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肉頭,不吃白不吃 文 / 急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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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逸銘走近了一些,看清楚打著牌子接他的人雖然多,但站在最前面的一共五個人。他們的年紀大多在四五十歲左右,穿著更加光鮮,氣質也明顯要比身後的更有派頭,更加沉穩,一看就知道是領導角色。
他和舒雨菲直接衝著對方走去,對面的人也一眼看到了他,五人中最年長的那個人立即大步朝他走來。當他開始邁步了,其他四人才差後半步,緊跟了上來。
毋庸置疑,這人地位一定是他們中間最高的。
郭逸銘在距離對方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等待對方走到他面前。這是擺出了一幅上位者的姿態。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可既然是對方急著找他,那他當然不會自我輕賤,該有的架子也要端出來。
對方面帶微笑,對他自恃身份的表現不以為意,繼續走到他面前相距兩步的位置。當郭逸銘正準備打招呼,那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忽然彎下腰,以標準九十度姿勢向他深深地鞠一個躬:「鄙人是日本電氣有限公司海外事務部部長前田拓也,能在這裡見到西部計算機公司郭逸銘社長,深感榮幸!」
日本電氣?nec?
未等他做出反應,前田拓也身邊一個四十來歲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的中年人,也深深彎腰道:「鄙人日立製造所株式會社總務部副部長大野仁,冒昧前來,還請見諒!」
日立!
一個四十出頭,前額已有少許禿頂的中年人也跟著彎下腰:「鄙人東芝株式會社總務部第一課課長太田舜人,很榮幸能在這裡見到郭社長。」
另兩個一男一女也同時彎下了腰,說道:「鄙人松下電器株式會社(三菱電機有限公司)業務課課長(總務課課長)小林優美(石田一郎),在這個特殊的地方冒昧邀請郭逸銘社長前來一會,還請見諒!」
兩人雖然分屬不同的公司,但這番話卻是同時出口,就像事先綵排過一般。
當五人深鞠躬的時候,他們身後的部門職員也同樣深深地彎下了腰。十幾個人在這人來人往的機場排列得整整齊齊,場面很大。可周圍經過的人,似乎都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看也不看就繞路而行。
郭逸銘眼角跳了一跳,他已經大致明白這些人找他是為了什麼。
在81年的世界半導體前十名銷售排名中,這五家公司也名列其中,分別名列第三名、第五名、第六名、第七名和第九名。甚至連英特爾都只排在第八名,僅僅比這些日本半導體公司最末一名領先一位,可見日本半導體的規模已經達到何等程度!
成氣候了,已經成氣候了!
就連他的西部計算機(集團)公司,雖然事業發展蒸蒸日上,可整體規模卻比這些公司小多了,還不如英特爾,難怪這五大公司只派出了最高不過部長的幹部前來見他。顯然是公司的高級幹部不想自降身份,所以派了這些職位倒高不低的中低層幹部,跑到機場這種非正式場合來見他。
可這又怎麼樣!
既然對方連他中途經停這點時間都不想放過,急急忙忙派出公司中層幹部前來見他,自然是對方有求於己方。再說,隨著dw聯盟的建立,西部計算機公司雖然目前規模並不是很大,可在世界計算機行業中也是聲名鵲起,影響力日益擴大。
對方不過是群部長、課長之類的中低層幹部,自然無需他大禮回禮。
「各位真是太客氣了,我只不過是中途經停一個小時,落個腳而已,何必專程前來拜訪,讓我不勝汗顏。」郭逸銘只是點了點頭,裝作啥也不懂的樣子,笑吟吟說道。
能幹到公司中層,前田拓也自然不是省油的燈,看郭逸銘絲毫沒有請他們直起身的正常禮節表示,說話也是不陰不陽,皮裡陽秋,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太好辦,便不需郭逸銘表示,自動直起身,依然是一臉笑容地伸出手:「郭社長雖說是臨時駐足,可畢竟是到了日本的國土上,我們做主人的自然不能怠慢。機場地方吵雜,不便說話。在候機廳二樓有個咖啡館,我們事先已經包下了一個雅間,不如我們一起去坐坐?」
「可是我只有一個小時……啊,只剩五十二分鐘了!」郭逸銘抬腕看看表,故作驚訝道。
「呵呵,只是淺談一二,不會耽誤郭桑搭乘飛機的。」前田拓也皮笑肉不笑,也改了稱呼,伸手延請道。
「好吧,既然諸位盛情邀請,那我就不客氣了。」郭逸銘笑著跟著他向二樓走去。舒雨菲緊跟在他身邊,其它一大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二樓的咖啡館。
「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搭乘這架航班的?」郭逸銘有些奇怪,難道日本半導體公司還專門派了人跟蹤自己一舉一動?
