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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群龍奪嫡 第三十章 匈奴王子vs匈奴單于 文 / 雲鶴追

    第三十章匈奴王子vs匈奴單于

    不,不對!不是呼延郎!

    我立刻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這些人,雖然穿著獸皮馬靴,雖然都是匈奴人的裝束,但是,他們和我在草原匈奴王庭上看到的那些匈奴人,感覺似乎很不一樣。

    好像,既是匈奴人,又不是匈奴人。

    這個想法一出來,我自己也覺得荒唐,可是看著眼前的那些人,的的確確是如此的,我再看看旁邊的楚亦雄,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讓我陷入了一種莫名情緒中。

    他的表情,顯得很驚訝,眼中全是錯愕的神情,剛剛那種被打擾的暴怒和對絮雲往事的痛惜,在這一瞬間因為一種莫可名狀的驚恐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看著那些人,眼睛睜得又大又圓,好像一個從夢中突然驚醒的孩子,發現原來清醒的世界和夢裡是一樣的。

    「楚,楚亦雄……」

    我下意識的叫了他一聲,他猛的顫抖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我,又抬頭看向那些人:「他們——他們是什麼人?匈奴人?」

    「我不知道。」

    我們倆還在這兒愣愣的站著,村子裡那些男人們已經拿著鐮刀和鋤頭聚集到了村口,顯然他們也感覺這些人來者不善,看起來像是匈奴人,紛紛圍上去堵住那些人的去路,一時爭吵聲,烈馬長嘶和吆喝聲不絕於耳。

    「你們要幹什麼?誰准你們闖進我們的村子?!」

    「是匈奴人嗎?匈奴人滾出去!」

    楚亦雄的眉頭微蹙,我想,大概當初他看到的楚亦宸給他的手卷,並沒有清楚的記載他的身世,只記載了他是被楚懷玉收養的匈奴孩子,否則,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匈奴和漢人的混血,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露出受傷的表情。

    就在這時,我們看見人群中走出一個清瘦熟悉的身影,慢慢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是剛剛那位老大夫,看起來他在這村子裡很受人敬仰,他一出現,所有村民都看著他,旁邊原本劍拔弩張的氣勢都緩和了下來。

    然後,那一隊人中看起來像是個小頭目的高大男人從馬上跳了下來,只稍稍打量了他一番,便一伸手將他推開:「滾開!別礙事!」

    那老大夫被他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周圍的村民立刻憤怒起來。

    眼看雙方劍拔弩張,幾乎都要動手了,我眼前一花,只見楚亦雄已經猛的衝了過去。

    「楚亦雄!」

    看著他倔強的,寬闊的背影,不知為什麼我好像又看見了那個風雨飄搖的玄武門外,他寂寞的遠去的背影,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但這個時候再想阻止也來不及,我只能立刻跟了上去。

    楚亦雄一衝過去便扶住了老大夫,待他站穩後,便一個箭步走上去擋在所有人的面前,對著那些人怒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他的身材高大,比普通天朝的男人要高出許多,站在這些剽悍的匈奴人面前也並不遜色,那幾個人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充滿霸氣的男人倒是有些意外,微微一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楚亦雄握緊了拳頭,咬牙道:「不准傷害這裡的人!」

    他只知道自己是匈奴人的身份,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想要保護的還是天朝的人,這幾十年來根深蒂固的思想已經深植入了腦海中,也難怪,立刻玄武門後,他沒有回匈奴,而是南下了揚州。

    可是,他如此尷尬的身份,去到哪裡,才是安身之處呢?

    我站在後面看著他倔強的背影,不知為什麼,已經熱淚盈眶。

    可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

    這些匈奴人看著楚亦雄,目光複雜的看了很久,接著所有騎馬的人全都翻身下馬,走到他的面前,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拜見王子殿下!」

    「……!」

    在場所有的人,全都驚得目瞪口呆,我看不到楚亦雄的表情,但是看著他瞬間僵硬的肩膀,也能感覺到那兩個字對他的衝擊,連我自己,一時間腦子也是一片空白,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楚亦雄,他是王子?

    他原本是漢人的皇子,身份被揭穿了,也就是一個匈奴人和漢人混血的孩子,為什麼——會被這些人稱為王子?!難道——難道他的母親是匈奴的公主?

    我腳下發軟的走了過去,抬頭一看,楚亦雄果然的一臉蒼白如鬼,死死的瞪著那些人,過了很久,才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你們——你們說什麼?」

    「王子殿下。在下等是特意來中原接王子殿下回匈奴。老單于病重,要您回匈奴去繼承王位!」

    開什麼玩笑!?

