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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418章 相逢應飲一杯無 文 / 真邪

    昔日原承天替九瓏養魂之時,以開落花,寄魂草為托,施以無上重生**,再以自己的一點仙芽化實為虛,植入九瓏的香魂之中,從而使九瓏轉世之後,不但能修仙道,亦能保住大半記憶,是以九瓏重生之後,自是可托禪庭,以修仙道。

    只是九瓏重生之後,是否能如前世生得一般,或連聲音也是同樣,卻非原承天可以預知,那重生**,實為天地最玄奧的法術,其中微妙之處,或屬天機,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洞悉全情。

    不過那九瓏重生,確是會帶有前世一些記憶,是以若是音質相同,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這名叫妙韻仙子的女修,本屬禪宗,其聲音又與九瓏一般無二,也難怪原承天激動萬分了。

    他急欲想一睹此女相貌,不知能從其身上瞧出幾分九瓏的影子來,哪怕只有一成,便大致可確定此女極可能是九瓏的轉世了。

    然而妙韻仙子身邊虹氣驚天,哪裡能瞧清其相貌,原承天怎肯死心,正想上前說話,以窺其容,卻聽那妙韻仙子道:」道友,此事原是一場誤會,敝友若有驚擾之處,還望道友大人大量,莫要見怪為是。「

    原承天不由怔住,他原以為若想澄清此事,就算不大斗數場,也要免不得大費唇舌,哪知道被此女輕輕一言,竟使這天大禍事消彌於無形了。

    令無參道:「姐姐,此事怎能是誤會,此人身懷無界真言,又怎能與那伽蘭禁制被毀一事無關?」

    妙韻仙子輕叱道:「白眉前輩修的是入世禪,性子急燥倒也罷了,偏你先前也聰明的緊,怎瞧不出此事的端倪來?回去再說吧。」雖是有責備之意,卻是軟語款款,讓人欲辯無心。

    妙韻仙子復轉向原承天道:「此番驚擾,實令妾身心中難安,清執姐姐的傷勢,怕是要讓道友費心了,此番恩德,日後必報。只恨妾身另有要事,實不便與道友寒暄,想來不日便有見面之時,妾身就此告辭。」

    那一團驚虹,遂捲著令無參同時離去,哪消片刻,天空中已是茫茫然毫無人影,只有那淡淡靈息,陣陣幽香罷了。

    原承天又驚又奇,方清執被自己挾裹之後,人人皆以為自己欲逞兇心,偏是這位妙韻仙子,卻是心中坦然,認為自己不僅毫無惡意,並且有救治之心,難不成此女竟如九瓏一般,有天課神算之技傍身?

    但妙韻仙子既能修得禪修之道,又怎能有天課神算之技,看來今番種種,不過是此女以超然之慧洞徹其實罷了,這怎不令原承天驚歎不已。

    只可惜剛才雖是近在咫尺,卻因有虹光為礙,難以瞧清此女的面目,不過聽其聲觀其形,卻也可略知此女的風華氣度,當世女修之中,已不做第二人想了。

    忽又想起九瓏臨別時留下的那句詩來:元青城下春江水,楚山一笑奏八音。想來九瓏神算,無有不中,此處既非元青城,又無楚山,又怎是見面之所?而此刻正是暮春初夏相交,****如電,已將杳然而逝,若依得詩中所言,最早也要到明年初春,方能得見九瓏芳容了。原承天念及此,心中自是悵然若失。

    而復想到此番事件來,自己身懷無界真言,實是破壞伽蘭禁制的第一嫌疑,別說白眉,令無參,便是自己以置身事外之心來推測,也要心中存疑,為何妙韻仙子卻斷然認定自己無辜?

    究竟是此女慧質蘭心,能洞悉世間種種情由,還是另有圖謀?原承天一時間,卻也難以想得明白了。

    妙韻仙子以一道驚虹捲起令無參而去,也不過半個時辰,伽蘭城已然在望了,令無參猶不死心,問道:「姐姐,此人身懷無界真言,實為破壞禁制的第一嫌疑,為何姐姐斷然認定此人無辜,姐姐若無言明,無參實不甘心。」

    妙韻仙子嫣然一笑,道:「若想破壞昊天禁制,非得集齊世間所有的二三級真言不可,而無界真言散失凡間,或為散修所得,或為門宗不傳之秘,若想集齊真言,實是天大難事,就算福緣當頭,無事不遂,想來無三五百年,哪裡能夠?而此人不過三旬,怎能收齊無界真言?」

    令無參道:「或許此子修過駐顏法術,也未可知。」

    妙韻仙子啞然失笑:「無參,你向來機敏,為何這些許小事,反而參悟不透?此子若是駐顏有術,又集齊了無界真言,必有三五百年的道行了,以他的仙基才智,或可已入仙修之境,難不成仙修之士,亦要管這些人間俗事?」

