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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510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文 / 真邪

    雖然原承天無法探出關啟乾的修為,可關啟乾既為天一宗十大長老之一,不問可知定為大成期的羽修,放眼天下,如此修為的修士也不過區區數百人而已。

    而考慮到修士一旦到了仙修境界,就必然會前往天一幻域擇地修行,那麼大成期的羽修之士,便是仙修界的頂尖人物,這樣的人物,原承天是萬萬對罪不起的。

    修士一言既出,必定上達天聽,而羽修之士若是開口,便是法旨綸音,怎能拒絕?

    原承天思之再三,只好將頭點了一點,道:「前輩既頒法旨,晚輩無不奉命,只是晚輩生性散懶,實是受不得宗規約束,更何況明悟天道極修,自該隨之所欲,方有所成,晚輩若能躋身貴宗客修,便是萬千之幸,而收納門牆,入宗拜師,則非晚輩所而望。」

    關啟乾哈哈笑道:「當初若非宗主親自登門,再三致意,老夫也是不肯做這什麼勞什子的殿主,你的心意,我怎不知?好罷,從此刻開始,你便是極修殿的掛名客修,自是不用受宗規約束,只是本宗客修的規矩,道友仍需遵守罷了。」

    原承天道:「正要向前輩請教。」

    關啟乾道:「其實也沒什麼要緊,本宗客修自然是要尊敬長輩,友愛同宗弟子,無論在何處遇到本宗弟子,都需濟困扶危才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原承天道:「這是當然之理,晚輩謹記在心就是。」

    關啟乾見原承天終是應承了,極是歡喜,原來此人的脾氣,最是孤高自持,不喜與他人來往,而極修院所主之務,更是專一務虛,與其他長老所執之務大不相同。

    同宗其他大修相見,自是要談丹論器,誇耀法寶奇珍,豈不是有趣,可若是與關啟乾相逢,說的卻是這寡淡無味的妙法玄經,只怕沒說上兩句,就是哈欠連天了,如此兩次三番三來,也就將關啟乾的心漸漸冷了,等閒不會與他人來往。

    今日上天送來一個原承天,雖是修為極低的,可觀其心志,卻與己同,關啟乾恨不得立時就求懇原承天,讓他收了這個弟子才好。可轉頭想來,若是二人有了師徒身份,日後講談,豈不是就是拘束了許多?頓時就不再理會此念。

    而原承天卻不知自己不輕意之中,又逃過一劫了,若是關啟乾開口讓他拜師,只怕他也是難以拒絕的,而一旦拜了這個師父,自己終身就要被留在這天一宗了,哪裡還有自由。

    卻見關啟乾取出一塊玉牌來,在空中一祭,隨手在玉牌上點點劃劃,依稀寫的是原承天的名字,原承天知道自己的名字被鐫刻在這玉牌上之後,自己天一宗客修的身份就此定下,再無更改。

    一般而言,宗門的客修平時不必理會宗門事務,但若是宗門有緊急大事,或是面臨存亡之危,客修就需竭盡全力,以效其誠,否則便會以叛宗之罪降下罪名來,也是不可輕忽的。

    不過試想以天一宗這樣的大宗門,他不去惹事,別人就是莫大之喜了,又怎肯來惹天一宗,這存亡之危,起碼千八百年是等不到了。

    關啟乾在玉牌上刻畫已畢,就將這玉牌交給原承天,道:「此牌便是你的身份之證了,若遇本宗弟子,只需取出此牌來彼此驗證既可,而若是到宗外公幹,示出此牌來,自然也有不少方便的。」

    原承天九世散修,從不曾進入任何宗門,如今搖身一變,就成為這天一第一宗的客修了,雖感有幾分彆扭,更有幾分新奇,他接牌在手,將手掌按上去,用禪識一探,那玉牌上的字跡就清清楚楚印在腦海中。

    那字跡寫的是:天一宗極修殿特奉客修原承天。

    原承天不知道特奉二字為何意,也懶得去問,他只知道自此之後,自己便與這天一宗扯上這數不清的關係來,日後若與林黑虎等人見面,可就不知如何自處了,而身為天一宗客修唯一的好處便是,自己與天一宗的宿年恩怨,至此就可揭過不提,卻不知步遙環知道自己已為天一宗客修時,不知是怎樣表情。

    這樣想來,便是覺得胸中一快。

    關啟乾談興正濃,鐫刻了這塊玉牌後,自又將話題重開,與原承天談玄論道,原承天仗著胸中玄承,自然是無處不湊趣的,偶爾說出幾句驚人之語,便足以讓關啟乾瞠目結舌。

    不知不覺中,二人竟是足足講談了三日,那山外紅日,也是落了又升,升了又落。

    到了第四日清晨,天上紅日再次升起之時,關啟乾哈哈大笑道:「與道友三日清談,妙悟天道,實是老夫平生未遇,足暢老懷,只是卻誤道友清修不少。」

    原承天微笑道:「朝聞道,夕死可矣,更何況明悟天道,亦是清修。」心中也暗舒一口氣,這關啟乾的談興,終要盡了。

    關啟乾喚過童子,就讓童子領原承天去靜室休息,幽玄別居本有數座小院,除了關啟乾用了一座外,其他數座小院,卻是常空,關啟乾怎捨得讓原承天居於別處,自是要讓原承天就在側近住了,好隨時邀他談講的。

