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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114章 洪災(1) 文 / 斷欲

    第114章洪災(1)

    陳默然送走兒子以後轉身進了生產隊,現在秋莊稼豐收在望,地裡卻沒有什麼活,餵養牲口成了大事。這裡的牲口陳默然各個當做寶一樣養著,白狼更是盡心盡力,不愧是一把好手。黑豆和草料都是經過一遍一遍篩過,飲用水不能用河水,要用深井裡打上來的水,冬天的時候還要架上大鍋燒熱,再經過降溫才可以飲用,所以嘎子溝的牲口各個養的膘肥體壯,幹活的時候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大隊支書素蘭到縣裡去開會一直沒有回來,臨走的時候說好像要參加防汛工作,因為天氣預報說這幾天要下大雨,上面交代提前防範。所以默然跟白狼閒著沒事苲了半天草,天黑了以後又在油燈的下面擺了一盤棋殺了個天昏地暗,直到夜深人靜才各自回屋睡覺。

    天氣悶熱難耐,樹梢紋絲不動,眼看就要立秋了,卻看不到一絲涼爽的樣子,討厭的蚊子象日本鬼子的轟炸機一樣在半空中狂歡亂舞,遂不及防對準目標就會毫不客氣來上一口,叮得人渾身發癢,胳膊和腿上到處都是紅紅的疙瘩,癢的鑽心。村子裡暫時還沒有安裝電燈,到處都是漆黑一片,閒雜的人們三人一群五人一簇坐在街頭拉起了家常,女人們拿著蒲扇懷裡抱著吃奶的孩子來回忽閃驅趕蚊子,相互談論著村裡一些不為人知的新鮮事。孫寡婦家的媳婦不孝順,老是跟婆婆慪氣,三胖媳婦跟某某有一腿,兩個人在玉米地裡如何如何,時不時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男人們聚在一起相互吹牛海闊天空無所不談,一群還不到上學年齡的孩子們卻坐在幾個老人的跟前睜大雙眼,聽他們講述稀奇古怪的故事,或者幾個湊在一起玩捉迷藏,抓石頭子。整個大街顯得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午夜時分,聚在一起納涼的人們忽然發現本來滿天星斗無一絲雲彩的夜空中,從西南方飄來一溜黑黑的不大的雲塊,前面的有一張土炕大小,後面的十二塊也就凳面那麼大。前後拉開相同的距離,排成一隊,恰似一頭老母豬帶著十二頭小豬,緩緩飄過頭頂上的天河,慢慢地向東北方向飄去。

    「過河!」人群中一位老人驚呼。「看大雨吧!到不了天亮准下!」

    果然,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刷刷的雨聲就把剛剛入睡的人們驚醒了。

    沒有狂風,沒有閃電,沒有雷鳴。

    雨平穩的下著。大暑尾立秋頭,正是長莊稼的季節。人們都說真是好雨,解伏旱、賺涼爽。這天夜裡,人們把刷刷的雨聲呱呱呱的蛙鳴甚至連醜陋的癩那醜陋的喋喋不休的蛙鳴,鳴哇聲都當成了美妙的催眠曲,香香甜甜睡了個好覺,有滋有味作了個美夢。夢中還聽到喝足了水的玉米卡吧卡吧的拔節聲。

    天明的時候雨仍是平穩地下著。如簷落下一排排水滴,像美麗的珠簾,各種花草的葉子上都凝結著一顆顆晶瑩的水珠,豆大的雨點落在了地上,濺起水花,那水花如同一個個小小的噴泉。水花落在地上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個個小水泡,小水泡看起來就像一頂頂透明的小帽子。孩子們提著褲腳滿街亂跑,雨點兒落在頭上、身上,他們仰面向上,閉著眼,張著口品著那點點雨珠,頓時,覺得自己彷彿在細雨的澆灌下又長了許多。大人們不能上工,沒有事做,只好坐在家裡等著雨停。

    中午時分正南的天空亮了一陣,但很快又黑了。「亮一亮,下一丈」人們有點兒擔心了。如果這雨一直下個不停,可能會釀成水災。這好日子剛剛過了個頭,可別再來個什麼三災三劫?嘎子溝的人們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傍晚人們預料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天氣突變,烏雲壓到了頭頂,大塊大塊的濃黑的雲團翻滾著,被東北風裹挾著向西南奔湧。忽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空,帶著寒光射向大地。緊接著,幾聲天崩地裂的雷聲打破了漆黑的寂靜,在天空中迴響。把宇宙震得顫抖起來。「嘩嘩」的瓢潑大雨從天而降,落到地上震耳欲聾,石塊般大小的雨點打在樹木身上,疼的它們「呀呀」直叫。狂風「呼呼」地吼叫起來,瞧這陣勢,要把地抓翻,把天掀起。雨越下越急。房頂上冒著白煙,房簷下掛著瀑布,院子成了水塘,大街成了小河。隨著夜幕降臨,令人不安甚至有點兒恐怖的氣氛籠罩了人們的心頭。夜深了,「嘩嘩嘩」如注的大雨聲攪得人六神不安。「呱呱呱」青蛙的嗚叫聲吵得人煩躁不已。「哇鳴、哇鳴」,丑曬不堪的癩那喋喋不休的醜陋不堪的聒噪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轟隆隆」、「啪嚓嚓」,遠的沉悶,近的痙人,一陣陣坍塌聲似一記記重錘叩擊著人們的心臟,女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鬧聲,豬羊的哀嚎聲還有噪雜的雞飛狗跳聲撕破濃密的雨幕充斥著黑暗的夜裡,更使人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這一夜,陳默然一次又一次從睡夢中驚醒,驚醒以後不住打開門向外觀看著,風呼呼地刮著,雨嘩嘩地下著。街道上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簡直成了一條流淌的河,頭上響雷一個接著一個,閃電把天空一塊一塊撕裂。呼嘯的北風張開魔爪,用力把樹枝掰斷,揉碎好像發了狂怒一般。他忽然想起來蝸牛附身在孫耀武身上時說的一句話:「三災三劫還沒有完,不久新的災難還會發生,這是嘎子溝的定數,也是方圓幾百里的定數」。

