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1002章 不管人間殺伐事 文 / 真邪
原承天知道這道藏有自身靈息的靈符祭出,以慕氏勢力之強,人手之眾,只需一兩個時辰,就會循蹤而來。然而此舉既然能護得黑齒公等人周全,就算自己面臨不測之危,又有何懼。
仍將域字真言祭出,再動用玄風二訣全力前行,可是這也只是將雙方的接觸盡量拖後罷了,別說慕氏動用太虛之士,就算是慕行知這樣的極道之修,也必定有辦法瞧破自己施下的種種迷霧。
因此原承天若想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青原,那是萬萬不能,好在離開山莊之前,原承天胸中已有成算,此時此刻,唯一能夠幫助自己的,就是禪修。
禪修無論是在凡界還是昊天,都是獨立特行,只因在昊天界局勢比凡界更加複雜,禪修之士的行蹤也就更加隱密罷了。
幸好原承天在昊天界數千年,就算是大半時間隱居不出,可在金仙境界時,也曾遊歷四方,對禪修之士也是略知一二。
昊天界對禪修之士有歌云:半入紅塵半入仙,等閒不見禪修面,若尋大德無雙士,唯有奇山秀水間。
原承天初聞這首歌訣時,也只當禪修之士喜在奇山秀水之中盤桓,後來方知,原來那奇山秀水,卻是禪修的兩大宗門。
奇山宗之中,大多為昊天本界禪修之士,秀水宗則主要由凡界禪修的飛昇之士組成。昊天禪修雖分兩宗,倒也沒那麼門宗森嚴,兩宗彼此之間絕無門礙,只要是禪修之士,盡可隨自家心意入宗掛名修行。
只是昊天凡界兩處禪修之士,所學畢竟略有不同,因此將禪修分為兩宗,也是形勢使然,但天下禪修皆一家之說,則是一字也不錯的。
禪修之士遊歷四方,或是想尋找禪修宗門掛名修行時,只需尋到本地禪修門宗既可。而若想尋到禪修宗門,則只需禪修的聯絡法訣便可,本地禪宗自然會派人前來迎接。
原承天所修之道半禪半仙,若說是禪修之士也不算錯,因此只要尋到禪修宗門,定能得到照拂。
正行之際,前方有奇峰突起,原承天收了域字真言,按下遁雲,拔雲破霧來到山前,手起一訣,名叫奇山訣,此為奇山宗的禪修之士聯絡的手段。
此訣祭出時無聲無息,卻有無數道禪言向四周散開,這訣中的禪言當然只是一種傳訊之法,卻無神通,也唯有禪修可以破解。而這無數道禪言之中,藏有原承天的來歷名姓,以及所處方位信息,原承天更將自己遭遇之事,在禪言之中簡短說明,若是這附近的禪修懼於慕氏勢力,不敢前來接應,也就只好作罷了。
這種奇山訣,亦是原承天的玄承之一,此訣傳向四方之後,經千萬里而不斷,與信訣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就是有禪修的獨特印記罷了。
若有禪修收到此訣,就可循隙而來,找到這座山峰,再從原承天留下的靈息之中,與原承天聯絡。
因此原承天從此時起,就不能再動用域字真言藏起靈息了。
好在剛才一番急馳,那空中的靈息已斷,慕氏若想尋到原承天,總要費上許多工夫。而這個風險,也是原承天不得不冒的。
既然留下訊息,原承天也就不能盡力遁行,將玄風二訣收起,只以萬里踏雲術而行,並且每行萬里之後,仍要再次傳出奇山訣去,以使靈息不斷,方便禪修同門前來尋找。
如此行了約有三萬里之後,前方忽的現出一座城池來。
昊天界中,唯有凡人築城,或為抵禦敵國兵馬,或為拒郊外野獸於堅城之下,昊天諸國林立,彼此間爭伐不休,與凡界又有什麼不同。
不過那仙修之士所居之地,卻實不必築城禦敵了,因為無論怎樣的堅城,又怎能禁得住仙修之士的法寶神通?又何必費此力氣,這與凡界自是大不相同。
原承天瞧見這座城池時,知道已到了凡人地界,他自思若與被逼慕氏追兵交手,定是驚天動地,又怎能侵擾到凡人,於是當即轉向,繞城而去。
不想就在這時,那城外人如蟻聚,迤邐行來一隊人馬,原承天本不想理會,忽覺腳下衝來一股殺氣,將腳下一點靈息衝開。原承天這才明白,原來是兩國交兵。
要知道凡人若動殺伐之念,亦有殺氣產生,只是這殺氣對仙修之士來說,自然是微不足道,不過地面上那數萬兵馬聚在一處,自然也可殺氣沖天。
那凡人間的事務,仙修之士怎便參與?雖然戰端一啟,必然是死傷無數,可仙修之士恪於昊天仙規,也只能束手旁觀。
原承天雖心懷大慈大悲之心,可想了又想,還是覺得離去為妙,那紅塵間的殺伐爭端,又怎能明辨出是非來,究竟是幫那守城的一方,還是助那攻城的一方。
就在原承天正想動身離去時,忽見那城中升起一道白幡來,幡下立著一名青衫男子,面著城下的數萬精兵烈馬,卻是意態從容,負手而立。
原承天原以為此人是守城一方請來的修士,已是大皺眉頭,那仙修之士涉入凡間紛爭,怎樣也是大為不妥。再用神識辨去,赫然發現此人是鬼修之士,只是等級低微,不過是真修境界罷了。
昊天修士或因肉身損毀,或是自覺大道難成,又不肯捨了昊天,去沉淪冥界,亦會修這鬼修之道,而又因昊天界中靈氣極強,陰氣不足,修成鬼道,也唯能長生罷了,著實沒有多大成就。
因此昊天界中,為使那無福仙修的弟子有個出路,對鬼修之道,也就不加禁止,何況鬼修難有大成,又怎能在昊天界翻了天去?
