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愛的悔恨 文 / 雪悠
第四十一章愛的悔恨
清晨，太陽有氣無力地爬升起來，躲在烏雲裡，不肯露面，天空一片陰霾。梁傑神情漠然的回到龍鳳別墅，卻看見李鳳蘭失魂落魄地守在鐵門前，他淡淡地問道：「鳳蘭！你是在等我嗎？」
李鳳蘭像只受傷的小鹿，跌撞進他的懷裡，帶著哭腔低沉地說道：「你終於回來了！梁傑，我醒來發現你不見了，我的心裡就好害怕，害怕從此失去你了！求你不要一聲不吭地走，我會受不了的！如果……如果你對吳憂餘情未了，想去見她，我同意你去，但你一定要事先告訴我，好嗎？求你了，不要在我一個轉身，睡著的時候離開！」李鳳蘭對梁傑的癡愛已經陷得太深，經過再三思量，她漸漸明白梁傑不能離開吳憂，就像她不能離開梁傑一樣，只有妥協讓步，就可以讓梁傑留在身邊。
梁傑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對於李鳳蘭，連他自己都無法明白對她的感覺，是憐憫？親情？愛情？更多的還是虧欠吧！他回抱著她，黯然說道：「傻瓜！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老婆。我怎麼會離開你呢？回家吧！」
聽到梁傑的話，李鳳蘭心裡暖洋洋的，她深情地望著他，聽話地點點頭，拉著他的手，走在他的身邊。這一刻，她感覺到自己是幸福的。梁傑感到她的手心冰冷，就像吳憂的手一樣，不自覺地緊緊抓住。
李龍還沒有起床，他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習慣夜貓子生活的人，在睡夢中被吵醒，心情就變得很壞。他瞇著眼睛伸出手，在枕邊亂摸了幾下，終於摸到手機，眼睛也沒有睜開，心煩意亂地說：「喂？誰啊？大清早的活得不耐煩啦！」
劉威在茶餐廳，一邊喝早茶，一邊笑著說：「喲！李龍，早上吃火藥啦！我是劉威！」
李龍猛然睜開雙眼，立刻翻身坐起來，連連道歉：「對不起！實在很抱歉，我說的是夢話，請你別介意！請問有什麼指示嗎？」
劉威翻看了一下報紙，無趣地說：「李龍，是你派人去殺吳憂的嗎？殺手已經被警方抓住了，不過他沒有供出主謀，竟然在監獄裡『自殺』了。這名殺手，名叫朱斌，是世界十大殺手之一，排名第六位，價位是350萬，一般人是請不到的！」
李龍沉思片刻：難道不是劉威做的嗎？昨天鳳蘭的表情怪怪的，這麼看來一定是鳳蘭做的了。他心裡一驚，十分堅定地說：「威哥，我並沒有派此人去殺吳憂，我也正覺得納悶。周波已經死了，能請到像朱斌這樣的殺手，確實不簡單！我一定會將此事查清楚的！再說，昨天你不是派我去演戲了嗎？我一直都和梁傑在一起，怎麼可能有時間去請殺手殺吳憂呢？威哥，你要相信我！」他心想：如果真是鳳蘭做的，那就麻煩大了，一定要找個替死鬼才行。
劉威漫不經心說：「警方對於昨天xx大廈失火的事情隻字不提，報紙上的報道也是寥寥幾語，看來他們沒有查到什麼！你做得不錯！梁傑他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做過，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還有，胡飛已經回組織了，這裡就全部交由我負責！」
李龍應道：「是！那計劃什麼時候進行呢？」
「先不著急！現在吳憂受了重傷，我看梁傑也沒有心情做事，就緩和一下好了！對了，李鳳蘭是你的妹妹，最好別讓她壞事，梁傑他要出去，就盡量滿足他好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劉威若有所指地說道。
李龍愣了一下，急忙回道：「我知道了，威哥！」
劉威突然想起一件事，輕蔑地提醒道：「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的手下劉勇似乎很討厭梁傑，那天綁架吳憂的事他也有份，看好你的手下，小心別讓他把你給吃了！」
聽到劉威掛掉電話，李龍驚怔了一下，劉勇竟然背著他綁架吳憂，他和梁傑的關係惡化到如此地步了嗎？
……
吳憂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是母親吳曉麗疲憊的睡臉。吳曉麗得知吳憂受傷，嚇得六神無主，連夜從巴黎坐飛機趕了回來。吳憂努力地抬了抬手，發覺全身都軟弱無力，胸口疼痛得厲害，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吳曉麗驚醒過來，急忙說道：「吳憂，你醒啦！傷口很疼嗎？我去叫醫生！」
吳憂很想說話，感覺在恍恍惚惚之間的夢境殘留在腦海裡，擔憂梁傑的安危，可是感覺喉嚨很乾，發不出一絲聲音，一臉焦急地望著吳曉麗離開，努力試著想從病床上爬起來，掙扎幾下卻弄得滿頭大汗，傷口跟著裂開，鮮血不停地從傷口流出來，呼吸越來越困難。她憂心忡忡地想著：難道我要死了嗎？是夢嗎？梁傑，你在哪裡？我好想見你啊，你怎麼樣了？梁傑！
吳曉麗隨著醫生和護士急沖沖趕到，發現吳憂不顧傷勢，試圖起床，激動地說：「吳憂，你要做什麼？不要再亂動了！醫生？！」
護士擋在吳曉麗面前，「醫生要對病人做檢查，你先出去等吧！」
「可是？！」吳曉麗一臉焦急的神色，不捨地離開病房，魂不守舍地站在外面，透過玻璃窗憂心地張望，心亂如麻。
