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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群龍奪嫡 第四十六章 太子之爭 風雲再起 1 文 / 雲鶴追

    第四十六章太子之爭風雲再起1

    我整個人都傻眼了一樣,一下子從浴桶裡站了起來,嘩啦一聲熱水灑了一地,試玉也看出了我身上突如其來的驚恐萬分的情緒,被弄濕了裙子也不在乎,急忙抓著一條很大的毛巾上來裹住我,扶著我從裡面走出來。

    「皇上就快來了,要見你。姑娘,快啊!快穿衣服!」

    突然從熱水中離開,身體一下子接觸到有些涼意的空氣讓我整個人戰慄了一下,也立刻清醒了過來。

    試玉倒是伶俐,三下兩下的將我濕潤的身子擦乾,然後拿來了一件長裙給我穿上,趁著我自己伸手系衣帶的時候,她又急忙拿來乾燥的毛巾給我擦還在滴水的頭髮,可這邊根本來不及,就聽見外面有了一陣響動,似乎是有人進了屋子。

    然後,聽見了一個尖利的聲音道:「怎麼?還有人比皇上的駕子還大?要堂堂九五之尊來等她嗎?若是這樣,可知道犯的是什麼罪?」

    我當然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聽外面的響動,好像只有皇帝來了我這裡,楚亦宸他們都沒有來。

    楚懷玉想殺我不是一天兩天了,就這麼出去見他,根本無異於送死啊。

    但是來不及多想,我只能草草的將衣服拉好,忐忑不安的向著外面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透過珠簾便看見楚懷玉已經坐在桌旁,一張清冷如玉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只是低頭翻著我隨意放在書架上的詩冊,旁邊站著那個一臉倨傲神情的就是太監總管玉公公,聽見這邊的響動,用眼角看了看我,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啊——」

    原本應該三呼萬歲的,可是我說不出話來,心裡一急,走出去的時候腳就踩上了還沒來得及繫好的衣帶,一個踉蹌,整個人就這麼撲倒下去,摔倒在楚懷玉的面前。

    「大膽!竟然御前失儀!梁鳶青,你該當何罪!?」

    我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跪拜在楚懷玉的腳下,那玉公公一看我一言不發,更是火冒三丈:「大膽!竟然——」

    這時,試玉也急急忙忙的趕了出來,看到這一幕,立刻跪下來說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姑娘她是受了傷,不能說話了,請皇上饒恕她。」

    楚懷玉一雙細長的眉毛微微挑起,眼中露出了一種清冷的笑意,嘴角也微微翹起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衝著那玉公公擺了擺手,玉公公會意,立刻過來拉起試玉:「還不快出去!皇上有話要單獨問梁鳶青!」

    說著,便將試玉硬生生的拖拽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我和他了。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我全身都在不停的發抖,濕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已經將衣服都潤濕了,還有一些冰冷的水珠滴落下來,沿著脖子一路的流了下去,帶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我跪在他的面前,感覺到那雙懶洋洋的眼睛好像一隻嗜血的獸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隨時都可能將我撕成碎片。

    屋子裡安靜得幾乎只能聽到我的呼吸聲,而眼前的這個天子,卻好像冷靜得連呼吸都不用。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他懶洋洋的聲音:「受傷了不能說話?是嚼舌自盡嗎?」

    他果然一猜就中,我咬著下唇不敢再動,這時就看到一隻微微有些粗糙的手伸過來,抬起了我的下巴,逼著我抬頭看他,楚懷玉的臉已經湊到了我的眼前。

    近看這個男人實在不像是楚亦宸那樣大的男人的父親,他看起來還是很年輕,整個人好像是過於的冷了,連歲月都無法在他身上流轉,唯一老了的,是他的眼神,看任何人與事都帶著三分提防,三分審視,緊張得像是一根鬆不開的弦。

    他近近的看了我很久,突然冷冷一笑:「梁鳶青,朕始終看不出來你有什麼過人之處,怎麼就讓朕的兒子們一個個為了你神魂顛倒不擇手段?你到底有什麼魔力?就你這副殘花敗柳的身軀,也配讓他們為你著迷?」

    這句話,好像有什麼不對?「朕的兒子們」,是說除了楚亦宸,還有誰?楚亦雄還是楚亦君?

    楚亦君剛剛不是去了宮裡面見他嗎?難道楚亦君也在他面前提了什麼事?

    我連動都不敢動,只怕哪個地方一不對,這只捏著我下巴的手就會扼住我的脖子。

    在這同時,我的心裡也在不停的顫抖著——為什麼楚亦宸還不來?難道楚懷玉來我這兒根本沒有告訴任何人?神策府也沒有人去告訴他?

