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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442章 恩怨情仇亂如麻 文 / 真邪

    此言一出,二彪大吃一驚,他雖是愚魯,也知灰衣男子此話在人不在魚,他上前一步,擋在原承天的面前,喝道:「你這人在說什麼?」渾忘了原承天要比他強大許多。

    原承天也不說話,他舉目四顧一番,微微點了點頭道:「好一個金水亂心陣,原來閣下就是那木蜻蜒的主人了。」那木蜻蜒在伽蘭城上空出現時,只怕半城的人都瞧見了。

    灰衣人略感驚訝,緩緩轉過頭來道:「不想原道友也識得凡間異術?」

    原承天道:「天下陣法雖有凡俗之別,其理相通,仙修陣法以真玄為基,調動陰陽五行,自然有移山填海之力,而凡間陣法以地勢而行,雖無絕大威能,卻可惑亂人心,而在昊天禁制之下,閣下所佈陣法自然強大無雙了。」

    灰衣人更是驚訝,道:「原道友倒說說看,我這陣法有何好處?」

    原承天道:「此處地形水旺金衰,正是佈置金水亂心陣的絕佳所在,閣下將此間稍加整理,此陣已然大成,足見高明,在仙修**之中,亦有同名陣法,只是因仙修陣法泱泱無及,也就泯然眾陣矣,可在凡間異術之中,金水亂水心陣法則是一流陣法了,此陣既成,這四周的有心之士只怕都會被引來了,這也難怪二彪會選擇這條道路,金水亂心,果然名符其實。」

    二彪愕然不已,道:「我剛才只是胡亂挑了這條路罷了,難不成竟是被這陣法亂了心法思,一路被引了來?」

    原承天笑道:「金水亂心,可不是虛妄之說,剛才在下在面臨選擇之時,心中也偏向這條道路多些,現在看來,果然並非無因了。」

    灰衣人歎道:「像原道友這樣的對手,正該早些除去才是,否則定是後患無窮。」

    二彪立時拔出腰刀來,喝道:「你敢動原大修一根毫毛,我便,便與你拼了這條小命。」

    他怎不知灰衣人定是可怕之極,一旦動起手來,自己只怕就要丟了性命,縱是想威嚇一番,也是底氣不足,只能說出「拚命」二字,聊以嚇敵。

    灰衣人怎肯理會,目光轉向水中魚兒,手腕微微一抖,那魚兒竟脫鉤而去,「撲騰」返回水中,激起漣漪無數。

    直到那水面重複平靜,灰衣人才悠然道:「原道友倒是自在從容,卻不知你從哪裡瞧出我對你並無殺心?」

    原承天道:「我與閣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過是被這金水心陣引來的有心人罷了,閣下的對手想必已是紛至杳來,閣下應接不暇,又怎會再惹風波。」

    話音未落,就聽一人道:「原道友說的不錯,此人的對手便是在下了,原道友身入險地而得以逍遙自在,讓人好生羨慕。」

    原承天循聲瞧去,見湖邊林中立著三人,其中一名紅衫美婦,正是清虛宗高士凌雲仙子,而凌雲仙子身後的年輕女子,不是老熟人云裳卻是又誰?

    雲裳一直垂首低眉,不曾向任何人瞧上一眼,不過她既知原承天在此,心中必然是會大起波瀾了。

    至於那位說話的漢子,身高七尺,相貌凜凜一表,而其雙額更是生就雙角,殊是奇特,雖瞧不出修為來,可其氣度威猛如虎,想來其修為應該不會弱於凌雲仙子了。只可惜今日落入金水亂心陣中,卻怕要落個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境地了。

    灰衣人瞧見林中三人,目光頓時露出一道刀鋒般的光芒來,他冷哼一聲,道:「玄虎,你也終有今日。」

    玄虎哈哈大笑道:「我雖不知你是誰,可你既知玄虎之名,想來必是故人了,也罷,今日就會會你這個凡間第一異士,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大笑聲中,他向前踏上一步,大地猛然間一抖,激得湖水漣漪再起,此人一踏之力,竟是如斯。()

    原承天知道此人必是修行過肉身功法了,否則只憑凡人身軀,斷不會有如此威能,雖說灰衣人此刻的目標是這位叫玄虎的大漢,可城門失火,豈能不殃及池水,心中也是凜然。

    玄虎再向前踏了一步,地面抖動更劇,而其額上雙角隱現紅光,原承天猛然想起一種奇特的肉身功法來,那瞧著玄虎的目光,又怎肯有片刻離開。

    灰衣人點了點頭道:「十牛七虎之功,已得三虎境界,倒也是不俗了,只可惜你既入我金水亂心陣中,我又豈能任你胡為。」

    其實灰衣人所說的這套肉身功法名稱,也只是說出了一半,此功全稱為十牛七虎一龍功,其名固是俗氣,亦顯冗長,倒也名符其實。

    此功當由玄修境界方可修行,修成初級境界就有十牛之力了,等到修士晉陞羽修之境,當可再修此功,或可達成七虎之力,而若想修行此功的最高功法一龍境,則非要到仙修境界不可。