但若遇人間殺伐之事,就常常有鬼修的身影。戰端一啟,必定是傷亡無數,這人間的戰場,就是鬼修之士最佳的修行之地了。
只是那鬼修之士若只在戰場上修行也就罷了,若是參與凡間戰事,甚至是親身參與殺伐,則非原承天可以忍得了。
這時那城下兵馬已快速來到城下,見到城上唯有一人,領兵的將領暗自歡喜,對方既無防備,這堅城立時可下,豈不白白送給自己一個天大的功勞?
他這等凡夫俗子,又怎識得鬼修的法門,而城上的那道白幡,瞧來與降旗也無多大區別,於是上前喝道:「城上那人聽著,你若真心投降,立時開了城門,也好免了你等的罪過,否則城破之時,定斬不饒。」
那城上的青衫男子哈哈大笑道:「你這等目中無人的凡夫,竟不識本修的厲害,憑你千萬精兵,在下一幡可敵,你只管攻來,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那將領怎知厲害,當即下令攻城,就見數千弓箭手呈三排列隊,有執旗官一聲令下,飛箭如雨,向那城中射去,這是擔心城內另有埋伏,自然要先用這陣箭雨,逼那伏兵出擊,亦顯兵威。
這時另有攻城的人馬,推著雲車,天梯,向城池步步進逼,而這攻城隊伍的兩側,則有半甲之士,持著刀槍大盾護衛,以防城中突起兵馬,衝亂了陣腳。
陣後則有數千騎兵,個個精神抖擻,手持雪亮馬刀注視城門,若有兵馬敢出,這隊騎兵就會搶上前去,再將對方衝亂了再說。
這凡間的行兵攻城之法,果然是井井有條,瞧來亦是有趣。
這時原承天則是萬般為難起來,以他的修為,將這城上的鬼修拿下,然後再去喝止雙方罷兵言和,倒也沒多大難處,可一旦身涉其中,就不免要耽擱下來。慕氏追兵隨時可至,因而此議斷不可行。
可若是讓他眼睜睜的瞧著那鬼修之士大動殺伐,又如何能忍心,看來唯今之計,只好先將這鬼修擒了再說,至於凡人間的恩怨是非,也就只好不去理會。
眼瞧著攻城的兵馬快速進擊,離那城池還有數百丈時,城上鬼修冷笑一聲,手中掐起法訣來,白幡便是一晃。
此幡為**幡,只要展動白幡,那修為低於青衫男子者,自然神志昏沉,倒頭就睡,從而就任人宰割了。
可是那青衫男子將白幡晃了數次,城下兵馬怎有反應,按部就班將雲車天梯推到城邊,自有那驍勇之士銜刀躍上城池。
青衫修士心中著慌,那**幡本是自己的拿手法器,歷來百發百中的,怎的今天卻做起怪來,眼瞧著已有兵將躍上城池,幾步就要殺到面前了,急忙取出一柄法劍來,口中唸唸有詞,就要動用這法劍殺人。
不想那口訣剛剛念出,手中的法劍卻脫手而飛,青衫修士目光急急的循著這法劍望去,才發現空中雲端之中立著一名黃衫修士,正冷冷的瞧著自己。
這名黃衫修士,便是原承天了。
原承天境界修為怎是這青衫男子瞧得出的,但對方既是修士,那就不可輕視了,青衫男子忙揖手道:「這位道友請了。」
話音剛落,兩名持刀的士兵已經趕到,手起刀落,就向這青衫男子砍來,不想雙刀卻撲了個空,只砍到城牆上去,激起火星無數,那名青衫男子,則是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