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這不是真的 文 / 海棠落
第一百九十七章這不是真的
那位公公得了應，這才轉過身，朝著御書房裡面走去。
雨，依舊稀里嘩啦地下著。
欣悅與老王爺並排候在長廊上，靜靜等待。
「父王，不知道皇上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竟然將我們一同宣進宮來。」
「是啊。」
老王爺似乎並不想多說話，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中，滿是濃濃的歎息。
須臾之後，那位公公便來報說：「蕭王爺，蕭小王妃，皇上請你們進去。」
語畢，他便讓出一條道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老王爺與欣悅，這才舉步向著御書房裡面走去。
才剛步入門內，一股龍涎香的味道便撲鼻而來。
隨即，映入眼簾的，有兩個人。
一個，正是當今皇帝——皇甫文濤。
另一個，則是文親王——皇甫文玨。
二人聽聞腳步聲，此時目光皆是朝門口看來。
並且，相同的是，兩人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看。
欣悅見狀，心裡頓時一凜，兩隻素手緊握成拳，努力否定著自己心中那不好的預感。
而老王爺，亦是整個人都緊繃著，臉色似乎比外面的天氣還要陰沉許多。
「微臣妾身叩見皇上。」
兩人同時跪地行禮道。
「平身吧。」
皇甫文濤的聲音，從桌案上方傳來。
而皇甫文玨，則是立在一旁，神色凝重地看著他們。
「皇上召微臣前來，不知是有何事？」
不待皇甫文濤說話，老王爺站起身來之後，已經率先發問。
欣悅亦是從旁，一臉好奇和緊張地等待著答案。
「是不是贏關有好消息傳來了？」
欣悅努力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開口問道。
「是啊。的確是有消息傳來。」皇甫文濤點了點頭，神色間，亦滿是凝重。
「蕭王爺，蕭小王妃，你們自己看吧。」
皇甫文濤說著話，將邊關送來的緊急軍函伸手向老王爺遞了出來。
而老王爺，則是在看到那信函上的紅色標記之時，整顆心都顫抖了一下。
就連他那伸手去接過信件的手，都能看出輕微的顫抖。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將信打開，而後快速閱讀起來。
然而，越看，他的手，便抖得越發厲害。
直到，將那封信看完之後，信紙不受控制似的飄落在地，他的手，一直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父王，信上都說了什麼？」
欣悅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老王爺，眼眸中寫滿了害怕。
她害怕，接下來聽到的事情，會是她所不想聽到的。
老王爺那深邃的眼眸中，此時此刻，如果仔細看的話，會很容易發現，那裡面，此時已經盈滿了一滴滴淚水。
直到，眼眶再也容納不住，才從眼中，緩緩流出。
欣悅見他這副樣子，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同樣是顫抖著手，她緩緩蹲下身，將那落在地面上的信函慢慢拾起，拿到自己的面前，仔細閱讀了起來。
「怎麼可能？」
一句帶著質問的叫聲頓時響徹在整個御書房內，欣悅的臉龐上，寫滿了濃濃的不可置信。
「皇上，文親王，你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她的眼睛張得大大的，淚水如同決堤一般從眼眶中滾滾而下。
「前幾天不是還說馬上就能班師回朝了嗎？怎麼會突然間變成這樣？」
「父王，是我們看錯了，對不對？沐辰他武功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被人殺死？不可能的，對不對？」
「對，這消息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欣悅一句一句地問著，臉上的表情，滿是震驚和無法置信。
前些日子，她還收到沐辰的信，說離回來不遠了，對於這最後一場仗，他有極大的信心。
可是此刻，贏關送來的信上居然說，沐辰在最後一場戰役中，身負重傷，不治身亡。
這怎麼可能？這又怎麼能夠叫她相信這是真的？
不會的，沐辰的武功那麼高，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就重傷而死？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這絕對不可能！
「欣悅，你節哀，送信前來的人，是沐辰的親信，十八鐵騎之一。」
皇甫文玨歎了一口氣，緩步來到欣悅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言語間滿是歎息地安慰道。
「那送信的人呢？你叫送信的人過來跟我對峙。我不相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只是一封信，要我怎麼相信？」
欣悅繼續找著各種理由來否認剛才自己從信函中看到的內容。
「來人，宣王爍覲見。」
一旁，皇甫文濤沉聲下令，聲音冷寒得如同地獄使者一般，冷冽而又駭人。
欣悅卻在聽到「王爍」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陡然間渾身一震。
