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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135章 龍鳳胎 文 / 斷欲

    第135章龍鳳胎

    鳳妮在火車站沒有看到春生的影子,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在車站的站台上來回溜躂了一天,傍晚的時候才戀戀不捨回到了家,到家以後一頭栽倒在土炕上大病不起,整整昏迷了三天,高燒不退一直說胡話。可把素蘭嚇壞了,守在閨女的身邊整夜不敢合眼。目前的孫家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丈夫耀文和婆婆孫何氏死了,小叔子耀武跟傻了一樣,整天只知道吃飽飯曬太陽,公公又是神智不清。偌大的家業根本找不到一個主事的人。鳳妮雖然不是自己的親閨女對素蘭也算孝順。所以她挺著大肚子給鳳妮端茶送水,希望她快點好起來。

    鳳妮醒來以後卻一把抱住素蘭哭了起來,把春生不辭而別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說了,素蘭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二話不說,抬腳就走進了陳家的大門,站在院子裡衝著堂屋的門就喊:「陳默然,你給我出來!」

    陳默然看到素蘭怒氣沖沖嚇了一跳,還以為跟她的事東窗事發了,來家裡找麻煩。後來一想,素蘭姐不是那樣的人啊?趕緊走出了屋子。

    素蘭理直氣壯,挺著大肚子罵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沒有一點責任感,吃干抹淨就這麼算了?沒門!」

    陳默然真的害怕了,他是一個極要面子的人,聽到素蘭這麼一說更加惶惶不安。他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跟素蘭的一夜風流早晚也會被人知道。特別是孫耀文,如果不是春生提前下手的話,耀文回來一定饒不了他,說不定會搞得他身敗名裂。看來人還是不做虧心事的好,這些日子他心裡一直忐忑不安。素蘭畢竟是有家室的人,孫家大少爺明媒正娶的兒媳婦,就這麼被自己給睡了一夜,再有理也說不過去。所以趕緊一把拉住她走進了偏方,尷尬的笑著:「素蘭姐,咋回事?」

    素蘭看看四外沒人,臉色立刻溫和下來,竟然泛起了笑容,說道:「沒啥事,找個理由想見見你,看把你嚇得。」

    陳默然差點坐在地上,抬手擦了把汗長吁一口氣,說:「原來是虛驚一場,你到底有啥事?」

    「咋,沒啥事就不能見見你?」

    「能是能,可現在不行,因為櫻子在家啊。」

    「你瞎想啥?你說,我現在有了你的孩子,以後該咋辦?」

    「咋辦?該咋辦咋辦?如果你困難的話,我來養。」

    「那,那櫻子會願意?」

    「這有啥,咱倆是姐弟關係,孩子生出來可以管我叫舅舅,舅舅養外甥,好像很合乎情理吧?」

    素蘭沉默了一下,也是,目前她跟默然的事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誰都知道自己不讓孫耀文上炕,兩個人的關係平時就很曖.昧,早就在村裡傳的風言風語,只不過從前是傳言,現在成為了事實而已。只是瞞住了櫻子。素蘭的眼裡竟然閃出了幸福的亮光,臉上也泛起紅暈,溫柔說道:「以後你還跟不跟我在一起?」

    默然又是嚇了一跳:「素蘭姐,你別得寸進尺啊,只此一回,下不為例。你知道,我也有家,有孩子,而且春生也這麼大了,不想再節外生枝了,咱倆就這麼算了吧,孩子你已經有了,應該滿意了吧?」

    素蘭點點頭:「我滿意,這輩子我就你這麼一個男人。有一次足夠了,孩子生出來叫啥名字?」

    陳默然低頭想了想說道:「如果是個女孩,就叫巧珍,是個男孩就叫茂生吧,隨著春生的名字叫。」

    素蘭猶豫了一下,笑笑說:「咱倆的事以後再說,我問你,鳳妮跟春生的事到底是為啥?」

    默然渾身一顫,立刻就無語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全都是白狼跟他一手策劃的,孫耀文的死令默然同樣不忍,可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根本不能告訴素蘭實情,只有搖搖頭苦笑一聲說:「孩子們的事咱們不要摻和那麼多,春生出走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們都已經不小了,一些事情完全可以處理,感情上的事誰也說不準。」