    陳默然渾身哆嗦一下,忽然預感到了不妙,難道三災三劫中的第三劫就要來了嗎?難道就是水災?他顧不得櫻子的阻攔,隨便批起一件舊衣服毫不猶豫衝進了雨中。

    嘎子溝全村除了陳家和孫家住的是青磚房,多數都是土打牆,根本經不起雨水的浸泡,這麼大的雨水一定會有很多人家房屋倒塌,財產的損失是小事,萬一要是砸著人,才是最大的不幸。他心急如焚,深一腳淺一腳,快步跑進了生產隊拍響了白狼房間的木門。白狼忽的一下把門打開,一把將默然拉了進去,他的衣服穿的整整齊齊,看來早就做好了準備,焦急的說道:「我正在等你呢,這麼大的雨,村民的房屋多半會倒塌,你是村長,該怎麼辦?白狼隨時聽候命令!」

    陳默然看著白狼一本正經的樣子差點笑了出來,不愧是當過兵的人,面對危險時時刻刻嚴陣以待。默然把衣服一把扔在土炕上說道:「我的意見是先把那些危房中的村民救出來,搬到地勢較高的慧雲寺裡去,那裡的正殿和偏殿還閒著,住幾十戶人家沒有問題,把村裡的青壯勞力組織起來,幫助那些五保戶,孤兒寡母還有殘疾人住進去,其它的人再說吧。」

    白狼答應一聲:「好!」一頭衝進了驟雨中,陳默然看著他離去,毫不猶豫拉響了生產隊的鐘聲,向大家拉響了危險的警報。

    這時候,雨下的更大了,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狂風恣意翻滾著,咆哮著。驟雨抽打著地面,雨飛水濺,迷瀠一片。北風包裹著雨水像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東一頭西一頭亂撞。他再一次衝進了雨中,跟白狼一起東倒西歪躺著膝蓋深的髒水拍開了一戶戶家門。嘎子溝頓時熱鬧起來,村裡響起了淒厲的令人心悸的哨子聲,不用人招呼,沒有人猶豫。年輕人提著桅燈打著手電淋著雨趟著水冒著被砸傷的危險扶老攜幼、提箱抬櫃幫漏了雨坍了房的戶轉移搬家,然後又幫著塌了豬圈羊圈、雞圈、鴨圈的五保戶、軍屬戶、鰥寡獨戶老弱病殘戶趕豬牽羊抓雞逮鴨,人們一夜無眠。

    天亮的時候,雨水仍然沒有停,天空中一片昏黃,烏雲象鉛塊一樣厚厚推擠在頭頂上,一夜沒睡的人們早早起來查看水勢災情,儘管夜裡曾模模糊糊看到了坍塌的慘狀,人們還是瞠目結舌了:村內,斷壁頹垣,干瘡百孔,滿目狼藉,慘不忍睹。村外,到處汪洋。花生白薯已遭滅頂之災,只露出頂尖的谷子豆子無助的瑟瑟顫抖,急風暴雨中的高梁玉米東倒西歪。戰戰兢兢……人們不再說真是好雨了,都痛心疾首地詛咒著該死的老天爺。該死的老天爺似乎惱羞成怒了,臉一黑雨下的更大了。天撕破了口子,天河決了堤。

    大隊支書素蘭終於淌著水深一腳淺一腳冒雨趕了回來,看到陳默然把所有的貧困戶已經解救出來,她長吁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把汗。陳默然焦急地問道:」這麼遠的路,你怎麼趕了回來?」

    素蘭說道:「不回來不行啊,昨天大會上說,這場雨要下至少五天,叫大家盡快轉移,目前各大水庫都在暴漲,已經越過歷史最高警戒線線了,為了保住北京和天津,上面說實在不行的話,就炸了這附近的水庫!」

    「你說什麼?」陳默然吃了一驚,眼前一黑差點暈倒:「炸水庫?不行!那我們這裡一定是汪洋一片,會淹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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