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一章 說穿身份 文 / 海棠落
第二十一章說穿身份
而江欣悅則是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仍在裝病的風清楊，連忙挪著步子跟著太奶奶而去。
風清楊卻在欣悅回頭看他之時，心裡升起幾分莫名的喜悅之情。但是，卻又很快被他壓抑下去。
去後堂的路並不算長，四周都是一片靜寂，直到一行人轉進了一個光線黑暗的屋子，老太奶奶才轉過身來，吩咐兩個大丫鬟守在門外，而後親自拉著欣悅的手進到裡面。
老太奶奶十分熟練地點起了油燈，昏黃的光線立刻盈滿了整個房間。
欣悅仔細看去，發現正前方竟是列了許多的牌位。
「這些都是我們風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老太奶奶慈祥和藹的聲音緩慢的解釋著，「妞妞啊，你剛嫁來我們家，先來拜拜祖先吧。」
欣悅聞言，來到牌位跟前，從一旁拿了三炷香，就著油燈點燃了之後，對著這麼多牌位鞠了三個躬，而後將香插好，隨即又就著蒲團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此時，老太奶奶已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口說道：「妞妞，來，你也來坐。」
欣悅自是從善如流，就著老太奶奶指著的位子坐了下來。
「其實呢，我叫你過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要交代。只不過，風家家大業大，所以還是應當要把家裡的情況告訴你一些的。」
欣悅十分誠心的模樣點了點頭，示意太奶奶繼續說話。
「我們風家，雖然外表風光，但是內裡卻是內鬥不斷。」
僅是開了一個頭，欣悅就已經大約能夠猜到太奶奶要說什麼了。
「我知道你不是李妞妞。」緊接著，太奶奶就扔出了一顆重磅炸彈，打量欣悅的眼神中滿是精明的目光。
欣悅心裡咯登一聲，但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一臉疑問地看向太奶奶。
對於她的反應，太奶奶心中十分讚賞，這處事泰然的模樣，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她。
「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嗎？呵呵，李妞妞的畫像我見過，長得十分平凡，扔到人堆裡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找得出來。」說到這裡，太奶奶頓了頓，而後繼續說道，「雖然這婚事是媚兒跟清祥提議的，但是李家閨女卻是我托人去找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家閨女長得什麼模樣？」
「那麼，奶奶為什麼不當眾揭穿我呢？」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欣悅也無意再裝下去，眼前這個可是風家的人精兒，她又哪裡是她的對手？倒不如大家把話說開了好些。
「你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媚兒和清祥派你來的？」沒有回答欣悅的問題，太奶奶說話的口吻忽而變得凌厲陰寒，似乎僅僅只是說話，便能讓人不寒而慄一般。
欣悅見狀，也是正了臉色，「奶奶，實話跟您說，若不是因為李氏夫婦救我一命，我絕不會代替妞妞嫁給風清楊。」
「你真的不是他們派來的？」太奶奶似乎還是有些懷疑。
「不——是。」
兩個字，欣悅說得緩慢而肯定。
「那就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諒你也不敢玩什麼花樣。」太奶奶說話的口氣依然冷厲，早沒了適才的平易近人。
「奶奶您放心，只不過，眼下，我希望您告訴我風家的具體情況。還有，答應我一個條件。」
「哦？你還想跟我談條件？」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辰，欣悅終於扶著太奶奶從後堂出來了。兩人出來之時，臉上皆是面帶笑容。看得風清楊好奇萬分，啥事兒能讓她們看上去心情這麼好？
「奶奶，你們終於出來了。要是再遲些，孫兒就要衝進去找你們了。」風清楊故作體虛地說道。
「呵呵，這才多大會兒工夫，就想媳婦兒了？」太奶奶依舊是笑呵呵的，看向清楊的目光裡溢滿了關愛的光芒。
之後，幾人在大廳裡又坐了會兒，方才各自離開了去。
欣悅依舊同來時一樣，扶著風清楊回去，只不過這次，卻是和靈兒一起。直到進到清風園主廳之時，靈兒才鬆了手。
「二少夫人，大夫說少爺的病需要靜養，所以平日裡若是少爺不召喚，奴婢們便都在園外候著。如若有什麼事，只需拉一下每個房間的鈴鐺便可。」
靈兒解釋完後，便屈膝行了一禮，隨即轉身退到了清風園外。如同適才直接留在門外的另外幾個丫頭一樣。
過了稍許，風清楊確認園內已無他人之時，方才恢復了昨晚的正常模樣。
他口中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立刻，便有一人閃進房間之內。
