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48、江直樹的離家 文 / 一分糖
48、江直樹的離家
「雙雙對對的溫泉之旅？江直樹與袁湘琴出雙入對？照片提供——猜謎研究會？」
「哇塞——！他們兩個還真的去旅行了耶……」
「真的好浪漫哦！」
「越來越像真的耶……」
「……」
學校裡的公告欄前，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學生。
「怎麼會這樣啊？」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在溫泉酒店用餐時，自己和江直樹被阿利嫂偷拍到的照片，完全傻眼。
「喂！湘琴！還真有你的嘛！」
「你可真行啊！」看著那張被放大的照片上的人物，留農和純美全都一副奸笑的表情。
「拜託——！我們的照片為什麼會張貼在這裡？」我當場抗議著大跳腳，人群中各類八卦和謠言立刻又鋪天蓋地地漫天飛舞。
「謝謝你啊！袁湘琴同學！」就在這時，從旁邊擠過來了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不等本小姐表示詫異，對方就興奮地自我介紹道：「我是猜謎研究會的主編啦！謝謝你們特地把照片送到我們研究會哦！」
「呃……？搞什麼？還是送去的？」聽著對方討好的感激聲，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對啊！照片都是你們貼好的呢！像上面的註解也全是你們自己寫的啊！」
「呃……」我完全無語地當場愣住，然後感覺頭皮一陣陣地直發麻，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張詭秘的笑臉，不用想也應該知道，此人必是江直樹他媽——阿利嫂無疑！
要死了！要死了！這個江伯母到底想幹嘛啦？難道嫌本小姐出的醜還不夠多嗎？到底還讓不讓人家在學校裡混啦？真是——！
就在我滿臉黑線、懊惱地想要抓狂的時候，耳邊突然地傳來了一句又酸又臭的諷刺，「你沒有偷襲江直樹吧？」
呃？
轉頭朝聲音發源地望去，只見裴子瑜正一臉怨恨地瞪著本小姐，那張夜叉臉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頓時，我的心情一下子大為好轉起來，故意裝成很是享受的表情，輕笑道：「哎喲……那種事，本小姐就有點說不出口了呢！哦呵呵呵……」
「哼——！」對方立刻咬緊了牙關，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與此同時，人群外的阿金憤恨地抓著留農和純美兩個人的手，大聲地興師問罪：「你們說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一回事啊？」留農又是害怕又是打死都不承認地繼續裝傻。
「我一直都相信你們說的耶！整個寒假都在忍耐，沒有去見湘琴！」
「呵呵呵……這個麼……」
「阿金，你先放手啊！」揉著被他抓疼的手腕，留農和純美全都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
只見阿金指著遠處公告欄上的照片，滿是傷痛地說道：「我一直忍一直忍！一直等又一直等！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結果卻這個樣子！你們說啊！什麼欲擒故縱？全都是你們糊弄我的對不對？」看著眼前兩個互相擠眉弄眼、心神不寧的女生，他又氣又慪地再次扣上了她們的手腕，氣憤地叫道：「你們看她照片上有多高興？簡直就是快樂地要死——！」
「哎呀！既然這樣子……」留農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緊張地傻笑起來，「你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死了這條心啊！」
「對對對！反正天下女人多得是……你啊還是專心去追求一個男人偉大的夢想！放棄湘琴吧！」一旁的純美也趕緊安慰外加提議。
「對對對……」
「不——！」聽著她們兩個的廢話，阿金傷心地、痛苦地、堅決地說道：「我絕對辦不到——！因為，自從我在火車站看到一位坐輪椅賣彩券的阿伯，我就更加堅信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啊？」
「那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阿金握起拳頭無限憧憬地告訴她們，「追到湘琴——！」
剎那間，一排烏鴉從兩個女生的頭頂茫然地飛過。
純美納悶地看向留農，不解地輕聲詢問：「這跟賣彩券的老先生有什麼關係啊？」
「誰知道啊？」對方也是一頭的霧水，只能聳肩。
「所以！首先！」而那邊依舊沉浸在自己夢想裡的阿金，開始咬牙切齒地吶喊：「我要向江直樹宣戰——！」
「不會吧？」
「有沒有搞錯啊你？」
看著傻瓜阿金一副衝鋒獻陣、勇往直前的神情，兩個女生全都傻眼了。
放學後，我應約來到了一家餐館的門口。
樓上的窗台邊，鬼鬼祟祟地探出了王浩謙的腦袋。
「喂——！湘琴！袁湘琴——！」
聽到聲音的我，急忙左顧右盼地抬頭朝上望去，只見那個像小偷一樣的傢伙正滿臉戒備地朝本小姐揮手示意，「趕快上來啦！」