「其實郭桑要去美國的消息,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奧爾森先生他們的動作全世界都在關注呢。我們也是聽說了以後,請駐中國的員工查了查航班旅客表,知道郭桑要搭這趟航班經停日本,轉飛美國。為了不錯過這次會面機會,我們不請自來,特意在候機廳內等待,還請郭桑海涵。」前田說話的語氣不緊不慢,臉上也是笑意盈盈,但總讓人覺得這種客套很假,就像帶著一副厚厚的面具。
郭逸銘就覺得,對方所表現出來的表情,完全就像是故意裝出來的,毫無真誠之感。在場所有的日本人都是這種看起來就很假的表情,他們似乎是利用這種一看就很假的表情作為掩飾,將自己真實的態度卻深藏在面具背後,讓人無法捉摸。
美國人對此最深有體會,所以才常說當日本人當面朝你行禮的時候,可能背後就正在摸刀子。不管日本表現得多麼順服,美國對其始終是心懷戒心。
機場咖啡館面積很大,裡面的人卻不多,一行人穿過外面的大廳,來到了裡面一間雅間。和郭逸銘一起進包間的,只有五大公司的幹部,他們帶來的隨從職員都留在了外面走廊裡。舒雨菲猶豫了一下是否應該進去,就被郭逸銘叫了進去——他的人,怎麼能跟別人的跟班相比。
前田等人互相之間飛快交換了一下眼神,便迅速讓開,彼此之間顯得很有默契。
郭逸銘對他們的小動作實在是有些膩味。
既然對方要跟他耍花槍,他也就不老老實實跟著對方思路走,一坐下來就開口詢問日本的半導體情況、問他們各自公司的發展、海外的拓展、最近又有什麼新成果,總之東拉西扯,就是不問對方為何要請他來。
他打算把時間拖到登機,然後就離開!
「郭桑,我們知道您這次赴美,是準備參加奧爾森先生組織的、阻止我們日本半導體開拓美國市場的會議,」小林優美年紀輕一些,又是女人,性格比較高傲,耐不下性子任他拖延時間,當下就直言相告道,「我們聽說郭桑和奧爾森先生的私人關係很好,所以這次在機場與您見面,是希望通過郭桑,把我們的一些善意傳達給奧爾森先生。」
早說嘛,原來是想請我當信使。
「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奧爾森先生?似乎你們在美國都有分公司或是銷售公司的吧?奧爾森很難見嗎?」郭逸銘漫不經心道。
「如果能直接見到奧爾森先生,我們就不會出此下策了。我們在美國的人幾次向奧爾森先生提出了約見請求,都沒有收到回音。我們想,奧爾森先生是不是對我們有些成見,所以避不見面?我們覺得,在商業運作中,彼此有些誤會是正常的,但如果大家都不給對方溝通的機會,則誤會就永遠沒有消除的一天,這對我們、對美國的先生們,都不是件好事。所以我們想來想去,只有您,才有不經預約和奧爾森先生見面的能力,便想請您帶個話。但又怕您也不肯見面,於是我們才不請自來,在機場等您,還請見諒。」
日本人能屈能伸的精神非常值得欽佩,幾位大公司的中低層幹部,居然一再向他賠禮道歉,並再次深深地彎下了腰,光看表現,誰都認為他們是充滿了誠意。
「好吧,諸位想讓我帶些什麼話呢?」郭逸銘也不再兜圈子,面容一正問道。
「我們不會提什麼無理要求,只是想請郭先生把日本真實的經營情況,轉告給奧爾森先生就可以了。」
聽到他應允,幾個人都是大喜過望,一番推讓,還是論資排輩,由五人中年齡、職務最高的前田拓也代表眾人發言。
郭逸銘向舒雨菲點點頭,對方立即打開坤包,從裡面取出一本小小的記事本,摘下鋼筆帽,等待作記錄。
前田等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我們想請郭先生轉告奧爾森先生,其實日本的市場環境,並非他們想像中那樣好,我們之所以會竭力開拓海外市場,就是因為國內經營壓力太大,不得不如此。
以公司稅來說,美國為鼓勵大公司拓展業務,對年銷售5000萬美元以上的大型企業有一定減免,所得稅從上一檔的38%,降為35%。可我們的法人稅卻是實打實的隨著經營規模的擴大而增加,最高一檔的所得稅率更高達40%。
而公司一年的各種稅收加起來,佔了全年所有毛收入的50%。也就是說,有一半的收入都被政府拿走了,可公司經營還有各種隱性成本沒有扣除。為了生存下去,我們被逼不得不走出日本,以開拓更多的財源。
