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5、天才的煩惱 文 / 一分糖
45、天才的煩惱
江家，江，就被玄關處滿滿一地各式各樣的鞋子嚇了一大跳。
「哇——！哪來這麼多鞋子？媽媽——！媽媽——！」
「爸爸，回來啦？」阿利嫂滿臉是笑地迎了上去。
「這怎麼回事啊？」
「哈哈哈……好熱鬧喔，盛況空前！快快快，我帶你上去看！」對方立刻興奮地拉他直接往樓上奔去。
來到兒子的房間門口，她得意洋洋地推開了門，「來來來……你看！好壯觀喔！」
瞪著滿滿一屋子的人頭，江萬利當場傻眼。
「哥哥上課好帥哦！」
看著江直樹的房間裡，滿地都是學生，並且誇張到連牆上也擠滿了抄寫答案的人。而他們的兒子正神情自若地，拿筆在被當成黑板的玻璃窗上寫下答題步驟，指導著在場的學生們認真學習。不敢置信的江萬利無比激動地用力點起了頭，「嗯！」
「抄好了嗎？」只見江直樹寫完答題步驟，對著屋裡的學生招呼了聲，隨後開始講解，「第八題這一題很重要，我只教一遍，聽不懂就算了！首先我們設c1d1=x，cd1=8—x，c1d2=xy所以y分之12=x—y分之8，所以20y=12，因此我們得到y：x=3：5……」
正在他專心講解的時候，蟑螂也匆匆地趕來了，急忙興沖沖地加入阿紅等人的行列。
「下面第78頁，像這類的圓形問題，會在第一、二題中出現……」
看著屋內江直樹不間斷地進行著複習，f班的學生們全都認真地做著筆記，門口的江萬利驚喜地輕聲對老婆說道：「真的是沒想到耶！這就好像在補習班一樣！」
「對啊！」阿利嫂很是感性地直點頭，「爸爸，你有沒有覺得，這哥哥自從遇到湘琴之後，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嗯！你這樣一說啊，我還真有這種感覺！」江內認真上課的兒子，隨後偷笑道：「被湘琴擺佈的直樹，還滿好玩的喔！呵呵呵……」
「我就說嘛！湘琴，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給哥哥最好的禮物——！」
阿利嫂激動不已的話音剛落，屋內一直坐在地板上專心寫筆記的本小姐，立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呃……？誰又在說本小姐的壞話？
終於完成了補習之後，所有的學生在楊老師的帶領下，站在江家的大門口對著江直樹和他媽道謝，「弄到這麼晚，實在是很不好意思！不過，這樣一來，我們f班的前途已經非常明亮了！現在我們要謝謝江家一家人！來，聽我口令，一鞠躬！」
「謝謝江媽媽——！」同學們全都整齊地對著大門內的阿利嫂深深一鞠躬。
「客氣，客氣！」對方簡直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再鞠躬！」楊老師繼續他的口號，同學們又一致朝我這邊行禮，「謝謝小野貓——！」
「小野貓？呃……」我立刻尷尬地漲紅了臉，對他們的稱呼很是汗顏。
「哈哈哈……你是小野貓！好貼切喔！」身旁的阿利嫂笑得前呼後仰，隨後引來眾人的一陣轟笑。
拜託——！搞什麼飛機？居然稱本小姐是小野貓？看著f班的傢伙們全都肆無忌憚地傻笑起來，我的臉色不由地由紅轉綠。
「三鞠躬——！」最後，楊老師鄭重地一聲命令，所有的人又對著江直樹整齊地行了個標準九十度的大禮，「謝謝恩公——！」
「直樹公——！」不知是誰加上的一句俏皮話，立刻又惹來了眾人的哄堂大笑。
而十分酷的江直樹則始終都沉默著雙手抱胸，不以為然。
「哈哈哈哈……你們好可愛喔！太客氣了啦！有空的話就常來家裡玩！ok？」阿利嫂滿臉是笑地與大家打招呼。
「好——！一定！一定！」
「那我們就此告辭了！」
「直樹，下次一起去玩喔……」
「對！下次一起去打籃球喔！」隨著眾人積極的臨別話語傳來，江直樹的臉上依然平靜地出奇。
而與之相反的阿利嫂則興奮地揮舞著雙手，目送大家的離開。
「大家路上小心啊！ok？拜拜——！」
「拜拜——！」
「再見——！」我同樣揮著手告別了留農和純美，轉身進屋，卻發現那個面無表情的江直樹仍然雙手抱胸依在牆邊不言不語。頓時，我猶豫著抓了抓頭髮，吞吐著向他道了聲，「那個……謝謝你！」
可是，那個像雕像一樣的傢伙，就像根本沒聽到一樣依然無動於衷，令我很是受不了地當場橫了他一眼，最後昂頭挺胸地準備越過他的身體向前走去。卻沒想，身後突來的一股動力偷襲上了本小姐的背，還沒站穩，就只能硬生生地往旁邊的江直樹身上跌去，對方出於本能地一把扶住了我的腰……與此同時，阿利嫂的身影則十分「巧合」地擠過了我們身邊。
「伯母——！」我像被觸了電一樣急忙從江直樹身上離開，很是懊惱地朝那個「罪魁禍首」不滿地掃去幾眼，「你搞什麼啊？」
「沒有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正忍著笑的阿利嫂一臉困惑地聳了聳肩、攤了攤手，表現得十分無辜。
