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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700章 天道玄微誰堪問 文 / 真邪

    原承天聽出素天問雖是笑言,可話中畢竟還有一絲焦急,心中不由大為好奇起來,能令素天問煩惱的事情可著實不多。()素天問因何見招,一時也是想不出來。

    他見會場上諸修正聚精會神,聽荊道沖細述諸宗聯合之道,自己若是擅自離去,卻是不合禮數。於是退到大殿崩塌的角落,將銀偶祭了出來,再由銀偶動用傳字訣,無聲無息之中,就將自己的真身傳出殿去。

    只是他的所為就算能瞞過大殿中人,又怎能瞞得過素天問,素天問喜道:「這法子倒是好,老夫就算把你喚來,留著靈偶在彼,道沖也怨不起我了。老夫此刻正在沖玄洞中,小友只管前來就是。」

    而大殿之中,那古長老也是笑了笑,自是看出原承天在搗鬼了。

    原承天應了一聲,離了大殿,就徑直住沖玄洞而去。

    沖玄洞雖是天靈宗第一緊要所在,因素天問早有吩咐,是以一路上並無人阻攔,片刻之後,原承天來到洞前,未及開口,就聽素天問道:「還行什麼禮,速速進來就是。」

    原承天忙進到洞中,就見素天問正坐在蒲團之上,面前現出一道虛像來,那虛像中竟是一隻靈蟲。

    原承天奇道:「素長老,此為何蟲?」

    素天問嘿嘿冷笑道:「你倒來問我?還不是你與道沖幹的好事!先是你尋出這蟲來,接著便是道沖從那傳言之中,判斷此蟲可以驅除,這也就罷了,你二人人前風光,卻將這驅蟲的苦差事交給老夫。」雖是作態,倒也似模似樣。

    原承天忍俊不禁,卻不敢笑,忙道:「此事卻與晚輩無關,總是荊宗主將前輩拉將過來,不過既有前輩可托,便是晚輩,少不得也會如此辦理。」

    素天問也不由笑道:「果然不愧是一家人,只是苦了我這個孤老頭子罷了。」忽將神情一肅,道:「驅除失魂蟲,事關仙修界氣運,最是輕忽不得,本宗雖是人才濟濟,可大多都是食古不化之輩,道沖又是雜事纏身,此事也唯有托付於你了,更兼老夫羽化在即,也著實沒有多少時間細研此事。」

    原承天道:「前輩若有所托,晚輩敢不奉命?」

    素天問道:「有關失魂蟲的玄承,留存於凡世著實不多,便是老夫,若不能得窺此蟲全貌,也難以想出驅蟲之法來,此事既由你而起,你又怎能躲懶,速速去替老夫尋一隻失魂蟲來。」

    原承天道:「此事便是前輩不提,晚輩亦需設法。」立時就向古長老傳去音訊,尋問有關被失魂蟲深植入腦的修士名單。

    果不出原承天所料,古長老從玄幽宗那位御蟲者靈識中得到的修士名單,也不過五人罷了,並非是全部的名單。

    然而知道了五人的名姓,原承天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這五人之中,有三人並非天梵大陸修士,其中二人此刻身在天一大陸,另一人身在羅華大陸,縱是急急趕去,又恰好尋到了,又怎能在一月之中趕回?

    荊道沖可是立了一月為期了,若是失期,不光荊道沖顏面無存,那御魔大業也會蒙塵。天下諸修,難免會懷疑天靈宗的實力,天靈宗若是威信無存,又如何領導諸修?

    但是荊道沖立下一月為期,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因此事為御魔大會第一樁大事,若是拖延時日,同樣是會使天靈宗威名掃地。

    如此算來,也就只能在天梵大陸這兩名修士身上設法了,而這兩人之中,其中一人,便是三月宗的張長老。

    要知道此刻尚不知驅蟲之術,若想從修士的腦中完整的取出這失魂蟲來,那修士非死不可,而三月宗張長老正是此事第一個的救治目標,難不成為得此蟲,就要將此人誅殺了?

    可是張長老若是不死,那第二名修士卻是必死無疑了,但這第二人卻是天梵大陸一名散修,原承天居然也是認得的,正因為認得此人,因此原承天聽到此人的名姓,又怎能不感棘手?

    原來這名修士,就是那洪鋒的師父洪朗。原承天與洪朗本有一面之緣,與洪鋒更是交情非淺,更讓人為難的是,洪朗此人慷慨磊落,原承天心中對其向來敬重。

    難不成為了御魔大業,為了天靈宗的顏面,竟要去犧牲此人?

