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往昔緣 029 師伯 文 / 鏡垠
「你認識我們師尊？」三人雖略知殘血城主夫人是靈垠宮之人，卻不知她與他們師尊關係如何。
張馨笑道：「那當然，當年我與她同出一脈靈峰，除了另外一位師妹是天縱奇才外，就屬風師妹天資最高，我們三師姐妹當時關係勝過至親。」說到這裡，張馨忽然極為傷感：「可惜那位天縱之才的師妹觸犯門規，身死道消，風師妹在內宮亦是心灰意冷，自立永夢湖，而我也是不願留在靈垠宮，來到了無憂海。」
三人驚奇萬分，想不到原來還有如此事情，劉琰道：「張師伯，既然是師妹觸犯門規，你們又何必如此。」
張馨深深歎息了一聲：「有些事，你們不懂的。聽聞風師妹收徒極少，你們既是風師妹的弟子，那麼也不好留在這戰場之中，你們想離開，便離開吧。只是無目精骨所在聖墓乃是無目族重地，即使傾巢而出，在聖墓的守衛也不會撤離，師伯勸你們還是不要去冒險，你們想要無目精骨，在無憂海中也未必收集不到。」
劉琰道：「我們並不是要離開，而是襲擊無目族後方，傲風長老答應我們的材料，我們不會放棄。」
張馨笑道：「放心，有我在，答應你們的材料不會少一分的。對了，你們都叫什麼名字？還有這位天擇門的小道友。」
四人都將自己的名字說與了張馨。
在昊華說出名字之後，張馨竟有些驚訝道：「你莫非是天擇門門主道極的小徒弟？」
昊華也頗為驚奇：「張前輩知道我的來歷？」
張馨淡笑著點頭道：「道極門主收徒極少，每一位都是精挑細選的奇才，出道後無不在修道界掀起許多風波，你師兄付雲景入門也只有數年，便已修煉至元丹境，在七大聖門年輕一輩弟子中，也足以擠入前三，就是我風師妹的得意弟子霜蓉，也不如他。你入門不到兩年，便已是煉氣六層，將來成就未必弱於付雲景，你師尊也捨得放你出來遊歷天下。」
昊華聽到上一輩的誇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張前輩過獎了，我只是天擇門最小一輩的弟子，怎敢與付師兄相比。」
張馨也只是微微一笑，隨即掏出了八玫晶瑩剔透的靈果，在法力控制下，飛向四人，然後笑道：「我離開靈垠宮已經許多年，不曾積累什麼寶物，既與你們有緣，也不好沒有表示，但也只能送你們每人兩顆千息靈果。」
張馨雖然如此說，但千息靈果並非易得之物，否則無憂海道法大比也不會只給第一名千息靈果，她滿以為眼前四人會驚喜萬分，但是四人的反應卻是出乎她的意料，四人只是平靜接過靈果，恭聲稱謝了一番，卻並沒有顯示出多大的驚喜，這讓張馨狐疑良久。
「大戰在即，城主和龍將軍他們還要商量戰事，你們先下去吧。」張馨也不好一直與小輩們交談，影響了正事。
四人得償所願，也俱是告辭離去。
看著四人離開了營帳，楚天河笑道：「看來夫人挺看重那個天擇門弟子？」
張馨笑道：「道極弟子豈是庸輩，那付雲景雖然不錯，卻也比不過許多隱匿在聖門中，默默無聞卻實力驚人的低調弟子，只是道極弟子中的那姬緣，卻是天縱之才，絕不弱於當年我那一對師弟妹，不足三十歲的年紀已經是三劫修為，遲早踏入虛境，百十年後七大聖門之首依舊只會是天擇門。結交這昊華，也等於結交了天擇門，而且我看他也要強於付雲景那等自傲之輩，小小年紀，也沒帶什麼重寶，就敢孤身遊歷天下，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我倒是有些可惜我那風師妹了，這三位新收弟子，似乎不如上一屆。」
見夫人結交年輕一輩弟子，是想交好其後之聖門，楚天河笑道：「有夫人輔佐，我真是天幸之人。」