這樣高額的稅收,可不是我們故意為難國外公司。事實上,造成這一切的,正是美國自己。
當初戰後,軍管政府為了消滅我們軍事上再次崛起的可能,對國內進行了大規模的清算。不光是戰犯、軍國主義者,連那些支持日本政府的大型財團、華族也遭到了全面清洗。
所有的貴族身份都不被承認,徹底廢除華族統治。
華族的土地,被強行分割賤賣給農民,從事實上抹煞了華族再次成為一個強力統治力量的存在基礎。
而各大財閥受到的懲罰更加沉重。所有的財團全部被拆分,股份強行在股市發行,分給全國的所有民眾,從根本上剝奪了財閥對財團的統治權。就像石田他們三菱,戰前曾是橫跨飛機、船舶、重型機械、電子的大型軍工集團,著名的大和艦、武藏艦就是他們設計生產的。可在戰後,他們被強行分拆為300多個公司,全部上市。
石田所在的三菱電機還算好點,之前主要是作為三菱重工的輔助部門,沒有被進一步分拆,保留了全部技術力量,這才有了戰後的重新崛起。
美**管政府為了徹底消除財閥重新掌權的可能,頒布了這個苛刻的公司稅收法案,對大公司的發展進行抑制,使得日本再也無法出現財閥。所以日本才有著全世界最高的企業經營成本,而不是我們有意以此將外國公司堵在門外……」
郭逸銘一直面無表情地聽著,但這個時候有些忍不住了。
對方說的大致上符合事實,但正所謂要隱藏一棵樹,最好是將其藏在森林中。前田用九句真話,隱藏一句假話,如果對日本經濟政策不瞭解的人,就被他蒙騙過去了。
日本的公司表面經營成本,確實很高,也正如他所說,這是美國企圖將日本的財閥一勞永逸地徹底掃平,讓他們再也無法重新掌權做出的規劃。但這只是表面現象,日本政府明面上維持著這樣高額的稅收,實際上卻通過出口免稅,免稅率最高提到17%,大肆鼓勵出口,將出口企業的實際所得稅率,一下子降到了23%,可以說是全世界最低的所得稅率。
這就造成外國企業要想在日本開拓市場,就面對高額的經營成本。爾後這些外國公司因為獲利微薄,甚至是不懂如何經營日本市場,慘淡經營以後,黯然退出。日本政府通過這種手段,將外國公司死死地擋在門外,不放他們進來。
前田察言觀色,知道他有些不以為然,便不再糾纏稅率問題,將話題一轉,轉到另一個方向:「日本的企業難以經營,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終身僱用制。一旦成為企業員工,企業就不能將其辭退,所以我們為了取得較高的經營效率,在企業內基本實行的是家庭式管理,像家長一樣對員工哄著勸著,不敢讓他們不滿,以免工人動不動就罷工。可就算是這樣,前段時間索尼公司還是在公司慶典前,被員工堵了大門,幸好他們臨時轉移了慶典會場,要不然就鬧出大笑話了。
我們知道美國企業,是可以解雇職員的。
但這一做法,在日本是不被允許的,所以外國公司可能會不習慣日本的公司管理。我們其實並沒有真正阻止過外國企業來日本市場,畢竟市場必須開放,這是自由經濟的基礎,我們既然作為其中一員,自然是要遵守的。
可那些外國公司來了以後,卻無法適應日本的公司經營,管理一塌糊塗,效率不升反降,利潤節節下滑。同樣是汽車銷售,日產能夠銷到在美國,在市場上取得良好經營效益,佔到了美國汽車市場35%的份額。我們也允許了通用汽車在日本銷售,可市場佔有率卻僅有3.2%,這可不是我們故意抵制。」
郭逸銘呵呵一笑,卻什麼也沒說。
他這話半真半假,日本暗中下的絆子還是不少的。但歸根結底,美國公司在日本市場屢遭慘敗,其中有一大半原因還是他們自作自受。
美國人太傲慢了,傲慢到根本不打算弄懂日本人的消費心理,就準備強行把自己的東西銷售給對方,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歡、需不需要。
前田剛才說的汽車,通用公司的銷售經理絕對是腦子進了水。
日本的交通法,規定汽車靠左行駛,因此為了駕駛員觀看前方道路,做出正確判斷,方向盤設計都是在右邊。可美國的法律規定汽車靠右行駛,這也是大多數國家通行的道路交通規定,因此方向盤設計在汽車左邊。
美國將汽車出口到日本,根本就不管日本的交通法怎麼規定,對方向盤也不做改變,就強行要賣給日本人。這種汽車按照法律,是不准上路的,日本人吃撐了買方向盤靠右的汽車。買回去做什麼,自己動手改裝,還是放在家裡當收藏品?
