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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508章 宗門森森無路循 文 / 真邪

    見對方竟是羽修之士,原承天心跳之劇,可想而知。羽修在大庭廣眾之下,往往都會自抑修為,以免無心之中傷及無辜,可是既是羽修大士,其修為自是深如大海,哪裡能輕易彈壓得住,是以羽修在他人面前的修為起伏不定,也就不足為奇了。

    好在剛才用禪識掃去,老者對原承天的禪識加身,竟是無動於衷,不知道是這禪識真的虛無難覺,還是老者並不在意。

    唯一讓原承天覺得略感欣慰的是,從禪識中探來的信息可知,這位老者心中又驚又喜,似乎並無敵意。

    原承天只是裝作茫然無措,定定的瞧著老者罷了,老者來到面前,略一揖手,含笑道:「今日天機殘碑突顯上古符文,可惜廣場上數萬修士,無人識得,卻不想道友福緣有加,竟是有幸識得這碑上符文,實是可喜可賀。」

    原承天也連忙揖手為禮,臉上卻顯驚訝之色,道:「難怪剛才那青光照來,原來竟是此故。可是在下玄承疏淺,靈慧皆無,卻不知為何會有此事發生。「

    老者含笑道:「此碑上的符文分為三級,其一是為普符,若是你玄承尚可,便可輕易悟出,其二為玄符,最是考較修士的玄承,等閒之士難以參透,至於今晚碑上符文,卻是天機。既是天機,任你玄承無雙,也未必能悟得出的,想來總是機緣巧合,天意昭彰,方可一窺天機。「

    原承天恍然道:「承前輩明教了。「

    老者又道:「本宗立此殘碑在此,也是盼結識天下有緣之士,以共悟仙修妙道,否則縱是以本宗人數之眾,那天機殘碑上的高妙符文,也是領悟不到的。「

    原承天道:「貴宗此舉有利於天下,更無半點挾私藏密之心,如此胸襟,足為天下效。「

    他此刻諛詞如潮,也是迫不得已,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既處卑微,自該謹慎。

    老者哈哈大笑道:「本宗一點公心,倒也讓道友窺得破了。「

    便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道友可願移玉隨我一往?「

    原承天恨不得立時祭出靈偶,來一個逃之夭夭,只可惜羽修大士當前,哪裡敢輕舉妄動,只能硬著頭皮道:「誠所願也,不敢請爾。「

    老者也不縱步,身子就到了空中,這遁法雖無什麼出奇之處,妙處在身側之人不覺得有任何靈力流動,由此可見,這老者的玄感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遁風起處,也只需動用點滴靈力罷了。

    原承天的玄承雖不能和羽修之士相提並論,可其玄感也是否同小可,若想不起遁風,也是可以做到,可此時免不得要裝腔作勢一番,手中掐了法訣,身邊起了旋風,這才跟上了老者。二人的遁法自是判若雲泥。

    就聽那人群中有人低聲道:「這老者莫不是天一宗的十大長老之一極修殿的殿主關啟乾?「

    另一人急道:「關長老的名字諱也是你敢亂叫的?雖是這關長老最是慈和不過,可若讓他的徒子徒孫聽到了,還不和你拚命?「

    那人只嚇得一吐舌頭,一時噤若寒蟬,哪裡敢再多口。

    原承天隨著關啟乾御使遁術,也不過片刻,就離了天一城,來到那座雲屏鋪就的大山前。那雲屏擁將過來,將二人圍在當中,真是如夢如幻。只是那關啟乾並不直接拔雲而入,而是在山腳下止了遁風,落在平地。

    原承天最是謹慎,知道關啟乾不從山上直入天一宗,應該是天一宗的規矩,任你如何身份,到了宗門前,都該從山門進入,就此安步當車,徐徐步進宗門,否則這仙修宗門中,人人都是會御使遁術的,動不動就來個縱橫穿梭,又怎有名門大宗的莊嚴肅穆氣像?

    原承天見自己此番竟是要隨這關啟乾進入天一宗,不由得暗暗叫苦,這天下最厲害的高德大修,天一宗起碼佔了三成,一入此門,卻不知何時才能出得去了,說不得就將小命丟在這裡。

    天一宗的山門極高極大,仰而視之,幾有落冠之虞,山門上「天一宗」三個金色大字,也就宛若在雲端中一般。

    山門前並無守衛,想來這樣的名門大宗,自有警戒守護之法,實不必公然示之。及至進了山門,可見有一條筆直青石大道,直通山頂,可未及山腰,就有雲屏摭道,再也瞧不真切的,青石大道兩側,有數條小道隱於林中,曲曲彎彎,通向山林深處。