    他看著我的目光一下子陰沉起來:「朕,真的應該一早就殺了你,也不必留到現在,讓朕——」

    他咬牙切齒的沒有將最後那句話說完,但已經足夠讓我冷汗直冒,整個人驚恐萬狀的看著他,完全不敢做出任何反應——可是,我也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些苗頭。

    他後悔當初沒有立刻殺我,是因為現在已經無法殺我了嗎?

    照他之前的話說,似乎是楚亦君也在他面前說了什麼?他現在要顧忌自己兩個兒子的感受,留我下來,是禍;除掉我,可能又會觸犯兩個兒子之間的平衡,所以現在他自己也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這時,他盯著我的眼睛,陰冷的說道:「朕警告你,若是你敢讓他們兄弟不合,若是你敢在他們身邊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朕會讓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

    說完,他狠狠的丟開了我,再直起身站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往日那種高高在上的冷傲,剛剛那個咬牙切齒忍著怒氣的模樣,好像被他一隻手就從臉上抹去了一般,他站起來,又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已經走到了門口,我才有些發軟的,差點癱倒在地。

    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一直以來對於楚懷玉想殺我這件事都感覺到奇怪,明明之前,在楚亦雄玄武門政變之後,他是要我留在楚亦宸身邊好好服侍他的,但是後來態度一下子就改變了,開始對我疏遠,冷淡,最後甚至要殺我!

    細細想來,這個變化,似乎就是從我跟著楚亦宸到兩儀宮去見過他那次,他知道了我和厲子良之間似乎有舊,後來再到揚州,他已經查出了我的師傅是梁岐翁,然後他的態度就猛然間改變了。

    也就是說,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我的師傅——岐翁?!

    可是,為什麼呢?楚亦宸明明也說過,天朝的統治,在方方面面都與師傅的學術理論相維繫,可以說師父為他們的統治製造了最基礎的理論,為什麼楚懷玉在知道了我是他的徒弟之後,反而要殺我?

    我原本是希望在嫁給了楚亦宸之後,有他保護我,可以慢慢的調查這件事,但現在,似乎來不及了。

    楚懷玉對我憤恨的樣子,他根本不會允許我嫁給他的任何一個兒子,現在不殺我,只是顧忌兩個兒子的平衡,也是在等機會。

    我必須在他對我狠下殺手之前,弄清楚這件事!

    剛剛在心底下定這個決心,就聽見門被一下子打開,外面的陽光猛的照射進來,刺激得我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就看到楚亦宸正風風火火的趕過來。

    走到門口,父子兩打了個照面,楚亦宸用眼角的光看到了屋子裡的我,我盡量平靜的向著他點了點頭表示無礙,他立刻跪拜下去:「兒臣參見父皇。」

    楚懷玉看到他似乎也一點都不意外,只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問道:「這次出征洛陽,有沒有受傷啊?」

    「托皇上洪福,兒臣安好,沒有受傷。」

    「嗯。」楚懷玉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冷冷的說道:「跟朕過來。」

    說著他便徑直往前走去,而楚亦宸立刻說道:「父皇,兒臣也有事要向父皇稟報。」

    「哦?」楚懷玉回頭看了他一眼。

    楚亦宸對我說道:「鳶青,跟我一起來。」

    我看了楚懷玉一眼,咬了咬牙,還是堅持著起身走到了楚亦宸身邊,看起來他是打算把我們的婚事告訴楚懷玉,而看楚懷玉的眼神,大概也猜出了一些,臉上仍舊是冰冷刺骨的寒意,什麼也不說,轉身向著書房那邊走去。

    等到了書房,楚懷玉走到那邊去坐下,便冷冷的看著我們。

    「亦宸,齊遠的那件事,你是打算就此完結了嗎?」

    楚亦宸立刻上前說道:「父皇,齊遠只是表面上交出河南道的大印,交出政權,但他根本不肯交出兵權,也不肯離開洛陽半步,依兒臣看來,他根本沒有降服之心。」

    楚懷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當初為何還要收兵言和?」

    「父皇容稟,」楚亦宸絲毫不在乎楚懷玉話語中對他因為我的關係而和談的氣惱,繼續說道:「河南道畢竟有重兵把守,兒臣想過了,即使要強行攻陷,對於我們來說犧牲也太大,倒不如將齊遠的力量分崩瓦解,我們再藉機收復河南。」

    「你是如何打算的?」

    楚亦宸說道:「兒臣在離開河南之前,已經派人除掉了齊遠手下的精銳鬼面軍,兩千人一個不留,這樣他就失去了利爪;另外,兒臣也派人在那兒散播了對齊遠不利的流言,說他為了保全一己性命,寧肯屠戮整個洛陽,民心所向,他齊遠不得民心,自然難以長治久安。」

    「這對我們收復洛陽有什麼好處?」

    「父皇可以借此機會,讓齊遠發兵討伐鄰近的幾個州府,讓他表示對朝廷的忠心。而那幾個州府的節度使,都是當初與他和李世風一線的,朝廷早就想打,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一一消滅掉。」

    我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原來他是這樣的打算!

