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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往昔緣 079 蕭源之變 文 / 鏡垠

    五日後,劉琰將寒影劍徹底煉化。

    一出房門,劉琰便遇見了剛好下樓的蕭源,於是叫了一聲:「大師兄。」

    蕭源看向劉琰,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陰霾,然後笑道:「劉師弟,自從你回到永夢湖,一直在修煉,難得見你得空,師兄請你喝一杯如何?」

    劉琰雖然一直覺得蕭源有些異常,但也沒拒絕,笑道:「那就一起喝一杯。」

    蕭源拉住劉琰往樓上走去,同時道:「剛好我最近得到一罈好酒,隨我上樓一喝。」

    上樓喝?劉琰雖然有些懷疑,卻也不再多想,身在永夢湖,難道大師兄還能害他不成,於是隨著蕭源上了頂樓。

    兩人坐在窗欄邊的小桌邊,蕭源取出了一罈酒,分別給劉琰和自己倒上。

    「來,喝!」蕭源向劉琰敬道。

    劉琰微微一笑,端過身前的酒,然後緩緩靠到了嘴邊,習慣性的警覺,讓他沒有立即喝下去,要等蕭源先喝,他才放心。

    蕭源笑道:「怎麼不喝?是不是覺得師兄修為平平,已經難入師弟法眼?」

    劉琰將酒放下,笑道:「哪裡,師兄的修為豈是師弟我能比的,我不過在外有些機遇,哪裡比得上師兄苦修來的實在。」

    蕭源見他把酒放下,眼中閃過一絲暗惱,繼續道:「其實,師弟太自謙了,師尊能對師弟另眼相看,足以說明師弟與眾不同,當日霜蓉師妹如此威勢的攻擊都能被師弟一劍化解,豈能小看。師弟,你要是看得起師兄,就陪我喝一杯。」說罷一口乾了自己碗中之酒,然後看向劉琰。

    「師兄,在師門,你便如同長兄一般,師弟豈會有世俗之念。」劉琰見他已喝下,便也不再疑,也一口乾盡了手中之酒。

    蕭源微微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說話,而是走到閣台欄邊,背對著劉琰,將被法力包裹下肚的酒盡數吐出。

    劉琰何等警覺,雖然蕭源背對著他,但是他立即發現了蕭源的小動作,不由大驚,連忙將還能逼出的酒盡數逼出,再用法力一遍遍清洗可能存在的毒素,同時盯著蕭源道:「師兄,你這是幹什麼?」

    蕭源沒想到劉琰竟會發現,不過他剛才已經見劉琰喝下了酒,也就不在乎了,有些癲狂地笑道:「師兄?哈哈,你認我這個師兄,我卻不見得認你這個師弟。你想知道為什麼?你難道沒發現嗎?在師尊眼裡,她只有你和霜蓉,可曾有過其他人?告訴你,我早就不想在永夢湖呆下去了,靈垠宮靈峰無數,她風繹然算什麼!」

    劉琰大怒,卻立即感到身體有些不對勁,乏力之感湧起,他盯著蕭源:「她是你師尊,你怎可如此不敬?」

    蕭源眼中彷彿有著一團綠光,邪異無比,他看著劉琰:「在你來之前,風繹然每天指導霜蓉修行,而我只是霜蓉的襯托,用來跟她比試的傀儡,我原本想來,霜蓉天縱之才,風繹然待她好也就罷了,畢竟在哪座靈峰,有她在,都只會是這個結果。但是你一來,我就發現,我錯了,你如此資質,竟然也能得到風繹然的青睞,可見風繹然從來就沒有重視過我,否則我也不可能進不了內宮。

    你知道進不了內宮的下場會是怎樣嗎?除非我能突破到元丹境,我才能成為永夢湖的長老,若是不能突破,最多在永夢湖安全呆上二十年,然後便會被送去各種危險之地執行任務,必死的任務。而且即使成為長老,也不過是打雜的存在,一旦某些地方有妖魔道作亂,我們便要跟隨執法殿,當做炮灰使用。

    原本我還在想,要是進了內宮,也就算了,一切都不予以計較,可是我最終還是沒能進去,連楚涵那個無頭無腦的人都進去了,我卻進不去,你知道別人是怎麼笑我嗎?我真想殺了他們,但是不能,因為他們的命怎麼比得上我的命?

