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獻藝 文 / 海棠落
第一百三十二章獻藝
沐辰逃脫不過，只得隨便扯了個謊。
其實，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
就在幾日前，那戶部尚書齊軒在邀請自己赴宴之時，竟帶上了他這位寶貝女兒。
用意，自是非常明顯。而那齊羅燕，在席間，不知向他拋了多少個媚眼兒。
他當時，只得一邊故作不知，一邊在心底裡犯噁心。
硬撐著頭皮把那一頓飯吃完。
事後，他向文濤訴苦的時候，文濤更是笑他艷福不淺，連京城第一美女都對他青睞有加。
沐辰這才知曉，原來，這位齊羅燕，還是當下的京城第一美女。
當即非常感慨地搖頭晃腦道：「唉，這京城第一美女，當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嘍。」
「好好，你是齊軒的女兒吧。那就由你來為眾位表演一曲吧。」
皇后娘娘見有人出來應聲，自是高興不已。
連聲讚好之後，便見有人將古箏送上。那齊羅燕，則是坐在古箏之前，素手輕彈，轉軸撥弦。
優雅的古箏之聲隨即響起。
這是一曲很是柔美的曲子，就如同這齊羅燕那柔美的嗓音一般。
曲音婉轉流瀉，讓人聽著不禁有閉上眼睛，細細品味之感。
很快，一曲作罷，皇后娘娘帶著滿面的笑容大聲讚好，那齊羅燕聞聲，落得滿面嬌羞，很是謙遜得說道：「多謝皇后娘娘誇獎。」
「嗯，鑒於你是第一個自告奮勇上來表演之人，本宮允你一個賞賜，你不妨說說，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回皇后娘娘，羅燕不需要什麼賞賜。能夠為皇上和皇后娘娘獻上一曲，乃民女的本分。如果皇后娘娘一定要賞賜民女的話，民女倒是有一個請求。」
「哦？請求？說來聽聽？」
皇后娘娘聞言，眉梢一挑，升起滿臉興味之色。
「民女斗膽，見蕭小王爺身旁有一絕色女子，想必定是才藝卓絕，方才得到小王爺的青睞。不知可否請其展示一下？」
齊羅燕說話之時，語氣十分平穩，彷彿當真只是因為好奇一般。但是顯然，她的矛頭已經對準了欣悅。
沐辰原本正自在端著酒杯，時而小啜兩口。然，卻在聽到這話之時，臉上的表情倏然轉冷。拿著酒杯的手不禁有些用力。
欣悅亦是心中驚訝，她屬實不明白，為什麼這齊羅燕，會將矛頭對向自己？
但是，一陣莫名之後，她便瞭然了。
看來，這位齊姑娘，很中意沐辰呢。
心下思緒快速飛轉，想著如何應付此番場面。
可是，還沒想出個應對之法，那邊的皇后娘娘已經轉眸看來。
說話的語氣中，似有幾分驚訝：「哦？蕭小王爺，坐在你身邊的女子是……」
「民女江欣悅，見過皇后娘娘。」
不待沐辰回答，欣悅已然站起身來，施施然行了一禮。言辭間，雖然恭敬，但卻不卑不亢。
讓人看在眼中，忍不住對其心生好感。
「原來是江姑娘啊，不知你是否可以應了齊姑娘的請求，展示一下你的才藝？」
「回皇后娘娘。民女願意。」
欣悅沒有多作思考，便答應下來。
其實，她本來只想低調行事，可是如今，既然人家將矛頭對向自己，她那強烈的報復感很快戰勝了理智。
因為，她對於別人的挑釁，從來都無法忍耐。
這，也是由於她曾經站在高處，統領江氏企業數萬員工的緣故吧。
這齊羅燕，既然有膽找自己麻煩，那麼，她若是不打擊得她自信全無，她就不姓江！
她當她是什麼好欺負的主嗎？
伴隨著她的話語落下，頓時引來數道目光的注視，這裡面，有驚異，有擔心，卻，只有沐辰的目光中，先是一道驚訝之後，瞬間轉為無限的信任。
也正是這種目光，令她那一顆心，感受到一陣溫暖，也更加堅定。
「那麼，不知江姑娘要表演何種才藝呢？」皇后娘娘再度開口問道。
「古箏。」
毫不猶豫的話語說出口。欣悅的回答，頓時引來全場嘩然……
坐在大殿之中的人，哪個不知道，若論起古箏，這齊羅燕可是享譽整個京城。
幾乎可謂是家喻戶曉，無人不知。
而她這京城第一美女的稱號，亦有一半是來自於她彈得一手優美絕倫的古箏。
可是，這位江姑娘，居然要用齊羅燕最最擅長的古箏來表演。
這，怎能不叫人驚訝？
很顯然，這一行為，也算是她正面回擊齊羅燕挑釁她的一種方式。
欣悅記得，好像有誰說過，用別人最擅長的東西來打敗那人，會更加有成就感，也更加能夠貶低那人的價值。
所以，她才會作出如此語出驚人之事。
怪只怪，那齊羅燕擅長什麼不好，偏偏要擅長古箏？這可真算是撞到槍口上來了。
欣悅對於古代的樂器，除了彈得一手好箏，其他的，皆是一竅不通。早在十五歲之前，她的古箏，便已經得到許多名師的讚賞。若非作為江氏企業的繼承人，她必須保持低調，否則，以她彈得一手好箏，恐怕早已名揚四海。
唇邊牽起一抹自信萬分的笑容。欣悅坦然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
而那齊羅燕，自是沒有料到她竟會如此，原本恭敬垂首的美麗容顏，霎時間一臉驚訝地看向欣悅所在的方向。
「古箏？」
皇后娘娘亦是不免愕然，口中不由自主反問一句。
