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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725章 防微杜漸不由衷 文 / 真邪

    只是這番算計,或是因自己迫於逃亡之境,心思較為敏感之故。因此心中雖是動盪不休,神色仍是如常。

    就動用靈偶的神識,一探四周動靜。

    原來兩具靈偶因見厲幻真忽然在鎮外出現,便不輕出,就攜了胡不歸,只在雲端中藏身,那厲幻真卻不坐船,逕直來到大院門口。早有弟子過來接應了進去。

    原承天這才鬆了一口氣,靈偶悄然進入大宅,潛到靜室之中,原承天就徑去靜室,收了兩具靈偶。胡不歸見到原承天,急忙跪倒,憨憨一笑道:「弟子胡不歸見過師父。」

    原承天道:「不歸辛苦了。」

    靈偶接胡不歸回來時,已知散介生已逝,原承天怕引起胡不歸的傷心,便不忍提起,就領了胡不歸,來到院中與陳玄機見面。

    未到院中,就聽到厲幻真道:「陳兄,你今日需還我一個公道。」

    陳玄機不緊不慢的道:「厲兄,你有何怨氣,只管說來。」

    厲幻真道:「你上次替我制的那件法寶,我用來頗不順手,想來必是你不曾用心的緣故,嘿嘿,陳氏好大的名頭,不想也有欺客之時。」

    陳玄機臉色微變,道:「竟有此事?」

    此時原承天攜了胡不歸,已來到院中,厲幻真見到原承天在此,也感意外,但只是微微點頭示意罷了。轉向陳玄機,猶自憤憤。原承天終於心定,看來厲幻真果然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自己好一似驚弓之鳥,想來也覺可笑。

    就見厲幻真從袖中取出一柄法劍,向空中祭去,此劍靈氣縱橫,殺氣森然,分明是一件佳器了,原承天瞧了半晌,也瞧不出此劍有何問題。

    步遙行道:「厲兄,此劍在我瞧來,倒也不俗,不知厲兄有何不足之處。」

    厲幻真道:「步老弟,這法劍乍看的確是不錯了,可在下御使之際,總覺得劍不由心,就覺得這劍器之靈與在下或斷或續一般,這樣的法劍,怎堪大用?」

    陳玄機奇道:「怎會如此?」伸手將空中的法劍招在手中,捧在手中瞧了一瞧。厲幻真則是氣鼓鼓的不發一言。

    陳玄機將手中法劍反覆端看良久,忽的問道:「厲兄,你近日的『七幻真訣』修行如何?」

    厲幻真雖是一肚子怨氣,可畢竟與陳玄機相交多年,縱是陳玄機煉器失敗,也不能真個翻臉,便歎道:「還能如何,也就是這般不死不活罷了。」

    陳玄機道:「這七幻真訣雖是極厲害的心法,畢竟依賴丹藥之力過多,然而這是各人緣法,也是無法強求的。厲兄,你近日所用丹藥,只怕有些不妥吧。」

    厲幻真驚道:「這是怎講?」

    陳玄機歎道:「修這七幻真訣,全靠丹藥之力,而若是所用丹藥藥力更改,這修為只怕也會有微妙的變化了,以在下看來,你近日所用丹方,怕是有所變動,因此這體內真玄也就隨之而變,在下煉的劍器與眾不同,若你修為有變,這劍器只怕就要重煉了。」

    這樣一說,諸修皆是明白了。

    修士所修功法一經修成,就是終身不變,故而擇法修行之時,自要慎重之極,奈何修士初入仙修之道,又能有多少選擇?厲幻真修行七幻真訣,也是迫不得已。

    然而其他心法雖有強弱之分,其內在真玄卻是極難改變的,偏偏這七幻真訣與眾不同,雖是修行之時修為增進甚快,卻依賴丹藥之力極重,若是丹方有變,這真玄之性也就悄然而變了。

    真玄性質變化,其實也無甚大事,可陳玄機所煉製之器,卻是天下獨一無二,其器因人而異,既然厲幻真體內真玄有變,這劍器就好比易主了,等閒法器易主,倒也沒多大問題,可陳玄機的法器若是易了主,則是全然不同。

    這卻不能說陳玄機的『擇器學』大有缺撼,只因此事也唯在厲幻真身上,才會有這問題出現了,換了另一個人,又怎會發生真玄變易?

    原承天心中歎息,依重丹藥之力,固然是遲早要出問題,而厲幻真因所修功法之故,更比他人依重藥力,如今只是羽修之境,這修為就是狀況不斷了。

    自己初世亦是丹修,總算福緣甚佳,修行倒也順利,可最終被天劫降身,受這九世輪迴之劫,也是因為丹修之故。若不是在與魁神鬥法之際真玄出現意外,誤毀飛昇殿,怎會有今日?