「你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一個聲音迴響在耳邊，林管家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邊。
吳曉麗回頭望了一眼林管家，繼續望著病房裡的吳憂，心裡悲傷而慌亂：這二十多年來，吳憂的父親給她帶來了數不盡的災難，他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真的是父債女還嗎？風風雨雨艱難地度過每個春秋，看著吳憂長大，可是還是逃不過，一切都是天意嗎？……
林管家看著吳曉麗憂心如焚的樣子，想著這個外表堅強的女人，背後有著多少辛酸？她更需要有個寬厚的肩膀吧！一種莫名的感覺總是在這個時候就會萌發出來，越來越濃烈。他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吳憂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吳曉麗回過神，尷尬地縮回手，慌亂地搪塞道：「雪兒她沒事了嗎？你不是還要照顧她嗎？」
「她沒事了，還在睡呢！中午應該會醒吧。我……我有些擔心你！」林管家感覺內心久違的激情蠢蠢欲動，臉色微紅。心想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低下頭，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吳曉麗有些矜持，心開始發慌：我在做什麼？為什麼心會跳得這麼厲害？不是對男人已經沒有感覺了嗎？為什麼會這樣？我已經不再年青了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憋紅了臉，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沒……什麼！」兩個人都尷尬地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不再吭聲。
這時，醫生和護士從病房裡走出來，吳曉麗和林管家異口同聲問道：「她怎麼樣了？」驚覺竟然說話一致，矜持地移開彼此的視線。
醫生取下口罩，平靜地說：「病人太過激動，以至於傷口裂開，我們已經把傷口縫合了。她已經沒生命危險了！不過還需要靜心修養半個月，你們要細心照顧，不能讓她過於激動。」說完，對著身旁的護士說，「病人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吳曉麗驚喜地望著醫生離開，深吸了一口氣。林管家對正準備將吳憂轉到普通病房的護士說：「護士小姐，麻煩你們將她轉到單人病房吧！我馬上去辦住院手續！」
吳曉麗急忙推辭說：「林管家，住單人病房太貴了，既然吳憂已經沒事了，就住普通病房好了！」
「沒關係的！住院費我來付好了！」林管家堅持說，「吳憂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了，但醫生也說過她需要修養半個月，如果住普通病房，病人太多，會影響她恢復的！這樣吧，護士小姐，麻煩你們將病人轉移到林雪兒的病房。我想大小姐應該醒了！」
「這怎麼好呢？」吳曉麗不好意思地說道。
林雪兒及時趕了過來，一本正經地說：「當然好啦！吳憂需要靜心修養嘛！我已經沒事了，再說不用再多辦一次出院手續和住院手續，省了不少麻煩呢！」
盛情難卻，吳曉麗只好答應下來，畢竟吳憂這次的手術費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吳憂被轉到了單人病房，每天的住院費加上醫藥費，半個月至少要十幾萬，林管家和林雪兒將這些費用都承擔下來，使吳曉麗十分感動。
……
吃過午飯，李龍把李鳳蘭單獨叫進書房。梁傑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決定用裝在李龍書房的竊聽器偷聽。
李鳳蘭疑惑地望著李龍，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嗎？」
李龍陰沉著臉，嚴肅地說：「鳳蘭，有件事大哥想問你，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能有半點隱瞞！」
李鳳蘭心裡一驚，難道做錯了事？於是心虛地說：「好！你問吧！」
李龍雙手按住書桌，直視李鳳蘭的眼睛，神色凝重地問道：「吳憂是不是你派人去殺的？」
李鳳蘭嚇得直冒冷汗：難道劉勇把這件事告訴他了嗎？緊張的雙手不停地揉搓，坐在椅子上扭扭捏捏的，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沒有……真的沒有……」
李龍一眼就看出她的心虛，站起來，雙手沒有離開書桌，頭向前傾，直直地瞪著李鳳蘭，繼續說道：「你的心裡想什麼，大哥還不知道嗎？昨天你就變得怪怪的，看到新聞後總是坐立不安。在大哥面前還要隱瞞嗎？你以為只要吳憂死了，梁傑就會愛你了是嗎？」