「夫人難道覺得那三人中，沒有人比得過天擇門小子嗎？」
這話卻是出自一直靜坐一旁的孟老，孟老之外三人俱是有些奇怪，龍渡青本是對城主夫人的話頗為認同，聽到孟老此言，立即詢問道：「不知孟老有何高見？」
張馨亦是道：「風師妹新收三位弟子，最高修為者是那位名叫林之秀的高傲青年，雖已經到了煉氣六層，我看他資質只能算上等，道基不固，還不能跟那昊華相比。那名煉氣五層的陳思君，資質更要差一些，只是中上，只怕日後只會與其他人越拉越遠。最後一名不說其他，光是修為才是煉氣四層，而且資質最高也只能與那陳思君相當。」
孟老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緩緩道：「夫人你剛好看反了，我反倒覺得那名叫劉琰的年輕人是四人中成就最難測之人。你莫光看了表面，我剛才已經用神識仔細測探過了，那劉琰雖然只是煉氣四層，但元氣卻是其他同樣煉氣四層的兩倍，也就是說隨時可以踏入煉氣五層，底蘊遠遠強於另外三人，而且我看他道基極其穩固，可見他一直以來都是謹慎修煉，沒有一絲躁動。最令人驚奇的是，他並非先天無法修煉的體質，卻有師承印記，而且這師承印記中的元氣簡直令人震驚，照我的推測，只怕是夫人師妹的本命元氣，而且是一劫修為的本命元氣。」
張馨聞言驚駭莫名：「難道師妹她已經進入了渡劫境？她竟捨得使用本命元氣作為師承印記！」張馨對此簡直不敢相信，她元丹後期多少年都沒能突破元丹境進入渡劫境，她師妹竟然不知何時早已經是一劫修士，這令她如何自處，而且她更為驚訝的是，那叫劉琰的弟子究竟是何來歷？她師妹竟會不惜自己的本命元氣，作為師承印記給了那名叫劉琰的弟子，要知道越是修為高深之輩，越是珍惜本命元氣，劉琰？劉……難道是……？
張馨忽然想起了劉琰的長相，那時候一直有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在此刻終於清晰起來。「啪」的一聲脆響，楚天河、龍渡青、孟老疑惑地看向張馨，只見張馨鬆開了手中的木屑，露出的精緻木椅上赫然有了一處缺口，她訕笑道：「龍渡青，你這軍營的椅子質地太差了。」
「夫人說笑了。」龍渡青豈是愚人，雖不知夫人為何會失態，礙於身份他也不好點破。
孟老卻是對劉琰極感興趣，接著又道：「一劫修士的本命元氣，誰能輕易煉化？起碼在我看來，只有化蘊境方有能力開始煉化一劫修士的本命元氣，而且煉化速度上肯定還比不上那劉琰，我探測過，他的元氣起碼一半來自於師承印記，你們也知道那劉琰不過煉氣四層，凝氣初期，難道你們此時還覺得他的資質不如那天擇門小子？」
楚天河笑道：「孟老不虧為殘血城第一人，見識遠不是我等可比。」
孟老還想講什麼，忽然臉色一變：「不好！無目族族長竟然親自到了北屏城。」
「什麼！」楚天河大驚，「孟老，你可確定無目族族長真的來了？」
孟老沉聲道：「我培養多年的夜梟傳來的消息豈會有假！」
眾人一下沉默了，無目族族長，天賦邪惡法術修煉到極致人物，實力絕對進入了渡劫境，他們這麼修為最高者也只是元丹境巔峰的孟老，雖說孟老同樣修煉有許多詭異道法，甚至可以與一般的一劫修士拚上一拚，但是這是無目族族長，無目族之所以從上古時期開始一直沒有被滅族，便是他們每一個時期都有一名強大之極的族長存在，族長親來，誰都知道無目族已是孤注一擲，成敗在此一舉，試問區區數成殘血城的力量如何抵擋？
四人中，唯有城主夫人張馨，神情平淡，只是眼神深處那濃重的陰厲，彷彿正欲擇人而噬的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