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31、第一次約會(二) 文 / 一分糖
31、第一次約會（二）
影片終於開始了，現場一切竊竊私語都肅然禁止。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眼前的屏幕變得越來越清晰，手中的爆米花和可樂也逐步走上「正軌」。
前排的裴子瑜看著畫面中那令人心酸的一幕，忍不住感動地一臉哀愁。偷眼看了看身邊的江直樹之後，終於有所行動地、悄悄地、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頭朝對方的肩膀上靠去。
後排的王浩謙看著她的舉動，頓時緊張地坐直了身子，趕緊焦急地用胳膊撞了一下本小姐的肩，用眼神暗示我趕快想個辦法。
而正被劇情所吸引的本小姐，滿臉不耐煩地瞪了那個煞風景的傢伙一眼，隨後當瞄到那個不安分的狐狸精的腦袋馬上就要「染指」上江直樹的肩膀時，急忙操起手中的那盒爆米花，以最快的速度朝前排的裴子瑜腦袋上倒去，並且迅速拉著王浩謙一同蹲下身，藏了個嚴嚴實實。
「啊……怎麼這樣……」
隨著裴子瑜的驚呼聲響起，前排的江直樹也受驚地扭頭朝後看來。我鑽在座位底下，捏著鼻子怪聲怪氣地連呼道歉：「對不起喔……因為電影太感人了……所以就不小心……掉了……呵呵呵……」
裴子瑜頓時懊惱地轉回身，自認倒霉地甩了甩頭髮，滿臉的不爽。身邊的江直樹也逐漸恢復平靜，繼續認真地看向屏幕，對這個小插曲不以為然。
看著他們兩個似乎沒有任何動靜的樣子，我滿臉得意地爬起身，忍不住一陣偷笑。
呼呼呼……
「幹得好——！」身邊的王浩謙立刻欽佩地朝本小姐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繼續保持下去啊！」
「ok啦！」我得意洋洋地向其點了點頭，邊欣賞著屏幕上的電影畫面，邊忍不住在心裡偷笑。
哈哈哈……死丫頭！這回還不整死你？
切！看電影就專心點嘛！何必玩那麼多花樣？真是欠扁！
然而，前排的裴子瑜在整理完了自己身上的爆米花之後，似乎再也沒有心思看電影了，逕自偷偷地觀察著身邊江直樹的表情，臉上不由地露出癡迷的目光，一隻手也情不自禁地悄悄「攀爬」了過去。
頓時，我皺起了眉頭，感覺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這個不知廉恥的女色狼，於是超級不爽地拿起可樂杯，伸出胳膊，出其不意地往對方的手上快速灑去。
「啊——！」剎那間，一個暴跳如雷的尖叫聲響起。
前排的裴子瑜雞飛狗跳地站起了身，衝著座位後面模糊的兩個身影生氣地罵來，「你們在幹什麼啊——？」
「噓……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椅子後面立刻傳出了本小姐忍著偷笑的怪異聲。
「你有沒有公德心啊？」對方甩著手上滴滴答答的可樂，頓時懊惱之極。
「抱歉！擦一下喔！」躲在她椅背後面的王浩謙，立刻操著變音的台語跟她道歉，並且及時地遞出一包紙巾。
裴子瑜生氣地接過紙巾，對這毫無誠意的道歉還是不能釋懷，忍不住抱怨：「沒公德心耶……真是可惡……」
「算了吧！先坐下來！你擋到人了！」一旁的江直樹看了看四周眾人不悅的表情，趕緊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對方不要太衝動。
一臉懊惱的裴子瑜只能負氣地坐下身，對自己無緣無故兩次「慘遭毒手」的遭遇恨得咬牙切齒。而身邊的江直樹則不時地看看自己身後的空座位，對這些突發的意外感到哭笑不得。
貌似風平浪靜之後，我和王浩謙又像沒事人一樣安心地坐回了座位。
