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秋日平原好射鵰 第四章 抵死纏綿 為什麼是你? 文 / 雲鶴追
第四章抵死纏綿為什麼是你?
楚亦宸,你到底怎麼了?
梁鳶青,你又到底怎麼了?
你不是向來自持嗎?你不是一向都能控制住自己的嗎?即使聽到楚亦君大婚的消息,即使在王庭,看見宜薇走進呼延郎的大帳,你也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為什麼這一次,你會這麼衝動的衝上去,你想要得到什麼真相,想要他給你一個什麼樣的解釋呢?
還是說——你只是,想要得到一個痛快?
徹底的,決絕的,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我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屋子,試玉正好過來給我送熱水,一看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立刻衝過來:「姑娘,你怎麼了?你肩膀上,怎麼——怎麼流血了?你受傷了嗎?!」
受傷了?我低頭一看,原來左邊肩膀上那一處箭傷,在剛剛和那些人掙扎的時候已經裂開了,獻血浸透了棉布浸染開來,連衣服也被染紅了,試玉大驚失色,急忙扶著我到床邊坐下:「姑娘,你痛不痛?我去給你叫大夫過來。」
我伸手阻止了她:「沒事的。一點也不痛。」
「這麼重的傷,還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不痛啊!」
真的不痛,剛剛被那麼多人推搡,他們還抓著我的胳膊把我往後拉,那樣的情形下,我都沒有覺得痛,一定是沒事,只是流了一點血而已。
我抬頭笑了笑,伸手推著她:「你身上也有傷,快點回去休息。我困了,想睡會兒。」
試玉看著我,有些疑惑的:「姑娘,你真的沒事?不要叫大夫嗎?」
「真的沒事。」我笑著將她推了出去,然後關上門走到床前,一頭栽倒下去,睡了。
我是真的困了,眼前一直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清楚,也許我根本一直就是在夢裡的,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肩膀上的傷才不會痛——睡吧,睡一會兒再起來,一切就都好了。
這一夜我睡得很沉,可也睡得很不安穩,身上一陣一陣的發燙,又一陣一陣的發寒,冷熱交替著在我的血液裡澎湃著,好像一會兒置身冰天雪地當中,一會兒又被用烈焰烤炙,十分的難受,我只覺得滿腔的委屈和憤懣在這個時候像是關都關不住的往外噴湧,抱著被子,翻來覆去流眼淚,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到底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亦宸!亦宸!
朦朧中聽到有人在說話,吵吵嚷嚷的,似乎還有人啜泣的聲音,我皺著眉竭力想要睜開眼,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感覺有一雙手將我用力的抱起來,整個人貼進了一具溫暖而堅實的胸膛裡。
我昏昏沉沉的,感覺到一點不舒服的顛簸,肩膀上的傷更是痛得幾乎鑽心,只能嗚咽著伸手去抓住這個人的胸襟。
可是,一伸手就有感覺,這個抱著我的人身上散發的氣息,不是我熟悉的,連這具胸膛,也不是熟悉的。
我吃力的睜開了一線眼睛,可是先看到的,卻不是抱著我的人,而是一個站在我們面前的,熟悉的身影,還有那雙總是沉穩內斂的眼睛,在這個時候幾乎完全是通紅的,死死的盯著我們。
亦宸……
「季漢陽,你這是來神策府幹什麼!」
「殿下,她,梁鳶青她病重,我帶她去看大夫。」
「我的府中難道沒有大夫,要你這麼抱著她去看?!」
「剛剛我碰到試玉,她說梁鳶青的傷加重了,發起了高燒,去請了大夫又找不到人,末將也是沒辦法——」
話沒說完,我一下子被另一雙手接了過去,或者說,是搶了過去,那一下顛簸更是讓我眩暈,幾乎要呻吟出來。
「馬上要出征了,你還是應該回營地,去看看準備得如何。她的事,有本宮來管。」
然後感覺他抱著我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過了一會兒回了屋,將我放回到床上,我一直都是暈乎乎的,只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稍微安心了一些,這期間有大夫來給我把脈,還小心的給我的傷口上了藥,重新包紮好。
