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想不到是你 文 / 海棠落
第一百九十四章想不到是你
「嗯。」
皇甫文玨點了點頭，就著椅子坐在了客位上。
「紅巖，你去吩咐人上點兒熱茶吧。」
「是，奴婢這就去。」
紅巖得令，微微躬身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去。
沒多會兒，茶水上桌，熱騰騰的熱氣裊裊升起，一時間，茶香四溢。
「看你這肚子，快生了吧。」
皇甫文玨一坐下，目光就一直纏繞在欣悅的肚子上。
「沒呢，還有三四個月，還早呢。」
欣悅依舊含笑回答。卻在目光接觸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之時，閃過一絲為人母的溫柔之色。
「哦。」
皇甫文玨應道。
「你呢？我可是聽說，文親王妃也懷孕了哦？怎麼樣？還有幾個月？」
欣悅調皮地眨了眨眼，語氣輕鬆地說道。
雖然她日日待在王府裡面，但是，還是會經常注意一下朝中的動靜，自然的，關於皇甫文玨的消息，也時而會派人打聽一下。
皇甫文玨，在她的心裡，不得不說，是她來到這裡以後，唯一感覺可以成為朋友的人。
曾經，皇甫文濤也給過她這樣的感覺。
但是，這種想法，在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之時，便當即打消掉了。
後來，他成為皇帝之後，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畢竟，跟一個國家的皇帝成為朋友，她可不敢如此倨傲。
「她比你晚一些，估計還要等上五六個月吧。唉，你也知道，天天囚禁在王府裡不能出來的日子有多難熬，所以，我也只好專心在王府裡造人了。」
此番話語，皇甫文玨說的是臉不紅氣不喘，倒是欣悅聽後，雪白的臉龐上頓時染上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紅暈，口中嗔怪地說道：「胡說什麼呢！」
這次見到皇甫文玨，他給她的感覺似乎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雖然，她好像也無法具體說出究竟是哪裡不一樣。
似乎，他給人的感覺，不似以前那般一身沉重了。
彷彿是拋卻了本來不該加在自己身上的負擔一般，整個人變得豁然開朗。
「怎麼樣？關在王府半年，有什麼心得體會？」
欣悅問得很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他對皇位還存有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一般。
當然，也是怕自己的問話，會傷了他。
然而，皇甫文玨卻全然不這麼覺得，反倒是十分大方自然地說道：「我唯一的心得體會就是，那累死人不討好的皇位，就讓給文濤吧。這麼一想，我做文親王，有吃有喝有身份有地位，好像還佔了不少便宜。」
「呵，你能這麼想就好了。」
欣悅她聽到他這麼說，頓時只覺得如釋重負。
希望，他是真的放下了。
「你說，我前些日子就解禁了，你也不想著來看看我。還非得等我親自登門造訪。真是太不懂規矩了。」
欣悅剛鬆了一口氣，皇甫文玨就開始抱怨開來。
「我看你根本沒把我當朋友。」
「呃……」
欣悅聽得他這麼說，竟突然間一時語塞。她的確是沒把他這個朋友放在心上。
要知道，現在，她的一顆心每天都一大早就飛去邊疆與沐辰並肩作戰了，哪裡有工夫去想別人的事情？
甚至於，一眨眼的工夫，時間已經過了半年，她都才反應過來。
「算了，看在你是擔心沐辰的安危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見欣悅不說話，皇甫文玨便又繼續自圓其說下去。
然而，話題一扯到戰事上，兩人的表情，都不自覺地凝重了些。
「昨日我進宮之時，從皇上的臉色看來，這戰事情況似乎不妙啊。這一眨眼，就已經打了大半年的仗了。我們朝日王朝的人力物力已經消耗了不少。國庫裡的銀子也已用了大半兒。唉，真是不知道，這仗，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
皇甫文玨說著話，語氣中的歎息毫不掩飾，目光中，亦是有著濃濃的擔憂。
「沒關係，我相信沐辰，他一定可以打勝仗，然後凱旋歸來的。」
欣悅臉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語氣堅定地說道。
「嗯，你說得對。」
似乎是為了給她一些信心一般，皇甫文玨亦是語氣堅定。
今日他來這裡，其實就是為了看看欣悅過得好不好。
畢竟，沐辰在外打仗，她一個人留在王府裡，恐怕日子很不好過吧。
所幸的是，她的身體很好。身體也因為懷著孩子而豐腴了許多。
只不過，從她剛才臉上那神色看起來，似乎，還是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不少擔心的成分。
「今天我難得來一趟蕭王府，你可要負責請客吃飯。」
