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中國生產，美國貼牌 文 / 急凍人
【連續幾天高負荷，大腦思維變得遲鈍了。今天就一章，稍微喘口氣，明天繼續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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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初夏，舊金山的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
舊金山是華人的稱謂，在美國，它的正式名稱是聖弗朗西斯科，建成於1776年西班牙人殖民拓展時期，城市名取自於方濟會創始人聖弗朗西斯科。1821年，墨西哥人得到了它，而後在1848年，美墨戰爭的勝利者成為了這座城市的新主人，從而讓美國同時擁有了大西洋和太平洋兩條海岸線，就此成為同時關注東西方兩個方向的兩洋帝國。
郭逸銘從機場空調大廳出來，一股熱浪迎面而來，但好在他很快就看到了霍克高舉的紙牌，連忙拖著拉桿箱走了過去，一頭鑽進車內。
霍克也很怕熱，車內空調開得很足，冷熱驟然交替，郭逸銘感到頭有些眩暈。
「老闆，你還好嗎？」
「我很好，謝謝，這鬼天氣太熱了。」郭逸銘揉著額頭，揮揮手道。
「我們直接回總部？」霍克發動汽車，緩緩起步。
「不！我們先去位於硅谷的貼牌廠，然後去馬基特大街的計算機超市，最後再回公司。」郭逸銘修正了霍克的行程安排。
「好的，我們就去硅谷。」霍克將車拐上101號公路，掉頭向聖克拉拉駛去。
當初郭逸銘打著外資的旗號回國，僱用霍克冒充公司總經理，當時是一次性的僱傭關係。當霍克從中國回來，雙方的僱傭便就此結束。回美國之後，霍克又在一家計算機公司找到了一份銷售工作，但由於本身能力不強，銷售的計算機產品也不怎麼好，成績很是一般。
因此當郭逸銘通過美國使館的電話，聯繫上霍克，再次聘請他擔任公司總經理，而且是正式成為西部計算機公司總經理，負責美國方面具體營運事務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立即辭掉了那份銷售工作。這段時間，他裡裡外外，趕著將西部計算機公司的組織架構完善化，忙得不可開交。
租賃公司辦公場地、招聘人手、將原來租用小型公司代理機構的電話信箱轉到新辦公地、重新申請一個獨立的公司銀行賬號、聘請專職會計審核機構……，整天忙得腳步沾地。
和到處奔波，推銷計算機產品相比，他還是喜歡這份風光體面的辦公室工作。
郭逸銘乘坐的飛機才剛從香港起飛，他就已經慇勤地等在了機場外。
老闆要想先去看生產場地，他當然不會說半個不字，馬上掉頭轉向硅谷地帶。
硅谷最早是斯坦福大學的一個商業運營計劃。最初斯坦福大學想將學校擁有的土地，建設成斯坦福工業園，出租給學校的教授、學生用於創業。但由於工業園緊鄰斯坦福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院等一系列大學，能夠給與相當的技術支持，從1951年到現在，入駐斯坦福工業園的企業已經超過了一百家，工業園區也逐漸擴大到整個峽谷地帶。
而且這些企業，大多從事半導體等新興科技工業，又由於半導體工業的核心是硅晶體，因此這裡也被俗稱為「硅谷」。
西部計算機公司所建的生產線，也在這裡。
「霍克，公司的辦公地點裝修怎麼樣了？人員也都招聘齊了？已經開始正式辦公了嗎？」郭逸銘看著窗外單調的景致，開口問道。
他在國內，只能偶爾通過美國使館的商務電話，與霍克簡單交談幾句，很多詳情他也不甚了了，這對切實掌控一家公司是非常危險的。初期的公司開辦可以放權給霍克，但涉及到具體經營決策，他就必須趕回美國，親自決策。
「噢！是的，按照您的要求，公司在蒙哥馬利街租賃了一層辦公室。我不得不說，這個主意非常英明，我非常喜歡。
在被譽為『西部華爾街』的金融區擁有一個辦公地點，和富國銀行、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聯合銀行比鄰辦公，這一直是我的夢想。沒想到這個夢想竟然實現了！我到現在都有一種不真實地感覺……」
霍克激動地滔滔不絕，手上的方向盤也有些偏移方向，嚇得郭逸銘趕快提醒他注意安全。
「公司現在帳上有多少錢？」