    好一招借刀殺人,齊遠現在為民心所背,加上他和楚亦君的關係,自然不敢正面違背朝廷的旨意,而用他的兵馬打周圍的節度使,破壞了他們的聯盟,還消耗了河南道僅餘的有生力量。

    當真是一記狠招!

    我只在旁邊聽著,也出了一身冷汗——楚亦宸他,果然不愧天朝第一人的名號!

    連楚懷玉那張冰冷的臉上,也慢慢的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點了點頭:「嗯。此計甚佳,就這麼做吧,明日,朕便傳旨意過去。」

    楚亦宸看他似乎心情好了一些,立刻跪下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相求。之前父皇已將梁鳶青賜給兒臣,如今,兒臣奏請父皇准許兒臣迎娶鳶青。」

    氣氛立刻僵冷了下來。

    楚懷玉沉默了很久之後,慢慢的說道:「亦宸,你應該知道,當初這個女人在冷宮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後來她還代嫁匈奴,她和匈奴單于之間的關係,想必不用朕說,你也能猜得到,這樣污穢不堪的女人,也值得你這樣嗎?」

    他提的這幾件事,無一不是我的痛,也可能是楚亦宸心中永遠的刺,但他只是靜默的跪在地上,並不說話。

    「朕給你安排的那些王侯小姐,哪一個不比她好?即使是夏葛衣,也是天朝的第一美人,梁鳶青放蕩無恥,人盡可夫,你竟然要娶她,你這個太子到底還想不想做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我的心立刻像是被針紮了一樣,也感覺旁邊的這個身體微微一顫。

    過了許久,才聽見他低沉的聲音:「父皇,兒臣並未忘記過自己的職責,所以南下揚州,東平洛陽,兒臣從不退卻。不過梁鳶青她——兒臣的確很喜歡她。她才思敏捷,膽識過人,跟隨兒臣身邊這些日子,也多次為了保護兒臣而捨生忘死;至於她的過去,兒臣已經與她約定忘記過去的一切,況且,她為了保護夏葛衣代嫁匈奴,一曰有情,保護了天朝之邊疆安定,二曰有義,如此有情有義之女子,實乃天朝子民道德之典範,若能娶她為妻,兒臣不復他求。」

    他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卻也是一前一後的堵住了皇帝的話鋒,竟然是滴水不漏,我在旁邊聽著,雖然一直心中忐忑,但這個時候,也能感覺到他話語中傳遞給我的力量。

    而他的一席話落,書房內立刻便沉靜了下來,很久都沒有人說話。

    過了不知多久,才聽見楚懷玉的聲音冷冷的想起:「既然你還知道自己的職責,那麼朕也告訴你,你要娶梁鳶青,不是不可以,不過——」

    楚亦宸立刻抬起了頭。

    「朕要你先娶了朕給你指婚的女子,才能再迎娶梁鳶青,否則,亦宸,你應該知道朕的脾氣,沒有多少耐心。」

    楚亦宸沉默了一下,用低沉的嗓音說道:「父皇,兒臣會娶夏葛衣的。」

    楚懷玉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我們身邊,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前襟上那金絲繡成的盤龍,張牙舞爪,好像隨時要把人都吞下去一般,然後頭頂傳來了他冷漠的聲音:「亦宸,這是朕最後給你的機會。」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

    我和楚亦宸許久都沒有再挪動一下,兩個人都好像僵硬在了那裡,過了許久,一雙手慢慢的伸過來握住了我的肩膀,將我的身子轉過去面對他。

    他的臉上還是那種平靜的沒什麼波瀾的表情,但他的眼睛裡,我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兩種不同的情感在交織著——對權力的**,和對我的渴望。

    或許這兩樣對於他來說,都是無法割捨的,所以,這種決定,大概也是一開始就注定了的。

    理智上知道應該怎麼做,但眼淚卻是理智控制不了的。

    「鳶青……」

    他輕輕的喚了我一聲,便說不下去了,伸手來擦,卻反倒讓我的淚水氾濫了一般,他只能慢慢的將我抱緊,淚水浸透了他的衣襟,或許連他的胸膛,也能感覺到濕意了。

    「對不起。」頭頂上這個聲音響起,卻好像是從心口裡發出來的。

    我哆嗦著伸出指頭,在他的掌心寫道:「我與你第一次見面,是在你帶兵入宮的時候。」

    他似乎想不到我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個,愣了一下,低頭看我。

    「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將來的你,一定會做皇帝。所以在我下定決心跟你的那一刻起,也就知道,你不會只屬於我一個女人。」

