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157章 不該看的 文 / 斷欲

    第157章不該看的

    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鳳妮就起床了，因為他一夜都沒有睡。今天是春生和巧靈大喜的日子，不知為什麼心裡酸溜溜的，在被窩裡偷偷哭了一宿。下大雨的那天，陳默然把10年前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包括紅五師跟市聯委的械鬥，包括孫耀文與他合白狼在背後的秘密，包括春生在無可奈何時殺掉了她的父親，這才是春生出走的真正願意。

    聽完這一切，鳳妮立刻就驚呆了，他不知道原來10年前春生出走的背後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一時間傻了，自己那時候變成了孤兒原來都是春生造成的。他恨春生，陳陳默然，恨白狼，同時也恨自己的爹。在那個人類的大腦全部發昏的年代，父親的罪過是不可饒恕的。為什麼要參加武鬥？為什麼要害死那麼多的人命？鳳妮真的想一刀把春生給殺了。然後『自殺』。憤怒和愛戀同時湧上了心頭，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轉眼間事情過去了一個多月，鳳妮思來想去，最後終於明白了，也許春生當初那樣做是對的，孫耀文不死將會有很多無辜的人被殺，他是想救人，是無可奈何的。可是春生那顆正義的子彈，完全把他們之間的感情擊得粉碎，已經變成了不可能。另外她知道春生的內心同樣的無比愧疚，不敢跟自己見面。要不然也不會一走就是10年。

    當一切忽然明白過來以後，一切都太晚了，春生和巧靈的婚事已經在村裡傳的沸沸揚揚。她失去了本應該屬於她的一切。

    初秋的清晨顯得涼爽冷清，天地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淡霧，霧氣在樹葉上沉澱，凝固。樹上的葉子濕漉漉的，像人的眼淚，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太陽還沒有升起來，正是早鋤的好時間。農村的人形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就是早睡早起，早上起來的時候下地勞作，等到太陽升起，天上的火落下來以前早早下工，正好避開了酷熱難耐的中午。

    鳳妮走到水缸前，舀了瓢水洗洗臉，擦乾以後才拿起鋤準備打開街門。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這聲音是從哥哥憨子跟嫂子小秋的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音很細，伴隨著陣陣的聲音聲，聽得鳳妮心裡怦怦亂跳。身不由己走到了窗戶跟前，扒著窗戶往裡看了看，只見她哥嫂二人纏在一起。她想轉臉不看，可又忍不住不看。鳳妮的臉紅的像塊紅布，一股難以訴說的羞恥立刻湧上了頭頂，慌忙逃開。

    窗外的響聲傳到房裡，驚得正在忙活的憨子和小秋二人翻身而起。兩人急忙穿上了衣服，小秋兜上了褲子，趿拉著布鞋，上衣的扣子還沒有扣好就衝出門去，跑出來的時候看到鳳妮的身影一閃，躲進了自己房裡。她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後慢慢跟了過去。

    鳳妮粉臉飛紅地跑回房去。一頭鑽進了被窩裡將自己藏了起來。心裡依舊跳個不停，她看到了自己不該看到的東西。

    小秋一腳走進了鳳妮的房間，看到她頭朝裡躲進了被窩，知道她什麼都看見了。臉同樣紅了，一把拉起了鳳妮，不好意思說道：「你都看見啥啦？」

    鳳妮低了頭紅著臉說：「我——看我啥也沒看見！」

    小秋嗔怪一聲：「啥也沒看見那你躲啥？是不是看見我跟你哥？」

    「沒有，沒有，我真的啥也沒看見。」鳳妮繼續狡辯。

    小秋笑了笑說：「男人和女人，也就是那麼回事，等你出嫁以後就知道了。」

    鳳妮低著頭，怯生說：「我看見你在笑。」

    「誰說的？」嫂子糾正說：「那是你看花眼了，我那是在哭哩！」

    鳳妮抬頭怔道：「你哭啥？那事兒不美呀？」

    小秋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大聲叫道：「還美哩！很苦哩」

    鳳妮聽罷忽的抬起頭，半天無語。問道：「真的嗎？」

    「哄你做啥？真的很疼，傻妹子，嫁人可不是鬧著玩的，女人啊是要受一輩子疼的。」

    鳳妮是徹底無語了，隔壁王家的媳婦新婚那天半夜傳出殺豬般的嚎叫聲音，到今天她都記憶猶新，這讓她對結婚心生恐懼，也許嫂子說的是對的，女人為啥要嫁給男人，自己過一輩子不好嗎？她無可奈何搖搖i頭苦笑一聲：「做女人真難！」

    小秋胡說八道一陣以後離開了房間，出門以後笑了笑：「看我嚇不死你？」然後打開廚房的門燒火做飯去了。

    太陽終於慢慢升起來了，天氣很好，霧氣完全一點點散盡。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鳳妮坐在田間的地頭魂不守舍。沒有心思勞動。眼睜睜看著村裡，等著陳默然和巧靈出門。

    嘎子夠娶媳婦有很多的規矩，接親的時候要出東門，就是從村子的東邊出去，回來的時候要進西門，就是從村子的西邊進村，到家以後才大擺筵席請所有的親戚朋友大吃一頓，吉時到了以後才拜天地。最後才是一對新人入洞房。

    春生跟巧靈早就是一家人，雖然是由兄妹變成了夫妻，可規矩卻不能變。怎麼著也要從村子東邊出去，繞著村子轉一圈，然後再從西邊進村。鳳妮是在等，等著春生和巧靈被村裡的鄉親擁著出來。

    上午十點鐘，一群身穿新衣服的人終於走出了村子，春生推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後面馱著巧靈。巧靈的臉上掛著笑，像一朵盛開的桃花。春生卻面無表情，顯得很呆板，好像結婚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兩個人走出了村子，直奔村東的大道。後面呼呼啦啦男女老少跟了一群人。

    他們圍著村子轉了半圈，慢慢從西邊回來了，剛好從鳳妮的臉前經過。鳳妮嚇的趕緊丟下了手裡的鋤頭，一下藏進了玉米地裡。默默看著春生，走到地頭的時候，春生忽的停下了，扭臉向她這邊看了看。立刻眼光就呆住了。

    鳳妮的心裡酸酸的，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麼滋味。春生這一眼分明看到了自己，那眼光是深沉的，也是痛苦的，充滿了憂愁，看到他的時候明顯閃了一下。但只是呆了不到兩秒的時間，就毫不猶豫走了過去。

    看著迎親的隊伍走了，鳳妮慢慢從地理走了出來，這時候才發現，眼裡已經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