江直樹埋怨地瞪了他老媽一眼，逕自冷漠地走進屋去。
「別再搞花樣了啦！」我對著象孩子一樣翹起嘴巴的阿利嫂搖了搖頭，認真地警告了番，隨後也快速閃進屋去。
「哎喲……你們這兩個孩子，還真是難伺候耶……」身後不滿的抗議聲立刻跟著傳進了主屋。
最後，受不了阿利嫂的「折磨」，我只能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麥片回到二樓。當看到坐在起居室沙發上的江直樹正一臉倦容地扭著脖子之時，不知哪兒來的愧疚感突然地佔領了我的整個心臟，於是慢慢地走上前去，尷尬地輕聲詢問：「那個……你是不是累啦？肩膀很酸喔？」
隨著對方的抬眼注視，我又急忙把手裡的一個杯子向他遞去，「給——！這是伯母讓我給你的！」
江直樹不發一言地接過了杯子，淺嘗了一口，頓時皺眉道：「這不是咖啡！」
「呃……你不能再喝咖啡了啦！」我立刻好心地給予解釋，「伯母說，你今天已經這麼累了，再喝咖啡就睡不著覺了！還是喝點麥片會讓你比較好睡！」
只見對方若有所思地看了本小姐一眼，然後端起杯子再次喝了一口，忍不住歎息起來，「是累了！」
「那個……對不起喔！今天好像真的……是太麻煩你了！」看著他一臉疲倦的樣子，我終於良心發現，感覺很不好意思地認真向他道歉，「其實……我有阻止他們的！誰知道大家都那麼……熱情……那個……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大家今天真的都很高興！沒想到，你會把重點講得這麼仔細……幾乎把整本書要考的題目都告訴我們了！我想……這次的畢業考，大家一定都可以……」
一股腦地陳述著意想不到的喜悅，待看到對方依然一副沉默不語、讀不出任何心思的表情之後，我不禁理虧地壓低了聲音，「……都可以通過的……呵呵」傻笑兩聲之後，趕緊識趣地轉身走人，「好了，不吵你了，早點睡！」
看那小子不愛搭理人的拽樣，本小姐還是別自取其辱的好。
就在我準備離開起居室的時候，突然地，江直樹那低沉的嗓音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我問你！」
呃……？
我意外地站住了腳，不解地轉回身去，「啊？你想問什麼？」
「你們……為什麼可以為了一件事這麼執著？」
面對著江直樹若有所思，滿是困惑與不解的表情，我恍然大悟地走回到他身邊，笑瞇瞇地回答道：「你是說為什麼大家都那麼拚命是嗎？這其實最簡單不過了呀！因為大家都想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學！所以才會這麼執著與努力！」
我的話立刻令對方的眼神變得更加黯淡了起來，只見他逕自看著手裡的杯子，默默地開口道：「我實在不瞭解，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拼了命想要上大學？」
「呃……」瞪著他有些心浮氣燥的表現，我頓時感到超級好笑地輕歎了口氣，「拜託——！你那麼聰明，當然不覺得怎麼樣啊！大學麼，好像就是為了你這種聰明人設立的一樣！不過，f班的人雖然笨，成績也不好，可是大家還是各自有各自的夢想跟目標啊！為了自己的前途，當然就要更加努力嘍！這點再清楚不過啦！」
貌似，這是小學生都明白的道理吧？看著此時眼前滿臉迷茫的江直樹，我立刻擺現出一副有問必答的姿態。
哈哈哈……看來老天爺派我這個「聰明的天使」來拯救江直樹這個迷途的小孩，絕對是明智的呀！|com|e-on！來吧！直樹同學，放心大膽地向本小姐敞開你那充滿困惑與不安的心扉吧！本小姐絕對會令你受益匪淺的！哇哈哈哈……
隨著我內心狂熱的幻想氾濫，耳邊突然地傳來了江直樹變得更加不耐煩的話語，「其實，我根本就不想上大學！」
「呃？？？」看著他冷漠地站起身走向陽台，逕自玩起了滾球玩具，我趕緊收回異想天開的傻笑，吃驚地呆楞了三秒有餘，追到他身邊，擺上不滿的表情叫囂道：「拜託——！為什麼你不想上大學啊？你可要搞清楚耶！現在的社會沒有大學文憑根本就等於是廢人好不好？不要太天真了啦你！真是的！」
傻瓜！人家是死也要拼著命考大學，而他小子卻妄自菲薄到不願上大學！有沒有搞錯？簡直就是腦子進水、短路、無藥可救！
隨著我的暗自嘀咕，江直樹一貫的冷漠語氣又傳了過來，「我不需要人教！書我自己讀就可以了！」
乖乖隆咚——！本小姐沒聽錯吧？
不敢置信地瞪著對方依然目不斜視地把玩著玩具，那表情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地隨便，真是讓人看著來氣！
「什麼不需要人教？你自己讀就可以了？喂——！我說偉大的超級天才！就算你再怎麼自信也不要這麼驕傲好不好啊？」頓時，我超級不服氣地反駁道：「對！你是有足夠的智慧去自學完所有名牌大學的課程了啦！但是你可別忘了！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本身就是一門最艱難的學問！沒有一定的實踐，你永遠都只是在理論上想當然而已！要知道，上大學不只有唸書而已好不好？還有很多社團活動，可以學到很多很多書本上所沒有的東西！它可以促進你的能力發展，為了以後你想做的事情，奠定一定的基礎，這很重要耶——！」