「自從中國方面允許我們在國際市場上銷售單晶硅以後，我們帳上的收入就快速增長。我們的單晶硅品質非常好，在市場上極為搶手，而且我們的量很少，每個月不到三噸，一上市就被搶走。所以我單獨決定提高售價，將每公斤的銷售價格上提了百分之二十，可就算這樣，訂單仍然像雪片一樣飛來。
按現在這個勢頭不變，我們每月的銷售收入可以達到139萬美元。我強烈建議我們擴大在中國的工廠，就算將之擴大十倍，月產能也才28噸，很容易就能被市場所消化……」
談到公司光明的前景，霍克更是激動不已。
這才是一家有前途的公司，和之前他工作的那些小公司完全不是一個等級。想想吧，美國每天有數以千計的新公司成立，也有數以千計的公司倒閉。和蒸蒸日上的西部計算機公司相比較，那些成立以後，絕大部分可能一筆業務都沒做成就倒閉的新公司，如同一家野雞店！
「霍克，霍克！」
郭逸銘不得不再次出聲，讓他不要激動：「中國的工廠是要擴建，但不是現在，我們的資金很有限，要用在關鍵的刀口上。霍克，我的計劃裡，單晶硅只是一個基礎……，當然，沒了這個基礎，其他任何計劃都只是空中樓閣……，但基礎就是基礎。
我不會將基礎產業當作主營業務。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另外一個宏偉藍圖的一部分。
霍克，我們不要目光短淺，只看到眼前。
原料供應再怎麼賺錢，都不及最終產品利潤更高。如果說一件產品，原料商能賺百分之十，生產商就能賺百分之三十，還有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三十要交給零售商……」
「這才百分之七十，還有百分之三十呢？」霍克好奇地問道。
「噢！那是美國政府從我們手中搶走的！」
郭逸銘講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但這個笑話卻引發了霍克的強烈共鳴。美國是一個因為抗稅而從英國脫離的國家，但成立以後，其收稅的勁頭比英國政府還要兇猛，這也成為上到資本家、下到平民，所有人共同強烈抨擊的對象。
「該死的聯邦政府！」霍克也跟著罵了一句。
車在高速公路上速度很快，美國土地面積和中國相等，卻不像中國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土地都是不適宜人居的高山、沼澤。如此廣大的土地只有不到三億人，密佈的公路網連接著各個城鎮，沿途望去，大片原野依然保持著當地本來的自然景貌。
公路上很少能夠看到人，連車都不太多。
行駛在高速路上，周圍是一望無垠的大地，長長的公路一直延伸到視線最盡頭，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天地之間，只剩下獨自一人的空曠寂寥之感。
車駛入聖克拉拉縣，進入斯坦福工業園。
斯坦福工業園是一個管理學名詞，但不是一個地理名詞。這是一個範圍代指。隨著在這裡建廠的高科技企業越來越多，這個範圍也已從早期的工業園，擴展到更大的範圍。
沿途經過一個個規劃整齊的區域，可以看到大片綠茵草地中間的一片片廠房，還有鱗次櫛比的獨立小樓。美國的地方實在太大了，每一座工廠都佔地廣闊，以至於企業主無力開發，用大片的草地來綠化環境。
霍克的車穿過工廠林立區，來到了一片住宅區。
就像許多好萊塢電影中所演的那樣，這裡由許多漂亮的獨立式兩到三層的木屋組成一片高檔住宅區。每棟屋外都有寬敞的草地、花園，因為天氣太熱，一些專職主婦們站在院子裡，向花園澆水，以給房間降溫。
車在一棟別墅車庫前停下。
「boss，我們的工廠到了！」霍克關閉發動機，推開車門，自豪地指著車庫的大門，向郭逸銘介紹道。
這就是他們的流水線工廠，一間具有鮮明美國風格的車庫工廠！
郭逸銘跟在他身後，推開車庫捲簾門側門，邁步走進去。
一個二十來平方的工作場地，出現在面前。
兩列由鐵皮長桌構成的生產線上，表面放了一層防靜電橡膠。七八個美國工人坐在長桌兩側，從面前堆放的軟盤抽出一張，揭下一張不干膠貼紙，貼在軟盤上，然後放到另外一摞。不干膠貼紙上，印著美國西部計算機公司的標識。
兩個姑娘端著塑料文件筐，挨個收集已經貼上了不干膠標識的軟盤，返回到她們的座位，按照二十張、三十張等不同等級，用塑料袋裝好，用桌上的電熱塑封機給塑料袋封口，再裝進一個個印製精美的包裝盒內。外層又用一層塑料紙進行包裝封口。
一盒盒裝好的軟盤裝在一個大紙箱內，整整齊齊羅列成牆，排滿了車庫最裡的位置。
這就是他們的生產線，一個貼牌車間。
