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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649章 故人相逢言無忌 文 / 真邪

    那魔修之道與仙修之道殊不相同,魔界萬千魔修,皆是從萬般殺戮中掙扎出來。天地視萬物為芻狗,其實是將萬物不分貴賤等而視之,然魔修之道,卻認為世間諸物,皆需為我所用,若動慈悲心,歡喜心,則魔道必衰。

    此刻煞月覺察出自己對原承天的一份眷顧之情,此實為魔修大忌,要知道世間具有靈智的生靈,都不免要受七情所苦,仙修之道,是為忘情,魔修之道,是為滅情,兩者修行手段不同,視七情六慾的應對之道自然也大不相同。

    而兩相比較之下,自然是忘情比之滅情為高,只因那七情就如野草,哪裡能夠完全滅除得了,一遇時機,必然死而復生,倒不如視七情為當然,以無上心法,將其忘卻。

    魔修對七情之法,則是斬之滅之,雖說殺伐決斷,效果立彰,可一旦心種情苗,那便會一發而不可收拾。因此若滅此情,只能以殺止情,以滅修道了。

    煞月心中暗道:「原承天,我若不能生噬你的仙芽,真個兒是要自絕於世了。」這番話像是說過數遍了,可此刻再次說來,就覺得其中滋味,大不相同。而在不知不覺之中,那個「本座」已然泯滅去了,唯獨有個「我」字。

    於是靜靜的立在那裡,潛運無上魔功,將心境漸漸平復了,就此在心中立下必殺原承天之誓。等她再次抬起頭來時,一雙秀目已露出無限殺機。

    這殺機向四周急速瀰漫開來,空中立時烏雲翻滾,空中地上一股清風被這殺機所迫,發出尖利的呼嘯之音,直傳出數百里去。

    原承天雖與煞月相隔千里,可魔皇之怒,必是驚天動地,他又怎能感受不到?他心中駭然道:「這魔姬真正動了殺機了,卻不知要與她周旋到何時。」

    剛才被煞月一刀而斷的靈偶,就是他從家中調來的金偶了,此次與煞月鬥法,勢必要施展出渾身解數了,而有了金偶為助,方可多出一絲生機來。

    如今金銀兩偶皆在,使得原承天的手段大大豐富,哪怕明知煞月不肯干休,原承天也有信心與她鬥將下去。

    唯一不可預料的,就是不知這場鬥法會僵持到何時,然而既然已是惹上這個魔頭,再想抽身退出,就非原承天所能掌控了。

    剛才金偶與煞月的交手,亦是原承天的試敵之策,他原以為以金偶的昊化之軀,或可支撐片刻,想不到只是一個照面,金偶就被煞月劈成兩半。

    這煞月既是魔姬,修的自然是極陰心法,這金偶被煞月所破倒也不足為奇,唯一遺憾的是,兩具靈偶不敵煞月之刀,可就少去了很多周旋的手段。

    他將兩具靈偶分別派向東西兩向,自已則用域字真言藏身,以便盡快的恢復禪識,金偶是為初戰,體內分魂禪識充沛,尚可動用數次傳字訣,銀偶禪識也消耗不少,不過動用一二次傳字訣應無大礙。

    如此算來,尚可與煞月再周旋一時,但等到銀偶的禪識也消耗盡了,原承天可就要面臨絕大難題了。

    正在心中思忖不定,忽覺心中一動,立時明白是煞月已經追上那具銀偶了。銀偶既受魔壓,本體自然立生感應。

    原承天不敢托大,急令金偶動用傳字訣,將銀偶再次送至三千里開外去,不想那煞月死纏不休,在探明銀偶的去向後,仍是緊緊跟來。

    這一次煞月也沒動用那根縮地鞭,這等時空寶物自然最耗魔識,煞月今日已然動用數次,又怎能再用,總要留有餘地,以省不時之需。

    而煞月的魔識自是驚人,三千里外的物事也難逃過她的耳目,若非原承天的本體藏在域字真言之中,必會被此魔所察了。

    而就算是這域字真言,若被這煞月凝集了魔識,刻意探將過來,也未必就能瞞得過她。

    原承天雖知自己處處落在下風,也只好苦苦支撐,幸好魔姬鎖定了銀偶,這就可讓原承天用金偶調動此偶,不耗銀偶禪識,若是魔姬鎖定的是金偶或是自己的本體,那情形就會更加緊張。

    就算不動用縮地鞭,這煞月的本身魔遁之術也極是厲害,三四百里也不過是瞬間便至,雖比靈偶的傳送速度慢了數倍,可只要持之以桓,不絕的追下去,這銀偶哪裡能逃出生天。

    銀偶此時心中絕無他念,只管向前方盡力逃遁,大不了被煞月逼近時,再讓金偶將其傳送到另一處去。這也是原承天目前唯一可用的手段。

    想那煞月雖是修為極高,其魔識也畢竟有限,原承天集自身與兩具靈偶,總是可以與她鬥上一鬥,若是去鬥法寶修為,原承天怕就是萬萬不敵了。

    銀偶正急行間,禪識中忽的出現兩道修士的身影。銀偶內的分魂不由暗暗叫苦,這煞月殺氣畢現,胸中怒火正熾,若遇到其他的仙修之士,自是隨手殺了,怎會客氣?