    此功一旦大成,或可在飛昇昊天時抵禦天羅界力,以此順利到達昊天之境。

    由此看來,這名叫玄虎的大漢竟是一名羽修之士了,不過他既然只修得三虎之力,那麼只可能是羽修初修之境。

    卻見灰衣人手中竹竿在水面上一擊,一道水花激起,直向空中射去,水花離地數丈時,化成一團水霧,就向玄虎當頭罩來。

    玄虎深知這團水霧的厲害,第三步便不敢再踏下,驀地伸出雙手摭住雙目,倒像是想來個眼不見為淨一般。

    水霧立時就將玄虎全身罩住,眾人再瞧向玄虎,就如同霧裡看花,只可惜玄虎既非美人,更非鮮花,霧中之景也實在算不得上賞心悅目,眾人只瞧見玄虎身軀顫動不已,額上雙角更是紅的發亮,顯見得已陷入危局。

    二彪哪裡瞧過這種異術,只恨兩隻眼晴不夠用了,一會兒瞧瞧玄虎,又會兒又瞧瞧灰衣人,然而他瞧得雖是分明,卻不明白身在局中有何為難之處,更不知玄虎為何要自摭雙目了。

    原承天自是明白,玄虎自摭雙目,不過是想不受這金水亂心陣法的控制罷了,仙修之士不迷五色,唯心可亂,可凡俗之人,其亂則由目而起,摭了雙目,就可抵住大半****了。

    要知道在眾人瞧來,灰衣人不過是以水霧罩住玄虎罷了,並無奇異之處,可在玄虎瞧來,這團水霧中也不知會顯出何等異景來。

    若是一個人貪財好色,那麼眼前所見,就是金銀滿床,美女橫陳,若是一個人貪戀權欲,則可能是身立高台,一呼百應,種種玄奧之處,全由其人本性而生,這也是金水亂心陣的厲害之處了。

    如今玄虎憑著修行肉身功法時所自行而生的一股強橫之氣,力圖不受其誘,但高明的異術,最終必定歸於惑心之道,玄虎究竟能支撐到何時,就很難預料了,而灰衣人若是在此時再施手段,卻又讓玄虎如何應對?

    就在這時,雲裳忽然「嚶嚀」一聲,嬌軀軟軟倒地,正當眾人轉目而視,滿心驚訝之時,卻見雲裳忽的站起身來,手中持著一把精光閃閃的短刀,一步步向玄虎走了過去。

    二彪就算不懂異術玄妙,也知道雲裳必是被這金水亂心陣所惑了,在三人之中,雲裳修為最弱,當然也最容易受到引誘。

    雲裳此刻咬牙切齒,滿臉皆是殺氣,她一字字道:「林鶴真,你誘我背叛家族,卻始亂終棄,終害我被打落凡間,受盡欺凌,今日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化骨揚灰。」

    此語甚是突兀,眾人雖聽得真切,都是茫然不解,不過顯見得雲裳是將玄虎當成了自己的仇家了,只是這林鶴真之名,眾人卻不曾聽過,想來只是籍籍無名之士。

    只有原承天聽到林鶴真的名字,卻是微皺眉頭來,他在昊天界時,雖然是一芥苦修之士,不問昊天俗事,可這林鶴真的名頭,倒像是有所耳聞,既然是連他這等苦修之士都聽過的名字,必定是昊天名士了。

    若那雲裳所說的林鶴真果然是昊天修士,那麼雲裳竟曾是昊天中人了。若事情果真如此的話,困惑原承天多年的一個迷團就可因此而解。

    據原承天所知,這世間擅撫妙韻八音者唯三人而已,清越之琴技傳自九瓏,來歷清清楚楚的,可九瓏與雲裳素無瓜葛,為何卻又同擅此技?

    而妙韻八音這種無上琴技,唯一的來源只能是昊天界了,九瓏本為昊天十大仙族的蘇氏子弟,就算下界轉世為人,擅此琴技也並不離奇,雲裳琴技卻又是從何來?

    如今聽到雲裳口出林鶴真之名,原承天的疑惑庶幾可解了。

    原承天凝神瞧去,見雲裳的神情甚是悲苦,而她剛才所說的「始亂終棄「四字,也道盡了她的前世艱辛,略一思忖,怎不令人感歎,這世間的女子,為何儘是癡情?

    此女先為神秀宮修士,後投天一宗,再投清虛宗,於仙修弟子最基本的忠心,竟不稍顧,實為人不齒,可若此女果真身世淒慘,一心想飛昇昊天,以報大仇,那麼她的不擇手段倒也不難理解了。

    雲裳幾步就到了玄虎面前,手起刀落,就向玄虎當胸刺來,原承天暗叫不妙,那玄虎正值全力運功之際,就連灰衣人的水霧都奈何他不得,一把短刀,又有何用處?而玄虎此刻也無法收斂功法,一旦反震之力激出,雲裳怎有命在?

    原承天原對雲裳的死活不縈於心,可她剛才的那番恨語,卻讓他的心念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此女身世悲苦若此,若是就此死去,豈不令人扼腕?

    可雲裳分明是自己仇家,真個兒想出手相救,卻又過不去心中那道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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