看著前排還在不停擦拭自己手臂上粘性液體的裴子瑜，王浩謙突然不怎麼忍心地向本小姐輕聲質問：「哎！湘琴，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啊？子瑜好可憐喔！」
「有沒有搞錯啊你？」我當場受不了地甩了他一個大白眼，然後眨著我那極其無辜的大眼睛對他說道：「你難道沒看到他們兩個的手都快握在一起了？」
「啊？是嗎？」經過本小姐的鄭重提醒，對方立刻瞪大了眼仔細地監督起前排的一舉一動。
「到底是你夜盲還是我夜盲啊？」忍著想要爆笑的衝動，我逕自咬著可樂杯，再次朝他甩去一個無聊的大白眼，並且不忘自吹自擂，「請我來，就是你小子的造化了啦！如果不是本小姐幫忙，現在該哭的可就是你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明白！明白！」
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感人的情節令在場的觀眾們全都忍不住輕聲地抽咽起來。
王浩謙始終「敬業」地關注著前排座位上的裴子瑜，對自己的「使命」雷打不動；裴子瑜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朝身邊的江直樹看去，滿臉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只顧著認真觀賞電影的江直樹，則始終對著屏幕上所演繹的畫面，目不斜視；在其身後座位上的本小姐，正用力擦著鼻涕水，同樣地投入……
與此同時的某小戲院裡，看著a片的三個男生，全都一副激動的表情。
淌著兩管鼻血的阿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屏幕上暴露的畫面，忍不住氣憤地大叫：「小鬍子那個傢伙！怎麼會帶湘琴來看這種片啊——？」
「哎？老大！你流鼻血了！」身旁的蟑螂轉了轉眼，這才發現老大的不對勁，頓時吃驚地嚷了起來。
「啊——？流鼻血？流鼻血？」後知後覺的阿金摸了摸那鮮紅的液體，立馬害怕地翻起了白眼。
「你怎麼了？老大！」
「頭往後靠！哪裡有紙巾啊！快點……快點……」一時間，兩個小弟全都手忙腳亂地幫忙止血。
「快把湘琴找出來啊——！」捂著鼻子擦鼻血的阿金一邊悲慘地哀叫著，一邊還不忘命令他們別忘了本分。
「好好好……我找！我找！」
「你先不要激動了啦……老大……」
蟑螂和阿紅急忙一邊安慰他一邊慌張地四下搜索。
「這小鬍子有沒有搞錯啊？居然……居然來這種地方……？」
「一定不能饒他啦……」
「對！找到之後一定要海扁他一頓……」
聽著他們三個吵雜的噪音，周圍的幾個大叔、大伯全都抗議著抬起頭向他們掃來幾千瓦的「高電壓」。
「喂——！趕快坐下來好不好？」
「擋住我了啦——！」
「哦……對不起……對不起……」
散場之後，王浩謙和我又一路跟蹤著江直樹和裴子瑜，來到一間情調高雅的西餐廳。
「你好！請問兩位要喝點什麼？」
聽著侍應生禮貌的招呼，本小姐正欲摸上菜單的手被突然「偷襲」而上的一隻豬爪一把拍開，只見王浩謙正滿臉可親地朝對方笑道：「我們等一下再點好了！」
「好！那我稍等一下再來點！」
眼睜睜地看著侍應生被打發走，我頓時超級不滿地朝王浩謙瞪去，怒斥道：「喂——！幹嘛不讓我點餐啊？你都欠本小姐兩頓大餐了——！」
「安靜點啦！現在還不是吃大餐的時候！你快看他們那邊啦！」
我的抗議被當場無情地駁回，更可氣的是，還沒等本小姐反應過來，對方就強行把我拉下了椅子，逼著我和他一樣蹲下身，躲在桌子底下偷看裡邊江直樹和裴子瑜那桌上的動靜。
「剛剛那部電影真的好感人喔！」裴子瑜依舊沉浸在劇情裡，急欲表達自己的想法，「如果世界上寂寞的人都能找得到真愛，那就好了！」
看著她滿臉羞澀地向身邊的江直樹投去迷戀的目光，本小姐的身上不由地爬滿了雞皮疙瘩。
