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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159章 破碎的夢 文 / 斷欲

    第159章破碎的夢

    「你先歇會兒,我疊起來再睡。」春生看了一眼鳳妮,微低著頭,走過去開始疊起被來。

    他疊得很整齊,一個個疊完再一個個平整地放進櫃子,一會兒,就把七床被褥全疊好了,只剩下他的和她的還鋪在那裡。他停下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從嘴裡有些木訥地說出「睡吧」兩個字。

    鳳妮的心裡再次湧出感動,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讓她心生憐愛,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經不再是個處女,15年前的那天,滏陽河邊的蘆葦蕩裡,她的一切已經給了12歲的蝸牛,現在春生又對她這麼好,不僅湧出了一種深深的愧疚。鳳妮走向炕沿邊兒,坐下,脫了鞋子,上了炕。

    春生也開始脫鞋上炕。他看也不看鳳妮一眼,悶著頭解了鞋帶,脫了襪子,在他動手脫褲子的時候,他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脫掉了。只穿一條嶄新的深藍色的內褲進了被子,他瞟了一眼還在炕上坐著沒動的鳳妮。「睡吧,穿太多睡,不舒坦。」說完,就躺下了。

    鳳妮還是沒動,她有些害怕,剛才的困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心急速跳著,臉也發起燒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避免當著一個男人的面脫衣服,從小到大,她從沒有這麼尷尬過。雖然他們從前曾經深深熱戀過,不過那時她還很懵懂,春生也比較矜持,矜持得她有點想笑,那時的春生是個多麼純潔的男孩啊!對夫妻間的房事完全迷茫,只是摟住她不停的狂親,在玉米地裡打滾,其它的好像啥都不會。

    「我關了燈,你快點睡吧。」春生試探著問鳳妮,那口氣,生怕她不高興。

    「嗯。」鳳妮的心一下輕鬆起來,才發現後背上都是濕濕的。

    燈啪的一聲關掉了。黑暗中,鳳妮細緻地脫下外衣,她借放衣服的時候用餘光偷看春生,看他是否在偷看自己。她看到春生是平躺著的,呼吸很均勻地躺在那兒,看不見他是不是在看自己。現在正在夏季,沒必要穿太多的衣服,她脫上衣的褂子以後,上身只剩下了一件花格子汗衫,身體下部也只是一件的確良短褲。抻了一下壓腳的毯子才躺下來,又掖了掖被角,這才安靜下來。把自己捂得很嚴。

    屋子裡突然靜了下來,聽得見鳳妮有些喘噓的聲音。她好像在盡力壓制著,讓聲音盡量地平緩、盡量的小。可睡在她邊的春生卻聽得異常清楚,他感覺得到她呼出的熱氣,感覺得到那熱氣的味道,與她身上的很相近,令他嚮往的。

    越不想發出聲音就越是要出點聲音,鳳妮忽然嗓子非常癢,從裡向外,不可抑止,實在憋不住,她輕咳了幾聲,才覺好受些。這一咳,又覺得熱了起來,背上針扎一樣刺痛著難受,那是汗在從汗毛孔向外冒呢。

    「沒事兒吧?」春生半起身拉開燈,問她。

    燈光刺得鳳妮睜不開眼睛,用手遮擋著忙說:「沒事兒沒事兒,就是忽然嗓子有點癢,現在好了。」

    春生見她被燈光刺著眼了,忙又關上了。「真沒事兒?」

    「沒事兒。」鳳妮又說。

    春生還想說什麼,又縮回身子進被子裡了。「你累不?」良久,終於問出了一句話。

    「累。」鳳妮輕聲回答。

    「我知道你恨我,同時也愛我,當初殺死咱爹是迫不得已的事,不過你放心,今天我說過的話一輩子算數,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絕不變心。」

    鳳妮聽到這兒,竟感到極是委屈,眼淚就流了出來,她怕弄髒新被子就用手偷偷的擦。可鼻子一吸氣,春生就聽見了。

    「你別哭,啊,別哭。」春生起身伏過來,用手摸著她的臉幫她擦。

    鳳妮就更委屈了,大聲地哭起來。動情處,她起身來,抱住春生使勁兒哭。春生就抱著她,不知所措地任她哭。他不知道,她現在的哭,不是因為耀文的死,而是被他感動了,她在慶幸自己碰上了個好男人。

    春生從今天起就是她的丈夫了,她這一輩子都將依托於他,兩個人一起吃一起住,一起過日子,還要生孩子。她好像等了他許多年,現在夢想終於實現了。從中午春生衝她跪下到現在,她整天暈暈乎乎,彷彿在夢裡一般,一切都變得那麼突然,那麼迅速,那麼不可思議。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扔進了爐膛裡一樣,瞬間融化的粉碎,然後變作一股青煙遙遙直上,跟白雲融作一團。完全融化在了藍天裡。心也猛烈地跳動起來。再回過神來時,春生已經從被子裡探出身子,向她這邊靠過來。

