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太監卷 第六十六章借宿一晚 文 / 果果愛吃魚

    第六十六章借宿一晚

    剛還略幹些的青石地被雨滴浸濕，裹緊了衣袍，我決定去投宿。如果運氣好，趕巧能碰到一家好心人，收留下我們也未可知。

    不遠處，一座座民房鱗次櫛比，可惜天色漸晚，家家門戶已緊閉。敲了五六家門，人家連聲都不應，真嘗透了人間世態炎涼。小寇子因為丟了錢，一路上也不敢多言語。到了第七家，我已經決定再敲不開門，就在房簷下過夜。

    一聲吳儂軟語的女聲鶯鶯傳出，把我那個激動啊，連大媽都差點叫出來。吱呀門開了一道縫，看著我們這身打扮，淋得若落湯雞一般。只怕吃了閉門羹，我腳死死頂著門，用最天真的笑臉，最純樸的眼神，最可憐的語氣哀求著：「大姐，小弟初來貴寶地，不幸丟失了錢袋，可否借宿一晚上。」

    天黑也看不清那女人神色，只感覺到她的眼神打量了我們半天，卻沒作聲。我拽出身後的小寇子，苦著臉道：「大姐，這是我弟弟，可憐他還小，淋了雨招了風，身子骨已禁不住風寒，眼看著就要病倒了。」

    我悄悄將手在小寇子背上用力一掐，小寇子疼得呲牙裂嘴，作出瑟瑟發抖的模樣。那女子猶豫了片刻，輕輕道：「進來吧。」

    屋內點著蠟燭，收拾的甚為整潔，屋角有一小女孩子正低頭做著刺繡，卻不見有男人身影。我心中正作出猜測，那女子請我們坐下，又吩咐小女孩：「小丫，去倒兩杯熱茶來。」轉頭對我們笑道：「簡慢了，家中簡陋，叫客人笑話了。」

    燭光下，女子光潔的額頭，典型的江南美女模樣。我忙作揖，攔著她的話，道：「大姐客氣了，能收留下我們兄弟兩個，已不勝感激。」

    小丫上了茶來，好奇的看著我們。女子已坐在凳上，縫補起了衣裳。小寇子那雙賊眼不停的看著小丫，小丫清澈的眼睛看著他，他又裝作不在意的轉過臉。我心中暗笑：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小色鬼。

    那女子邊補衣服，邊問道：「聽口音，先生應該是京城人。」

    「在下正是京城來的，要去無錫。」看著小丫甚是可愛，不禁問道：「這小丫頭多大了，長得可真水靈。」

    女子輕輕咬斷線頭，笑道：「虛歲十二了，鄉下的孩子罷了，粗笨得很，見不得世面。」

    我想問小丫的爹，卻難以啟口，吱唔了半晌，卻沒問出來，那女子卻極聰慧，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憂愁，道：「這孩子命苦，她爹早早就沒了，只剩了我們孤兒寡母。」

    難怪她剛才猶豫的不願意開門，原來是孀居女子，我心裡不禁多了一份同情，和她絮叨些江南的人土風情。

    那邊小寇子已和小丫聊得火熱，也不知道找了哪些話題。趁著小丫去換茶的時候，我悄悄的對小寇子道：「看不出你小子，泡妞還有一手。」

    小寇子臉紅脖子粗的要辯解，大門外傳來了嘈雜聲，聽聲音正是客棧那些人，正吵嚷著敲開各家的門。我心道，沒成想還真是這鎮上一霸。想到我們的馬還在後院，若廝鳴起來，今天可真是要栽到這裡了。我看著女子，若再連累了她，她以後可難在這鎮上立足了。

    那女子一看我的臉色，心裡頓時全明瞭了，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吹滅了蠟燭，使小丫到了前院，門外的人急急的敲著門，問有沒有見到兩個外地人。小丫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時辰前，看到兩匹馬從門前向南邊去了。」

    門外的人嘴裡罵罵咧咧著走了，我心裡一塊石頭落下地，忙作揖拜下，口中連連稱謝。那女子卻道：「那些人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人，先生不必如此多禮。」

    第二日大早，她準備了早點，又拿出一些碎銀子，淺笑道：「先生莫嫌寒薄，路上使吧。」

    我大為感激，接過銀子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小寇子與小丫聊了一夜，道別時難分難捨，小丫問小寇子：「哥哥，你會不會還來看我？」

    小寇子沒回答，眼睛卻看著我，我點點頭道：「當然會來看你們，過幾天我們回來，接你去京城去玩，好不好？」

    小寇子當不當得將軍還不一定，這門親事倒不費勁替他定下了。

    小丫拍手道：「大哥哥可不許騙我。」

    小丫的娘嗔著她沒大沒小，我回頭對女子道：「大姐，等我們辦完了事，定當登門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