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往昔緣 078 職責 文 / 鏡垠
「公子，風前輩讓你過去一下，她在繞夢迴廊等你。」來到劉琰身邊後，風靈恭聲道。
劉琰點頭，都兩年多了，還沒去拜訪師尊，二話不說，化為一片幽影，片刻後，他便到達了繞夢迴廊。如今，可以肆意使用極幻步，劉琰感到自己強大了許多。
「師尊，你找我？」劉琰看著風姿綽約的風繹然。
風繹然點點頭，手中一晃，一柄毫無光澤可言的靈劍出現在手中，劍身修長鋒利，不用神念探查，便能感受到劍身的陣陣幽冷刺骨，微微晃動的暗影更像是噬魂的冥兵。
「此劍便是為師給你鑄煉的寒影劍，名字沒有多麼淒美動聽，甚至與很多凡兵同名，原因是此劍充斥太多過於無情的殺意，也許某日會渴飲無數生靈的血液，平庸的名字更能讓它得以長存。」
風繹然手持寒影劍在虛空微微劃過一道弧跡，劉琰直覺神情一晃，恍若陷入一片夢幻之中，紛思雜念叢生，強壓心底的無數記憶重新湧出，令他不住出神。
「我覺得原先單一的魅靈王之魂不夠，所以又在此劍中融入十萬魅靈之魂，隨意一劍也可左右敵人心神。」
風繹然的話驚醒了劉琰，他駭然想到，若是敵人也如他剛才這般，豈不是任人宰割。他激動萬分：「師尊，那此劍……」
風繹然淡淡道：「寒影劍不過是高階中品，與霜蓉的冰月輪相當，而且若是不能善用，還不及冰月輪。」
「為什麼？」劉琰想不通，他感覺到，此劍實用無比，就是給他一柄比地階星月劍強十倍的靈劍，他也不覺得會比寒影劍強。
「此劍有一個缺點，質不堅，無法與其他法寶硬拚。」
劉琰知道，作為兵刃，堅固和鋒利，是必備的兩個條件，否則輔助威力再強，也只會是虛華之物，無法實戰。難道師尊沒有想到這點嗎？
風繹然看見劉琰的神情，不覺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你在不在意手中的波粼劍？」
劉琰搖了搖頭：「此劍雖然不弱，但我更喜歡寒影劍，只是……」
風繹然微微一笑：「你用波粼劍來攻我，你知道寒影劍的功效，攻擊時穩住心神。」
劉琰從來不懷疑風繹然的實力，也知她如此做必有用意，於是凝注心神，沉於己身，手中波粼劍一晃，已是憑空出現在風繹然身前，眼中閃過寒影劍身影，一瞬間波粼劍再次消失，在另一處出現。片刻功夫，劉琰已是擊出了數十劍，但是每一次出劍，都感覺到被風繹然手中的寒影劍接住，雖然沒有多大的力道碰撞，卻也被化去了攻勢，並傳出如同冰沙落在冰面的清脆響聲。
劉琰相信風繹然的實力，但是他卻從來不相信有人能追及極幻劍的速度和軌跡，但是風繹然卻打破了他有史以來的固有想法，每一劍都接地輕而易舉。他震驚之下，回劍立身，還未及出口詢問，手中波粼劍傳來的異動竟是讓心性沉穩的劉琰瞠目結舌。
只見波粼劍傳出了清脆的破裂聲，然後是隨著「砰」的一聲輕響，化作了遍地的不知名制材顆粒，中階上品，至堅至利的波粼劍就此毫無修復可能地毀去。
「師尊，你是怎麼做到的？」劉琰忍不住道，他對波粼劍被毀，並不惋惜。
風繹然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凡人江湖中便有草木皆可成劍一說？」
劉琰在市井時雖然聽說無數次這種江湖傳言，卻從來不相信這種「鬼話」，沒想到還真有此事。
風繹然笑笑：「其實你的技巧已經能夠達到那樣的境界，只是你沒用心去研究罷了，你更相信真真實實的感覺。」
劉琰不懂風繹然的話，疑惑地看著風繹然。
風繹然知道劉琰的觀念一下還轉不過來，於是手中寒影劍再次運起，同樣一閃而逝，竟同樣使出了極幻劍，只是……劉琰收縮的瞳孔中死死盯住那每一劍的擊出方式。
「難道……師尊，這怎麼可能，極幻劍本就是利用天地規則而成，否則凡人不可能擁有沒有軌跡的劍法，一切都應該按照它固有的方式才能使出啊，師尊你怎麼可以強行改變……改變後竟然還能使用此劍？」劉琰非常不解，他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每次都是失敗。
風繹然這下就不高興了：「你的悟性就局限在這一點？我出劍自然還是在極幻劍的基礎上，但是它的規則也僅在出劍那一刻內，其他時間你難道就不能演繹更多的手段？」