「知道啦！」我沒好氣地應了聲，隨後走進餐廳逕自上樓。
等待在樓梯口的王浩謙立刻一把拉住了本小姐的胳膊，直接朝角落裡的餐桌旁躲去，並且小心翼翼地輕聲叮囑：「來啦！頭低一點！」
「幹嘛？鬼鬼祟祟的！你變態啊？」我當場不滿地甩了他一個大白眼，對他這麼白癡的行為感到可笑不已。，「哎呀！這邊人這麼多，等一下讓人家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又以為我們在搞曖昧！」一副偷偷摸摸表情的王浩謙十分謹慎地告訴我，待確認四周似乎沒有學生在關注我們之後，又趕緊得意地透露消息，「而且，我跟你講，子瑜啊，最近對我好很多耶！」
「切！這有什麼？你還是小心被她利用了啦！」看著對方一臉興奮的樣子，我十分客觀地給予提醒。
「喂！難得我有進展，你不要潑我冷水好不好？」
「好好好！廢話少說，趕快點餐！」我沒多餘的口水再去與他爭論裴子瑜的人品和道德問題，直接拿起桌上的菜單切入主題，「哈哈哈……先讓本小姐看看有什麼招牌菜哦！」
今天不吃死你，本小姐就跟你姓啦！哦呵呵呵……
「喂！我今天不是來找你吃大餐的耶！我問你，直樹他最近怎麼了？」
「喂——！明明是你說要補請以前欠我的大餐的！你現在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面對著本小姐一張比老虎還凶的夜叉臉，自覺理虧的王浩謙只能傻笑著點了點頭，「好好好！都隨你啦！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的嘛！」
「這還差不多！」我終於心平氣和地甩了他一個白眼，又奸詐地笑道：「我告訴你哦！本小姐如果空著肚子的話，可是什麼卑鄙無恥的事都做得出來的喔！到時候又有什麼謠言傳到裴子瑜的耳朵裡的話，那就不能全怪本小姐了喔！」
「呃……」王浩謙當場瞪大著眼，完全語塞。
哦呵呵呵……
第一回合，本小姐勝啦！耶——！
「那……你多吃一點好了！」終於甘拜下風的王浩謙在思想鬥爭了一番之後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急忙轉移話題，「其實，我找你來最重要的是想談直樹了啦！他最近怪怪的！雖然他平常就很怪啦，但是，我就是感覺他很不一樣！你有沒有發覺什麼啊？」
「沒怎麼樣啊！很好啊！」邊翻著菜單邊搖頭的我，毫不在乎地回答道。
「我是說啊，他最近一直問我在學校附近租房子和打工的事情耶！」
呃？
聽著對方充滿擔憂的語氣，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翻菜單的動作，腦中清晰地閃現出了一個答案。
「喂！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頭緒啊？」王浩謙很是關心地開口詢問，待看到本小姐搖頭歎息的表情之後，他又十分主觀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在猜啊，他是不是想要搬出去住啊？」
呃……
聽著對方的結論，我無能為力地聳了聳肩，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
王浩謙只能逕自摸著下巴咕噥著分析：「想想看，直樹家裡那麼有錢，房子又那麼大，是不太可能啦！他不需要出來打工或者是要找房子啊！可是我又聽說，教授最近好像常常找他談一些未來發展的事情！也許，直樹他有自己的打算，也說不定喔……」
「也許吧！」我點著頭慢慢地翻著手上的菜單，不知道為什麼，先前的興奮全都不見了，連原有的食慾都開始漸漸消失……
回到江家，阿利嫂一臉興奮地迎了上來。
「回來啦！湘琴！那些照片有沒有在學校裡造成大轟動啊？」
「呃……」我一臉黑線地看著對方極其八卦的表情，只能敷衍著點了點頭，隨後拜託，「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啦！伯母！很丟臉的！」
「哈哈哈……我這可是在幫你和哥哥耶！製造一些話題活躍一下氣氛嘛！安啦！安啦！」
「……」聽著她「不知悔改」的語氣，我更加汗顏地無話可說。
還是算了吧！這個愛熱鬧的伯母絕對是天下第一偉大、熱心的母親！
搖搖頭，無奈地準備上樓，身後又傳來阿利嫂的囑托：「哎！等一下，等一下！你幫伯母把這些衣服拿上去！這上面的是伯父伯母的，然後下面是哥哥弟弟的，最下面是你和你爸爸的！小心喔！」
「哦！」接過她遞過來的一疊衣服，我乖乖地向樓上走去。
最後來到江直樹的房間，看著屋內被收拾得十分整齊，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歎。唉！從來都沒有仔細地觀察過這個房間，居然會這麼整齊！嘖嘖嘖……而且那些書看起來都好難哦！怎麼連一本色情書都沒有啊？
把衣服放到床上，看著眼前那張整潔乾淨的大床，我轉了轉眼珠子，突然一陣心癢難耐，偷笑著爬上床去，舒舒服服地躺到江直樹的枕頭上得意之極。
哈哈哈……趁江直樹那小子不在的時候，好好躺一下！啊——！真的好軟好舒服喔——！我翻！我翻！我翻翻翻！一定要把這張床搞臭！哈哈哈……