    厲幻真性子雖是古怪,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聞言便是默默無語,良久方道:「果然是我的修行出了問題。」

    原來他也是心有所疑,但人人皆有諉過之心,總希望是他人犯了錯,這才會找上門來。

    步遙行與他關係不俗,便問道:「厲兄,卻不知你所需何種靈藥短缺,若恰好我手中有的,便給你一些罷了。」

    厲幻真苦笑道:「步老弟,好意心領,奈何我所需的這種靈藥,凡界七大陸再也尋不著的,唯在冥界方有可能尋著,老弟又怎可能擁有?倒是可以去這次的百羽宴碰碰運氣。」

    步遙行道:「雖是如此,厲兄只管將這靈藥說將出來,我也好替你打聽打聽。」

    陳玄機亦道:「我這裡倒也有幾種來自冥界的珍稀靈藥,厲兄,你又何必客套,吞吞吐吐,豈不是小覷了我等的交情。」

    厲幻真原本是打上門來,不想陳玄機反而不以為意,厲幻真心中怎不愧然,不過想要此人開口認錯,卻是千難萬難,只是口中含混道:「其實在下所需之物,名叫七葉蘭。」

    聽到這「七葉蘭」的名字,原承天是心中微怔,而步遙行與陳玄機則是同時搖頭了,二人的臉上,更是露出擔憂的神情來。

    步遙行劈面就道:「厲兄,你怎的竟用到了此物?」

    那七葉蘭唯生於冥界,能生白骨而復血脈,可是極難得之物。這也就罷了,問題是厲幻真既然用到此物,可見其肉身必有衰減損耗之症了,二修又如何不驚?

    厲幻真苦笑道:「兩位道友,你等此刻也知道我的苦處了,我自修這七幻真訣之後,因貪求修為進境,所用丹方不可謂不猛,哪知這丹藥固可增進修為,卻也是伐性之斧,是要犧牲肉身為代價的,如今我血枯肉竭,已非一日了,全仗這七葉蘭的藥力維持。不想這靈草終於還是用盡了。」

    陳玄機道:「於是你因此改易丹方,以盼維持肉身不損,卻哪知丹方一變,真玄之性也發生變化,我替你量身定制的法劍也就靈識難續了。」

    此言一出,別說厲幻真歎息不已,就是步遙行也是大皺眉頭。

    要知道修士的修行一旦出了問題,其心態也會悄然而變,說不定就會走上鬼修魔修的道路,如今厲幻真初遇問題,或可勉力維持,一旦發現索手無策,那人心思變,**就會轉向鬼修,魔修之道。

    以厲幻真的修為,若是轉修鬼修,魔修,也不知要傷及多少無辜者的性命了。

    只是這些心思,又怎能宣之於口。而這世間的鬼修,魔修之所以層出不絕,也實是因為大道維艱,仙修難成,修士面臨這修行的難關時,往往也是心劫,唯有突破此心劫,方能成就大道。

    只可惜世間修士雖多,又有幾人能萬般不動搖,一心修至道?

    原承天知道厲幻真生性強橫,本想藏拙,但步遙行等人的擔憂與他亦是心有慼慼焉,雖然厲幻真是否改修鬼修,魔修,尚在兩可之間,卻不能不防。

    而拯救一人誤入岐途,其實便是救了無數生命,因此縱然有些許後患,原承天也只能不管了。

    他緩緩的道:「若說這七葉蘭,在下倒是有一些,若蒙前輩不棄,晚輩自該雙手奉上。」

    厲幻真又驚又喜,又有些不信,道:「原道友真有此物?」

    原承天道:「在下昔年少年狂妄,倒也去過冥界一趟,僥倖得了些靈草,其中就有七葉蘭若干,晚輩原是以為用不著的,不想今恰逢前輩之事,倒也算是功德圓滿。」

    說罷心神一動,就讓塔中的獵風去藥園摘了十株七葉蘭來。此蘭所生之地,原是天外靈域的金屑之壤,又蒙碧焰留下一絲焰火,那碧焰本是專管萬物生長的,這七葉蘭在如此福地,自然是長勢極盛了。

    等原承天將這十株七葉蘭取出,人人皆是大喜過望,厲幻真的目口更像是生出手來,一旦瞧定此草,就再也移不開了。

    步遙行喜道:「這十株七葉蘭怕沒有千年功效?承天福緣何等深厚,竟能得到此寶。」

    靈草若生千年,便是凡草也會成寶了,何況這七葉蘭更是靈草中的佳品。

    厲幻真將手一拍,「哈」的叫了一聲,道:「承天老弟,你當真是救了我一命,這千年七葉蘭的功效,幾乎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了,我得此物,何愁不登仙修之境。」

    原承天大大方方,就將這十株七葉蘭交到厲幻真手中,厲幻真又是歡喜又是感激,忙著在懷中亂摸起來。

    步遙行笑道:「厲兄,只怕你身上所有的寶物加在一起,也不抵這十株七葉蘭,你瞧你還是罷了吧。」這又是激將之法,步遙行用來慣熟的。

    「你可莫要小瞧了我。」厲幻真從懷中摸出一個錦盒來,就在諸修面前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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