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六章 賈如兒 文 / 海棠落
第二十六章賈如兒
夜，靜悄悄的，春日的夜裡依舊有些清冷。一輪彎月高懸空中，伴隨著漫天的繁星散發出自己皎潔的光芒。
江欣悅在睡夢中覺得有些冷，便伸手將錦被拉過來蓋上。
當然，這一切，全部都是在無意識的本能驅使下進行的。
當黎明前的黑暗降臨之時，沐辰便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清風園內。
如往常一般，四週一片黑暗和寂靜。
推門而入之時，入目所見便是一個冷得蜷縮在床榻上，被子也只蓋了一半的女子。女子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白日裡炯炯有神的雙眼此刻正緊緊地閉著，眉目間的突起卻與那唇間的弧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在做什麼樣的好夢呢？唇邊竟能掛著這樣讓人心動的微笑。
沐辰一邊想著，一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似是不忍打斷她的美夢一般，將那沒能蓋好的錦被幫她拉了拉。而欣悅眉間的凸起，也因為他這般的舉動而平復下來。
拉好被子，沐辰便如往常一般來到房間裡的軟榻之上，躺了下來，一雙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卻在這暗夜裡，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人兒。
其實，沐辰著實有些不能明白，像風清楊這般精明的人，為何竟會被賈如兒那種虛偽做作的女人騙得團團轉呢？雖然，他對賈如兒並沒有什麼偏見，只是，每當看著她故作嬌弱可憐的模樣，他就對她生不起半分好感。也許，當真是自己見過太多這種女人了吧。
與此相反的，倒是躺在床上的這位，竟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瞭解她的興趣和衝動。說不清因為什麼，但是，他就是莫名地想要去瞭解她。
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份目前還是個謎。
也許，是因為她在面對他毫不掩飾的打量和探究時，依舊鎮定自若的那份氣質。
總之，他對床上這個「李妞妞」，是當真產生了一些好奇。
鳳凰樓，賈如兒的房間內，床上兩具赤裸裸的身體正交織在一起。整個房內四處瀰漫著繾綣旖旎的氣息。
隨著兩聲帶著滿足的叫聲落下，那激烈的運動總算停了下來。
「清楊，我現在可真的成了傳言中鳳凰樓主藏在外面的名副其實的小妾了呢。」賈如兒溫順地依靠在風清楊堅實的胸膛跟前，一隻柔嫩的小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前畫圈圈，口中吐出的語聲是那麼嬌聲魅人。
風清楊聞言，則是一把抓住她調皮的小手，言語間滿是深情地說道：「如兒，你放心，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我風清楊的妻，只能是你。」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賈如兒的唇邊掀起一絲滿足的笑容，軟語道：「清楊，我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如兒，我也愛你。」
伴隨著情人間的示愛呢喃，風清楊的吻再度落下，唇齒糾纏間，賈如兒卻稍稍將之推開，沙啞的嗓音證明了她此時早已情動：「清楊，答應我，在娶我為正妻之前，不要碰那個女人，好不好？」
「呵，我的小如兒吃醋了呢。好，我答應你。不過，可就要苦了如兒你了。」風清楊微微一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隨著話音落下的，還有他溫柔纏綿的吻……
在燭光的映照下，床上的兩人再度上演起恩愛纏綿的戲碼。
前半夜不曾好眠，欣悅只覺得身體凍得直打哆嗦。然而很神奇的，後來竟是不覺得冷了。
所以，後半夜她睡得很安穩，一覺醒來，早已天光大亮。
她在床上躺了半晌之後，待意識不在混沌不堪，方才支起手來準備起身。然而，就在此時，只聽「啊」地一聲，江欣悅不由痛呼出聲。
昨晚發生的事情悉數匯入腦海，她低咒一聲：「該死的，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哦？誰不懂得憐香惜玉啊？」一個聲音充滿磁性的好聽男聲自房間內響起，這聲音，讓欣悅覺得，竟是有些耳熟。
欣悅不曾料到房間內竟然還有別人，轉頭看去，赫然看見那眼神中充滿戲謔的男子頂著和風清楊一模一樣的臉，一雙星眸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風清楊呢？」既然他聽到她說話了，那也就預示著她沒有必要再裝啞巴。所以，欣悅索性直接大方地開口說話。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現在所有人都在懷疑她心懷叵測，如果再不能開口說話，那她真的快要被活活憋死了。那種被人誤會的滋味，著實讓人不那麼好受。
沐辰聞言，深邃的星眸中一絲訝異一閃即逝，而後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風清楊？不是自吹，我的易容術在整個朝日王朝，我敢說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說第一。」