    原承天一入靜室,便匆匆動用起傳音術來,將這幾日之遇,知會了陸沉星與龍格非。

    能夠成為天一宗的客修,或許是天下散修的不二之望,可是對三人而言,這場平地風波,卻是要誤了大事了。

    陸沉星道:「原兄既被這關老牽絆住了,如之奈何?」

    原承天道:「也只好見機行事,得尋個方便,再離開天一宗了,據說天一宗對客修管束甚寬,想來不應該是沒有機會的。」

    陸沉星道:「此事倒也可喜可惱,喜的是原兄與天一宗的恩怨,可以就此揭過的,惱的是天闕之會,就不知能不能及時趕上了。」

    原承天沉吟半晌,道:「兩位兄台不可心灰,瞧那關啟乾倒不像是不好說話,等我找個空當,對他細述此事,這得登天闕這種福緣,他又怎會阻我。說不定能從他那裡弄得天一幻域的新近地圖來,豈不是省去許多麻煩?」

    提到這天一幻域的地圖,陸沉星的傳音之中又多了幾分笑意,他道:「正是了,那天一幻域的最新地圖,我龍兄搜遍全城,也毫無下落,想來這地圖是天一宗無數弟子心血所凝,自是無法輕易瞧見了,原兄既有這個機會,那便多多努力。」

    有關啟乾這位大成羽修在側,原承天也不敢與陸沉星多談,就此收了傳音之術,默運元神用起功來,等到此功運罷,那窗外紅日卻又是升起了。

    原承天心中掛著天闕一事,在靜室中又怎能坐得住,負手走出小院,前來與關啟乾問安,不想關啟乾今晨得宗主招喚,竟是匆匆去了。

    原承天問道:「卻不知關老此去要耽擱多久?」

    童子道:「每隔數月,宗主總要招殿主談玄,每次或三日,或五日不等,道友何必心急,運得兩次功法,三五日可不就過去了。」

    原承天見童子說的俏皮,也笑了起來,道:「既是如此,我便等殿主三五日罷,只是我初來天一宗,正想隨處走走,不知可有何禁忌之處?」

    童子抿嘴笑道:「道友可是我極修殿的特奉客修,除了宗主處以及其他九殿之外,哪裡去不得?道友只管前去,再也無人敢來約束你的。」

    原承天不想這天一宗的特奉客修還有這般好處,倒是意外之喜,他心中一動,又問道:「我若是想去閱看圖文典籍,卻該去何處?」

    童子道:「道友徑直去琅閣便是,那琅閣不過是個閣級,怎敢禁你前去?」說罷將嘴角一撇,渾然是沒將琅閣放在眼裡了。

    原承天暗道:「當初關老讓我先入真修堂謀個出身,這堂級或許就是真修之士所駐之地了,那麼閣級便是玄修之士的去處,這琅閣既是帶了個閣字,想來在天一宗地位不低,想那天一宗何等勢力,這琅閣既是天一宗的圖文典籍珍藏之地,其所藏圖文,必定非同小可。」

    想到這裡,心中就是一熱,他前幾日委委屈屈,才應下這個客修的招納來,不想自己的身份竟是非同小可。

    於是興沖沖別了童子,走進來時的那處大殿,亮出玉牌來,值殿守衛見到玉牌,忙問明原承天欲去之地,自將原承天送過去了。

    原承天再出傳送大殿,抬頭望去,只見前方數丈處就建有一座大院,屋宇重重疊疊,怕沒有上百間?而屋簷下掛著的匾額,分明就是「琅閣」了。

    卻見琅閣前悄然無聲,並無人跡,原承天雖是略知自己的特奉客修身份不算低了,可畢竟自己與天一宗結怨多年,怎肯多事,見此處無人,正好行事,心中就是一喜。

    幾步走到琅閣前,那座大門卻是虛掩,輕輕用手推開,正想舉步進入,就聽身後腳步聲起,約有十餘名修士匆匆掩了過來。原承天回頭望去,心中略略吃了一驚,這十餘名修,大多數都是玄修之士。另有三四名修為低些的,也是**級真修了。

    這天一宗果然人才濟濟,就在這僻靜之地,居然也能見到這麼多的玄修大士。

    那群修士之中,正有一人抬眼向原承天望來,原承天瞧清此人相貌,胸中就是一窒,那人正是魏無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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