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339章 執著一念持天道 文 / 真邪
不想天龍鬼師見原承天拒絕,並不生氣,反倒溫言道:「你可知我的來歷?」
原承天雖曾聽葉驚海說過,此時又何必提起,便道:「正想向法師請教。()」
天龍鬼師道:「我本是龍族之後,原亦出自昊天,只是因為阻那魔界魁神,才失魂落魄於此,那昊天之界,本是我的故地,便是仙境大化之地,亦是我的故土,你若能皈依到我門下,我自然能助你飛昇昊天,就算是入那仙境,想來也有可能。你此人甚是聰慧,又何必執著於仙鬼之分,仙魔鬼道何需分的清楚,世間哪裡不是修行?」
原承天知道天龍師法之所以溫言有加,實是看中了自己的資質罷了,雖然哪裡不是修行之語,倒也深含已意,而原承天也向來對鬼修並不成見,而皈依天龍門下,亦有無窮好處,此修來歷非凡,與那仙境地宙都極有淵緣,更兼身為龍族一脈,日後前程無量。
只是,一入其人門下,此身何得自由,而以原承天之性,又怎能受得了他人的頤指氣使?更何況一旦淪為天龍門下,豈不是就要與天下的仙修之士做了對手,豈不是就要和九瓏翻成仇讎?
原承天於是不假思索,道:「法師還請聽我一言,雖則我等修行之人,皆是逆天行事,但法師意欲挑戰天地法則,雖其心可壯,然其行實不可為,天道循環,自有定則,一旦失序無則,便是天翻地覆,法師深明玄理,定知此中原由才是。」
天龍法師冷笑道:「我好言相勸,你卻百般推諉,這也就罷了,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和我說及天道?自那世界創立之初,我龍族便因運而生,這世間的天道法則,皆是由我龍族所定,此刻便是由我去更改,又有何妨?我憐惜你仙基甚佳,可卻也並非就殺不得你,你好好思量一番,再來答我,皈依我門下,自有無窮好處,若是不然,此處就是你喪魂殞落之時。」
原承天淡淡的道:「法師之請,在下實不敢為。」
「大膽!」天龍法師道出這兩字時,已不再收斂法力,是以這兩字便如驚雷綻出,實有劈天裂地之能,不過因原承天身在金塔之中,是以這兩字斷喝其實是奔向獵風而去。
以天龍法師與獵風修為之間的差距,便是薄嗔微怒,獵風也萬萬禁受不起,是以天龍法師此聲斷喝雖並無附著法力,可一旦獵風承受其聲,必將骨碎筋折。
幸好原承天在斷然拒絕之時,早就祭出太一弱水來,此水剎時在獵風頭頂形成一道薄薄水幕,天龍法師的斷喝,不過是在水幕上泛起了一道漣漪。
天龍法師點頭道:「原來不但仙基極佳,亦是褚緣深厚,此物連我也不曾得到,卻為你所獲,只可惜忙忙碌碌,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其實原承天之所以敢與天龍法師翻臉,也就是仗著有這滴太一弱水,更重要的是,他雖遲遲未曾收到靈偶的回訊,卻一直堅信靈偶必能突破重重難關,進入冥界,從而救出自己來。
只因那靈偶便是另一個自己,一個縱是不相信任何人,卻怎能不信自己?若是一個人連自己都不肯相信,又何能存於天地?
而這般執著一念,正是原承天不同於其他修士之處,這世間有時固然險礙重重,雲摭月閉,可也只有那堅持到最後一分鐘的人,方能得臨萬山之巔,得見雲開霧散,月朗風清。
見此弱水祭出,天龍法師卻不曾妄動法器,只因他深知此弱水的威能,便是以自己的修為,短時間也難破這天下至寶。好在這原承天已處絕境,在這虛空之中,他又有多少真玄可供消耗,一旦原承天靈識耗盡,卻看他如何自處。自己又何必妄用力氣。
原承天也知道當前之境,也不過是能多挨一時便是一時,那堅持到最後一分鐘說來容易,可哪裡才是最後一分鐘卻才是考驗修士的意志之處。
他在心中默念道:「靈偶啊,靈偶,我知道你必遇難關,可你既為我的化身,總不該讓我失望才是。」
卻見那天龍法師懸在原承天頭頂,閉目負手,意態甚是閒暇,可原承天哪敢大意,他知道這弱水一旦出現一點破綻,必被此人所趁,是以原承天不得不打點精神,將弱水的威能發揮到極致。
然而這樣一來,真玄消耗之速便不難想像,雖然原承天備的的真玄丹倒是不少,可真玄丹畢竟有用盡之時,到時卻該如何是好?