從中國進口的軟盤，貼上了這小小的標籤之後，就成了西部計算機公司的產品——擁有純正美國血統的計算機產品！最終用戶絕對想不到，這些小小的軟盤，其實並不是由美國工人所生產，他們會為習以為常地以為這是一家美國計算機公司，從而打消他們的牴觸情緒，更容易被市場所接受。
在這個小小的貼牌車間內，最靠門的位置還有一張辦公桌，一個頭髮茂密的棕髮白人經理坐在桌前認真整理著各種票據。聽到門響，他抬起頭來，看到霍克，趕忙恭敬地站起來：「霍克先生！您好，您是來視察工作情況的嗎？」
「我只是來看看……，情況怎麼樣？」
「先生，我們的進度還可以，每個工人每天能夠給一千張軟盤完成貼牌，七個工人每天工作量是七千張。……我都檢查過，標籤貼得很整齊。這樣一天我們可以完成二十張的小盒，三百五十盒。
不過霍克先生，說真的，如果我們要大量向外銷售，這樣的速度根本不行。我建議還是購買一台專門的貼牌機，否則絕對沒法滿足銷售需要。一台貼牌機大概需要三萬美元，可速度是手工的三十倍，而且它不用開工資，無需休息，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當然，我們也要配備相應的操作工。」
當著所有工人的面，經理很認真地勸說霍克用貼牌機來代替這些流水線工人。而工人們也麻木地坐著自己的工作，彷彿一句也沒聽到。
這就是美國，一個資本至上的世界！
「我明白了！」霍克一點也不驚訝，抽查了幾箱軟盤，滿意地站起來拍拍手，「本，我們的軟盤驅動器推銷很順利，dec公司已經決定採用我們的軟盤驅動器作為他們的標準配置。從下周起，軟盤驅動器就會從中國大批運來，到時候我們可能會租一個更大的生產廠房，也要增添一台專用於軟盤驅動器及其包裝的貼牌生產線。你的責任就更大了！」
「非常感謝，霍克先生，我會認真監督的！」本非常高興地笑了起來。公司的業務越繁忙，他們就越有奔頭，作為經理還有額外的提成，他當然很是開心。
兩人簡單看了一圈，便在本的歡送下離開廠房。
「只有dec嗎？」郭逸銘對這個答案說不上非常滿意。
在這個時代，個人計算機才剛露萌芽，唯一的個人計算機只有去年成立的蘋果公司。雖然蘋果電腦一上市，就熱銷了數十萬台，但計算機市場依然還是以公司為最大用戶群體。
論到利潤，1200美元的個人電腦更是不及公司用大中型計算機的幾分之一！
ibm是這個行業當之無愧的領袖，佔據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場，也是郭逸銘最希望搭上的合作夥伴。
「ibm熱衷於搞他們自己的軟盤驅動器，他們為公司開發了專用的軟盤驅動器，同時正在開發的個人計算機也決定採用他們自己開發的5.25英吋軟盤驅動器為標準配置。
至於蘋果，哦，這是一家極端封閉、極其自我的公司！他們什麼都想自己賺，從鍵盤到顯示器，從硬件到程序開發，一點也不給其他人留出空間。況且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軟盤驅動器，我們實在沒法讓他們採用我們的，雖然我們的軟盤驅動器存儲容量更大、讀取速度更快！
只有dec，他們一直致力於打敗ibm，可剛剛在小型機市場慘敗，痛定思痛，他們決定為下一代pdp系列配備更多、更好的功能，所以才決定採用了我們的軟盤驅動器。」
霍克不希望他給老闆留下無能的印象，趕緊解釋道。
郭逸銘決定認可他的解釋，畢竟在這個群雄並起的年代，所有的公司還像國內的單位一樣，試圖建立一個產供銷一體的龐大集團，把所有的大餅都一個人吞光——當然，他自己也有這個野心。所有公司開發的計算機產品，從芯片到存儲器，從接口到顯示輸出，都由該公司獨立完成，規格各異。
要想從他們的大餅中切一小塊下來，除了產品質量過硬，的確也需要一點運氣。
「那麼計算機大賣場呢？你和他們談得如何？」這才是他關心的重點，軟盤驅動器的好處，總會被市場所認可，這他一點也不懷疑，可要實現他更大的野心，一個為公眾所認可的計算機大賣場才是這個計劃的開端。
「perfect！」
霍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他們對這個大賣場計劃非常感興趣，談判非常順利！所有的計算機公司，都同意將他們的產品，以代銷的方式放到我們的大賣場裡銷售，結款的方式可以是月結，也可以是季結。有些小廠商甚至答應半年一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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