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二章 怒氣沖沖 文 / 海棠落
第八十二章怒氣沖沖
「嗯,我知道了。估計此番事後,她也能稍微太平一陣子了。畢竟,今天,她的目的不是都達到了嗎?」
「也是。」沐辰凝眸思索稍許,而後回答道。
沒過多會兒,欣悅不知為何又覺得困了,於是便與沐辰說了一下,自己躺到榻上睡了起來。
一直到,用晚膳的時間到來,她還是不見醒來。
沐辰心下擔憂,便進臥房看了看她。然而,這一看之下,當即心裡一陣緊張。
只見欣悅雙眸緊閉,饒是他怎麼叫也叫不醒。再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入手之處,溫度高得燙人。
沐辰知曉,想必是下午那一番折騰,把她給折騰病了。
這麼想著,他心下當即升騰起一陣難以平息的怒火。
可是,他卻還是以大事為重,伸手拉響了園外的鈴鐺。
幾個丫鬟進屋來之後,他吩咐靈兒準備了一盆涼水,用毛巾沾濕了覆到她的額間,而後又讓她們去熬了驅寒的薑湯和中藥,餵她喝下之後,方才揮退了幾個丫鬟。
一番忙碌完畢,天色早已被夜幕染黑。
沐辰看了看床上那睡夢中的人兒,帶著憤怒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而後足尖輕點,迅速離開清風園,向著鳳凰樓的方向掠去。
鳳凰樓內,賈如兒和風清楊正在享用晚膳,卻見沐辰一臉怒氣沖沖地破門而入,而後叫道:「清楊,你跟我來!」
從他說話的語氣上來看,顯是正在氣頭上的模樣。
賈如兒的甜蜜被打斷,眼神和臉色俱是對沐辰顯露一陣厭惡,口中也不由得大喝道:「沐辰,你來幹什麼!」
「我來幹什麼關你屁事!」此時的他,因為欣悅的病情,當真是惱極了,恨不能掐死那個令欣悅生病的罪魁禍首。
賈如兒見狀,當即嬌嗔一聲:「清楊!」
風清楊卻是不理她,擺了擺手,叫她別多話,口中語氣平穩地說道:「沐辰,走,去你房裡說。」
沐辰又狠狠瞪了一眼賈如兒,這才轉身離開。風清楊則是安撫道:「如兒,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語畢,也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只留了賈如兒一人在房間裡,對著那敞開的大門,臉上一陣莫名其妙。
剛進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沐辰便口氣不善地發難:「風清楊,你的女人請你以後管管好。別讓她總是去找欣悅的麻煩!」
「呵,沐辰,你這話說得倒是有意思,欣悅就不是我的女人了?」風清楊卻是嘴角一撇,冷笑一聲,開口諷刺。
這話聽在沐辰耳裡咯登一聲,他這話算是個什麼意思?
「現在是又怎麼樣?以後可未必!你心裡不是只認定賈如兒嗎?那就請你和賈如兒都管好自己,別再去招惹欣悅。」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招惹她了?」風清楊越聽越覺莫名其妙,感情這大晚上的,他就為了這事兒特意跑來一趟?
「沒招惹?沒招惹今天下午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因為你沒管好那賈如兒,欣悅現在也不會躺在床上燒得糊里糊塗!還有,既然你只能帶給她傷害,就趁早離她遠點兒!」
「你說什麼?她生病了?」風清楊一聽沐辰這話,當即一臉緊張地幾步來到沐辰面前,雙手緊抓著沐辰的肩膀,滿面焦急的問道。
「不關你的事,我來,只是警告你,以後帶著你那該死的賈如兒離欣悅遠點兒。最好別再讓我知道賈如兒再做什麼傷害欣悅的事情,否則,後果不是你們可以承擔的!」
沐辰說到這裡,一甩袖子,便打開門,大步離去。
風清楊愣怔少許,方才沐辰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然而,並沒有容許他想太多,腳步已經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追著沐辰離開的身影而去。
清風園內,沐辰前腳剛進門,風清楊後腳便隨風而至。那冷峻的臉龐上,此刻竟溢滿了擔憂之色。
當目光望見床上之人時,二人皆是腳下步伐放輕,不要吵了那似在睡夢中的人。
沐辰已經先一步來到床榻前,見欣悅喝了藥之後額間已經沁出點點汗珠,拿帕子為之拭去之後,這才伸手試了試她額間的溫度。
所幸的是,額間燒熱已退。應當是無恙了。
風清楊站在床邊看著,口中輕聲急急問道:「她怎麼樣了?」
沐辰卻是滿眼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予理會,站起身來換了一塊濕毛巾,欲為欣悅敷上。
而風清楊也不介意他這般模樣,看到欣悅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模樣,他這才明白,方纔他為何會發那麼大的火。
趁他換毛巾之時,風清楊伸手試了試欣悅額間的溫度,心底的擔憂這才稍稍放下。
從懷中拿出一個小藥瓶,轉身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每日早晚各一粒。」
