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94章 熱吻 文 / 斷欲
第94章熱吻
1962年冬天,即小翠死去的第二年冬天,嘎子溝迎來了自然災害過後的第一個豐收年,家家戶戶分到了糧食,人人笑逐顏開。苦日子總算盼到了盡頭。
這一年的年底,一直在慧雲寺整整生活了16年的櫻子,在陳默然的再三要求下,終於堂而皇之跟他一起住進了陳家大院。當櫻子邁進門的時候,心裡頓時升起了家一般的感覺,就像劉姥姥走進大觀園一樣,東瞅瞅西看看,一邊看一邊感歎:「想不到陳家這麼大,住幾十戶人家也不嫌擠的慌,默然,咱們家從前是不是很有錢?」
陳默然笑了笑說:「看跟誰比了,比起你們青木家族,幾乎不分伯仲,當年,你們青木家族跟我們陳家是商業上的夥伴,我家的產業就是被你父親給全部收購去的。」
「是嗎?」櫻子忽然雙眼一亮:接著又黯淡下來:「怎麼沒聽你說過,可惜,爸爸早已回到日本去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我父母過得怎麼樣?身體還好不好?如果他們還健在的話,真想回家去看一看。」
櫻子的一番話讓默然心裡一酸,到現在為止,她仍然不知道青木跳樓死亡的事,有時候默然真的有些忍不住,想告訴她實情的真相,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他不想看到櫻子悲痛欲絕的樣子,能瞞一時算一時吧。他接著又笑了笑道:「是啊,我也想去日本一趟,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兩國還沒有建交,目前的中國對外還很封閉,等著吧,什麼時候日子好的時候我一定親自陪你走一趟。」
櫻子住進陳家以後,緊接著又一驚人的消息傳了出來,對門孫家的兒媳婦素蘭,被正式任命為嘎子溝新一屆的支書。
素蘭早就打定了主意,災荒過去以後她就回了老家一趟,把自己的戶口和黨政全部帶回了嘎子溝,經公社認證以後,認為她是又紅又專,現在村裡,她是除自己丈夫孫耀文以外的唯一黨員,紀氏死了以後,孫耀文整日渾渾噩噩,幾乎成了廢人。村裡的一把手當然非她莫屬。
幾天以後,一張令陳默然迷惑不解的委任狀被送到了陳家,默然再一次被任命為嘎子溝的村長,也就是二把手。這一消息傳出,頓時掀起了全村人的風言風語,都說默然的村長是素蘭竭力爭取來的,鄉里經過商議,陳家從前的確是地主,大資本家,跟勞苦大眾根本就不是一條心,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能用。素蘭卻奮力幫他辯解,說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是陳默然拿出了種子糧,幫大隊解了一時之困,後來,又是陳家拿出了多餘的糧食,救活了一多半人,這樣的精神是可貴的。嘎子溝可以沒有她素蘭,但絕對不能沒有陳默然。經過嚴格的調查,素蘭所說的話全部屬實。公社書記親自跑到陳家來慰問,對默然的這種精神表示肯定,並且發了一張鮮紅的獎狀。櫻子把獎狀貼在屋子裡最顯眼的地方,每天清潔的時候都要笑瞇瞇看上幾遍,這是公社對丈夫人品的肯定,跟這樣一人過一輩子她感到無比的自豪。
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幾天以後,又一陣風言風語傳了出來,說大隊支書素蘭跟村長陳默然兩個人的關係及其曖.昧,他們一起領著大家下地勞動,一起到縣裡開會,一起幫助村裡最孤苦的老人,什麼事都是在一起幹。有的人竟然發現他們兩個從縣裡開會回來的路上,竟然偷偷跑進小樹林裡,一坐就是半天,嘀嘀咕咕說個沒完,不知道在幹啥?起初,櫻子並沒有在乎,她相信默然的人品,丈夫絕對不是那樣一個朝三暮四的人,事情的敗露是從他們的閨女巧靈的嘴裡說出來的。
櫻子有潔癖,自從她進入陳家以後幾乎每天進行大掃除,屋裡屋外都是一塵不染,這是她在做學生的時候就養成的嗜好。災荒過後,緊跟著迎來的是瘟疫,霍亂病像一場鋪天蓋地的驟鳳襲擊了四周的村莊,大家為了避免傳染無論傢俱和衣服都要進行全面的消毒。一天陳默然開會回家以後,草草吃過飯,把衣服往炕上一扔就走出了家門。櫻子為了消毒,就把他的衣服放在大鍋裡去煮,然後連他的碗筷也一併扔進了鍋裡。這時候,剛剛11歲的巧靈卻蹦蹦跳跳從學校回來了,看到娘的舉動有點莫名其妙,就問:「娘,你啥要煮俺爹的筷子和碗呢?」