    素天問見原承天面露難色,便問道:「承天,你心中有何疑難,但說無妨。」

    原承天目光閃動,緩緩道:「前輩,那天道之中,有視蒼生為芻狗的諍言,猛瞧來是把萬物瞧得賤了,可細細思來,卻是眾生平等之意。既是如此,晚輩便有一個難題了,既是眾生平等,那麼為了千千萬萬人的性命,可否犧牲一人的性命?」

    素天問道:「這話問的好。這世間總有人借大義之名,去行那無良之事,任他借口多多,亦是將世間大義污辱了。」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那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又該做何解?」

    素天問歎道:「『犧牲小我』這四字中,最重的莫過於那個我字,你自家的性命,只有你做得了主,你若為大義犧牲,那世人只會敬你愛你,若你為了大義,犧牲的卻是別人的性命,又怎能稱得上是犧牲小我?沒的不過是沽名釣譽的借口罷了。」

    原承天一揖到地,道:「蒙前輩點拔,晚輩如拔雲霧而見青天,二十日之內,承天必將失魂蟲送達,若是不然,承天必受失魂蟲所噬。」

    素天問見原承天立下如此毒誓,亦是心中愕然,他知道原承天心中,必有一個極大的疑難,然而雖是如此,此人卻不肯吐露半點,這天大的難事,自己暗暗咬牙就抗住了。

    素天問心中歎息不已,似原承天這般人物,天下哪裡能尋出第二個人來,天靈宗與此人緣厚,在別人瞧來,或是原承天的福緣,可在素天問瞧來,卻分明是天靈宗的福緣。

    只是那仙修之士,若不能屢經劫難,又怎能證道,原承天有此疑難於胸,既是他的劫數,亦是他的氣運,他人卻是插手不得。

    因此素天問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去吧。」

    原承天知道事不宜遲,因此匆匆離了沖玄洞,亦不回大殿,只是向荊道沖傳去音訊去,且又不提此事詳情,只是含糊說自己替素長老尋蟲,刻日便回。

    大丈夫行事,便是有千難萬難,又怎便對人提起,若他人有力相助也就罷了,若是無力相助,豈不是反添了他人的愁緒,此實為原承天不恥之為,因此正因此事千難萬難,他反而不肯洩露半點口風了。

    而此事的第一為難之處,就於那洪朗本是一名散修,行蹤不定的,自己又該去哪裡尋他?唯一的線索,就是此人與洪鋒修的都是玄陰功,必是喜那極寒之地,自己只能將這天梵大陸的極寒之地一一尋遍了。

    但若是此人此刻不在天梵大陸,反去了他處,自己又該如何?

    而就算自己機緣巧合,將此人尋著了,又該如何取出他腦中的失魂蟲來。

    這兩件事情,一時間竟是無解了,但若是畏難不前,卻又不是原承天行事的作風。

    而在離開天靈宗之前,他也有一樁事情,也需急急辦理了。

    於是當身子縱到大殿上空時,就向譚倫傳去音訊去,然後便在空中等候了。

    只過了片刻,譚倫就從大殿中掠了出來,忙忙與原承天在空中會合了,見面就揖手笑道:「蒙原兄召喚,在下也顧不得荊宗主責怪了,這就急急趕了來,卻不知原道友有何吩咐?」

    原承天取出一塊令牌來,道:「譚道友請看,此物可是貴宗所有?」

    這是塊黑黝黝的鐵牌,正面刻有陽文「玄極」二字,背面刻著陰文「聖敕」,正是昔日原承天從玄極宗叛徒微生高處得來,雖然以前亦與譚倫見過面,可當時原承天正在亡命天涯,又怎有心思理會此事。

    如今又與譚倫重逢,正該將此事交待了。

    譚倫見此鐵牌,口中「呀「的叫一聲,就將鐵牌接過來,捧在手中瞧了又瞧,又是」噫「的叫一聲,顯得極是歡喜。

    原承天正在奇怪,譚倫就急急問道:「原兄,此鐵牌從何處得來?「

    原承天也不隱瞞,就將相遇微生高一事細細說來,譚倫細細聽著,等原承天敘述完畢,才長長歎道:「實不相瞞,此牌本宗弟子皆有一塊,但微生高這塊,卻是與眾不同。這塊鐵牌,實為一處寶藏的秘匙了。「

    原承天忙道:「既是貴宗秘物,譚道友何必相告,此牌我已交予道友,道友只管自去辦理便是。「

    譚倫歎道:「原兄是至誠君子,聽到此事又何妨?更何況這處寶藏,雖歸本宗所有,又因此事,宗中長老下了對微生高的誅殺之令,但本宗長老會又立下誓言來,凡本宗弟子,絕不可妄取。「

    原承天不由奇道:「此又為何故?「他雖無貪圖寶藏之心,可人皆有好奇之心,故而有此一問。此言說出,可就後悔了。

    譚倫道:「原是這處寶藏,關乎本宗的一個極大秘辛,若是寶藏洩露於世,本宗只怕便是風雨飄搖了,但長老會雖有此令,可是本宗的另一半修士卻認為,既是本宗所有之物,無論關乎何事,都該取來一觀。「

    原承天道:「貴宗之事,在下實不便得聞。「甚是斬鐵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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