聽著我激動的演說，對方突然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略帶詫異地向我看來一眼，思索著提問：「那麼你呢？你是為了什麼要上大學？」
「呃……我……？」我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虛了起來，趕緊掉過頭去，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回答道：「我當然也有我自己的理想啊！有很多很多想要完成的心願需要我去努力！上了大學，就可以積累一定的經驗和歷練！使自己能夠更加充實！」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唉聲歎氣起來。拜託——！本小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現實裡去呀？我辛辛苦苦拼了老命才考上的f系，我心心唸唸一直做夢都想完成的心願……555……有誰會像本小姐一樣倒霉啊？
往日的點點滴滴又像洪水氾濫一樣，沒有任何預告地湧上我的心頭。頓時，我超級不爽地把怨恨的目光全數往江直樹身上甩去，「你呀！你呀！長了那麼個聰明的腦袋，到底拿來幹嘛用的啊——？有些人拼了命地想要上大學，都不能如願！而你卻還在這邊左一句不想上大學、右一句上學沒意思地怨天尤人？嘖嘖嘖……想想你有多麼幸運和幸福把？既然老天爺把這麼多的智慧單獨恩賜給了你，那你就要好好地利用，為這個世界做貢獻啊！絕對不可以自私地只留給自己，一定要為這個社會啊多盡一點力量！其實這個道理非常重要，也非常簡單，可就是有些人不——懂——！真是傻瓜透頂——！」
聽著本小姐熱血澎湃，一股腦的教訓外加教育，江直樹的表情變化了很多很多，最後他無奈地點了點頭，輕笑道：「你實在有夠厲害！我以前就想過，你為什麼這麼拚命？明明知道眼前佈滿荊棘，卻還要那麼努力去爭取，偏偏努力又沒有收穫！快樂在哪裡啊？」
呃，拜託——！你說的是袁湘琴那個笨蛋吧？本小姐我可絕對沒有拚命追你喔！
暗自在心裡嘀咕了下，我不由地抿起了嘴，聳肩道：「快不快樂只有自己才能體會！別人眼裡的無聊，有時就是自己快樂的動力！你這麼聰明，怎麼會連這麼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拜託——！到底你iq200還是我iq200啊？」故意甩了他一個大白眼後，再次搖頭歎息，「唉——！也許天才真的太過聰明了就會忽略很多最根本的事吧！看看你，雖然頭腦一級棒，但是最基本的待人接物卻差勁到了極點！在你眼裡，別人都是傻瓜和白癡，也根本就不屑去體會他們的快樂！這就是你失敗的根源了啦！有時要快樂起來真的很簡單嘛！只要有期待就會有動力！有了動力，就可以體會到一些你意想不到的快樂因子！喂！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懂不懂啊？」
抬眼看著對方依然一副沉默不語、故裝深沉的表情，我忍不住同情地繼續搖頭道：「難道你，不曾為了很想要很想要一樣東西，然後很期待它，就特別特別努力嗎？」
「沒有！」對方十分直接地回答我，隨後扔下玩具，逕自走到另一邊改為欣賞夜景。
看著他那孤傲的背影，本小姐的心莫名地象被針紮了一下，所有不能控制的心酸立刻在血液裡不停地跳躍，只能更加無奈地點了點頭，「也對啦！你除了iq出眾點之外，其他的什麼q都不合格了啦！雖然想要什麼都可以很容易就得到，但是那種努力過後才能體會到的感覺自然也會自動忽視！」
隨著我的歎息聲傳來，一臉暗淡的江直樹看著遠處的燈火，滿是孤獨和寂寞地輕聲道：「我實在很羨慕，我也想體驗到，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呃？」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就只見他迅速地恢復過神情，繼續偽裝起所有冷酷的裝扮，轉身慢慢朝自己房間走去，「我要睡了，晚安！」
「喂——！」我急忙對著他的背影用力喊道，「你想體驗那種感覺的心情，本小姐能夠理解了啦！就算天才也會有煩惱的，對吧？放心！你以後終有一天會體驗到那種努力過後的感覺——！」
前方的江直樹突然地停下了步伐，雙手插進褲袋裡，轉身朝著我這邊定定地看了一眼，三秒鐘之後，再次不發一言地走進屋去。
看著他那消失在過道裡的背影，我的內心頓時閃過無數個盲點，這個iq200的超級天才，到底有沒有把本小姐的話聽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