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家族的延續 第324章 暗戀 文 / 斷欲

    第324章暗戀

    陳春生確實不能答應這門親事，道理很簡單，他還在深深的愛著鳳妮，鳳妮是他一輩子愛過的唯一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替代，雖然這種感覺有點遙不可及，他也已經遠遠的逃了出來，但是跟鳳妮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在他的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所以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他沒有走遠，而是暫時住在了村口的一座破廟裡，也就是小磊跟小妹住過的那座三里廟。

    小磊怎麼也想不到，20年前的一天，父親陳春生也曾經在哪裡住過，並且一直住了一年多。春生住進破廟以後給他的唯一感覺就是飢餓，因為當時的條件很緊張，什麼吃的也沒有。整天在山上畫畫根本不填饑飽。畫了幾天就感到厭煩了。於是想找一份事情做，好賺錢養活自己。每當天亮的時候，望著巍巍的群山，他總是會打上一套太極拳，然後輕輕吼上兩嗓子。那時候正好趕在三月三，三月三是個好時節，為什麼呢？因為每年的三月三，一些年輕的少男少女們就會站在山頭上對歌。都是一些你情我愛的東西。

    農曆三月三，是漢族及多個少數民族的傳統節日，也是我們中國的情人節。那時候草長鶯飛，柳綠花繁，一犁杏雨幽幽，三徑桑雲淡淡，萬物萌動，春妮春草和桃花杏花混合在一起的新香蜜味愈發濃烈地氤氳在河的兩岸。多情的男女都會穿上平時捨不得穿的新衣服，然後呼朋喚友，結交上幾個小夥伴主動的站在山頭上，男女遙遙相對，相互吐露愛慕之情。

    男：山歌好唱口難開，年青好耍樹難栽。阿哥一人正煩悶，誠盼小妹快快來。

    女：巧哥等妹心恁慌，喊聲巧哥莫慌張。只因山妹出山口，遇見黑熊懲猖狂

    男：若有黑熊我來扛，哥哥本是山大王。自古此山由我管，黑熊豈敢欺姑娘？

    女：哥哥有心把魔降，妹妹無語淚兩行。妖魔鬼怪混不怕，除暴安良哥頂強。

    男：阿哥從小混江湖，一路闖蕩一路歌。從來不怕豺狼虎，誰擋我路給一腳。

    女：山妹挑來歌幾籮，心盼與哥對山歌。情牽妹心愛牽火，情愛成趣著了魔。

    男：外面大雪舞紛紛，唱首山歌暖妹心。開開心心唱兩首，臘月也會留餘溫。

    女：冰雪姐姐美天仙，天寒地凍把歌添。山歌唱出漫天雪，冰凌雪舞秀山巔。

    男：除歲梅花對對開，兩個小妹一起來。若不嫌棄哥討倆，定對小妹五五開。

    女：勸哥此事莫貪心，心花莫有好人家。哥哥情意冰雪曉，來年定讓哥娶她。

    男：不是哥哥要花心，你們兩個是我心。手板手背都一樣，捨棄一個哥痛心。

    女：夜晚炕頭寒氣多，哥哥牢記把衣著。莫讓涼意襲哥哥，明朝還得對山歌。夜夜孤身不暖和，只聽寒風來天羅。如今三十都快過，也無賢內暖被窩。

    陳春生站在山頂上，就那麼一字一句聽著，聽得如醉入迷，這裡的民風太純樸了，也熱情好客。忍不住就要對上幾句：

    女兒冰清又玉潔，聽哥唱個十二月。燕子雙雙飛簷下，梅花對對傲飛雪。

    正月裡來日昇溫，哥家人口添一人。阿爸阿媽說你孝，人前人後誇幾分。

    二月桃花正起蕾，阿妹趕場阿哥陪。東街轉到西街去，買回鋤頭和盆錘。

    三月布谷正催耕，處處桃花正紛紛。燕子雙雙飄絮柳，我和小妹同一心。

    四月吹起玉荷風，幹完農活去打工。臨行小妹總不捨，養家還得去遠方。

    五月端陽細雨飄，阿妹心焦哥也焦。郎焦蕎麥長勢弱，妹想阿哥心如刀。

    六月天氣辣焦焦，真欲回家把妹瞧。汗流夾背哥不怕，掙點錢難入腰包。

    七月七日銀河邊，牛郎織女會一年。天下喜鵲皆不見，跑到天上看纏綿。

    八月十五月兒圓，阿妹阿哥共嬋娟。雖然都在千里外，兩地月亮在一天。

    九月重陽愛登高，哥在工地正建橋。千山紅葉皆紅遍，撿起一片扔碧霄。

    十月正想跑回家，一為看你一為娃。每每半夜總生夢，夢裡孩兒叫我爸。

    冬月工地快收工，樹葉落盡起北風。每日出門往南望，只因小妹在家中。

    這一串唱出，不要說對面山頭的男人，幾乎所有的女孩都仰望過來，眼裡流露出了仰慕之色，有幾個都聽得張大了嘴巴。誰也沒有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會唱山歌的帥男，那時候的春生19歲，確實是個白面書生。人長得秀氣，也英俊魁梧，女孩們尖叫著就撲了過來，紛紛把春生給圍住了。春生嚇了一跳，因為聽說這一代流行搶女婿，誰搶到家就是誰的，不由嚇得朝後猛躲。最後一路小跑回到了三里廟。

    可是春生怎麼也想不到，香秀也在其中。其實香秀第一眼看到春生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那一天雨後，她到山上采蘑菇，半路上就遇到了暈倒的春生，不顧自己身小力弱，一步一步把他背回了家，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近一個男人，那男人一路上緊緊抱住她，一直在說胡話，什麼鳳妮，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也不想活了，等等，聽得她臉紅心跳，手足無措。她知道鳳妮很有可能是春生沒過門的婆姨，禁不住心裡就酸溜溜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給他捂上了被子，然後熬好了藥，一口一口餵他吃了下去。春生英俊的面龐不由讓她的心裡一陣陣潮漲。山裡的男人她見得多了，由於常年的勞作，不是健壯如牛的莽夫，就是弱不禁風的病夫，怎麼也不像面前的男人那樣，英俊，魁梧，瀟灑，白淨，眉宇間隱隱流出一股豪氣，這是一個男人剛強的象徵，看著看著整個人就被迷住了。

    香秀的娘當然是對女兒的心事一眼看穿，於是暗暗打定了主意，要把春生留下，這才找來了村長保媒。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春生會一口回絕。那時候，香秀的心都碎了，她知道他一定還在惦記著那個叫鳳妮的女子。春生的離開也是迫不得已，因為香秀家就母女二人，時間長了怕人說閒話，只好住進了三里廟。

    那一天，香秀曾經偷偷跟在他的身後，一直看著他走進了廟裡，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跟這個男人表明心跡，只是默默的照顧著他，每天都會送一些好吃的過來，有時候是幾個山藥蛋，有時候是幾塊紅薯，有時候是半隻雞。感情從那時候開始，小磊父子就對三里廟的雞肉感興趣了。怪不得20年後小磊來到三里廟的時候對那裡的雞毫不客氣，好像自己家裡養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