此時，那安平公主卻是開口了：「江姑娘，你真的要彈古箏？」
「嗯。」
欣悅很是肯定地回答，那雙清澈的眸子中，流露出的自信光彩，在此刻看來，竟是那麼的耀眼奪目。
而那安平公主，亦是被她這種自信的樣子所折服，打心底裡，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雖然，不可否認，她討厭這個辰哥哥帶來的女子。
可是此刻，她卻是對她升不起半分的厭惡。有的，只是一種敬佩。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而又突然，連她自己，都有些不甚明白，這是為何。
「既然如此，那便有勞江姑娘了。」
皇后娘娘說著，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件事情，從始至終，皇帝都未置一詞。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以一種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目光，看著大殿中發生的事情。
「江姑娘，既然如此，我這有一把出自名師之手的古箏，不如，你就用這個來彈，如何？」
齊羅燕似乎很是熱情地說道，隨即，一個眼色悄悄使出，便有人迅速退下，很快，那人便抱著一架古箏快速步入大殿之內。
先前齊羅燕使用的古箏已經撤掉，換上了齊羅燕吩咐人帶來的這把。
欣悅心底冷哼一聲，呵，看不出來，準備得還挺「周到。」
「當然可以。」
欣悅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見古箏就緒，便緩步走去。
坐定之後，兩手置上，仔細檢查一番，卻是發現一根弦似乎被人用尖銳物處理過了。
唇邊牽起一抹略顯詭譎的弧度。
在外人看來，卻只是一抹清麗笑靨。
「皇后娘娘，民女開始了。」
抬首，微笑著說道。
「嗯。」
見皇后娘娘甄首。欣悅這才指尖微轉，素手纖纖之下，響起了第一個音符。
曲音婉轉，前半段清越活潑，如泉水叮噹，入耳的曲音，似乎有一種能夠洗滌心靈般的魔力。
即便是身心再污穢之人，彷彿都能被洗滌得乾乾淨淨一般。
但是，卻又讓人覺得，這，似乎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真，下一刻，曲音忽然變得慷慨激昂起來。
磅礡的氣勢，如同氣吞山河一般，讓人只覺如同置身高山之巔，俯瞰塵世萬千。
一時之間，大殿之內的眾人，無一不是隨著這一曲，蕩起一陣寬廣胸懷。
此番情景，映入那齊羅燕眼中，心下不禁恨恨。
暗自著急為何弦還不斷。
然而，就在下一刻，變故突生，只聽「叮」地一聲響，那古箏竟有一根弦倏然斷開。
大殿上的眾人皆是被這一變故弄得睜開眼睛。
可是入眼之處，卻見彈琴之人依舊神色鎮定，沒有露出半分驚慌。
那雙澄澈如水的眸子，不知何時早已經閉上。雙手依舊遊走在其他沒有斷開的琴弦之上。
手下流瀉而出地樂曲，絲毫不減方纔那種大氣凜然的氣勢。
這一情景，看在所有人眼裡，只覺得那彈琴之人早已與琴合一。
是的，人琴合一，乃彈琴之人的最高境界。
驚訝，讚賞，諸多目光紛紛襲來。
欣悅卻似渾然不覺，仍是投入在自己手下的樂曲之中。
但是很快，樂曲再度歸為平靜，伴隨著最後一個琴音落下。欣悅緩緩張開眼簾，迎來的，是響徹天際一般的掌聲……
「啪啪啪」的掌聲震天，掌聲響起的剎那，坐在龍座上，一直未曾說話的皇帝口中迸發出連聲讚歎：「好！彈得好啊。想不到，江姑娘竟是彈得如此一手絕妙好琴。只是，這曲子，朕怎麼從來不曾聽過？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此曲無名，乃民女現場隨意演奏。」
欣悅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微微躬身垂眸，恭敬說道。
「現場所創？」
這一回答，令在場的所有人再度震驚了。就連皇帝，亦是不免眼露驚訝之色。
誰都知道，彈琴之人，要達到何種水準，才能夠做到現場作曲。並且，這一曲，還能如此令人讚歎不已！
「蕭愛卿，你的眼光，的確不錯。」
皇帝聞言，卻是轉眸看向沐辰，開口說道。那張略顯蒼白的龍顏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讚賞之意。
「微臣不敢。多謝皇上誇獎！」
沐辰聞言，連忙雙手抱拳，躬身垂首謙遜說道。心下，亦是為欣悅感到自豪不已。
而欣悅，則是踏著滿室的光華，緩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才一落座，身旁的一隻手便被沐辰一把握住，四目相對，手心傳來的溫度，無聲地表達著二人之間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