不知折騰了多久,額頭上放著的毛巾涼了又熱,熱了又涼,終於還是感覺身上的熱度慢慢的退了,也沒有冷得發抖的感覺,整個人像是鬆了口氣,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
也許是在做夢,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楚亦宸,蒼白著臉,手裡正端著一碗藥,還冒著熱氣,看見我醒過來,他的眼中忽閃了一下,然後俯下身子。
「來喝藥。」
聲音平平的,沒有任何起伏,也沒有任何溫度,卻好像在微微的顫抖著,能感覺到他在壓抑著什麼。
我張了張乾枯的嘴,費力的從喉嚨裡發出了一點聲音——「為什麼?」
「……」
「為什麼?」
你給我一個解釋,給我一個痛快。
我曾說過,只要你要我,我就留在你身邊,但如果當初你對我說的,做的那一切,你後悔了,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但總有那麼一點地方是你們姓楚的男人管不到的,我可以去那裡,孤獨終老,也好過受到現在這樣,比凌遲更痛的折磨。
對著我雖然迷糊,但堅定的眸子,楚亦宸的眼神一下子變了,從深沉而冷漠,只一瞬間就變得那麼炙熱,只是看著我,就好像要將我全身都焚盡一樣。
他突然仰頭喝了一口藥,把碗丟到一邊,走過來一把抱起我,我甚至還來不及掙扎,他已經俯下身堵住了我的嘴,苦澀的藥水立刻灌進了我的嘴裡,同時進來的還有他霸道的氣息,一隻手伸向了我的衣領,動了一下,似乎解不開,然後就聽見布帛被撕裂的聲音。
他撕開我的衣服,還有脫去自己的衣服時,表情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惡狠狠的,我被他摟著脖子抱了起來,兩具赤裸的身體就這麼緊緊的貼合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炙熱的肌膚相熨帖,好像要燃燒起來,我看著他幾乎泛紅的眼睛,他也低頭看著我,滾燙的呼吸吹打在我的臉上。
他給人的感覺,已經不再是那個沉穩內斂淡漠禁慾的太子,這個時候覆在我身上,緊緊摟著我的男人,只是一隻獸而已。
在進入我身體的時候,他也一直沒有親吻過我,而是用那雙發紅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好像想要看清我的一切,又好像害怕錯過了我的任何一個表情,明明不痛,明明他的動作還是很溫柔,但我的眼淚還是湧了出來,順著眼角滴落到了頭髮裡,同樣滴落下來的,還有他的汗,我想要伸手去擦掉他臉上凝結的汗滴,可是剛剛抬起手,一陣狂暴的衝動便迅速將我所有的力氣和神智都沖潰了。
那是滅頂的快感,又好像是排山倒海的侵襲,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感覺不到,整個人就像一條風暴中的小船,已經完全分不清方向,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只能任由他這樣操縱著我,控制著我,所有的歡愉,痛苦,都由身上的這個男人一點一點的渡給我。
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的滴落到我的臉上,帶著滾燙的觸感,我以為是他的汗水,可是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鮮紅的血,從他的肩膀上滴落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耳邊響起的不止是他的喘息,還有一聲一聲固執的發問,咬牙切齒的好像痛得厲害,我神智幾乎潰散,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在說什麼,到底是不是他在說話也不知道,而且,他為什麼要這樣問?什麼叫「為什麼是你」,我做了什麼?
「亦宸……」
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叫他的名字,都那麼難,而身上的這個男人,不再有任何的隱忍,幾乎是凶狠的在我身上肆虐著,他一直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那張臉上的表情,即使在這樣的歡愛裡,也顯得那麼痛苦,那麼無奈——
「為什麼!鳶青,為什麼偏偏是你!為什麼是你!」
我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亦宸,你是不是,要放手了?