眼見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宇沒有平復下去的樣子，皇甫文玨連忙轉了話題說道。
「好，那是應該的。」
果然，欣悅在聽到這話之後，再度將注意力拉了回來，笑著點頭答應。
餐桌上，一桌子的美味佳餚上來，道道都是欣悅親自吩咐下去的菜譜。
饒是皇甫文玨吃多了山珍海味，見到這些菜色的時候，仍是不免一陣雙眼放光。
「你慢慢吃，這些可都是我知道的菜譜當中壓箱底的菜色，平常人都吃不到呢。」
欣悅臉上帶著微笑招呼道。
「嗯。我當然不會跟你客氣了。」
皇甫文玨說著話，已經動了筷子。
沐辰走後，蕭王府手上剩下的兵權就都交由老王爺來管理。
所以，他基本上很少有在王府用午膳的時候。自然，今天的飯桌上，也就只有皇甫文玨與欣悅兩人。
席間，皇甫文玨曾經說，如果戰事一直不停，再過幾個月，等他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後，便會請命去贏關打仗。也好助沐辰早些回來。
欣悅則是信心十足地道：「等你的孩子出生，沐辰說不定早就回來了。」
對此，皇甫文玨但笑不語。
心裡，卻是下定了決心，日後定要請命前去邊關。
一頓飯吃完之後，皇甫文玨又與欣悅說笑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而自這日以後，他便時常出現在蕭王府中，每次前來，二人都是在前廳吃吃喝喝，胡侃亂侃一番。
話題，時常是圍繞著當今朝廷中的局勢以及邊關的戰事。
時而，兩人也會坐下來，擺上棋盤，大戰上幾個回合。
欣悅非常驚奇地發現，自從皇甫文玨解禁之後，日子過起來似乎並沒有那麼緩慢了。
細細思索一下之後，她這才明白過來，皇甫文玨時常駕臨蕭王府的目的何在。原來，他只是希望，她的日子，可以好過一些。
當然，對於這位朋友的關心，她也是發自心底的感動和感激的。
時光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快速流逝，一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冬去春來，不知何時，王府的花園裡已經四處遍佈了片片嫩綠之色。
柳樹發芽，綠草叢生。
可是，沐辰的歸期卻似乎仍然遙遙無期。
最近這些日子，欣悅一天比一天擔心起來，這場仗，打得時間越長，她的心裡就越是忐忑。
甚至於，從皇甫文玨的口中得知，就連皇甫文濤，在朝堂上的臉色也是一天比一天煩躁。
她清楚得記得，上一次沐辰來信的時候，似乎已經是二十多天前了。
如今，眼看已經即將一個月了，可是，他的信，卻遲遲沒來。
這讓她的心高高懸了起來。
心裡實在沒底，也不知道戰事到底如何了。
這日，如往常一樣，她正陪伴照顧著天陽，可是，腹部突然間一陣疼痛傳來。
她本以為是小傢伙在調皮，所以，也就沒多在意。
可是，過了不久，卻又再度痛了起來，並且比之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感覺，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當初要生天陽的時候，也是如此。她這才意識到，這是什麼狀況。
於是，她連忙喚紅巖去叫穩婆前來，自己，則是在拂柳的攙扶之下，回了臥房。
由於這次不是第一胎，所以欣悅算是有些經驗了。
穩婆還沒來之前，她並沒有亂用力氣叫喊，而是咬著牙死死忍著疼痛。
直到穩婆來了之後，才按照她的指示呼吸，用力。
但是，即便如此，辰居的臥房裡面，還是慘叫聲一片。
皇甫文玨來了以後，如往常一般在前廳等待。
辰居，他從來不曾踏入，畢竟欣悅是蕭王妃，兩人平時還是比較注意的，以免遭人非議。
是以，每次見面，二人無論吃飯下棋都是光明正大地在大廳裡面。
然而此次，如往常一般，少頃之後，通傳之人便回來了，可是，欣悅的身影卻並未出現在那人身後。
並且，最為不同的是，那名家丁的臉上，此時竟是一臉的慌張。
「小王妃人呢？」
皇甫文玨見狀，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緊張地問道。
「回文親王，小王妃今兒個不方便待客了，她要生了。」
「啊？」
皇甫文玨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算算日子，好像的確是差不多該生了。
心下擔憂之餘，他連忙說道：「快，你快帶本王去辰居看看。」
「哦，好。」
家丁一時之間也有些慌亂，畢竟，老王爺現在這個時辰恐怕還在軍營裡面，王府裡也沒個能主事的人，這文親王與小王妃素來交情不錯，帶他去辰居，應該還是可以的。
心下迅速思量一圈兒之後，那家丁便說道：「文親王，請隨我來。」
語畢，便率先在前面帶路，皇甫文玨也是隨後跟上。
這女人生孩子，別說，他還真沒經歷過。
正好自己家那位也快生了，今天先提前見識一下也好。
更何況，沐辰不在，欣悅一個人應該會感覺很辛苦吧。
想著，腳下的步伐越發加快了幾分。
一路隨著家丁來到辰居之內，花園裡很是安靜。
這種安靜，越發凸顯出三樓臥房那邊傳來的呼痛聲是多麼的慘烈。
他平常見欣悅的時候，她一向都是安靜沉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