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往昔緣 082 拚死一擊 文 / 鏡垠

    一連數天，不少千峰弟子守在七大聖門居所之外，專等著七聖門弟子出門，一見他們出來，便要求比試一場，正要參與試煉的七聖門弟子不厭其煩，紛紛閉門不出。

    這一日，劉琰剛剛想出門散散心，一名不知何峰的築基初期新入門弟子，突然跑到他身前道：「師兄，有人托我帶個話給你。」

    劉琰奇道：「什麼話？」

    新入門弟子道：「那名師兄說他在靈門的後峰山谷等你，請你務必前去。」

    見他語言不詳，劉琰狐疑道：「你說的那位師兄是誰？」

    這名弟子搖頭道：「他沒有說，我也不認識。」

    劉琰沉眉道：「那他可曾說是何事？」

    這名弟子再次搖頭：「他也沒有說，就叫我給你傳達剛才那句話，還給了我一點賞賜。」

    劉琰揮揮手，讓他離開，然後沉默了下來，究竟是誰在等他，為何這般神秘？到底要不要去？是福？是禍？

    「劉琰，你在幹嗎？」

    修煉中的許諾感覺到原本想要出門的劉琰，卻一直在門口不動，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哦，沒事。你先修煉吧，我出去轉轉。」

    劉琰笑了笑，在許諾的疑惑中離開居所，出門後，繞過人群，一個人往後山行去。

    靈門附近的地形，劉琰還算記得一些，當初採集草藥之時，有所涉足。那處山谷地形險峻，只有一條山腰小道可行，稍有不慎跌落下去，後果難料。

    劉琰手握寒影劍，以劍開道，以融有穹心之末的寒影劍來說，一路草木荊棘完全沒有阻擋之力。

    不多時，劉琰便來到了山谷一側的小亭閣中，這一帶少有人來，此閣荒廢已久。劉琰四下一看，並沒有人影，不過他還是發現了亭閣的灰塵中有著腳印，顯然最近有人來過。

    究竟是誰？他已經到了，卻不見人現身。

    劉琰集中神念，感應著周圍一切，一草一木都逃不過他的神識和耳目。

    沒人？或者說還沒到？若是還沒到，那說明此人並無歹心，因為此人沒有設下埋伏和陷阱。

    劉琰微微一笑，以絲縷氣地極致控制能力，將一絲法力形成了一個圈，向外擴散，待得法力漸漸消失，他再一次形成法圈，如此不停循環下去，這一點消耗相對他的法力恢復之力來說，算不得什麼，起碼壓製冰魄源界的法力就要比這多得多，他早已習慣這種消耗。有了法圈，任何人一靠近，都會被他輕易察覺。

    谷中風景無限，鳥語花香，清泉流水，乃凡人難覓之地。

    時間漸漸流逝，一個時辰後，看著谷中風景的劉琰終於有了一絲不耐煩，心中有了一絲莫名的怒意，暗想，莫非被人給耍了？

    劉琰越想越發肯定，只怕等他回去，就有一幫人看他笑話，若是如此……可惜這是靈垠宮，若是在外界，他必定要這群人好看。

    循著來路，劉琰往回行走，冰魄源界散發的極寒之氣經常性的微微爆發一次，這一次像是給他的怒火澆上了冷水，一息而滅，讓他一個激靈，同時眉頭一皺，這種險地怎麼能有其他情緒，縱然沒有危險，也不能放鬆，手指不覺撫摸了一下寒影劍。

    忽然，頭頂一陣急劇的法力波動傳來，劉琰心中一驚，來不及抬頭查看，極幻步一閃，已是險險避去。

    「是你！」

    看到來人後，劉琰不可避免的沉聲道。來人正是他這段時間幾乎遺忘的柳如風，他既然在此，那麼明萱必然也在，卻不知在何地。

    柳如風顯得十分詫異，他入門以來，勤於修煉，由於他本已是武道巔峰，修煉之速驚人，如今已是金丹初期，他並沒有急於進入內宮，內宮有劉宏在，即使有謊言相避，也要先除掉這個知曉內情的劉琰。由於將時間大都用在煉氣上，在道法上，柳如風並沒有修煉多少，只精通一點，那便是遁法與凌光步，有了這兩樣，加上他原本的武道修為，即使沒有其他繁複的道法，也已經難逢敵手。

    今日，他故意遣人將劉琰引出，卻並沒有急於出手，一則擔心劉琰有所防備，難以一擊必殺，二則也想看看是否有他人隨行，最後，他也會料到劉琰必然會惱怒離開，這時候即使有所防範，也難免被他快到極致的速度一擊必殺。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以極致的速度偷襲，以金丹對煉氣，以有備對無備，最後一刻，竟然還是被劉琰避開逃脫，這令柳如風怎麼也不敢相信，更不願相信。

    「想不到你也在速度上下了如此苦功，原先便與我相差無幾，今日你竟然比我還快！」柳如風殺意騰騰。

    劉琰皺眉道：「同門相殘，難道就不怕執法殿的存在嗎？」

    「執法殿？他們又不是無所不知的天地！若平時我還怕他們查出，但是如今七聖門聚會，此地有數千人在，我又做了萬全準備，他們怎麼查誰去！」柳如風大笑道。

    「你以為修煉到了元丹境，就比我強嗎？當初你殺不了我，現在你同樣殺不了我，甚至今天也應該是你的祭日。」劉琰冷冷盯著柳如風，露出殺意，卻沒有急著出手，他需要先找到藏身暗處的明萱。