    沿著那青石大道緩緩向上,未行數百步,就來到一座大殿前,殿上掛著藍底金字大匾,匾上是「步雲殿」三個大字,原承天隱約明白,這大殿應該是設有傳送裝置了。

    天一宗總壇依山而建,這山峰又是極大了,而山後更有山,連綿起伏,也不知有幾千里。而天一宗的規矩又是不得行使遁法,那麼自然會設有傳送裝置,以便於弟子通行。

    設制傳送裝置最是花費資材,也只有天一宗這樣的名門大宗,方才有這樣的能力。若是允許弟子動用遁術,自然是會省去不少,可名門大宗自有嚴規,以便上下整肅,只為節省財物而不顧宗門臉面,則是不足為取了。

    原承天隨著關啟乾步入殿門,只見這大殿正中立有一尊青銅人像,人像端坐蒲團之上,左手掐訣,右手抓著一條五爪金龍。想來這銅像必是天一宗的立宗祖師了。

    大殿高有十丈,寬深不知其數,只知人立其中,頓覺渺小如塵,卻見大殿兩側,有數十間小殿,殿上的匾額各有名目,如「妙丹殿」,「琅閣」「靜心堂」等等。

    見二人進殿,便有值殿守衛前來行禮,關啟乾雖是天一宗長宗,位望極尊,可值殿守衛也只是揖手而已,並沒有行跪拜大禮,只是臉上自是帶了七分恭敬。

    值殿守衛道:「關長老意欲何往?」

    關啟乾道:「還是老去處吧。」

    「是。」值殿守衛應了一聲,恭身將二人引到標有「極修殿」的偏殿之中,此殿中陳設,甚是簡樸,不值一提,殿中心建有石台,台上符文密刻,自是不必細述。

    二人站到石台上,值殿守衛道一聲「恭送關長老。」啟動機會,一道白光閃過之後,面前又是一殿,與剛才那座並無多長區別,不過想來已是傳送到「極修殿」了。

    二人步出此殿,就覺心中一暢,原來竟是到了一處清幽之地,面前有塊青石,上刻「幽玄別居」三字,可石後不過是數間小院罷了,哪裡有什麼殿宇。

    關啟乾攜起原承天的手來,含笑道:「此處為老夫閒時養真之地,那真正的極修殿,卻在別處,老夫將道友引將這裡來,不過是為敘話方便,否則那殿中子弟一一前來問訊,擾得人煩不勝煩。卻非慢客之意,還請道友見諒。」

    原承天忙道:「正該如此。」

    關啟乾道:「敝宗法度,有」堂,閣,殿「之稱,依各人修為所學,可分別進入其中修行,老夫所執,正是這極修殿了,本殿專修天下密訣心法,本殿之下,另設」真修堂「玄修閣」,道友若是有緣得入本宗,或可暫從「真修堂」謀個出身。「

    原承天原本一直提心掉膽,見關啟乾的話中竟有招覽之意,倒略略放下心來,只是自己與天一宗仇深似海,若進此宗,可不是取死之道,不由又另生煩惱。

    關啟乾雖是一直慈和有加,可天下的羽修之士,自是境界無塵,待人接物,哪有不一片祥和的,像厲幻真這種霸氣外露的羽修大士,畢竟是少數了。

    然而關啟乾此刻只是不知自己的來歷罷了,若是明日得到步遙環的傳訊,他又怎麼可能再像現在這般?而自己一路走來,竟是找不到半點隙縫可鑽,想生離此處,可是難如登天了。

    也虧得他心境極堅,縱是到了這大凶大惡之地,仍是鎮定如桓,唯有隨機應變,以避此劫了。

    二人幾步就走到一間小院之中,這小院中設有石桌石椅,也就如尋常農家一般,二人坐定之後,自有童子前來奉茶。

    飲茶之際,原承天偷眼向四周瞧去,見此院設在半山腰間,外側雖是雲屏摭敝,幸無禁制,想來若是遇險,以太一弱水或可抵抗幾時,再祭以靈偶動用傳字訣,便有一成的把握逃出此間了。

    當然,若想爭得這一成把握,也需關啟乾不知自己的身份方可,一旦此人有所準備,自己便是半分機會也沒有了。

    要知道以自己此刻修為,只能發揮出太一弱水的一成威能罷了,此水絕難抵得住羽修之士的一擊的,而讓靈偶動用傳字訣,也未必就能避得過羽修之士的雷霆一擊,更何況就算傳送啟動,羽修大士也應自有神通將自己在空中劫下。

    心中盤算不定,手中的這盞茶卻是快要飲盡了,原承天不得不放下茶盞來,打點起十二分精神,以應付這平生所見修為最高的大敵。

    關啟乾此刻也放下茶盞來,道:「此刻夜朗風清,正可談玄論道,卻不知道友怎樣稱呼?「

    原承天道:「在下姓李,名叫天棄。「自是不敢說出真實姓名來。」

    關啟乾微微一笑道:「不想原道友竟是改名易姓了,這卻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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