局限？不錯，劉琰這下全部明白了，他一直以為極幻劍的攻擊方式是固定的，原來根本就不是，僅僅是在出招那一刻內，消失之後，極幻劍的任務就完成了，從劍消失的一刻起，劍的主宰又將是他，而不是天地規則。
至於如何以脆弱的寒影劍擊碎至堅的波粼劍，從極幻劍的觀念束縛解脫後，根本就不用想就明白了，那是技巧運用到極致的底線，是寒影劍對波粼劍發揮了鋸的能力。他雖然技巧達到如此程度，但一向喜歡直來直往，更偏向於詭異，而不是柔韌，現在看來，還是沒有完全發揮自己的能力，也許當初霜蓉對許諾說的那番話，同樣也在說他。
見劉琰悟透，風繹然笑了笑：「雖然柔能克剛，但是這也是在處於弱勢之時，沒有辦法才勉力為之，會浪費過多的心神，所以也不是正途。若是有一天你擁有了至堅和特殊功效的材料，你可以重新鑄煉此劍，前提是你要精通鑄煉之法。寒影劍我已經融入了穹心之末，單憑鋒銳，已是少有能擋著。」
劉琰點頭，他知道，過多的取巧，不是正途。
風繹然又道：「其實我不知道該不該將此劍給你，此劍擁有的冥晶之心，能夠吸收一部分死者的魂力，如此寒影劍會越來越強，就不知道以後你能不能駕馭此劍。」
劉琰聽見，大急：「師尊，我的波粼劍都毀了，寒影劍可不能不給我。再說，我一向都認為，外物都只是工具，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靈性，若此劍有了左右我的力量，我只會扼殺它在搖籃中。」
風繹然點點頭，將寒影劍給了劉琰，微笑道：「為師又沒說不給你，猴急什麼。」
劉琰嘿嘿笑道：「還不是師尊對我好，若是其他人，我就是急，也不會表現出來。」手中寒影劍傳來的陣陣冰涼之意令他心中舒暢萬分。
風繹然笑道：「你知道我對你好就好。」
劉琰認真道：「自從收養我的村中長老死後，我最親的就只有師尊你了，你就像是我的母親一樣，雖然我從來沒有過母親，但是村中一起長大的夥伴們有，我能感到他們有母親的幸福，師尊給我的感覺就是非常的幸福。」
這一瞬間，風繹然無限激動，不自覺撫摸了一下劉琰稜角分明的臉蛋，這一舉動也沒有讓劉琰感到尷尬，只是感到溫暖幸福，風繹然微微顫抖道：「那以後你就當我是你的母親吧。」
這一下，劉琰卻是有些奇怪，師尊這是怎麼了，連平時的矜持冷厲都沒有了，甚至還真的因為他的話，而這樣對他。他可以看師尊像母親，但是作為尊貴而又高高在上的一劫靈尊，她不應該這樣啊，但是這些奇怪只是一瞬間便在到了心底。同時孤寂的心中彷彿湧起了一道溫暖的光明氣息，將他融化，他還是忍不住雙眼湧出朦朧的淚光。
風繹然無限愛憐：「劉琰，以後你就把永夢湖當你的家，安心修煉，只要有我在，永夢湖就是你的避風港，任何事都不會傷害到你。」
「嗯！」劉琰很久沒有人這麼真心的對他了，就算是許諾，他也一直感受不到她的愛，彷彿有著無形的距離感。
「好了，有人過來了。」風繹然忽然道。
「嗯？」劉琰連忙擦掉眼淚，然後微微整理了一下，走到一邊微暗的地方，掩蓋自己激動的神情。
三個少年男女從遠處行了過來，看見風繹然和劉琰後，微微奇怪地看了眼劉琰，然後一齊對風繹然恭聲稱呼道：「師尊。」
嗯？師尊？劉琰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不覺心中恍然，都五年了，師尊又收了新弟子，就不知道霜蓉師姐他們是不是已經進了內宮。
風繹然笑了笑，對劉琰道：「霜蓉她們去了內宮，這永夢湖冷清多了，這是數日前，為師新收的弟子，這是你們的四師兄劉琰，你們自我介紹一下吧。」
三位新弟子紛紛驚訝的看向劉琰，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聽風繹然的教導，很少離開殿宇太遠，沒有看到過便宜水台上修煉的劉琰，只見過其他幾位師兄師姐，那幾位師兄師姐都是神通驚人，就不知道這位最後的師兄實力如何，但為了表示敬意，他們紛紛自我介紹道：
「四師兄，我是五師弟陳暉，入門前是築基初期。」
「我是六師弟劉允龍。」
「我是七師妹谷秀汀。」