可美國不管,日本方面提了多次意見,就差沒跪在地上求了,美國的商務代表依然故我,硬逼著日本買方向盤靠右的轎車。
最後把日本逼得沒辦法了,只能同意方向盤靠右也能上路。這就出現了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現象:一條路上的轎車,既有方向盤靠右的,也有方向盤靠左的,看起來要怎麼彆扭,就怎麼彆扭。
汽車如此,電源也是如此。
美國的電源是220伏60赫茲,日本是另外一套標準,110伏50赫茲。
結果美國出口到日本的電器,統統配的都是美式電源,然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強行把東西賣給日本。什麼電源不匹配、電器使用不正常,經銷商們、生產商們全都裝聾作啞,對於用戶的不滿和投訴置若罔聞,反正是東西拿來了,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
所以美國商人這種蠻橫、粗暴、把自己當老子的經營思想,才是他們在日本屢遭滑鐵瀘的根本原因所在。
他們在日本,就不是來做生意的,而是來收保護費的。我管你東西拿回去能不能用,怎麼用,反正我就是賺這麼多錢。賺不到錢,出現了貿易逆差,我就要跟日本政府算賬,把貿易摩擦的責任推到日本身上。
難怪這些日本人要求到他身上,實在是被美國人壓得狠了,想要傾述美國又不聽,只能通過他這個中間人,把話帶到。至於奧爾森等美國商人理不理解,他們也是無可奈何,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
郭逸銘都有些同情這些日本人了。
一個被美國控制,主權不完整的國家,越是富裕,就越是一塊肥肉。美國才沒有考慮如何吃的斯文,直接就是一刀子下來,割塊最肥的肉,就用叉子叉走了。說得不好聽,別看他們什麼技術都能買到手,什麼設備都不禁止他們從國外購買,並通過高額國內稅收,強行逼迫他們向外開拓,迅速發展富裕起來。可一旦日本得罪人多了,財富也積累的差不多了,估計就會被宰來以謝天下,讓大家都可以興高采烈地分上一塊。
在這個過程中,日本連提抗議的勇氣都沒有!
奧爾森不見他們,不一定是不懂得日本人的苦,而是他不想懂!他裝傻充楞罷了!
他只想吃肉,才不管肉是從哪裡割下來的,人家痛不痛!
日本已經被美國打死打殘了,沒有完整的武裝,只能充作美軍的附庸。美**隊也駐紮在日本本土,隨時都可以揍這個不聽話的小弟。日本苦啊,苦到他們怎麼求,都改不了他們成為美國畜養的家畜的地位。
為了懇求美國商人們傾聽他們的苦楚,他們甚至低下頭來,請他代為傳信。
前田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滿紙辛酸,聽得在一旁記錄的舒雨菲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郭逸銘還是面無表情,只是時不時點點頭,表示聽著呢。
他終於熬到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十分鐘,趕緊打斷對方的發言,用自認最誠懇地表情握住對方的手,深切地說道:「前田先生,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通過您對日本經營環境的闡述,讓我對這一問題有了更深入地瞭解。我想這些內容,有很多可能是奧爾森他們也不清楚的,他們只看到了日本半導體商人賺了許多錢的表面現象,卻沒想到在這裡經營的困難。我會如實將這些內容反饋給奧爾森先生,和其他的先生們。或許,他們會重新考慮那個不成熟的計劃。」
「太感謝您了,那就一切拜託了!」前田等人再次向他深深鞠躬。
郭逸銘在登機前,回轉身向遠處朝他招手的前田等人揮揮手,然後毅然地踏入了登機通道。
「老闆,這些話,您真的要跟奧爾森先生說嗎?」舒雨菲聽了今天前田等人的傾述,同情心大起,看著郭逸銘毫無表情的面孔,問道。
「說!當然要說!幹嘛不說!」
郭逸銘斬釘截鐵地回答:「以前那些美國商人實在是太混蛋了,明明這麼大個市場,自己做得一塌糊塗,還怪日本人不識貨!我要跟奧爾森好好商量一下,重新制定計劃,這樣一個明明大有可為的市場,只讓日本人佔據,實在太可惜了!而且通過這些天來的瞭解,我有了一個新的、大膽的計劃,我要跟他好好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從日本人身上,狠狠地割一大塊肉下來!媽的,這種肉頭,不吃也對不起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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