    柳如風不屑地笑道：「當初我便已經是武道巔峰，如今修煉出金丹，你可知道這代表什麼，這代表我的武道提升了十倍，甚至百倍。不錯，你的反應卻是很強，如此關鍵時刻還能使出遁術，但是在絕對實力面前毫無作用。」

    劉琰一怔，隨即冷笑：「你以為那是遁術？哈哈，也太無知了，你的武道在我的劍法面前，跟跳樑小丑無異。」說完，眼睛瞟了一眼上方山腰的一處陰暗之地，剛才裡面微微發出的一道靈光讓他心中瞭然。

    柳如風察覺到劉琰的目光，心道不好，想不到竟會被他發現，原本的計劃，是他一旦能一擊斃敵，便無需明萱出手，如今他不能速勝，便只能他拖住對付，由明萱出手解決，但是想不到還是被發現了。

    如此，那只能硬來了！

    柳如風身形一閃，空中劃過一道白光，身體如利箭一般接近劉琰，同時一道璀璨光芒從陰暗處一擊而出，目標亦是毫無動靜的劉琰。

    在這連眨眼功夫都沒有的短暫時刻，劉琰立時化作了一道幽影，避過了兩處襲擊。柳如風在法術衝擊所綻放的光芒一過，凝神一看，卻心中一跳，劉琰已是身在明萱藏身的陰暗之處，那一片的草木已經瞬間消失，露出了一道僅能容身一人的小坑，坑中空無一人。

    劉琰眼中閃過一道憤怒，跑的真快！不過他已經探查過，那明萱不過化蘊中期，遁術跑不了多遠，只是四下未見人影，必是早有準備其他藏身點。

    身後法力波動傳來，早有準備的劉琰冷笑一聲，既然明萱已經使出遁術，片刻內必然無法施法，那麼便先解決了這柳如風。柳如風從劉琰背後襲去，本已料定他會再次遁逃，屆時他再補上一劍，看他如何回天。

    不料，劍未至，對付已是回身擊出數道幽暗寒芒，柳如風本能地將問天劍法運至極致，盡數招架住，但是對付劍影傳來一陣幻影，未曾專門修煉過神識的柳如風，只覺已是置身熟悉的回憶世界之中，他暗道一聲：「不好！」

    這定是神識海被不知名的神識幻術攻擊影響，柳如風眼中閃過一道利芒，神識彷彿化身為劍，將幻術強行破除。不想，即使他反應再快，這短暫的片刻對劉琰來說，已經綽綽有餘，護身法寶剛剛來得及擋住兩劍，卻擋不住接下來的十數劍，柳如風身體上的十數處致命之地盡數出現了一個狹小的傷口，甚至連頭顱也被洞穿。

    金丹不比元嬰，雖然金丹在法力的威力和凝實上強過元嬰，但是卻少了元嬰的逃遁之力，不過即使柳如風修煉出了元嬰，在未成元神之時，失去神識海的元嬰也只會是一團濃郁的靈氣罷了。

    想不到竟會死在劉琰手中，柳如風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迴盪在腦中的是怎麼可能有比他更快的劍，他是金丹修行者，他是武道巔峰修行者，掌握有連大多數修行界都不及的問天劍法，這次擊殺劉琰，他根本就沒想過會死，甚至沒想過會失敗，對他唯一的干擾只是事情的隱蔽性，只想過能多快殺死劉琰，而不是被殺。

    帶著不甘，柳如風臨死前自爆了金丹，以劍道施展而出，大量的金丹劍氣閃著奪目的金芒將身前的劉琰盡數掩蓋。

    「不好！」完全來不及施展極幻步逃走的劉琰，身體一下被無數金丹劍氣沖碎，一道冰盾和一座突然浮現而出的千峰靈山將後面的金丹劍氣盡數擋住，但是前面那波金丹劍氣已經將他的千絲法衣盡數擊毀，劉琰整個前半身已經被血水掩蓋，他甚至感覺到連許多內臟都出現了無數微小的裂痕，包括心臟和氣海。

    最為讓他驚駭的，是雙眼已是一片血紅，失去了該有的視力，即使他以神識海的神念及時抵擋金丹劍氣，仍是沒能來得及保護眼睛的全部地方，不知眼睛是否已經真的已經受損，若是受損，不知能否治癒，眼睛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之一，他寧願用全部法寶來換他的眼睛。

    浮空的千峰印，將明萱再次施放的法術盡數擋住，但是明萱已經發現劉琰被柳如風臨死一擊所傷，她不在乎柳如風的死活，柳如風不過是她曾經的一條狗，如今即使在修行界身份比她高，在她心裡，還是一條狗，她現在在乎的是，劉琰必須死。

    就當明萱遁至千峰印之前的時候，天空之上傳來一聲猛喝。

    「什麼人敢在此行兇！」一位老者一位年輕女子緩緩從天而降，地面上，赫然是一個數丈深大坑，如此慘烈的廝殺令兩人無比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