    素蘭說:「鳳妮就是轉不過彎來,春生一聲不響就走了,這對鳳妮不公平,其中一定有事,告訴我,是不是跟耀文的死有關?」

    素蘭的話嚇得默然冒了一身冷汗,趕緊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姑奶奶,可千萬不能瞎說,耀文本來就死得不明不白,這要是被人給冤枉了,咱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看著默然慌亂躲閃的眼神,素蘭似乎明白了什麼,同樣苦笑一聲說:「我知道,誰都會做不得已的事情,放心,我不會亂說的,回去以後我會好好安慰鳳妮,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送走了素蘭,陳默然的心裡依然有點忐忑不安,他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可現在不得不怕,因為有家,有孩子,他不得不多加小心。他還有一個預感,陳家在以後很可能會發生一場劫難,這場劫難是空前的,也是有生以來的滅頂之災。他跟素蘭的事情也不能讓櫻子知道,他不想在這個可憐的女人傷口上撒鹽。這些年來,素蘭跟他的感情與日俱增,兩個人一起到縣裡開會,在地裡勞作。勞作之餘,相互攀談,感情已經由姐弟關係逐步昇華,就生起了愛情的小火苗。漸漸地,小火苗燃起了熊熊大火,燒昏了兩個人的頭腦,便自然而然地孕育出了愛情的種子這種境況已經把雙方家人毫無情面地推上了無奈的境地。素蘭日漸鼓起的肚子,把所有孫家的世俗禮儀和祖宗顏面擊得粉碎。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結束了,鳳妮終於爬了起來,第二天照樣下地幹活,只是話變得少了,整天沉默不語,而且從那以後很少有人看到她笑過。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轉眼間到了第二年的夏天,正是杏黃的時節,茂生伴隨著一聲蠕弱的哭聲來到人世,宣告了孫氏家族第十五代人合理合法地又頂起了一片藍天,分享了一份品杏的福分。茂生和巧珍以其驕橫不安的哭聲震落了一地杏黃,鄭重地向村人宣告兄妹二人的降臨。

    茂生和巧珍出生的那天夜裡,村子四周刮起了一場百年罕有的大風。那個時候,村人剛剛扔下飯碗,三一堆倆一夥地聚在街口門前,吸著杏熟時散發出的清香,興致盎然地談古論今,數說著家長裡短。素蘭腆著即將臨產的大肚子,靠在自家的門柱旁,數落著晚飯時剩有碗底兒的憨子。興正濃的當口兒,肚裡忽然陣痛起來,且一陣緊其一陣。沒有過生產經驗的素蘭知道,肚裡的崽兒已到了瓜熟蒂落的時辰了。她立可慌了手腳,把鳳妮喊進了家。就在鳳妮踏進家門的那一刻,那風突然而至,沒有絲毫的徵兆,瞬間席捲了整個山凹。凹裡的所有物件全都著魔般瘋狂起來,石頭隨風而跑,杏樹隨風而折,屋頂的茅草隨風而揚。那風聲已不是風聲,而是千萬頭野牛在嘶吼、在狂奔、在末日來臨前的絕望悲鳴。那場風整整刮了一夜,天明的時候才輕輕遁去。頭天還是一身橘黃妖嬈的杏樹,只剩下了瘦骨嶙峋的樹幹。地上鋪滿了厚厚的金黃,像一塊由黃杏織成的巨大地毯,踩在上面,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響。稍有不慎,便一個趔趄倒下去,便滾一身污黃。

    20年以後的老年人一提起當年那場大風,都會談之變色,說是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風了。10年之後,剛從大學畢業等待分配工作的春生在聽完了老人們近乎誇大其詞的講述後,曾不屑地笑笑,說,那不過是場偶爾經過的龍捲風罷了。老人就撇撇嘴,不再搭腔兒。其中的意味兒實濃,既有對無知狂妄小子的蔑視,又有對自己辛苦講述卻得不到回應的遺憾。

    茂生跟巧珍出生的時間相差不到一個小時,當茂生呱呱墜地以後,聞訊趕來的櫻子連忙幫素蘭收拾起來,趕緊命令鳳妮燒好了開水,用開水消毒過的手巾把孩子全身擦乾,用剪刀割斷了臍帶。剛剛為嬰兒蒙上了一層被子,素蘭又是慘叫一聲:「不好櫻子,我感覺還有一個,」

    第二個孩子同樣是順產,是個女孩。就在素蘭苦苦尖叫,而櫻子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陳家門裡的默然卻坐在太師椅上心慌意亂,八仙桌上早已燒了一柱粗大的熏香。暗暗祈求神明保佑,素蘭跟孩子母子平安,千萬不要出差錯。

    當櫻子忙活完畢,餵了素蘭半碗紅糖米粥以後,才疲憊不堪回到了家。告訴默然說,素蘭這下成了孫家的功臣,生的是龍鳳胎,一男一女母子平安。

    默然最後一句沒有聽明白,只是覺得櫻子的話酸酸的,他馬上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樂得面如桃花,飛一般就撲向了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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