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從富豪到乞丐 第63章 被窩裡的老鼠 文 / 斷欲

    第63章被窩裡的老鼠

    這一夜，陳默然再一次失眠了，天空裡沒有月亮，一切都靜靜的，竟似凍結了一般，而星斗的光輝是在冷冷的閃爍，如同幽冷的刀光。夜風吹動坡頂的草叢，紅白的小花在草叢中晃。香榮的再嫁像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痛得陳默然喘不過氣來，徹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天剛亮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外面有人大聲叫喊：「二少爺，快醒醒吧，香榮不見了！」陳默然心裡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急襲上心頭，忽的起身走出去開門。門外的人竟然是趙老聶，趙老聶上氣不接下氣抬手就抓住了默然的肩膀，嘴裡帶著哭腔：「二少爺，你快去看看吧，昨天進洞房的時候香榮還好好的，早上起來卻發現肖建一個人在院子裡呆呆坐著，香榮……香榮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陳默然連忙回屋穿了件衣服，抬手拉著趙老聶就向他們家裡跑去。來到門前，果然看到肖建一個人坐在門外，腦袋低垂著，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陳默然上前一步就抓住了他的脖領子，怒吼一聲：「告訴我，香榮上那兒去？昨晚你是不是欺負她了？」肖建的聲音像蚊子在哼哼：「昨晚，我，我想跟她同房，卻被她打了一擊耳光，然後，然後她自己就跑出了門，我追了出去，她三拐兩拐就不見了，現在也沒回來……」

    「你說什麼？」陳默然的怒火再一次衝上了頭頂，又是憤吼一聲：「告訴你，香榮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然後扭頭對趙老聶說道：「快，通知孫耀文，派民兵去找，就是翻遍整個村莊也要找到香榮」。話剛剛說畢人就已經扭頭飛了出去。

    天光已經大亮了，陳默然尋遍了村南的整片樹林，又到村東的大路上搜索了一番，仍然沒有發現香榮的身影，這時候，他發現趙老聶兩口子氣喘吁吁走了過來，連忙問他們情況怎麼樣？找到沒有？老趙兩口子無可奈何搖了搖頭。老趙的女人一陣唉聲歎氣：「這死丫頭，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這是做啥哩？你說肖老師那點比柱子差，他會不會想不開啊？」

    一句話說的陳默然機靈打了個冷顫，好像明白了什麼，口中呼道：「哎呀，對了，滏陽河，我咋就沒有想到滏陽河，她會不會想不開跳河呀？」老趙兩口子馬上就慌了，眼裡的淚都掉了出來。「那，那還不去找。」

    三個人慌慌忙忙奔向滏陽河，陳默然心急如焚，他感覺到香榮一定就在滏陽河，那裡有香榮親自種下的一片柏樹。

    那是她為了期盼柱子的歸來而種的，每一顆柏樹都是她為自己種植下的願望，她堅信等到小樹變成大樹的時候，柱子一定會回來的。眼看就要走進陳默然的那塊麥地裡，忽然碰到了孫耀文領著幾個民兵走了過來，老趙心急的問道：「找到了嗎？」孫耀文沒有回答，卻搖了搖頭一副灰心失望的樣子。陳默然腳步不停，說道：「跟我來」只向地頭的那片柏樹林了走去，忽然孫耀文大呼一聲：「找到了，就在前面不遠」果然，順著耀文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前面不遠的一顆樹上吊著一個人，紅紅的衣服蕩來蕩去，頭頂上赫然懸著一條青藍色的布條，趙老聶兩口子當時就跌坐在地上，不是香榮還會是誰？上面那條青藍色的布條就是香榮的腰帶。大家當時都傻了，孫耀文沖旁邊的民兵怒喝一聲：「還不快去救人！」幾個民兵剛要邁步卻頓了頓，說道：「耀文哥，你看那棵樹，那麼高，我們上不去啊，也不知道香榮是怎麼上去的？」陳默然默不作聲，卻飛快地從一個民兵手裡奪過了步槍，熟練地頂上了子彈，抬手一槍叩響了扳機。那條青藍色的布條應聲而斷。然後把槍仍在了地上飛步跑了過去。香榮的身體跌落在地上，默然上去一把抱在了懷裡，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抬手放在鼻子下面摸了摸，還好，有點呼氣，只是微弱了一些，看來有救。連忙抱住她，大步向王半仙的醫館一路跑去。

    日到中午的時候，香榮被救了過來，靜靜躺在四狗子的病床.上沉默不語，眼睛直呆呆愣著，一句話也不說。不多會兒的功夫，滿倉趕過來了，陳太雲趕過來了，小翠也趕過來了，大家把香榮圍了一團。小翠摟住香榮不禁放聲大哭：「香榮姐，你咋想不開啊？咱願意嫁就嫁，不願意我和默然會給你做主，你也用不找去尋短見啊，柱子回來俺們可怎麼向他交代啊？」

    趙老聶兩口子跑了過來，進門就要向香榮撲過去，卻被默然一把攔住，用力推出了門去，老趙媳婦說道：「咋，我閨女要尋死，我就不能看看？」陳默然冷哼一聲：「你閨女被你逼死了，香榮現在是我們陳家的人，以後就是我陳默然的親妹子，誰如果再逼她就是跟我作對，先劈了他！」老趙看了看陳默然怒髮衝冠的樣子，抬手拉住了女人，轉身悻悻走了出去。陳默然轉身對小翠說道：「把香榮拉回家，看誰敢向我陳家來要人，等著他！」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盯著門外的肖建，顯露出一股不屑。肖建的腦袋再一次低了下來，同樣一句話也沒有，慢慢走出了四狗子的醫館。

    香榮終於再一次回到了陳家，一連五天，小翠總是跟香榮在一起，晚上睡覺的時候總免不了用相同的話數落一番。五天以後，香榮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笑色。並且告訴小翠，她以後再也不會自尋短見，以後她永遠是陳家的人，是默然的親妹子，柱子的媳婦，狗兒的親娘，從前的那個香榮已經永遠的死了。小翠這才放下了心。第六天的時候，晚上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這一夜，陳默然很高興，香榮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了，肖建那個王八蛋早已默默無聞走掉了，到哪裡去了並不知道。今年的春天似乎來得更早些。還沒到清明，漫山遍野的杜梨花就開了，白皚皚的像雪。空氣中鼓動著一絲粘濕的味道，花貓的叫聲淒厲哀婉，響徹夜空。陳默然躺在炕上輾轉反側，渾身燥熱，怎麼也睡不著。

    房裡靜極了，只有女人和孩子均勻的呼吸聲。他抬手點亮燈，起身方便了，然後喊兒子蝸牛起夜。瘋耍了一天，你不喊他就會尿床。蝸牛睡眼惺忪地起來後，很快就又進入了夢鄉，輕輕的鼾聲再次響起。他知道，天亮之前，他是不會再醒來了。默然於是悄悄地鑽進了妻子的被窩，女人迷迷糊糊地推了他一把，渾身沒一點力氣。默然輕輕地笑了。暗夜裡，笑聲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