    老單于病重?!呼延郎那個年紀,再老也老不過三十歲,能稱為老單于嗎?而且,昨天才在揚州看見他一臉悠然自得的神情在品酒賞風景,怎麼一下子就病重,還要楚亦雄這個「王子」回去繼承王位?!

    我立刻說道:「你們撒謊!呼延郎明明好好的在揚州,難道你們匈奴會有兩個單于嗎?!」

    那些人抬頭看了我一眼,其中那個領頭的冷冷道:「匈奴沒有兩個單于。但是,在你們天朝的北邊,有兩個匈奴,你們不知道嗎?」

    兩個匈奴!

    我突然有一種後腦被重擊的感覺,一時間什麼感知都沒有了。

    天朝的北邊有兩個匈奴,沒錯,我看過典籍也知道,幾十年前匈奴內部因為單于寶座之爭,引起了單于、八部與比其王的內亂,後來比其王借助了天朝的力量,脫離了王庭,沿著赤沙河往西北而行,與單于劃界而治,匈奴從那個時候開始便分裂為了南北匈奴。

    但是,這接下來的幾十年時間,天朝和南匈奴連連征戰,北匈奴一直沒有在與天朝有任何的聯繫,幾乎已經讓人忘記了他們的存在了,可是現在,這一群人卻突然出現,並且來天朝尋找他們的王子——楚亦雄,是北匈奴的王子?!

    難怪我看著這一群人,有些怪異,他們的服裝和南匈奴相近,又不完全相似,容貌也有些不同,原來他們都是北匈奴的人!

    我轉頭看了看楚亦雄。

    他的身上,好像一瞬間冰冷下來,連溫度都感覺不到了,整個人一瞬間僵硬得如同冰雕、石像一樣。

    他的身份一再的轉變,從皇子到了普通的匈奴人,突然又變成了北匈奴的王子,隨便哪個人一定都接受不了,他現在這樣一片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人,心裡那種無措與無助,我似乎能明白,卻完全無法感同身受。

    這種痛,除了當事人,只怕沒有幾個人能感覺。

    「楚亦雄……」我輕輕的叫了他的名字,想要試著安慰他,可是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他慢慢的轉過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幾乎是快要哭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澀澀的開口,說了一句:「怎麼會——」就說不出話來了。

    那些匈奴人又一次拜倒,齊聲說道:「請王子與我們一同回匈奴。」

    我看著楚亦雄臉上的表情,明顯是毫無防備,也是手足無措的。

    他本以為自己被一切都拋棄了,離開了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父親和兄弟都只是假象,他可以牽掛的只有揚州的一幅畫,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但是現在,在一個人孤獨無依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完整的家要接納他,而且他的身份還是那樣的高貴特殊,這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在瀕死時抓到的救命稻草一般。

    他遲疑了很久,才慢慢說道:「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是——」

    那個匈奴人立刻說道:「王子殿下,這是老單于得到的消息,屬下們並不知情,只是奉命前來迎接您回匈奴。殿下,時間緊急,老單于的病情很嚴重,還希望王子能盡快跟我們回匈奴。」

    「你們說的老單于,他是我的——」

    「他是您的外公。您的母親,是我們匈奴的公主。」

    這個時候楚亦雄已經完全整個人都垮了一樣,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下去,我急忙要上去扶著他,但他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我沒事,而再看看周圍的那些村民,他們的目光已經變了。

    好像看一個怪物的眼神,這是當初在玄武門的時候,他的身世剛剛暴露出來的時候,我們也曾經在周圍的士兵的眼中看到的。

    他,似乎不管在天朝的什麼地方,都只能是一個陌生的,異類般的存在。

    那些人開始竊竊私語,上下打量著楚亦雄,目光和動作都充滿了戒備,楚亦雄只能對那幾個匈奴人說道:「你們——你們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殿下,請速與我們回匈奴吧!」那個匈奴人說道:「我們已經收到了三次獵隼,都是老單于發來催促我們的,他的病情嚴重,只怕支撐不了多久。殿下,您要回去見他最後一面啊!」

    我能感覺到楚亦雄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看看那些匈奴人,又看看我,又看看身後那茅屋,似乎還在牽掛著季晴川的病情,又放不下孤身在此的我,可是,他一定也心動了。

    畢竟,那在赤沙河對面的,可能是他的家人,親人,身體裡流淌著同樣血液的人。

    我想了想,對他說道:「你,不必擔心我們。」

    他低頭看著我,目光顯得有些茫然,我又說道:「真的不必擔心我們。季晴川的傷,我一定會讓他養好,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不會有事的。」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鳶青……」

    我也看著他,用一種瞭然的口氣說道:「楚亦雄,我能明白的。那是你的親人。」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卻是試探著對我說:「你,要不要跟我走?」

    跟他走?