王爍，她是知道的。他是沐辰的親信，是十八鐵騎之中沐辰最為欣賞的一員大將。
平常出門辦事，不管到哪裡，沐辰幾乎都會帶著他。
難道說，這信函上寫的，都是真的？沐辰真的死了嗎？
不，不會的，沐辰不可能死的。他答應過她，會活著回來。他答應過她，會每年陪她去他的母親最喜歡的那片紅楓林。
他還有那麼多的承諾沒有兌現，他怎麼可能死？怎麼可以死呢？
可是，心裡儘管這樣想，欣悅那張清麗絕塵的臉龐上，還是不斷有淚水涅涅流出。
幾乎沾濕了她整個臉頰……
須臾之後，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傳聲：「王爍覲見……」
長長的尾音在四周蕩漾開來，同時也傳進了每個人的耳膜之中。
御書房內的人，全部轉頭看向門口處，包括，老王爺在內。
他的臉上，似乎有一絲緊張，也有一絲期待。似是從心裡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一般，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欣悅亦是如此，心裡，始終抱有最後一絲的希望，希望剛才自己所看到的那封信函，希望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事情，只是一場並不真實的夢境。
然而，事實總是殘酷的，當那抹並不陌生的身影走進御書房的時候，無論是欣悅，還是老王爺，臉龐上都是在那一瞬間變得一片頹然和蕭瑟。
所有的希望，在這一瞬間，通通被扼殺得乾乾淨淨。
是真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這封信函，沐辰死去的消息，一切都是真的。
心裡彷彿有無數個聲音在吶喊一般，欣悅整個人，似是突然間被抽空了一樣，頓時一陣無力感傳來，她竟然就那麼軟軟地癱坐到了地上。
目光，在這一瞬間，變得空洞無溫，完全沒有了往日裡的神采。
只有淚水，似乎無知覺一般，如泉水般從眼眶中噴湧而出。
「欣悅！」
皇甫文濤和皇甫文玨見到此番狀況，心裡突然間一緊，齊齊出聲叫道。
老王爺亦是沉浸在悲傷之中，見欣悅如此，心裡更是一陣疼痛難當。
「屬下叩見皇上。」
一旁的王爍，在見到欣悅如此悲傷的樣子之時，眼中眸光一閃，有些不忍地別過頭去。
出聲跪地向皇甫文濤行禮。
「平身吧。」
皇甫文濤一揮手，便令他站了起來。
「你來說說，這場仗，為什麼會敗？小王爺，又是因何而死？」
皇甫文濤沉聲說著，此時的他，心情亦是無比沉重。
沐辰是與他自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但是，感情卻更勝親兄弟。
他會出事，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因為，以沐辰的武功，如果不是有什麼意外狀況，是絕對不可能會被人重傷的。
「是。」王爍躬身垂首，抱拳答道，而後便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本來，這最後一場戰役，我軍有八成的把握徹底擊退敵軍。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我們軍營裡的莫奇監軍，竟然是烈焰國潛伏在我們軍營中的奸細。」
說到這裡，王爍微微一頓，而後繼續說道：「這個莫奇，將我們最後一次戰役的所有戰略部署都提前通知了烈焰的統帥拓跋銳。他們便直接將計就計，制訂了一套反攻擊的策略。在沿途就設下了埋伏，當時我們是分幾撥人馬從不同的方向同時襲擊，於是，他們便將半數人馬集中到一起來攻擊小王爺親自率領的那一撥人，當時，小王爺總共才帶了一萬人馬，又怎麼可能與三萬人馬相抗衡？以至於，最終，小王爺那一撥人馬寡不敵眾，被敵軍大敗。其他幾撥人馬也是損失慘重。小王爺帶著屬下及一小隊士兵拚死殺出重重包圍，但是，由於身負重傷，回到軍營的當天夜裡，便還是不治身亡了。」
王爍在陳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濃濃的悲傷，但是，在說到莫奇的時候，卻是一陣咬牙切齒，彷彿恨不得將那人脫皮拆骨一般。
「皇上，那個莫奇，竟然是烈焰國前任大將軍莫傑的大兒子。他潛伏在我軍多年，就是為了給他父親報仇的。」
烈焰國前任大將軍莫傑，一生驍勇善戰，但是，與朝日王朝的戰役卻總是嘗盡敗績，最後，更是在**年前，敗給了一個年僅十八歲的黃毛小兒，當場自刎於戰場上。
而那個黃毛小兒，不是別人，正是朝日王朝鼎鼎大名的蕭小王爺——蕭沐辰。
「那現在呢？那個莫奇人在何處？」
皇甫文濤一邊聽著，一邊蹙眉思索。
「回皇上，莫奇現在已經回到烈焰**隊，並任驃騎大將軍一職。」
「蕭王的屍首現在何處？」
皇甫文玨則是從旁問道。
「小王爺的屍首正在運回來的路上，估計後日即可抵達。不過由於當時戰況慘烈，小王爺的屍首，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了。」
王爍仍然是垂著頭，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樣回答道。
「好！很好！」皇甫文濤忽然間朗聲讚道，下一瞬，便利眸一瞪，語氣冷厲地喝道：「文親王！」
「微臣在！」皇甫文玨連忙緊走一步來到書桌前面。
「朕命你火速率領八萬皇旗大軍，三日之後揮師贏關，此番，不僅要將那烈焰**隊徹底趕出朝日王朝，還要將那莫奇的項上人頭一併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