有沒有搞錯啊？那麼爛的台詞，她也想得出來？真是受不了！
「我覺得世界上沒有真愛！」與此同時，江直樹那慣有的、冰冷的音調也隨之響起，「所有的愛情都有目的，我覺得沒有人，會不管外在的條件是什麼就愛一個人！如果愛那麼簡單，這世上就不會有寂寞的人了。」
「直樹，你有那麼多人喜歡你耶！你還會覺得寂寞嗎？」裴子瑜立刻笑著說道，「我覺得啊，你應該是這世界上最不寂寞的人了！」
江直樹正欲拿水杯的手停頓了下，對她的話不由地一陣沉默。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眼見著他沒有進一步延續話題的意思，裴子瑜只能改變戰略開始講述她的感慨，「我從國中的時候起，就聽說過很多關於你的事，大家都叫你天才！到了高中之後呢，又聽到很多關於你的傳言，我對你也越來越好奇，於是就決定和你考同一所大學！本以為你會念台大的，所以我拚死拚活努力了很久，結果沒想到你選擇直升本校的大學。後來啊，我又想盡辦法，終於如願跟你上了同一所大學呢！呵呵呵……」
「喔……」聽著對方滔滔不絕的話語，有些心不在焉的江直樹終於疑惑著向她正視而去，「為什麼非進同一所大學不可？」
「因為——我喜歡聰明的人！」裴子瑜十分得意地回答他，「而你是我所知道的人之中，最聰明的——！你知道嗎？與其要應付一些愚蠢又無聊的對話，我倒寧願一個人過！」感覺話題有些沉重了，她又立刻笑著轉移，「對了，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啊？」
「打算？什麼打算？」江直樹轉頭看她一眼，滿臉的困惑。
「比方說啊，你要繼續念上去，還是去竹科工作？我聽說，你爸爸在一家大公司當老闆，還是你想之後到你們家公司去做事？」
聽著她的諸多設想，江直樹猶豫著頓了頓，隨後十分直接地回答道：「我沒想過未來的事！」
「呃……那倒也是！」她笑著點了點頭，接得十分順口，「反正沒有什麼工作，你是做不來的啊！也別太早給自己設限了！呵呵……」
這邊，躲在桌子底下正伸長著耳朵偷聽的本小姐，頓時感覺反胃地忍不住做了個鬼臉。
靠——！什麼鳥人啊？簡直就是自以為是！無聊透頂！切——！
正當本小姐不屑一顧的時候，身邊王浩謙的手機卻震耳欲聾地響了起來，我意外地轉過頭去，只見對方正一臉慘白地急著摸手機，卻怎麼都掏不到自己的衣袋。
不斷持續的鈴聲立刻吸引了餐廳裡客人們奇怪的目光，我不由地翻了個白眼，隨後伸出手去好心地幫忙。
「搞什麼東西啊你？別人都在看我們了啦！」
「那個……我去安排一下之後的事情！你繼續在這邊聽他們講什麼哈！」王浩謙趕緊按下了接聽鍵，抱歉地叮囑了聲，然後快速地朝餐廳門外跑去。
「什麼——？身後事？有沒有搞錯啊你？你又沒翹辮子！」我當場受不了地瞪了瞪眼，故意把意思扭曲。
「直樹！直樹——！」
「嗯？」江直樹把目光從門口那邊收了回來，面對著裴子瑜的困惑，不由地牽了牽嘴角，「我們繼續啊！」
「好！」看著對方突然不再那麼冷淡的表情，裴子瑜受寵若驚地開始羞澀起來，鼓起勇氣大膽地向其提問：「那麼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喔——！就跟一般男孩子一樣啊！」江直樹笑著坐直了身子，十分大聲地面向門口那邊，用不是聾子都能聽得到的音量宣佈道：「要漂亮、身材好、有氣質！啊——！還有，最好是要會煮菜！如果女孩子不會煮菜的話，就好像少了那麼一點味道！」
「真的嗎——？」聽了他的答案，裴子瑜立刻高興地笑開了花，「我煮的菜不錯耶！看樣子，我們蠻合的！」
「也許吧！」江直樹牽了牽嘴角，表情又在瞬間恢復到冷漠，對她興奮過度的樣子保持沉默……
這邊，本小姐再也受不了地從桌底爬起身，對剛剛親耳聽到的「擇偶標準」很是感冒。
tmd！什麼鳥人啊？要求高得還真讓人氣得牙癢！