    我一時倒是呆住了,我雖然一路下揚州,都是在打聽他的消息,希望能夠找到他,但是,我還真的沒有認真想過,如果真的找到他,要怎麼做;到了現在,我更無從去想,要跟著他。

    跟著他,去匈奴?和天朝從此一刀兩斷,將自己的根也截斷,去那個陌生的地方?

    曾幾何時,我也曾有過這樣的選擇,有過這樣決絕的心情,所以我和親去了匈奴,以為在那裡能勉強躲避自己的傷和痛,但其實呢,我不過是帶著更深,更痛,更讓我無法忘卻的記憶,又再次逃了回來。

    於是,我笑笑:「那裡,是你的故鄉。」

    換而言之,不是我的。

    我,已經,經不起了。

    楚亦雄似乎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那雙深深的看著我的眼睛裡,也滿是惋惜的神色,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途,而我,卻仍然是天朝大地上一抹無根的遊魂。

    「你難道,不想見呼延郎嗎?」

    他知道我對呼延郎的感情,當初在碧園的外面,他親眼看到我因為呼延郎與舞姬幽華的纏綿而淚如雨下,我輕輕道:「我和他,永遠不可能了。」

    「那麼,亦宸呢?」

    突然問出了這個人,讓我微微有些失神,抬頭看著他。他這一路跟著我們,大概也能看出三分,楚亦宸對我的細心呵護,的確讓人心動,可是現在——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楚亦雄站在我面前,長長的歎了口氣,從懷裡摸出一卷東西塞到我手裡,然後轉身向著那些匈奴人走去,他們立刻將一匹最好的戰馬牽過來,楚亦雄翻身上了馬,而其他那些人也齊刷刷的上馬,準備離去。

    我低頭看看,手中那一卷厚厚的,是銀票。

    「啪」一滴什麼東西從眼眶中滴落下去,落到了銀票上,很快便浸染開了。

    我聽著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有些急促,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奔回自己的故鄉,楚亦雄在馬上握著韁繩,卻又猶豫了下來,似乎是要走不走的樣子,周圍那些匈奴人這個時候都莫名的看著他,只見他僵持了很久,才慢慢轉過頭來,看著人群中的我。

    「鳶青……」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十分難過的表情,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著,嘴唇也微微的顫抖,過了不知多久,他才慢慢的說了一句話——

    「若是,亦宸來找你,你——你原諒他。」

    留下這句話的楚亦雄突然一夾馬肚子,座下的健馬長嘶一聲,立刻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快的衝了出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只看見揚起的塵土,已經看不見他的人。

    那些匈奴人也很快的消失了身影,消失得那麼徹底,好像——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看著村口這些人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他們手裡簡單的鐮刀鋤頭,突然覺得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他剛剛說什麼?如果楚亦宸來找我,讓我原諒他。

    什麼意思?

    一直到了晚上,守在季晴川的窗前,周圍安靜得好像在荒野中空無一人,只聽得到燭火撲騰的聲音和季晴川輕微的呼吸聲,但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我想破了頭,卻還是想不明白。

    原諒楚亦宸?原諒他什麼?

    我想不到,想不出來,只這麼懨懨的撐在床邊,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給驚醒了。

    睜眼一看,季晴川已經醒過來,正試著撐起身子想要起床,一看見我醒來,便輕輕道:「鳶青姑娘。」

    「晴川公子,你,你別動!」

    我急忙起身伸手扶著他的肩膀,微微用力讓他再次躺下去,然後說道:「大夫說了,你身上有很多外傷,尤其腰上的箭傷,雖然不致命,但也要好好靜養一段時日,如果再裂開,只怕將來會影響走行走的。」

    他點了點頭,我又說道:「晴川公子,昨天,真是謝謝你了。若沒有你,鳶青只怕——」

    他淡淡一笑,急忙擺手:「別這麼說。我不能見死不救。」說完,他又四下看了看:「咦,亦雄呢?」

    我慢慢的將昨天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季晴川聽完,整個人都呆滯了,傻傻的躺在床上,過了好久,才不敢置信的說:「竟然,是這樣……」