劉琰正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是四師兄，不過也漸漸想到，應該是三位上一輩師兄師姐剛好走了兩位，所以他升到了四弟子，於是點點頭：「你們能進永夢湖非常幸運，以後要尊敬師尊，有什麼不懂也可以來問我。」
然後劉琰又看向風繹然：「師尊，還有誰沒能進內宮呢？」
風繹然淡淡道：「只剩下你大師兄蕭源沒能進內宮，他不聽我的勸，貪功冒進，境界受阻，沒能突破進入元丹境。」然後她看向幾位新弟子，道：「你們以後要學你們的四師兄，修煉一定要穩紮穩打，貪功冒進只會像你們的大師兄一樣，以後再也進不了內宮。」
三名新弟子也知道蕭源的事，連忙恭聲稱是。
風繹然看著幾位新弟子，資質與劉琰相當，其他方面卻是不如了，她微微有些遺憾，這一次靈門送來的人不如上一次，但還是勉強收了三位弟子。在霜蓉和楚涵離開後，便覺得永夢湖似乎凋零了許多，不再像一個靈峰門派。
劉琰卻是有些遺憾，他還以為沒能進入內宮的是楚涵，想不到竟會是蕭源。
片刻後，蕭源、陳思君和林之秀也來到了繞夢迴廊，劉琰有些奇怪，難道有什麼其他事情？
這時候風繹然道：「最近將會有兩件大事，第一件便是三個月後，由我們永夢湖派門下弟子守禦南荒，你們誰願意前去？」
劉琰見其他人默不作聲，看來對此事有所瞭解，但是他卻從未聽過，不由問道：「師尊，南荒是何處？」
風繹然見他真不清楚，心中微歎，連這個都不知道，於是解釋道：「自靈垠山脈起，一直往南，統稱南荒靈境，其實我們靈垠宮也地處南荒。而守禦南荒之責，是靈垠宮數百年來一直都有的，主要是為了鍛煉門下弟子。在靈垠山脈東南，有一處平原，名為妖原，妖靈無窮無盡，靈垠宮在那裡設置了大型防禦大陣，但是也有不少鏈接點故意留了出來，由各峰弟子看守，每年換崗一次。雖然那裡是道術鍛煉的佳所，但是也有三成防守的弟子再也無法回來。」
其他人其實也只是微有瞭解，這時候陳思君就問道：「師尊，那豈不是很危險？」
風繹然搖頭笑了笑：「那裡都是一些天地初成時的妖靈，即使已經化形，一般也沒有妖丹，會攻擊防守地的也不過是一些煉氣六層以下的妖靈，很多傑出弟子在凝氣境便在那裡度過，全身而退，唯一的危險便是這些妖靈眾多，以及時而出現的無盡妖潮，以數量取勝罷了。之所以有三成弟子無法回來，那不過是有些靈峰讓一些資質差修為低的弟子去守疆，所以才會如此。」
這時候，劉琰、陳思君和林之秀想起了海天山脈的地底異族，那些異族也是以數量取勝，不由有些懼意，不過又想到那是在地底，完全沒有退路，而此番守禦南荒畢竟準備充足，又是在自己的地盤，天時地利都佔盡，要比對付地底異族簡單得多。
劉琰看了看陳思君和林之秀，見他們似乎並不願前往，而那蕭源，更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看來只能由自己替師尊分憂了：「師尊，那便由我去吧。」
風繹然將一眾弟子神情看在眼裡，不由搖了搖頭，道：「也好，還有幾個月時間，劉琰你好好準備一下。」
劉琰點頭道：「師尊放心。」
風繹然又道：「第二件事，就是最近七聖門聚會，七大聖門會排出門下傑出的煉氣期弟子一起進行修行試煉，此次就在我靈垠宮試煉。」
這下所有人的興趣都被勾引了起來，七大聖門齊聚，這是多大的盛況啊。
風繹然見眾人興奮，也就笑笑道：「此次我們安排七聖門弟子鍛煉之地，便是靈垠宮西南聖雪山以東冥墟之地，裡面陰靈無數，若是你們想去，也要量力而行。」
這時候，新弟子陳暉出聲期盼道：「師尊，那我們能去嗎？」
風繹然看了他們一樣，笑道：「那裡的陰靈最低也相當於煉氣三層，你們去的話，就別想回來了。」
三名新弟子一驚，不由紛紛打消了念頭。
風繹然道：「我讓你們來聽聽，主要也是漲點見識。不過冥墟試煉只是他們此來的其中一件事，他們聚會之地還會與其他人交流經驗，你們可以跟隨師兄們去看看，漲點見識。」隨後風繹然又道：「這次七聖門來的人大多是各門傑出弟子，甚至可能有些元丹境弟子也會來，你們不要與他們起爭執。」
劉琰等人齊聲：「師尊放心。」
回到住所，劉琰也就專心祭煉起寒影劍。
在聽說七門在近日便會紛紛趕來，劉琰也就暫時沒有去見許諾，這種大事，到時候肯定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