    令無參知道再也欺瞞妙韻仙子不過,只好嘿嘿笑道:「此事我的確是失去計較了,想來是因為我關心則亂,想到有人破壞禁制,令姐姐心憂,便恨不得立時將他擒來,讓姐姐發落才是。」

    妙韻仙子道:「你也是一番好心罷了,也怨你不得,只是你以前的脾氣卻不是這般,必定是謀定而後動後,此番行事,心境何以迷亂若此?」瞧著令無參,已有憂心之意。

    令無參心中大為驚惶,他知道以妙韻仙子之智,若是對自己心生疑慮,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說不定就能瞧出蛛絲馬跡來,值此大禍臨頭之時,不得不反戈一擊。

    於是笑吟吟的道:「說起來姐姐今日行事,也讓人捉摸不透,按理說此人就算不是破壞禁制之人,可此人挾裹清執姐姐而去,其心難測,姐姐卻對清執姐姐不管不顧,斷言此人對清執姐姐毫無歹心,而無參更是瞧出,姐姐一見此人,就有些心慌意亂,剛才施展遁術之時,已略有不穩之像,卻不知如何。」

    妙韻仙子嗔道:「你只管胡說什麼!此子若是對清執有誅滅之心,以他的修為,早就殺了,他傷了清執而又挾裹清執而去,不過是想救治清執,以留存和解之機罷了,相反,我若是執意要回清執,或是就此撕破臉面,反倒於清執不利。」

    令無參知道總是說她不過,只能嘿然無語,心中暗忖道:「姐姐之智,果是天下無雙,只是無參未必就弱於你,總有一日,姐姐定會對無參心服口服。到那時,你才會視無參為真正的男子。」心中對壓倒妙韻之念,卻是更加執著了。

    妙韻仙子長了無參半歲,是以二人向來以姐弟相稱,只是在無參的心中,又怎肯做妙韻一輩子的弟弟,若是如此,他心中的癡想,便是一輩子也沒指望了。

    總要事事壓過妙韻一頭,令妙韻對自己敬佩有加,方能令妙韻認識到自己是為頂天立地的男子,到那時,那妙韻的同修伴侶,除了自己又能是誰?

    二人自始自終,也沒提原承天的名姓。

    二人入了伽蘭城,卻沒進入承仙會中,而是回到妙韻所居之所,妙韻仙子自去更衣,讓令無參自便罷了。

    卻說妙韻仙子回到靜室,忽覺身子癱軟,忙尋了個蒲團坐了,卻是玉指亂顫,心臟更是跳得厲害。

    她心中叫道:「他便是原承天了,他一定就是原承天了,昔日我想到這個名字,那心境便是如此之亂,如今見到此人,這心境一亂如是,他若不是原承天,卻又是誰?」

    忙念了數句禪言,心境方才略定,可那蒲團上卻如插滿了銀針一般,又怎能坐得住,腦海中閃過無數事情來,卻是前生往事。

    她自禪修以來,前世的記憶就一點點回想起來,自己前世的家人門宗,種種事端,如今已是清晰在目,若不是身負重責,她早就要動身前往寂滅大陸,一會前世家人了。

    然而便是那小時候的些微小事,自己都能記得起來,偏偏是這個原承天,卻是一點也回憶不著,她只知道這原承天定是她前世極重要的人物了,可惜造物弄人,越是這般重要的人物,腦海中越是一些蹤跡也無。

    其實剛才令無參的話正是說中了她的心事,她一見到原承天就急急返回,實是因為她當時已是意亂如麻,若再呆上片刻,只怕就要失態了,其餘種種,不過是托詞罷了。

    「原承天啊,原承天,你究竟是何人,與我的前世,又有多大因由。」她昔日就是想到原承天的名字,也是心境大亂,更何況此刻瞧見了原承天的身形,其心境掀起的波瀾,便是禪言也彈壓不住了。

    於是忙喚了纖月前來,令她端來一杯澄心草茶,抿了兩口草茶,這心境總算再次安定下去,再令纖月將茶撤了。今日心中想到:」這伽蘭城風雨滿樓,不日必有大變,我可不能因私廢公,那原承天的事情,只好不去想他,想來天地從不負我,終有天開雲散之時。「

    那纖月奉茶畢,離了靜室,卻見令無參正在花園中靜坐,就笑盈盈走了過去,笑道:「公子,我這盤中是姐姐喝過的殘茶,你可要喝上一口。」

    令無參苦笑道:「兒時的事情,你偏要拿來取笑。姐姐自道成以來,已是不思人間飲食,不想卻還是愛喝茶嗎?這茶倒是好香,不知是什麼名堂。」

    纖月道:「這是澄水草茶,最能靜心澄慮的,姐姐事煩心亂之時,偶爾也喝得兩口,一年也不過一二次罷了。」

    「原來是澄心草茶。」令無參面上仍是平靜如水,心中卻是波瀾起伏,他心中已是恍然,「原來那姐姐,已知道那人就是原承天了,此事終是瞞她不過。」

    忽然覺得,此事對他的人生大計,實為天大的威脅,此念不知從何而來,更不知從何而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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