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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400章 布成天羅設迷局 文 / 真邪

    少年「撲嗤」一聲笑將出來,道:「總是瞞姐姐不過。原想多聽片刻,卻也是不能了。姐姐的琴聲越發閑靜了,看來當初應了這伽蘭城的差事,倒也不枉了。」

    那女子也笑道:「話沒說半句,就自稱自讚起來。這伽蘭城的禁制維持之職哪裡輕鬆了,也就是今日方才偷得半日閒罷了。」

    少年一邊說著話,一邊轉進院中,迎面就是一塊照壁,將院中景致摭得嚴實,及轉過照壁,便是一條碎石子鋪就的小路,曲曲折折通向花木繁茂之處,沿著碎石路走了數丈,卻已到了盡頭了。

    正疑無路可去,左手邊現出一座小亭,那亭上坐著一名身穿淡月色衣衫的少女,蓬著一頭烏油油的亂髮,正在那裡梳頭,那少女也不過十三四歲,一張瓜子臉俏麗可人,見了少年,忙叫道:「公子莫來,我這亂糟糟的樣子,可見不得人。」

    少年笑道:「纖月,這已是日到中午了,怎麼還沒梳洗,定是貪睡起的遲了,也難得遇到個好主子,從不捨得罵你。」

    少女將眼睛一瞪,嚷道:「何曾貪睡偷懶?無參少爺,你可不要冤枉好人,都怨聆風那丫頭,說是要幫我通頭,只胡亂梳了幾下,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竟把我丟在這裡,真正恨死個人。」

    少年走了過來,笑著將纖月手中的木梳取過,替纖月梳攏起來,纖月笑嘻嘻的道:「怎敢勞公子動手,奴婢可擔當不起。」

    少年疑道:「多日不見,倒是長進不少,這客套話也學得一句半句了,卻不知上次是誰使喚我倒酒斟茶來著。」

    纖月仰起臉來,只管吃吃笑著,任那少年梳攏了亂髮,束了兩隻小辮,取了面小鏡端詳,讚道:「公子,這世間可有你不會做的事嗎?我瞧這頭髮梳攏的,可比聆風那丫頭強得多了。」

    正說著,一名穿紅的少女如風掠來,叫道:「我可聽得真真的,是有人在說我壞話了。無參少爺,小姐正在等你,你卻呆在這裡侍候這丫頭,這樣慢待小姐,也不怕她生氣?」

    少年笑道:「姐姐斷斷不會為這閒事生氣,在我想來,這世間恐怕沒有一件事能令姐姐生起氣來,若論這心境修為,姐姐若是世間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了。」

    纖月道:「公子這話說的再對不過,小姐的心境修為任誰也比不過的,無參少爺且猜上一猜,小姐現在的修為可到了何等境界了?」

    少年沉吟道:「這可難了,剛才那琴聲之中,姐姐不肯透露半點修為來,這無修無靈之境,姐姐可算是已登堂入室了,上次分手之時,姐姐仍是六級真修吧,如今只過了一年,就算是進境神速,也應該只能是七級真修罷了。」說到這裡,卻是一笑。

    穿紅的少女聆風拍手叫道:「公子這次可猜錯了,小姐現在的修為可已是真修八級了,公子,今年的修為進境,你可輸給小姐了。」

    少年苦笑道:「哪一次不都是輸,我早就不肯再比了,偏你們每次都要提起此事來,存心要我難堪罷了。平時對你們再好也沒甚用處,關鍵時刻,你等總是向著姐姐。」

    三人一邊閒話,一邊離了小亭,向庭院深處走去,正行間,從院外飛來一隻朱紅小雀,掠過眾人頭頂,逕直飛進一座小樓裡去。

    纖月和聆風同時道:「這下可不巧了,朱雀來喚,小姐定是要出門了。」

    少年笑道:「那也無妨,左右無事,我便在此等候就是,正好也考查一下我上次佈置的功課,那六如大覺真言,你二人修行的如何了?」

    此言一出,二女同時叫起苦來。

    那朱紅小雀飛進小樓中沒多久,就見一道驚虹從樓中飛出,空中傳來笑聲道:「無參稍候,我去去就來。」

    少年忙立定了身子,向空中喚道:「姐姐。()」想凝神望去,那驚虹一閃而沒,早就沒了蹤影。

    他轉過身來,問纖月道:「姐姐維持伽蘭禁制一事,可是很辛苦嗎?」

    纖月道:「平時一月之中,除了每五日的例行巡視,倒也不算忙碌,只是近日因城中修士漸多,維持禁制之外,還需監督修士不得惹事,也就沒法子休息了。」

    少年歎道:「修士一入此城,便成**凡軀,卻仍是抑制不住火氣,這種心境,日後有何成就?只是苦了姐姐罷了。」

    聆風道:「小姐倒是不以為苦,她常說處理修士間的糾紛,是為入世之修,對心境的修行是極有益處的,日後若想進境玄修,非經此磨練不可。是了,上次我和纖月托你打聽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少年笑道:「你等托我的事情,沒有十件,也有七八件了,卻不知指的是那一件?」