    而你,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五年時間就修煉到了化蘊後期,修為還如此渾厚,若說沒有風繹然幫忙,誰相信?是的,我不能殺你,但是我下點藥,毀了你的根基,總能做到吧?只要不是殺人,毀去偌大靈垠宮中一個默默無聞之人的根基,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總會有人保住我,反正我也進不了內宮,但我也不可能呆在永夢湖這種無名之地。」

    劉琰察覺出來,殘餘身體的酒中已經散發出了猛烈的灼燒之感,數層千絲法衣竟然完全擋不住這團烈焰的侵襲,法衣之後的氣海已是近在咫尺,他驚駭莫名,難道我就要被這個無恥小人給毀去了一身修為嗎?

    蕭源看著劉琰痛苦的神情,忍不住大笑:「你不用掙扎了,這種焚元散根本不是你抵抗得了的。是不是很沮喪?沒辦法,這本來就不是你應該得到的。」

    劉琰握緊了寒影劍,他從來不會放過任何敵人,即使拼著一身修為不要。在他正要動手之時,忽然心頭一動,感應到趕來的風靈,也許還有救,只要讓風靈去把師尊叫來,那麼一定還有辦法,於是他忍住了衝動,繼續運起法力結成千絲法衣,即使效果甚微,但是起碼可以多爭取一點時間。

    蕭源明顯也感覺到有人接近,眉頭一皺,然後一把伸向劉琰脖子,隨著用力一扯,將劉琰的冰玉給取了下來,然後立即躍下了南風樓,向遠處遁逃。

    他拿自己的冰玉做什麼?劉琰閃過一道疑惑,忽然他想起了當時風繹然跟他說過的話,當日入門時,月靈塔的月瞳便想收他為弟子,而目的就是他的冥煌冰玉,剛才蕭源這廝說有人保他,不用說,一定是月瞳,她自己不便動手,便讓蕭源來取冥煌冰玉。

    劉琰心中恍然,想到這枚假的冥煌冰玉,劉琰雖然有些惋惜,但是也有些幸災樂禍,他倒想知道月瞳見到是假貨後,會如何對待這叛徒。

    「公子,你怎麼了?」受到劉琰傳訊趕上樓的月靈,擔憂地看著劉琰。

    劉琰正想讓她去叫師尊前來,但是一道聲音傳入他的腦海,讓他放棄了此舉。

    「劉琰,想不到我剛微微探出神念,便發現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不過,你也別擔心了,這點小毒,你還怕什麼,有冰魄源界在身,你不會用它去應付?」

    這是水藍汐的聲音,劉琰大喜,怎麼連冰魄源界都忘記了,於是立即催動冰魄源界迎向焚元散,感受到焚元散的霸道,冰魄源界自動散發出了一陣白霜,將焚元散盡數裹起。眨眼間,焚元散便被冰魄源界的白霜盡數湮滅,一絲不剩。

    「沒事了。」劉琰向風靈笑笑,然後向風繹然居所行去,他要將此事告訴她,看看她有什麼安排。

    數日後,蕭源帶著一絲喜意來到月靈塔。塔頂,月瞳正在修煉蘊靈體,得知蕭源回來,便令人將他帶了上來。

    蕭源跪在月瞳面前:「月瞳大人,您要的冥煌冰玉我已經拿來了。」

    月瞳眼中閃過一道驚喜:「給我看看。」

    蕭源猶豫了一下,才道:「月瞳大人,您答應我的事……」

    月瞳一怔,點點頭:「你是說我助你達到元丹境,給你十顆丹靈果,再將你收在我的門下之事吧。」

    蕭源點頭不已。

    月瞳淡淡道:「此事輕而易舉。」手中劃過一道靈芒,蕭源只覺一道輕靈之氣進入氣海,原本貪功冒進的混散真元在這道輕靈之氣的作用下,不斷改變,不斷化蘊凝形。

    不多時,隨著靈元的凝實質變,一顆金丹在蕭源氣海逐漸成形,逐漸變大,變穩。

    難道這就是蘊靈體的能力?憑空創出金丹,這簡直比逆天還逆天,蕭源原本還以為月瞳會給他一些靈藥或其他手段,來突破瓶頸,達到元丹境,從來就沒想到過她所言幫他成就金丹,竟是如此簡單親手製造,麼平時的苦修有什麼意義?