如此雙方僵持,彈指間便是一月,對修行人而言,這一月光陰實在算不了什麼,可對原承天而言,每過一天,便少了一日,而他的真玄丹也終於只剩下三粒了。
天龍法師忽然開口道:「我觀道友近日弱水浮動,那是真玄不純之故,道友每日以真玄丹補充真玄,已歷一月,此實為修行大忌,日後禍患不小,你若皈依我門下,我自有辦法助你消除隱患。」
便是到了此時,天龍法師仍然不肯放棄勸說原承天,此人的執著一念也並不比原承天弱到哪裡去。
事實上這一月來,天龍法師幾乎每日都要勸說原承天一番,這實是因為,原承天的仙基之佳,實是讓他動心,哪裡肯輕易放棄。
更有趣的是,這一月僵持,二人有時竟會論起修行之法,煉器之道來,原承天平時雖是不肯多言,但有時被天龍法師撩的性起,也會說上兩句,而以他的玄承,既然能指出天龍法師不到之處,那自是玄妙之極的修行**,煉器妙訣,而天龍法師常常初時不以為然,其後則是深服其理,是以現在天龍法師欲得原承天之念更是執著無比了。
原承天道:「草木之精,原本就不可久持,是以丹藥不可多服,此理在下自然理會得,至於消除草木之毒,方法何止成千上萬,法師以此相邀,誠意可疑。」
天龍法師哈哈笑道:「我實是愛煞了你的仙基智慧,是以必欲得之而甘心,等你真玄丹用盡之時,我也不滅你元魂,只是迫你修成鬼道,到時你縱有千萬個不願,也是無之奈何。」
說到此處,他甚是得意,又揚聲道:「說來講去,你始終不是我的對手,你不肯皈依我門,我偏要你不得不從,我倒要看看,以你之智慧玄承,又能如何?」
原承天剛想反唇相譏,忽覺得心神中傳來微弱的一道訊息,可是因其這幾日心力消耗太過,一時片刻,竟是無從判別。
原承天心中一動,忖道:「莫非是你靈偶已來至冥界?只是這訊息為何如此微弱。」
他不再理會天龍法師,凝神聚識,去體會那道訊息的詳細信息。可那道訊息實是微弱,縱是解讀無誤,也不知其本意了,但可以肯定是,此必為靈偶傳來的訊息無誤。
如今這訊息如此微弱,那自是因為靈偶遭遇阻礙之故了,說不定其已然身受重創了。
原承天確定這是靈偶的訊息時,本是須喜若狂,可想到靈偶極可能身受重創,不免心中沮喪之極,這靈偶連一條清楚的訊息傳遞都無法做到,又怎能將自己用傳字訣傳出去?
過了片刻,又是一道訊息傳來,此次或因原承天全神貴注之故,是以能清清楚楚讀出靈偶的心聲來:「我已至冥界,卻遭人圍攻,還請速做準備,傳你出來。」
這次心聲之訊,卻比剛才清楚多了,原承天雖不知為何如此,可亦知那靈偶已具備動用無界真言之能,既是如此,那自是越快越好,而靈偶身處險境,自己被傳過去之後,自可助他脫困。
於是身形一動,已出了金塔,同時祭出域字真言來,抵住虛空中的死氣。
天龍法師與獵風見原承天現身,齊皆吃了一驚,獵風道:「主人,你怎會出來……」
原承天不動口舌,早在心神中將靈偶來到冥界一事告之獵風。獵風甚是老練,聞訊不動聲色,自將身形一縱,回到金塔之中。
天龍法師道:「不想今日方見真容,道友出此金塔,莫非有好事相告?」
原承天笑道:「在下其實只想對法師說兩個字罷了。」
天龍法師道:「卻是那兩個字?「
「再見。「
話音剛落,原承天的身影剎時便已不見,這虛空之中,便只剩下天龍法師孤零零一個人了。
天龍法師見此情景,自是大吃一驚,過了良久,才喃喃道:「竟是無界真言中的傳字真言,此人一介真修,卻怎有如此大的福緣,修那無界真言,莫非此人竟是另有來歷?嘿嘿,既是如此,我天龍更不會放過你了。「
他取出一把銀刀來,往身前一劃,身時立時就出現一道空間裂縫來,天龍法師輕輕跨去,身形已在冥界了。這跨界越域,對天龍而言,不過是尋常之事。
他既至冥界,便將銀刀收起,再祭起一粒明珠,此珠懸在空中大放光華,其光匯成一處,形成一道虛像來,而虛境中的影像,正是冥界的山林地域。
天龍法師見此虛鏡,不由笑道:「原承天,你縱是被傳出虛空,仍是身陷冥界,而在這冥界之中,卻是由我主宰,你又能逃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