呃……？好奇怪哦！我幹嘛要生氣啊？他小子的屁話又關本小姐什麼事咧？
一定是肚子太餓所以脾氣也越來越火暴！算了，算了，別再聽他們的廢話了，還是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趕緊趁著王浩謙不在場，我迅速地招來了侍應生點餐，對期望已久的大餐欣喜若狂。
遠遠地，依稀還傳來裴子瑜那甜得膩人的發嗲聲，「直樹，等一下可不可以陪我去逛街？我想買件洋裝耶！」
「好！」
「哇——！太棒了！你可以幫我挑嗎？」
「……」
聽著那邊兩個越來越投機的「情侶」之間的交談，本小姐全當耳旁風似地忘了個飛快，逕自摩拳擦掌著朝桌上的大餐下手……
與此同時，餐廳外的大街拐角處，王浩謙正拿著手機大聲地對話。
「喂……我那個……黑人的辮子頭你知不知道？……喂喂……我不是黑人啦！我留了黑人的辮子頭！辮子頭啦……辮子就是長長的那種辮子啊……長頭髮的辮子……好啦，不要管那麼多啦！……我不是女的，我是男的——！我留長的辮子頭——！」終於讓對方搞清楚了性別之後，他又急切地說明計劃，「等一下啊，我旁邊會有一個長頭髮的女生，很漂亮喔！……對啦，我女朋友啦！……她就是穿一個白色的衣服，粉紅色的短裙……記住喔……」終於交代完畢之後，他又急忙返回。
餐廳內，本小姐正獨自一人狼吞虎嚥地吃著大餐。
鬼鬼祟祟進門來的王浩謙東張西望地探著腦袋朝裡窺視，一看到本小姐就著急地低聲警告：「哎——！你幹嘛不蹲下來啊？被看到怎麼辦？蹲下來啦！不要再吃啦！」
「哎呀！安啦！他們早就走了！」我一把甩開他的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走了——？」王浩謙吃驚地愣了愣，趕緊坐上旁邊的椅子，焦急地追問，「他們走去哪——？
「兩個人說要去逛街買衣服，然後就走啦！」
「呃……逛街？」一聽到這麼敏感的詞彙，王浩謙就立馬緊張地朝玻璃外的大街上看去，「逛街你不會跟著他們啊？」轉回頭待看清滿桌子的菜時，這才氣得大叫：「你點那麼多菜乾嘛啊——？你剛剛是不是只顧著點菜所以沒有看到他們？你還真是笨手笨腳的耶！」
「喂——！」我當場不爽地把筷子朝桌上用力拍去，頓時嚇壞了鄰桌的客人。
「tmd！本小姐幫了你這麼多忙，吃頓好的都不可以啊？再囉嗦，老娘我就不幹了——！」
看著我一副混黑社會的拽樣，王浩謙只能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怨氣，無奈地點了點頭，急忙好言相勸：「好好好……我知道了啦……不過我們不趕緊追上去的話，找不到他們人怎麼辦呢？大餐留著以後再請你吃好不好？現在馬上去跟蹤了啦！」
「這可是你說的哦！」我又老奸巨滑地笑瞇了眼，「今天這頓不算！下次還欠我兩頓喔！」
「好啦！好啦！」顯然已經被本小姐氣得快要七竅生煙的王浩謙只能認命地點了點頭。
「ok——！現在又有當偵探的動力了！」我興奮地抓起筷子再次大飽口福起來。
「喂——！你還吃——？」對方立刻抓小雞一樣揪著我的衣領氣呼呼地朝門口跑去。
「哎呀——！再讓我吃幾口嘛！有好多菜都沒動過筷呢……」
就在本小姐抱怨不已的時候，我們身後的侍應生同樣著急地叫住他，「哎——！先生，你們還沒有買單！」
「呃……」王浩謙只能懊惱地轉回身，掏出皮夾詢問：「多少錢？」
「不好意思，一共是一千一百九十元！」
「什麼——？這麼貴？」他當場被嚇得瞪大了眼，完全無法置信。
「對啊！不信可以看菜單！」
「呃……」
「學長！不要浪費了！還是打包吧！」我一臉垂涎地向他提議，頓時惹來對方更加憤怒的目光。
「呵呵呵……浪費糧食是最可恥的行為嘛……這可是我們小學老師教的哦……！」
聽著本小姐光明正大的解釋，王浩謙的臉上不由地佈滿了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