巧靈雖然不是櫻子親生的,可孩子天生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很招人疼,於是就耐心教導,說:「因為你爹開會的地方發生了傳染病,有可能被傳染了,所以你爹嘴巴碰過的東西都要煮一煮,這樣叫做消毒,你懂不懂?」
「哦!這麼回事。」巧靈眨巴了一下靈活的雙眼,再次問道:「可是娘,你為什麼不煮一煮隔壁的素蘭大娘呢?」
櫻子的心裡一陣緊張。「那靈靈,你告訴娘為什麼要煮一煮隔壁的大娘呢?」
巧靈接著說:「娘,靈靈昨天放學回到家,看見俺爹的嘴巴貼在素蘭大娘的嘴巴上。」
櫻子怔了一下,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不能給閨女的心靈造成陰影。「靈靈一定是看錯了。」
「娘,靈靈沒看錯。靈靈還喊爹了。俺爹對我說,因為素蘭大娘生病了,俺爹在給大娘看病。」
「哦,靈靈乖。你爹這是助人為樂呢,知道嗎?」
「哦,靈靈知道了。那媽媽記得要煮一煮隔壁的大娘哦」
「好的,娘會的,會用開水將隔壁的大娘煮一煮的。」櫻子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她把靈靈哄睡著了以後。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了鍋,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上下翻滾。在東北那個山洞裡避難的時候,她就聽默然親口說過,他跟素蘭拜過天地,後來由於心理不滿偷偷逃婚了。本來櫻子以為那本身就是一段不道德的婚姻,事情過去了就可以完全忘記,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兩年前,素蘭就像一個不散的遊魂一樣再一次出現在了嘎子溝,當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種令自己黯然失色的感覺,她感到素蘭不是一般的女人,很有心計,她一雙機靈的大眼總是似笑非笑,眼光中充滿了神秘莫測,樣子也很漂亮,走路的時候虎虎生風,幹任何事都幹淨利索,她強健的體魄,神秘莫測的眼神,還有吐一半咽一半的話語,總使她有一種危機感,恐怕她跟丈夫藕斷絲連舊情復發。
香容曾經在一旁提醒她,說那個孫耀文老婆的眼神不對,看起來就像狐狸精,你要防備點,小心我大哥不保。她笑話香容多心眼。就沒放心上,現在看來一切都應驗了,這時才明白為什麼素蘭要拚命推舉默然做村長,村長的職位他本來就不稀罕,為什麼還要接任?從發中國的傳統上來看,人家是拜過天地的,有三媒六證,自己算什麼?如果這時候丈夫忽然離而去,自己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到現在為止,也只是他名義上的媳婦,根本沒有拜過天地,甚至連個證人也沒有,現在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
陳默然回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櫻子正在把他衣服上的水珠擰乾晾出來,閨女巧靈早已熟睡了,呼吸很均勻,小臉蛋紅撲撲的。默然將一個沉甸甸的麻袋放在屋簷下,然後走進屋裡,像頭快要累死的豬一樣撲到在炕上。櫻子瞅了一眼地上的麻袋,問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陳默然有氣無力說道:「大米。」
櫻子一怔,雖然災荒已經過去,可糧食目前還很緊缺,特別是大米,更是多數人家飯桌上望眼欲穿的美味,她不明白丈夫使了什麼神通,竟然搞來了大米,再次問道:「哪來的?」
默然還是有氣無力:「素蘭給的」。
聽了丈夫的話,櫻子沒有再驚訝,心裡反而踏實了很多,敢說實話,說明他心裡沒有鬼。於是忙完了一切,脫了衣服爬上土炕。因為沒有準備燒煙,所以屋裡沒有生火,當然,一男一女在一起的時候生火是沒有必要的,特別是兩口子鑽進被窩的時候,更加不必。所以櫻子掀開了默然的被窩,很麻利地鑽了進去。
許久,櫻子看到丈夫無動於衷,問道:「你和素蘭怎麼回事啊?」
陳默然還是沉默不語,一會,只見櫻子的臉色立刻變得通紅,雙腳一使勁,就聽撲通一聲,陳默然被踢了出去,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櫻子奮力將被子一拉蒙住了頭,被窩裡傳來一陣嚶嚶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