    蘊靈體源自上古靈垠宮,不論原先是什麼境界,一旦修成,便直接是虛境之體。看來傳言一點不假,蕭源震驚莫名。

    月瞳收回靈氣,看著蕭源,眼中意思不用說,蕭源也明白,於是他立即將冰玉拿出,雙手奉上。

    月瞳立即察覺到了異常,帶著一絲疑惑接過冰玉,神念微微一探,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蕭源見到後,心中一驚,難道有什麼不妥?

    「很好!真不知你從何處搞到這麼大一塊冰玉,還能做的跟冥煌冰玉一模一樣,真是有本事!」

    月瞳冰冷的聲音傳入蕭源耳中,蕭源頓時變色,急道:「月瞳大人,我真的是從劉琰那小子身上拿來的,怎麼會有假呢?」

    「你是說我欺騙你?」月瞳怒極,手中法力一生,整塊冰玉變成了粉末。

    蕭源看著漫天霜寒的粉末,終於知道自己被騙,連忙求饒道:「月瞳大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將真的冥煌冰玉弄到手。」

    月瞳額頭青筋直跳,罵道:「廢物!那風繹然早已將你叛宮之事通知了執法殿,若你真弄到了冥煌冰玉,我還可以讓你在月靈塔呆下去,執法殿手段再高,也不敢來月靈塔,但是你竟然如此沒用,不但弄了一塊假的冥煌冰玉,還讓風繹然他們有了防範之心,我留你又有何用!」

    說罷一道靈氣一擊而出,驚駭變色的蕭源妄圖以元丹境的力量抵抗逃命,沒想這道靈氣竟然完全無視他的防禦,一下蕩過了他的氣海和神識海,金丹頓時爆裂,化作了巨大的靈元,神識海更是被靈氣直接湮滅,完全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月瞳看著蕭源的屍體,神情冰冷:「來人,將這叛徒的屍體送給執法殿。」

    ……

    得到蕭源已死的消息,劉琰鬆了一口氣,與風靈微微慶祝了一下。

    夜晚,劉琰來到繞夢迴廊,看見風繹然正蕭索地立在亭閣中看著湖水。

    「師尊,你還在想蕭源的事?」劉琰上前詢問道。

    風繹然點點頭:「他是我的第一個弟子,一直任勞任怨,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我對他雖然不如霜蓉,但是起碼不像他想的那樣。」

    劉琰點頭道:「他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就沒看見其他靈峰,有多少弟子只能自行修行,那些人,他們的師尊也許根本就是讓他們充數而已。」

    風繹然沒有說話,劉琰知道,師尊弟子不多,而且大弟子就背叛了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開始懷疑,於是他繼續道:「師尊,想這麼多做什麼他人如何,跟我們無關,我們只要問心無愧就可以了。」

    風繹然點點頭:「劉琰,我知道你行事果決,對蕭源,你根本沒什麼感情,就算別人不殺他,你以後也不會放過他,可他畢竟是我的弟子,在一起十年了,看著他一點一點修煉,怎麼會不心痛。」

    劉琰皺眉道:「這種人不值得。」

    風繹然看著劉琰的固執,微微歎了口氣。

    劉琰其實知道風繹然的情感,俗世中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他本就不善處理這種問題,他一向是恩怨分明,在他眼中善就是善惡就是惡,沒有那麼多別的想法,特別是在步入修行界後,這種微弱的情感就看的更淡了,只要不涉及至親至愛,一切都不是那麼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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