沉。

    便在此時,那空中忽的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此刻雖近黃昏,可遠非深夜,又怎的漆黑若此?

    就在那如墨的天空之中,現出七道彎月,那七道彎月或只有一線,或是如鉤。此番景像,好不詭異。

    李神通玄承倒也了得,見此異景,忽的將手一拍,叫道:「七月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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