    任誰都想不到,楚亦雄的真實身份,而楚懷玉,精心編造的謊言和嚴密的控制,竟然也沒有外洩半分。

    看著他一時半會兒也有些難以消化這個事實,我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這間小屋,其實是那位老大夫的藥室,他借給我們住下的。我一推門出去,正好看見他手裡拿了一隻籃子,準備出門,他見我出來了,便微微點頭:「梁姑娘。」

    「高大夫。」我低頭看那籃子裡,放著些香燭紙錢,立刻明白了:「您這是,要去祭奠絮雲姑娘的母親嗎?」

    他點了點頭,倒並沒有什麼尷尬的神色,只是自然的笑笑:「這些年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看看她,陪她說說話,她臨終前要我記得,如果絮雲的爹回來了,就去告訴她。可憐她等了這些年,也沒有等到。」

    聽了他的話,心裡一種酸澀的感覺慢慢升起——

    這可憐二字,其實不止是絮雲的母親,眼前這個蒼老恬淡的老人,不也是可憐的嗎?

    我將快要湧出眼眶的淚水嚥了回去,勉強笑道:「既是這樣,老人家,我陪您一起去吧。我和絮雲姑娘是好朋友,去祭奠她的母親,也是盡好友之誼。」

    他點了點頭,我便接過他手裡的籃子,陪著他走了出去。

    一推門,就發現屋外的氣氛有些不對,門外站著好些村民,都是些男子,眼中透著戒備和敵意看著我,而不遠處,其他的村民的屋子門口,也站著一些女人和老人孩子,他們沒有過來,但那些眼睛全都盯在我身上,好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

    我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門口,高大夫看見這樣的情景,對著那些圍著我們的村民道:「你們,你們怎麼了?」

    其中一個看起來很強壯的中年男子道:「高大夫,這個女人是不是應該離開了。」

    我們一愣,高大夫說道:「什麼意思?」

    旁邊立刻有人接話:「她的來路不明,帶來的人又受了傷,誰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啊!」

    「就是,還有昨天那個男人,竟然是匈奴人,這個女人難道不會是匈奴人嗎?」

    「他們是不是朝廷的逃犯啊,如果是這樣,我們村子裡的人不都要被他們連累了嗎?」

    「高大夫,你收留他們,醫治他們,也夠了,不要惹麻煩啊。」

    我一時無措,這位高大夫已經緊皺眉頭,說道:「你們這是什麼話。這位姑娘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昨天那位漢子雖然是匈奴人,但在那之前,他不是也在保護我們嗎?你們這樣對人,不怕別人寒心嗎?」

    「話雖如此,」站得不遠的一個女人走上來,尖著嗓子說道:「可說到底,他們都是和匈奴人有來往的。萬一朝廷的人查過來,我們村子的人不都要遭殃嗎?」

    「就是,高大夫你一個人倒好,我們可是拖家帶口的,孩子還小呢。」

    頓時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高大夫一時回不得嘴,憋得臉都紅了,鬍鬚也在發顫。

    我站在那兒,看著那些人戒備的神情,倒並不覺得有什麼難過——保護自己的家園,這是人第一感覺就要做的,和我當初背叛呼延郎,離開匈奴王庭的感覺,其實是一樣。

    他們,都是最最普通,最最平凡,最最讓我羨慕的人。

    我想了想,對高大夫說道:「大夫,既然是這樣,那我——」

    話沒說完,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我的話,抬頭一看,村子周圍已經被幾十匹人馬圍住,而看那些人的裝束——是匈奴人!

    難道,難道是楚亦雄去而復返?

    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全都驚呆了。

    不!不是楚亦雄!

    我整個人都僵硬了一般,站在這木架搭成的台階上,看著村口被一群人馬堵住,其中一個人策馬上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進了村子。

    那張臉,我看得清清楚楚,一雙鷹一般的眼睛,深刻的五官,俊美中帶著暴戾和霸氣,他策馬走在這村子裡,好像一個將軍在巡視著自己的戰場一樣自然而隨意,可是帶給周圍人的,卻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煞氣。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他,閉緊了嘴。

    他的馬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一直走到這小小的茅草屋前,而他的眼睛,也對上了我的眼睛。

    「鳶青……」

    他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可在我的心裡,卻好像被無數的鋼刀扎刺一般,痛得我幾乎都要縮成一團。

    呼延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是來找我,還是來找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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