這樣激烈的歡愛,這樣用盡全力的擁抱,卻無法讓我感覺到一點往日的溫暖,激情過後,剩下的只是更空洞的寂寞。
就算他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也能感覺到,我們的將來,沒有希望。
我們之間的這一場歡愛並不是一個開始,相反,是一個結束,他似乎是在用這樣的熱情與我告別,他一直這麼看著我,似乎是想將我每一個表情,每一個聲音都記下來,留在沒有我的將來,慢慢回味。
感覺到了這種絕望的氣息,我終於哭出了聲音,淚水很快浸濕了臉頰,心裡絞痛得好像快要死去,而這個男人,卻始終沒有停下來,只是抱著我的手更緊了,卻一直咬著牙,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在**如山洪一般爆發的時候,他終於慢慢的低下頭,卻是將那輕輕的,顫抖的吻,印在了我的眼睛上。
那麼輕的吻,好像一片最輕薄的紗落下來一般,我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同時,也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看到了師傅。
與他所推行的鐵血政策不同,他是一個慈祥而睿智的老人,博古通今,學富五車,他每每與我說話,或是要教導我什麼,總是微笑著俯下身來,撫摸著我的頭頂,用很溫和的聲音在耳邊輕輕低喃。
他說——鳶青,在這樣的亂世中,大時代的兒女,都會有如風中絮般的悲哀,你以為他很輕很輕,輕得幾乎可以忽略掉,但當你睜開眼睛看的時候才發現,這些風中絮其實是縈繞在你的身旁,不管你如何用力,也揮散不開。
師傅,你當初說的那些話,是已經預兆到了我現在的痛苦了嗎?
我半生情路坎坷,愛上的,都是不該愛的人,他們給我帶來的,都是滅頂的痛苦,為什麼我還要這樣苦苦的堅持著?為什麼我不管多辛苦的堅持,所得到的,還是痛苦呢?
我魘了很久,一直追逐著眼前師傅的背影,他不知為什麼走得很快,根本不在乎我跟在他身後一直追著,哭喊著想要他停下來陪著我。
就在我最後大聲喊著他的名字時,一下子被自己的聲音驚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
整個天地好像都在搖晃著,連帶著我的身體也不停的顛簸,我一時茫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也不知道周圍到底怎麼了?是天崩地裂了嗎?還是什麼巨大的災難要來了?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姑娘,你醒了?」
我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試玉?」
「姑娘,你做惡夢了嗎?剛剛聽到你一直在哭。」
「嗯。試玉,我們在哪兒?為什麼這麼黑?為什麼一直在顛簸?我是還在夢裡嗎?」
我聽見試玉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姑娘,我們現在在馬車上,跟著季大人北上,去邊疆呢。」
「……」
我又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怎麼一覺醒來周圍的一切都改變了,而且改變得那麼徹底。
見我一直沒有說話,試玉有些擔心了,慢慢的移了過來,伸手扶著我的肩膀:「姑娘,你沒事吧?」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平復了呼吸,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著嗓子慢慢說道:「怎麼——我們怎麼會跟著季大人北上?試玉,這是怎麼回事?」
試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點淡淡的光亮。
是有人在外面把窗簾子掀開了,藉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孔。
「鳶青姑娘,你醒了?」
我立刻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可是卻感覺全身綿軟,甚至每一個關節,每一塊骨頭都是酸痛的,好像完全被人拆掉了之後再裝上的一樣,只動了一下手肘,就已經費了很大的力氣。
楚亦宸他——要了我很多次,幾乎每次還沒來的及喘氣,他已經又開始新一輪的侵襲,我好像上一次被他拖到湖裡灌水一樣,不管怎麼哭鬧,怎麼求饒,他都沒有饒過我,到了最後,我似乎已經在他的身下失去了意識了。
我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體裡蘊藏著這樣的力量,也會有這樣的熱情,只是,這可能是我們之間,最後的回憶了。
所以,開口問的時候,我也很鎮定的:「季漢陽,你告訴我怎麼回事。」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會如此的鎮定,愣了一下,才說道:「鳶青姑娘,是太子要我帶你走。」
要他帶我走?楚亦宸不是一直懷疑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嗎,現在居然要他帶我走,是要把我丟棄給他,還是——?
「有很多事,一時間解釋不清楚。鳶青姑娘,你——好好休息。」
他的嗓音也很沙啞,帶著那種徹骨的疲憊,慢慢的說道:「我們不能停下來,必須快一些趕路,如果被人追上,你會有麻煩,所以這些天會比較難過,鳶青姑娘,你堅持一下。」
連夜趕路,而且這麼深的夜了,還不能休息,聽季漢陽說的話,我們不像是北上邊疆,倒像是逃命一樣,甚至還怕被人追上,是有人要對我不利嗎?