說完,便來到門邊,復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那病弱的女子,便運起輕功,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這一夜,欣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情景跳躍,很多人,很多事,竟是同時出現。夢裡的自己,只有十幾歲,父母在那個春節帶著她去夏威夷海濱度假。
夏威夷的海,一片碧藍,海浪拍打在沙灘上,彷彿在跟沙灘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一般。
父母的臉上掛著寵溺的微笑,看著自己在沙灘上將沙子堆成各種形狀。那種幸福的感覺,好久沒有過了。令欣悅即使在夢中,也牽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然而,情勢急轉直下,回程的飛機上,竟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惡劣環境,飛機似乎已經失去控制似的東搖西擺起來。
欣悅只看見爸媽在飛機上那驚慌的模樣,緊接著,一整個飛機就這樣墜毀在回程的途中。
「爸,媽,不要……」
昏迷中的欣悅大聲叫喊著,沐辰聞聲,連忙跑來床榻邊,兩手握起欣悅的一隻手,口中溫聲詢問:「欣悅,欣悅,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然而,沒過多久,那人兒便再沒了動靜。再度沉睡在睡夢之中。
眼前人物忽然變化,西藏的草原,死亡森林,李氏夫婦,風家老太奶奶,風清楊,然後,是沐辰。這些情景和人物如同放電影一般在夢境中一幕幕閃過。
沐辰看著她睡得不甚安穩的模樣,心下滿是憐惜。人都說,只有在一個人生活得不開心的時候,才會夢見許多已經隱藏在自己心底裡許久的事情,方才欣悅口中的爸媽,沐辰知道,那就是她父母。
她夢見什麼了?被父母寵愛的無憂年華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的欣悅,並不快樂。
第二天清晨,天濛濛亮之時,欣悅便已從睡夢中醒來,當看見沐辰搬了把椅子睡在床邊守候著自己的時候,有一股說不出的的暖流自心底流淌而過。
昨天夜裡的夢,不知為何,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個亂七八糟並且場景根本不連貫的夢境。
許多人和事,根本與現實中有很大差距。就好比,父母的死,雖然是墜機,可卻不是帶自己去夏威夷度假的那次發生的。可是,拿到夢境裡,卻是全然不同的詮釋。
額頭上,似乎有一樣柔軟的事物正緊緊貼著,伸手摸去,竟然是濕毛巾。
難道說,自己昨天發燒了?難怪,沐辰竟然會守在床邊。
腦海中,關於昨天的記憶,慢慢浮現,下雨,畫舫,賈如兒彈琴,賈如兒落入水中,自己也隨之落入,風清楊完全不顧自己,首先救起賈如兒,沐辰救了自己,然後就是,回到清風園之後,說了一會兒話,她便乏了,睡了過去。
難道睡下之後,自己就發燒了?以至於沐辰整夜為自己換濕毛巾嗎?
欣悅想到此處,看著仍在熟睡的沐辰,只是那麼看著,沒有任何動作或動靜。她知道,他是習武之人,警覺性異常敏銳,此時她若是輕輕一動,他便會立即從睡夢中醒來。
所以,她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張平日裡邪肆不羈的俊美臉龐。
這次沐辰回來,每當兩人單獨相處之時,他便很少戴上風清楊的那張臉的面具,大多數時候,他總是以他的真實面容來面對欣悅的。
而他這麼做的目的,她心裡又怎會不明白呢?
「欣悅,你醒了?」
就在欣悅思緒翻轉之時,沐辰那帶著驚喜的聲音傳來。
欣悅轉眸望去,不知何時他竟已經醒來,原本趴睡在床沿上的他,此時已經從椅子上坐起。平日裡如星子般閃亮的眸子,今日竟然盈滿了條條血絲。顯然昨天夜裡他當真沒能好好休息一番。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沐辰一見欣悅醒來,便急忙關心問道。
欣悅想說沒有,可是剛一開口,便發現自己的聲音似乎突然間變得低沉而沙啞,喉間仿若堵了一塊石頭一般,難受得緊。
「好像沒有,又好像有。」欣悅說著話,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沐辰一聽便覺察出異樣,伸手拿掉那已經有些干了的濕毛巾,又覆手試了試她額間的溫度,確定不發燒了,這才長長噓了一口氣。
「看來燒是退了,你的喉嚨卻發炎了。」
話說完,站起,轉身,將昨夜風清楊留下的那瓶藥拿了過來,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又給欣悅倒了杯開水,將藥丸和水分別遞到她面前。
欣悅看了看水和藥,從床上坐起身來,乖乖地接過藥丸和水,就著白開水將那黑漆漆的藥丸給吞了下去。
「這藥是昨日清楊留下的。他師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醫西門無涯,他的醫術盡得他師父的真傳,所以,這藥吃個兩天,你的病應該就能痊癒了。」
「他昨天來過了?」欣悅聽他這麼說,不由得好奇問道。那個男人,還會管她的死活?
「嗯,他要是敢不來,不管是風家還是揚風,我都給他滅了!」
他來了,至少說明,他還算有點良心。
一說起此事,沐辰就是一肚子的火。清楊真不知道長沒長眼,昨天居然會那樣對待欣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