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皇后卷 第二百零一章互相折磨 文 / 果果愛吃魚

    第二百零一章互相折磨

    蘇兒點燃了蠟燭，乾清宮的昏暗一掃而光，凝視著燭光，第一次，我捫心自問，我想做的，要做的，難道全是錯？

    蘇兒說皇帝愛我，天下人又有誰不知他愛我。只是這份愛，摻雜了太多的政治因素，本是澄淨的泉水，楞被攪混成一鍋亂粥，有我，也有他的原因……世上沒有一個人能走出自己的心結，說是忘了，淡忘了，徹底忘卻了，會嗎？不會！有些傷痕常存心底，時不時翻揀出來，折磨自己一番。

    銅鏡前，蘇兒幫我梳理著長髮，柔柔道：「娘娘太感性了，想做一件事必會執著的去做，從不去考慮皇帝的感受……說娘娘不自私，是說娘娘對旁人不自私，對皇帝，您可是總由著自己的性子，不知道傷了皇帝多少次心。」

    鏡中的蘇兒凝神看著我，小心的斟酌著詞句。

    「天壇之事，蘇兒知道，是娘娘這一生的心結，娘娘雖回了宮，然念念不忘舊恨。蘇兒問您，您都擱下納蘭羽殺父殺母之仇，為什麼非要計較皇上當年，當年您走後，皇上有多痛，您沒有看到，蘇兒可是全看在眼裡……」

    「每年下雪，皇上站在殿外，看飄落的雪花。他問蘇兒，小果子最怕冷，不知道她穿得厚些沒，不要凍著她。蘇兒都以為您……可皇上他，仍然那麼癡，後宮多少佳人，皇上再不曾留戀一人。這偌大的乾清宮，只在等待一個人，娘娘，您就不明白嗎？」

    「可他……還不是給人家封了後。」鼻子已有些酸澀。發生這些事時，我迷失了記憶，在江南斷橋，早忘了皇帝是誰……

    「封後之事是皇上迫於民間壓力，一朝不可無君也不可無後，雖封了後，乾清宮，慈寧宮，包括您以前住過的坤寧宮，那女人可從來沒有踏進過一步。皇上不說，可宮裡誰人不知，那是為了誰？」

    「封後那日回宮，皇上就傳來了倩儀格格，這麼些年沒見皇上如此緊張，他語無倫次的和格格講，說您回來了。格格安慰皇上，說也許是看花眼了。皇上說……」蘇兒垂了眼簾，那滴下的淚，打濕了我的發，她平穩了一下心情，輕輕道：「皇上說他不會看錯，您的味道他永遠都不會忘掉……從那日起，皇上密令田仕悄悄在民間查訪，最後還是格格在街上碰到了您，皇上怕淑妃娘娘知道會對您不利，他親自去了武盟會找您，剩下的事您都知道了……」

    「您回宮後，出了這麼多事，您心裡怎麼想，皇上全明瞭。您知道嗎？皇上他對您，是無所適從……他想對您好，怕您會說他為了彌補以前的錯，怕您會說他可憐您……您和皇帝苦苦的互相折磨，蘇兒看著好難受……」

    「您斷了金鈴兒，是皇上坐在燈下，一顆一顆親手串了起來，他不敢抬頭，是因為他的眼裡有淚，他不想叫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看到天子的脆弱，可誰人不知。偏您非鬧著去看那個人，皇上無法，給您灌了藥。蘇兒怕了，藥再灌下去，您沒命，皇上他……也是抱著要和您一起去的念頭……皇上他為您，亂了心緒……」

    那顆被他擲下的扳戒，也是他下轎揀了回來。一個人可以為某些事不斷的改變，可對感情永遠不會變。

    「蘇兒以前不想說，是蘇兒不想第三個人插入您和皇上的感情，有些感情很純淨，不需要外人來點醒，可娘娘，您太好強了，您這樣的性格把您害苦了。蘇兒不能也不忍心看您再錯下去，再錯下去，毀得將不是您一個人……」

    「我只是想救那個孩子……」不想認錯，畢竟我還沒來得及錯呢，他又做了欺騙我的事，還背著我納妃，我怎麼能容忍得下去。

    「若只是想救那孩子就罷了，就怕娘娘……」蘇兒不安的看我一眼，似乎要我保證什麼，我什麼也不能保證。

    「娘娘，您理理思緒吧，有些事是身不由己，有些事卻是自己能作得了主的。不要總用別人的無心之失，做自己犯錯的理由。」

    蘇兒這幾句很重，卻點中了我的心結，我確實就是那丈二的燈台，只照得見別人，照不見自己個……

    一壺香茗，一碟糕，若人生就只如此簡單，就好了。心中抹不去是那三個字，乖果兒……麟曦將此看在眼中，痛在心裡，又恨到了極致。

    「蘇兒，幾時了？皇上怎麼還不回來？」太后叫他去，一定是要告訴他納妃之事，他會拒絕嗎？

    「娘娘您別站在風口，仔細寒氣撲著身子。蘇兒幫您去慈寧宮看看。」蘇兒取來紫羽鑲金粉邊的毛氅為我披上，匆匆往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