    「……」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伸手將我的手抓起來,放到了他的胸口,掌心冰涼,按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幾乎能感覺到那裡面心臟強有力的跳動。

    「這裡,只屬於你一個人!」

    我從來要的就不多。

    跟在楚亦君身邊的時候,只希望能和他在冷宮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和親去了匈奴,也就是希望能和呼延郎在草原騎馬縱橫,共看日出日落,偏偏命不予我。

    如今,我下定決心跟楚亦宸,他甚至不能給我一個安定的生活。

    但他答應給我一顆完整的心。

    我不要太多,只要這顆心,就好。

    他和夏葛衣的婚事已經到了最後準備的階段,而不可避免的,他們兩自然要時常的在一起,不管是有心無意,還是要做出來給誰看,都是必須的。

    這一天,試玉又是憂心忡忡的從外面走進來,看著我坐在窗邊看詩集,便走過來:「姑娘,難道你都不著急的嗎?太子殿下已經好幾天陪著那個夏葛衣了,來你這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姑娘,你怎麼都不擔心?他們又一起出去了。」

    我轉頭看著她:「真的?」

    養了這些天的傷,舌頭終於能動彈一些,可以簡單的說一些話,雖然很模糊,不能多說,但比起之前完全啞巴的狀態,還是好很多。

    「嗯。」試玉見我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立刻說道:「是啊是啊,我看到他們出門的,有馬車在外面等著,朝著南街走了。」

    我立刻從矮榻上站了起來,試玉一看我這模樣,急忙說道:「姑娘,你是打算——去跟著殿下嗎?」

    這傻丫頭。

    我微微笑了笑,說道:「試玉,我要出門,你在家,等我。」

    說完便朝著外面走去,試玉急了,急忙追到門口:「姑娘你要去哪兒?」

    我只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

    如果讓她知道我要去哪兒,只怕是要把這個丫頭嚇一跳吧。

    我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從側門走了出去,這條小路平時沒有多少人會經過,都是神策府中採買的時候才會用到這個側門,不過這個時候,在這兒等著我的卻是大將軍季漢陽。

    一看到我出來,他的馬車正停在那兒,一張俊美的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情,探出車窗看著我:「我說鳶青姑娘,你可真是能給我找麻煩。這些事兒你就找我,萬一被發現了——」

    有求於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麼,我陪著笑臉向他道謝又道歉。

    這件事,求別的任何人都不行,連楚亦宸,我也不敢開口,思來想去,似乎唯一可以開口求助的,只有他。

    上了車,馬車立刻搖搖晃晃的向前駛去,因為今天去的地方,所以一路都不能太招搖,他用的馬車也很普通,坐著並不太舒服,不過他還特意給我這邊準備了墊子,倒也沒那麼難捱。

    馬車向前行駛了一段,車廂內出了聽到那車輪匡啷啷的聲音,就沒有了別的聲音。

    他靠在另一邊車板坐著,手裡依舊玩弄著那般折扇,時不時透過飄飛的簾子看著外面的風景,似乎也不打算與我多說什麼;而我,原本傷就沒有好,能不開口,自然都是閉著嘴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閒閒的開口道:「鳶青姑娘,聽說昨天尚書大人都跑到神策府去了?」

    「嗯。」

    最近,到神策府來的文武大臣們幾乎是數都數不過來,他們來只有一個目的——力諫太子殿下,放棄迎娶我這樣「不知廉恥人盡可夫」的女人,千萬不要為了我,而失去皇上的寵愛和信任。

    因為,據傳,二皇子楚亦君最近與當朝宰相裴默走得很近。

    三朝宰相裴默的家族,也是除了皇室,整個中原大地上最強盛的家族,曾經出過一個皇后,三位嬪妃,數位武將文臣,可以說他們的勢力在朝中,甚至整個天朝,都是盤根錯節,深不可測,當初楚懷玉即使是帶兵入宮改朝換代,卻也被迫保留下了一批舊臣,其中的裴默,就是很大一個原因。

    當年,楚亦雄為了絮雲打死的宰相府的公子,就是裴默的小兒子,那時景王爺與裴家的關係已經僵化到了極點,雖然在楚懷玉保留了裴默宰相之位後,有所緩和,但帝權與裴家,仍然是朝政交織的兩股最強大又最難以融合的勢力。

    楚亦君靠近裴家,自然也跟河南道齊遠的勢力被楚亦宸用計瓦解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這一切,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準備嫁給自己心愛男子的女人而已。

    季漢陽問完那句話之後,認真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道:「你現在,比我過去看到的時候,都更勇敢了。」

    我輕輕笑了笑——是他教給我的,跟在楚亦宸這樣的男人身邊,就必須學會保護自己。

    尤其是心。

    季漢陽看著我,似乎還想說什麼,可還沒開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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