    聆風嚷道:「公子真正討厭,明知我要說的是什麼事情,便是那原承天了,公子可曾探聽到什麼?」

    少年神色微動,道:「上次不及問你,你這兩個丫頭閒來無事,打聽這些閒人做甚,這原承天與你二人又有何關係?」

    聆風道:「其實倒也沒什麼,便是有次小姐獨坐撫琴,忽的喃喃念出這個名字來,我等又不敢追問,這才托公子打聽罷了,這原承天是何方神聖,竟能讓小姐牽腸掛肚?」

    少年眉心猛然一跳,目中殺機一閃而隱,淡淡的道:「也不過是個妄人罷了,在下聽說此人一向與天一宗做對,十幾年在玄焰谷中破壞了天一宗的一樁大事,姐姐向來不問仙修界閒事,想來也是聽人無意中說起,這才偶爾一念罷了。」

    纖月道:「才不是這樣,有次小姐坐關,竟是一無所成,這可不是稀罕事情?而小姐出關之時,亦是在唸唸有詞,當時也沒留意,後來細細辯去,分明就是』原承天『這三個字了。」

    少年心中大動,忙問道:「小姐那次出關之後,除了』原承天『三字,還說了什麼?」

    纖月道:「小姐的聲音甚是輕微,小的也聽不清楚,倒是小姐出關之後,提筆在紙上寫了八個字,隨又毀去了。」

    少年強按如鼓心跳,急聲道:「卻是那八個字?纖月你莫要對我說你又沒見到,那可要生生將我急死了。」

    纖月格格笑道:「便知道公子一定會著急了,公子你且放心,這世間的男子,除了公子之外,只怕小姐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公子這般著急,可是犯了心修大忌了。」

    少年強笑道:「纖月倒也指教的是。」

    纖月吐了吐舌頭,笑道:「指教卻也不敢,至於小姐寫的那八個字,小的當時大著膽子偷瞧了一眼,分明是』此是何人,亂我心境『,小姐竟是不識此人的,可此人卻連累小姐坐關失利,公子你說這奇也不奇。」

    少年沉思良久,道:「此事實有玄機,公子我也是參悟不透了。」

    聆風道:「那麼公子也是沒有見過此人了?」

    少年道:「只恨無緣。」

    聆風歎道:「這麼說來,這啞謎也不知何時才能猜透了,小姐自不會提起,我等更不敢說,公子可有辦法打聽明白此事?小姐從來不曾為任何事情煩惱,可這原承天真是害死人了。」

    少年道:「想來機緣一到,必有水落石出之時。」

    他此已是面沉似水,兩位丫頭雖和他一向親近,可瞧見這般神情,也嚇得不敢說話了,她們自知這位令無參公子與小姐極是親厚的,對小姐的關心只怕遠在自己之上,如今小姐因』原承天『煩惱不休,令公子自然更是擔憂了。

    令無參凝神想了片刻,忽的眉心一動,似在傾耳傾聽什麼,片刻後,道:「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只恨此次卻是無緣得見姐姐了。」

    纖月與聆風齊聲道:「公子好走。」雙雙將令無參送出小院。

    令無參離了小院,卻沒拿出那剪紙黑驢來,走過兩條長街,只見街頭立著一名青衣修士,對著令無參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進入一定法器店舖。

    令無參跟了過去,逕直走進店舖後院,轉向向右,攤門進入一間廂房之中,房中坐著三位修士,那青衣修土亦在其中。三修見到令無參急忙立起身來,施禮不迭。

    令無參擺了擺手,道:「罷了。」

    當即取過一個蒲團來,盤腿坐了,向三人道:「那件事情,已佈置的如何了?」

    一名頭戴鐵冠的修士道:「正要向公子請示,那五龍之器雖按公子指示安置妥當,可是這伽蘭城的禁制竟是被加強了不少,就連這五龍之器也難以撼動,我等數次施法,竟是毫無動靜,卻也不知行何故。」

    令無參笑道:「姐姐的手段你等哪能參悟得透,自姐姐來此主持禁制堂,這伽蘭城的禁制自是與先前不同了。」

    鐵冠修士道:「既是如此,為何公子卻在一年前說動仙子來此維持,請恕在下無禮,公子這豈不是在自找麻煩嗎?」

    令無參目中慍色一閃而沒,隨即笑道:「此中玄機,實不可相告,既然五龍之器已佈置妥當,到了應用之時,在下自有辦法,只是此次行動的目標人物,還需諸位盡快鎖定,也好到時一網打盡。」

    鐵冠修士道:「此刻伽蘭城中,百宗盟的重要人物幾乎皆不見蹤影,屬下無能,我等雖在城中打探多時,也難以發現,卻不知是這些人尚未入城,還是隱藏甚密。」

    令無參笑道:「一入此城,任他大羅金修,也成了凡軀,又怎能瞞得過你等的耳目,自然是尚未入城了,若想引得這些人入城,還需動用些手段才是。」

    三修齊聲道:「願聽公子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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