我的身上,一直在酸痛,但酸痛之餘,似乎還能感覺到歡好的餘韻,是楚亦宸留在我身體裡的烙印,他炙熱的吻好像還在我的臉上、身上肆虐;他滾燙的肌膚好像還熨帖在我的身上;他的喘息和呼喚好像還在耳邊迴響著,可是現在,我已經離他那麼遠了。
他終於還是要了我,錯過了的那個洞房之夜被他找了回來,可是在這之後,他卻把我交給了別的男人。
我到底是被拋棄了,還是僅僅是被送走了?他是嫌棄我,還是要保護我?
而且,在纏綿的時候,他一直不停的說著「為什麼偏偏是你」,又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的身份,到底對他有什麼影響,讓他如此的痛苦,如此的無助?
曾經的我,會固執去查清楚這一切,但現在,面對這一團迷霧一般的真相,我反倒望而卻步,不敢再去追查了——我已經瘋過了一次,我不想再瘋第二次,而直覺告訴我,那會是最殘酷的真相。
當季漢陽把簾子放下來,囑咐周圍的人快些趕路,不要掉隊的時候,車廂裡又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我傻傻的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一片烏黑,仍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不眠不休的走了三天,人馬都已經到了極限,我終於聽到先行軍派遣回來的人馬,跪在季漢陽的身邊說:「報告將軍,居延城就在前方。」
居延城?居延城!我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難怪空氣中瀰漫著熟悉的泥土和青草的氣味,難怪風聲呼嘯著整夜不停,原來我們又一次來到了居延城。
這裡,留下了我和楚亦宸多少的回憶,也許我對他的改觀,就是從居延城這一場生死之戰開始的,他率領軍民堅持抵抗了呼延郎帶來的四十萬匈奴大軍的進宮,保護這一方的百姓,也保護了我。
正是從那一戰之後,我對他才沒有了過去的那種厭惡和戒備。
若沒有居延城,我怎麼會狠下心與呼延郎對峙,怎麼會甘冒生命危險,與他和他的將士們同生共死。
現在我才知道,共死容易,同生,卻難。
隊伍很快便進城了,這裡還是和之前一樣,簡陋而樸素,即使季漢陽這樣的大將軍,也只能在驛館住下,而且這裡的房間並不多,給了他和幾個副將之後,留下給我和試玉的,就只有一間稍微大一點的房間。
我倒是並不介意,這一路上安分得讓試玉都覺得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每每與我說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到了驛館的這個房間也是,讓人送來了熱水,自己試好了溫度才小心的走過來:「姑娘,趕了這幾天的路,你也累壞了吧,我服侍你沐浴,然後好好休息。」
我沒說什麼,乖乖的脫下了衣服,肩膀上的傷,並沒有好完,她服侍著我沐浴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不讓那裡碰到水,清洗乾淨了之後,精神倒是好了很多,我穿上了衣服之後,招呼著下人再弄來了一大桶熱水。
「姑娘,你這是——」
「傻丫頭,你難道不是幾天幾夜沒有洗過澡了?臭烘烘的怎麼休息,你快去洗吧。」
出乎我意料的,試玉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桶熱水,輕聲道:「不用了。姑娘,我——我不想洗……」
我看她伸手抓著衣服,好像還害怕誰去扒下她的衣服一樣,有些緊張,於是淡淡笑了笑:「我們都是女人,你害什麼臊?」
她把頭埋得更低了。
過去她在我身邊住在神策府的時候,都有自己的下人房,沐浴也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起來她是不習慣被人看著,我想了想,便說道:「好了,我不看就是了。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你自己洗吧。」
說完,我便轉身走了出去,她在背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我,我也只是揮了揮手,將門關上了。
其實,就算她不這樣,我也是要離開的,畢竟——季漢陽欠我一個解釋。
走出驛館的房間,一眼就看到了後面草場的盡頭,城牆腳下的那幾株梅樹,梅花早已經謝了,看起來乾枯的樹枝被背後灰色的城牆映襯得更加死氣沉沉,可是梅樹下面,卻站著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熟悉的背影。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
他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不慌不忙的回頭看著我,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鳶青姑娘。」
「現在,已經到了居延城。」我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
「這是他要我帶給你的,但是,現在還不能拿給你看。」
「……什麼意思?」
「他說,讓你等他。」
等?我微微蹙眉。
「他要我等他什麼?等多久?」
季漢陽低著頭,深深的看著我。
「太子說了,他要做一件大事。若事成,這封信由我銷毀,他會親自來居延城迎接你回宮;若事敗,這封信也由我親手交給你,是去是留,鳶青,他讓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