    為免波及無辜,銀偶急忙轉向,就想與那兩名修士擦肩而過,不想身子剛剛一轉,就聽到耳邊傳來清叱道:「兀那修士,你做了什麼虧心事,見到本座,為何急急避開了。」就覺得一道犀利如刀的靈識掃了過來。

    這聲音聽到耳中,原承天驚喜之極,他忍不住叫道:「素前輩!」原來那修士竟是九瓏的姨娘素蔑貞。

    幾乎就在原承天道出素蔑貞名姓的同時,素蔑貞也探出原承天的身份來,喜不自禁的道:「哈,竟是承天!」

    銀偶急忙停了下來,就見前方一隻白鶴疾飛如電,剎時就衝到自己的面前,而在素蔑貞之後,則是一個光頭麻衣男修,那白鶴飛的再快,此修總是不疾不徐,始終不離白鶴半步。

    此人不是玄和又是誰?玄和見到原承天,自然也是眉開眼笑。

    銀偶雖非原承天本體,可心中所思所想與原承天再無二致,他與玄和交情非殊,見到玄和也在,心中不勝之喜。

    想那素蔑貞性如烈火,這玄和又是最溫和不過的,這二人同行,玄和免不了要大吃苦頭。想到這有趣之處,不免一笑。

    在天梵大陸遭遇天靈宗故人,著實是意外之喜,可原承天隨即又擔心起二人的安危來,畢竟那身後的煞月非同小可,怎可因自己波及二人。

    想到這裡,忙將禪識一掃,那素蔑貞已是羽修初修,而玄和則是玄修六級了,雖在級別上不如素蔑貞,以修為而論,怕還要略勝一籌。見到故人進境迅速,原承天又是一喜。

    素蔑貞本來喜氣盈盈,忽的將柳眉一豎,叱道:「承天,你瞧了玄和一眼就後,臉上就露出古怪神色來,定是擔心玄和受我怨氣,是也不是?還不從容招來?」

    原承天哪肯坦陳自己是擔心玄和受氣,忙將神色一肅,道:「前輩錯怪晚輩了。」那玄和怎不知原承天之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原承天哪裡敢笑,偏偏這笑聲最易傳染,人若大笑,自己又哪裡能繃得住,就算拚命控制了,那臉上的笑紋也是免不了一現的。

    素蔑貞笑罵道:「你二人是要生生氣死我嗎!」言罷也覺有趣,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來。

    就這麼頓上一頓,煞月已然趕到,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就掃向了素蔑貞,目中殺機徒現,這凡界的二級羽修,她又怎會放在眼中,然而素蔑貞偏又生得清秀,又與原承天言笑無忌,心中不由得就生出無名火來。

    倒是素蔑貞身邊的玄和,雖然修為只是玄修六級,可身為禪修之士,玄和身上那種清淡沖和之氣,正是魔修的剋星。煞月又怎能不驚?

    玄和雖瞧見了煞月,只當沒瞧見一般,對原承天道:「你怎的被人迫到這種程度,咦,這靈偶卻不是本禪子所送的那一具了。」已知面前並非原承天的本體了。

    原承天歎道:「說來話長,慚愧慚愧。」

    素蔑貞早將一雙鳳目,牢牢的盯在煞月臉上,兩道柳眉,幾乎要倒豎起來。煞月怎肯示弱,目中就放出兩道淡紅的光芒來,這目中紅光正是她所修魔功,最能威懾對手肝膽。

    就聽素蔑貞緩緩道:「玄和,承天,你二人需答應我一件事。」

    玄和與原承天同時猜中素蔑貞的心思,齊聲道:「不可。」

    素蔑貞怒道:「你二人今日是想存心氣死我嗎?還未知我所言何事,就迫不及待的拒絕!真是豈有此理。「

    煞月悠悠的道:「你這凶婆子,莫非是想與本座獨自鬥法,不肯讓他人相助嗎?本座勸你不可逞強,更不可辜負了他人的好意。「

    素蔑貞舌尖頃刻綻出一道驚雷來,大喝道:「魔姬敢爾!「

    一道白光從她的背後竄出,迅疾刺向煞月,正是素蔑貞的玄玉法劍。

    這玄玉法劍原承天先前曾經見過,曾一舉斬殺三名魔獸,算得上是誅魔利器了。

    煞月瞧也不瞧,抬起纖纖玉指,就向上一指,指上的一隻青玉戒指就閃出一道青光來,急急迎上玄玉法劍。

    這玄玉法劍上的白光被這戒指上的青光掃來,頓時就黯然失色了。而法劍既被掃去神光,威能減半之餘,本身的防禦之能也消去不少,那青光不依不饒的照了過來,「刷「的一聲,將這玄玉法劍掃成兩截。

    素蔑貞神情出奇鎮定,她一字字道:「玄和,承天,此戰你二人若敢助我半根手指,我便立時死在你們面前!「

    這素蔑貞烈火般的脾氣,誰又能拉得回頭?她既出此誓,那就是再無挽回餘地?原承天和玄和不由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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