「屬下參見主子。」來人跪地抱拳行禮，動作一氣呵成，說話的口吻也是冰冷利索。
「走吧。」風清楊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而後便直接向門外走去。
臨走到門口之時，似是才想起來一般，他回頭看了看傻愣在一旁的欣悅，還不忘交代一句：「你最好老老實實待在清風園內。」
欣悅聞言，自是連忙點了點頭。開玩笑，她又不是傻的，剛才在大廳裡那情況，她又不是沒看出來，想來那風清祥肯定沒打什麼好主意。她要是隨便出去，豈不是自尋死路？再說這清風園也不小，足夠充當她的活動範圍了。
見她點頭，風清楊這才與來人運起輕功，乘風而去。
而房內的欣悅，則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哇靠，剛才那個是什麼？難道那就是傳聞中的輕功？這也太神奇了吧。
驚訝了半天之後，欣悅方才從愣怔中回過神來，仔細地消化剛才從太奶奶那裡得知的事情。
原來，風清楊的老爹竟是被王媚兒害死的。但是苦於沒有證據，老太奶奶也不能拿她怎麼辦。
風清楊的娘是正房，身體本就盈弱，遲遲未能生出個一兒半女來。所以，他老爹就又娶了王媚兒做二房。而那王媚兒，狐媚本事一流，將他爹迷得神魂顛倒。沒有多久就有了風清祥。然而，風清祥出生不久，清楊他娘也有了。郎中勸她娘不要將這個孩子生出來，不然很可能危及性命。但是他娘不聽，只想著為風老爺子生個兒子出來。
於是，風清楊理所當然地順利出生。可是他娘卻在產後身體越來越差，再加上他爹又被王媚兒迷惑，終日對他娘不聞不問，最終，他娘還是在他兩歲不到的時候孤獨地離開了人世。
而風清楊，卻在他娘死後不知為何突然染了一種怪病，小小的孩子一連幾年纏綿病榻，老太奶奶表面兒上不說，心裡卻多少疑惑這其中的蹊蹺。遂命人暗地裡滿天下的尋找她那遠走天涯的師兄回來為風清楊看診。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他八歲的時候，風老爺子卻突然離世。至於生的是什麼毛病，就連郎中都無法判斷。
太奶奶悲痛萬分，卻也知這其中的不尋常定與那王媚兒脫不了干係。
從那以後，王媚兒在風家幾乎獨攬大權，以一副孝順媳婦兒的模樣名正言順地打理起風家的產業來。老太奶奶倒是心有不甘，可是也不知那王媚兒用了什麼方法，竟是整的風家上下服服帖帖，除了太奶奶的幾個貼身侍婢，其他人幾乎都對她唯命是從。
所以，縱是心底再有不甘，她表面上也不敢公然和王媚兒作對。只得忍氣吞聲靜待時機。
當然，欣悅也問過，為什麼王媚兒在太奶奶面前如此恭敬呢？
太奶奶則是冷哼一聲，道出實情。風家之所以能常年保持首富地位，原因就在於家族裡年紀最大的掌權者手中，握有一批風家歷代祖先流傳下來的寶藏。而這寶藏的地址，整個風家之中只有她一人得知。
那王媚兒也不知從哪裡得知了寶藏的事情，竟想連著那些寶藏一起吞噬。這些年來，她明示暗示了多少回，老太奶奶早已明白了她的目的。自是不會讓她如願。所以，在表面上，王媚兒和風清祥對太奶奶幾乎是言聽計從。暗地裡，卻也派人四處尋找和打聽那批寶藏的埋藏地點。
所幸的是，半年之後，太奶奶暗中派出的人總算找到了她那位傳說中醫術武功皆無雙的師兄——西門無涯。
也正是她，授意給他，讓他將風清楊的身體醫好之後，傳授他醫術及武功絕學。只不過，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並沒有讓西門無涯光明正大的出現。而是要求他裝作無意間巧遇了風清楊，並且偷偷傳授他武功。
這也就是說，太奶奶是知道風清楊裝病的，而風清楊卻並不知曉他的恩師竟是他太奶奶的師兄。
江欣悅此時只覺得腦中如一盤散沙一般亂作一團，仔細梳理了一遍整個錯綜複雜的關係之後，她腦中忽然間似有什麼一閃而過。仔細想來，她竟有些不寒而慄。
僅憑王媚兒一個女人，很難憑她一人操控整個明面兒上的風家。那麼，難道說，在王媚兒的身後，還另有其人？而那個人，才是這麼多年來操控風家的元兇？
想及此處，江欣悅心裡越發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個機會離開風家。而老太奶奶給她的承諾，她雖不能完全指望，但也不失為一個仰仗。
此時此刻，江欣悅只覺得風家猶如渾水一般，如若淌進去了，這其中的繁複雜亂必會讓她難以脫身。儘管老太奶奶答應如有適當的時機，定會放她離去。但是，只相信自己，早已形成一種習慣。所以，她絕對不會乖乖的坐以待斃，創造時機離開，在這一刻，便被列入了她心目中的目標之一。
一陣清風吹過，不像冬日的寒風那般刺骨，帶著一絲春日的暖意，令人倏然間通體舒暢。確定了目標之後，江欣悅心裡反倒寬敞明亮了許多。似乎，那令人嚮往的自由就在不遠的前方。
她深呼一口氣之後，轉頭看了一眼不知何時被放在桌子上的早點，這才記起整個早上都還沒來得及吃點東西。
美食當前，反倒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遂就著桌上的餐點吃了起來。
然，就在這時，原本被室外的光線照得分外明亮的小廳之內，卻忽然間黯淡下來。欣悅好奇之下，轉眸望去，只見門口處，此刻正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而男子的身上穿的，赫然是風清楊早上的那身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