「是，我曾經以為是！」李鳳蘭激動地全身微顫，眼淚情不禁流出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以前我心裡總是在想，只要吳憂死了，梁傑就會愛我的。可是後來，當聽到吳憂被殺，我的心就很痛，就像自己中槍了一樣，痛得不能呼吸！我很後悔，後悔自己耳根軟，受了劉勇的教唆。哥，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梁傑！他……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我只是想他留在我身邊而已！我知道錯了！」
李龍頹廢地坐回椅子上，歎息一聲，心中湧起無限惆悵：是劉勇做的嗎？他現在和梁傑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真是沒想到，劉威說的是真的。劉勇跟了我十幾年，這段時間疏忽了他的感受，是因為自己的權利被梁傑剝奪了，想報復嗎？還是他想利用梁傑，坐山觀虎鬥，趁著兩敗俱傷的時候將我取而代之呢？這件事要向組織報告嗎？我已經答應劉威，要將此事查清楚，但現在這件事將怎樣解決呢？鳳蘭是無辜的，劉勇竟然將她拉下水，太可惡了！這種人不能再留在身邊了，不管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終究我是養虎為患了。
李鳳蘭見李龍愣了神，心慌意亂地說：「哥，如果這件事告訴梁傑，他一定會恨死我的！我不想這樣，真的不想！哥，幫幫我吧！」
李龍回過神，看見李鳳蘭淚流滿面的樣子，心疼地說：「你放心！大哥知道該怎麼做。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第二人。在梁傑面前不要像現在這樣緊張，放輕鬆一些，還是像平常一樣就行了！回房去吧，他還在等你呢。」
李鳳蘭抹掉臉上的眼淚，感激地望著李龍，心裡仍然有顧慮，咬著嘴唇不肯離開，然後怯怯地說：「我……我有些害怕！今天他回來後，就只是在門口說了兩句話，一臉的憂愁，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讓人感到害怕。陪在他的身邊，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沒關係的，他只是擔心吳憂的病情而已！」李龍安慰道，走到李鳳蘭面前，將她摟入懷中，意味深長地說：「鳳蘭，哥只有你這麼一個妹妹，無論發生什麼，哥都會幫你的！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利用你，玩弄你的感情！」
李鳳蘭急忙辯解道：「不是的，梁傑沒有玩弄我的感情。哥你誤會了！」
「呵呵，哥又不是說他，不用這麼緊張！」李龍笑著說道，「好了，回去吧！這個時候，你應該更多關心他一下。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主動問他為什麼心情不好，他就會告訴你的！」
「這樣真的可以嗎？」李鳳蘭半信半疑地問道。看到李龍自信的眼神，她的心情變得輕鬆了許多。
梁傑聽到他們的談話，氣得火冒三丈，原先還以為是周波做的，沒想到竟然是李鳳蘭為了一已私慾殺吳憂，絕對不能饒恕。他怒氣沖沖地走到房門口，突然間冷靜了下來：如果這樣去殺了李鳳蘭，那李龍就會知道我在他的書房裡裝了竊聽器，事情就會敗露了。竟然差點失去了理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劉勇精心策劃的，如果我殺了李鳳蘭，李龍就會與我反目成仇，就不能找出他犯罪的證據，查不到恐怖組織與黑虎堂之間有沒有關係。他深呼吸幾次，調整好情緒，決定要將劉勇除之而後快。他回到電腦桌旁，打開電腦，用玩遊戲來發洩心中的痛苦與憤怒。
李鳳蘭十分沮喪地回到房間，看見梁傑坐在電腦前玩遊戲，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走到他身邊，將手放在他握鼠標的右手上，身體微微向前傾，用頭擋住顯示器，含情默默地注視著他，心裡卻恐慌不安，「梁傑，我和你一起玩遊戲好嗎？」她的心慌連說話都帶著顫音。
梁傑強忍心中的怒火，緊握了一下鼠標，冷漠地說：「你自己玩吧，我不想玩了！」說完，右手從中間抽了出來，站起身準備離開。李鳳蘭急忙攔住他的去路，急急地說：「梁傑，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你說啊，我一定會做到的！」
梁傑心裡不停地翻騰：她傷害了小憂，還在這裡惺惺作態，真是可惡至極，再這樣下去，我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對她出手。還是離開這裡為好，眼不見為靜，不知道小憂怎麼樣了。他冷冷地說道：「不用你做什麼，我現在心裡很亂，不想看見你。讓開！」說完，拂袖而去。
李鳳蘭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臉上儘是難言的痛楚，她的心徹底的冰冷。「這種無止境的折磨到底還要持續多久？我寧願身受重傷，躺在床上的是我，這樣他也許會對我溫柔一些吧！」，她就這樣傻傻地想著，眼淚不自覺地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