抱著枕頭滿足地在床上「翻雲覆雨」了一下，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疊資料，頓時好奇地伸手一把撈過，看著資料上的文字，不禁有些傻眼。
呃……？打工租屋情報？有沒有搞錯？那小子還真的在看這些東東啊？難道說……真的要象電視劇中演的那樣……
「你在幹什麼？」突然地，一個十分響亮並且攙雜著一絲不耐煩的聲音傳進了本小姐的耳膜，嚇得我趕緊從床上彈跳起來，對眼前不知何時現身的床主，目瞪口呆。
「啊——！」
「如何啊？翻到你要找的好東西了嗎？」只見江直樹雙手抱胸，十分生硬地興師問罪而來。
被當場「抓奸在床」的我，只能既尷尬又慌張地解釋道：「那個……我……我是來送衣服的……沒其他的動機了啦……那個……聽王浩謙說……你可能會……搬出去…………又剛好找到這些東西……所以……」
對方一把奪過本小姐握在手裡的資料，十分直接地回答道：「他說得沒錯！我是要搬出去！」隨後放下背包，轉身坐上電腦椅，表現得十分平靜。
「呃……還真的咧！」我的額角不由地浮現出幾條黑線，對他小子的直言不諱感到無比汗顏。
「如果沒事的話，請你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哦！」聽著他生冷的逐客令，我趕緊灰溜溜地跑出門去，溜之大吉。
「什麼——？哥哥你說什麼——？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住——？」
晚上的江家客廳裡，史無前例地緊張。當阿利嫂聽到江直樹的決定之後，簡直不敢置信地叫了起來。
正端詳著全家福照片的江直樹平靜地轉回頭，看著老媽一副不甘心的表情，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略帶傷感地給予解釋：「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家庭的保護下成長，差不多也該考慮自己的路了！所以，我想要一個人到外面生活一段時間，半工半讀，試試看自己是否有能力適應！……教授希望我以後可以留在學校，爸又希望我以後可以接任他的公司……我真的……真的該好好為將來打算！」
隨著他的沉默，在場的人都無奈地沉默了。
我背對著他們，獨自一人支著腦袋坐在沙發上，對這個不可避免的事件，輕歎了一口氣。
唉！看起來老天爺還真是夠狠的哈？什麼都照劇本演？有沒有搞錯？本小姐最見不得這種傷感的場面了啦！
「可是……可是你搬出去住，我不習慣啊！」幾分鐘後，痛苦的阿利嫂很是傷心地告訴兒子，「我沒有辦法想像，沒有辦法看到你的日子啊！你有沒有替媽媽想想？媽媽該怎麼辦啊……？還有，還有湘琴啊！湘琴怎麼辦呢？」
呃……
伯母——！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搬出本小姐幹嘛啦？
「媽媽——！」一旁的江萬利及時地打斷了阿利嫂的哭訴，扶上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直樹是男生！為了出社會，是應該先到外面去磨練一下的！所以，直樹！我認為這樣做很對！爸爸支持你的想法！你就去試試吧！」
「謝謝爸！」
看著他們父子倆無比堅信的表情，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反對的阿利嫂只能強忍著內心的痛苦，黯然傷神。
一切都已成定局。
到了江直樹搬家的那一天，我默默地站在大門口，看著對方逗弄著小可愛，和家人告別，心裡不由地升起了一股難以釋懷的鬱悶。
「好乖，好乖……好了，我要走嘍！」最後摸了摸小可愛的頭，江直樹站起身，來到老媽的身邊擠出一個笑容。
阿利嫂關愛地拉上他的外套，叮囑道：「一個人住外面要小心喔！三餐一定要正常！多吃青菜！晚上不要玩得太晚！好不好？」
「我知道！」他反握住老媽的手，給了對方一個親切的微笑，隨後又拍了拍江裕樹的肩，擺出老哥的架勢命令道：「要聽話哦！」
「嗯！」
在得到了弟弟的保證之後，他終於果斷地轉身上車。
「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喔！我就幫你送去！」阿利嫂強忍著不捨再次叮嚀。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缺！」江直樹坐在車裡對她點點頭，眼光若隱若現地朝我這邊瞥了下，最後輕聲地說了聲，「再見了！」
司機很快發動起引擎，汽車在眾人眼前開始朝前駛去。
「哥哥，有空要常回來喔！」江裕樹牽著小可愛可憐兮兮地追上去道別。
阿利嫂則再也忍不住地掉起了眼淚。
看著遠去的車子，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開始失落。
明知道這是電視劇中的戲碼，一切都無法改變。但是，為什麼本小姐的心情會如此地鬱悶和糟糕呢？
江直樹真的走了……那是他的事啊！我應該高興地大笑三聲，或者為了終於送走了那個討厭的冷血男而三呼「萬歲」嘛！
之前，本小姐受他的挖苦難道還少嗎？現在終於解放了！更值得慶賀啊！
可是——！
一切都好像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令人愉悅！
這，真的太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