    半夜時分,新房裡傳來一聲痛苦的聲音,雖然春生表現的很溫柔,鳳妮還是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痛過後卻是幻如神仙般的感覺,像蒼茫的大海上迎風顛簸的一葉孤舟,像嬰孩在寵吸母親甘甜的乳汁。

    春生柔聲問:「疼嗎?」

    鳳妮紅著臉點點頭,拿出了被窩裡一條早已鋪在身下的手帕,那手帕上竟然是紅紅的一片血,不要說春生,鳳妮自己也大吃一驚。她根本就不相信,困擾了自己15年的夢終於醒了,她跟其她的未婚少女一樣,最寶貴的東西一直都沒有丟掉,在這以前,她一直都是個處女!

    第二天中午,憨子跟媳婦小秋興致勃勃來看鳳妮。哥嫂大老遠就迎了過來。笑容滿面。

    就在憨子一家跟鳳妮又說又笑的時候,村外的田間地頭巧靈卻像一隻丟失了靈魂的軀殼,漫無目的一步一步走來走去。

    她在文秀的家裡過了一夜,整夜沒有睡覺,文秀和櫻子也苦苦勸了一夜。可巧靈只是哭,天明的時候眼睛都腫了。事情來的太突然了,根本沒有給她任何準備。春生就那麼撇下她抱走了鳳妮。當時的鳳妮顯得傻里傻氣,她頭髮蓬鬆,滿臉污垢,在地裡勞碌了一上午,手上還沾著泥巴。可春生一點也沒有嫌棄。臨走的時候連回頭看一眼也沒有。

    巧靈不相信春生會那麼狠心,難道十幾年的恩情就這樣白白失去了?難道春生的心理真的一直就把她當做妹妹,從沒有把她當做戀人嗎?既然這樣,那爹跟他提婚時,他為什麼沒有拒絕,反而在新婚的路上突然就改變了主意,這不是讓她在大庭廣眾下丟人嗎?

    巧靈怎麼也扭不過這道灣來。她現在對春生不單單是愛,融入更多的是恨,無底的憤恨,同時也恨鳳妮,是她搶走了春生。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那我就死給你看。

    巧靈拿定了主意,強顏歡笑起來,她先是勸走了母親櫻子,然後又趁文秀不在走出了家門,臨走的時候從文秀家裡拿走了一條麻繩。

    死在什麼地方最好?

    雖然她已經跟春生到公社登記過了,可他的心卻不屬於她。他是她法律意義上的丈夫,自我感覺對春生是一片情深。閉上眼睛,春生的音容笑貌便會浮現在她的眼前,春生的一舉一動仍舊是那樣栩栩如生彷彿伸手可及……

    春生哥,我走了,也許在另一個世界的一生我會把我的全都交給你,反正名聲已經臭了,也不在乎村裡人再胡言亂語些什麼了……

    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別人的唾沫星子嗎?

    轉過身去,巧靈的眼淚沒有止住,斷線珠子般往地上砸,村裡佈滿灰塵的街道上,便讓巧靈一路走過,一路砸著小坑兒……

    口袋裡的繩子有三尺多長,很結實,烏黃烏黃的,農村常用它來捆東捆西,很好使,用處也很多,這不這麻繩還成了村民上吊的首選……

    村裡以前常有「五保戶」用它結束生命的,覺著活著沒意思了,生活下去比死還難受了,那麼麻繩就會擔負起重任,把它主人的身體懸起來了,小命就這麼很快消失了……

    陳家的祖墳前正好有一棵歪肚子楊槐樹……不是很高的地方就分了個杈,巧靈只需顛起腳尖來就能把挽好活套的繩子掛上去……

    她試了試掛好的繩子,用手使勁往下墜了墜,手被勒得生痛……

    繩子真的很結實……

    巧靈10歲那年,爹和娘就在困苦的自然災害中死去了,哥哥曉寒一路背著她逃荒過來。幸好被春生給救了。第一眼看到春生的時候,他一身筆直的中山裝,樣子英俊灑脫,像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她清楚的記得春生為了讓她吃飽飯,跟別的同學拚命擠飯的樣子。那時候,就覺得春生是她以後的依托,也許一輩子也不會離開她。後來住進了陳家,雖然陳默然和櫻子待她跟親生女兒一樣,可她覺得還是春生更親一些。村口的小橋頭上,翠綠率的玉米地裡,長滿蘑菇的土坡上,都留下了她跟春生手拉手走過的身影。現在一切都變了,變得陌生了,全都不認識了。

    想到這兒,巧靈一下又想起了爹和娘,以後她再也不能替他們做飯了……最後看了一眼屬於自己的身休,這是一具多麼美麗的身體,怎麼會越長越好看呢?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美人鄉里添新墳……

    爹,娘,哥。我走了,你們自己保重吧,巧靈抬起頭慢慢把腦袋伸進了繩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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