要知道，沐辰的易容術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很少有人能夠分辨得出來，即便是賈如兒，都無法分辨出沐辰易容後的模樣與風清楊本人的區別，而眼前這個與他們兩人並沒怎麼接觸過的女子，竟然能夠一眼看穿他那完美得幾乎無懈可擊的易容術，這怎麼能不叫他驚訝呢？當然了，驚訝的同時，他的自信心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呵，」欣悅展顏一笑，不甚在意地答道，「的確，你的易容術或許是全天下最好的，但是，一個人的臉可以偽裝，眼神卻是無法偽裝的。」
說到這裡，欣悅從床上坐了起來，完全無視沐辰那詫異的目光，穿著褻衣便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來到衣櫥前，從一堆土得掉渣的花衣服裡挑了一件略顯素淨的衣裳，當即便穿了起來。
「哦？」沐辰倒是來了興趣，一臉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說說看，我和風清楊的眼神到底有什麼區別？」
「這個嘛……」欣悅一邊穿衣服，一邊思考了一下，而後繼續說道，「風清楊看著我的眼神是冰冷無溫的，那雙眼睛，讓我看一眼，只覺得好像有一盆冰水從頭頂潑灑到我身上，從頭冷到腳。彷彿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又彷彿我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沒還一樣。但是你不同，你看著我的眼神裡，充滿了興趣和探究，卻並不讓人感到寒氣逼人。」
江欣悅說著話的工夫，一身衣裳已然穿得整整齊齊。
「原來如此。」沐辰不得不驚訝，眼前的女子，有一雙洞悉人心的眼睛。似乎，她所看到的，從來都不是人的表面，而是掩藏在那表皮之下的本質。
「你很特別。」對於自己欣賞的人，沐辰從不吝嗇讚美。
「多謝誇獎。」江欣悅也從不會對別人的讚美而故作謙虛，說著話，她已然來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順便也倒了一杯遞給躺在軟榻上的沐辰。
「為什麼不繼續裝下去了？」
就在兩人趨於閒聊模式的時候，沐辰卻將話題一轉，又拉回正題上，手上卻是十分自然地接過了欣悅遞過去的茶水。
欣悅聳了聳肩，先喝了一口茶水，而後無辜道：「既然你都已經聽見了，我何必還要繼續偽裝下去呢？」
「既然如此，你就不怕我告訴清楊？」沐辰依舊是面帶一抹邪肆的微笑，但是看著欣悅的目光卻是越髮帶了幾分興致盎然。
「有什麼可怕的？我又沒做什麼壞事。」江欣悅一臉坦蕩地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可能的話，你最好不要告訴他。」
「這個嘛……」沐辰故作一臉思索狀，「你如果保證接下來我問你的問題，你都能夠誠實得回答我，或許，我可以考慮答應你的希望。」
欣悅聞言，略一沉吟，而後道：「好吧，我答應你，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儘管問吧。」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也好，省的他們老是用那種防賊似的眼光看著她。
「你是誰？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代替李妞妞嫁給風清楊？你這麼做，可有什麼目的？」沐辰倒也不含糊，一口氣把自己想知道問題全部問了出來。
江欣悅手中端著茶杯，靠坐在身後的桌子上，沐辰那兩道審視的目光此刻正緊緊盯著她。就好像一刻不盯著她，她便會突然逃掉一般。
「你真的想知道？」欣悅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當然。」沐辰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星眸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那好吧。不過，或許，我說的話你未必會相信，但是，我可以保證我所說的話都是事實。」欣悅在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站在法庭上宣誓的證人一般，櫻紅誘人的唇邊，不由得牽起一抹自嘲般的淺笑。
「你先說說看，至於信或不信，那得由我來決定。」沐辰滿面的自信，似乎對於欣悅即將出口的話語，頗有幾分不以為然。
「我叫江欣悅。至於來自哪裡的話，那是一個名叫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地方。」
「哦？那是哪裡？為何我從來不曾聽過？」欣悅才剛開個頭，沐辰就開始有疑問了。
「呵，」欣悅微微一笑，「你當然不曾聽過，同樣的，我也不曾聽說過朝日王朝。」
「這倒是奇了，那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我也不知道。」欣悅聳了聳肩，兩手一攤，繼續道，「我本在西藏高原上肆意奔跑，卻不知為何醒來之時竟到了這裡的死亡森林。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時空隧道這種東西吧。」
「然後呢？」沐辰口中繼續問道，然而那一雙漆黑的眼眸中，卻是寫滿了思索。
「然後，李妞妞的爹娘在死亡森林裡發現了我，並且救了我的命，而且，他們對我也是極好的。我住在他們家裡的那些日子，他們一家都沒把我當外人看。雖然他們家裡的日子過得清苦了些，但卻十分快樂。可是，前些天，風家卻突然有人前去提親，說是老太奶奶派過去的。李大叔和李大娘開始終日愁眉不展。他們雖是山野村夫，但是對自己的女兒卻是十分疼愛的，怎麼忍心讓李妞妞嫁給一個離死不遠的病秧子？所以，我思索再三，還是決定主動請纓代替李妞妞嫁到風家來。一來，可以還了李氏夫婦對我的恩情。二來，本想等風清楊死後就離開風家的。可是，哪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