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緣於三大神僧 文 / 西方之炎
第二百九十九章緣於三大神僧
「當然是親眼所見。」關九融用力點頭:「今晚上的事我剛好趕上了,那天早上的事,左大俠和息水群俠是在床上捉到的這『淫』賊,那會兒這小『淫』賊褲子都還沒穿呢。」說著看一眼左先豪:「左大俠,你們把那天早上見到的事情說給三位神僧聽。」
「大師要為我做主啊。」左先豪過來,沒說先嚎一嗓子,然後加油添醋把那天早上的事說了,說得很悲憤,只是再不敢看白雲裳一眼,然後息水群俠過來,自然是人人堵咒發誓說是如何親眼所見什麼的,他們是被騙的,心中無鬼,到是個個義憤填膺,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白雲裳懶得和他們爭執,他們要說,索性就讓他們說完,左先豪和息水群俠說完,三僧看向白雲裳,破癡道:「戰天風的惡行,息水群俠人人得見,都是證人,白小姐說這一切都是天欲星胡天帝設下的計策,可有證據,證人又是誰?」
「我說了,那天早上的事,就是胡天帝佈局陷害,息水群俠是他特意找了來的,他們自然是有證人了,我弟弟身陷局中,又怎麼可能有證人。」白雲裳搖頭:「但我相信我弟弟絕不是那樣的人,我們只要找到胡天帝,總能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僅憑戰天風自己的話,就斷定他是被胡天帝陷害的。」破癡沉著臉:「息水群俠這麼多人的話,你是一字不信了。」
「獨聽則迷,兼聽則明。」白雲裳毫不妥協:「我當然不能只信我弟弟一個人的話,但也不能全信息水群俠的話,所以我說要先找到胡天帝,真相自會大白。」
「兼聽則明,這話有理。」潮音看出破癡臉色不對,插口,還要往下說,關九融搶先接口道:「我們同意白小姐進行調查,但我們要先拿下嫌犯,白小姐卻公然袒護『淫』賊,執劍強闖,白衣庵領袖佛門,竟是這般行事,實在讓人心冷。」
「不論你是心冷還是心熱,我白衣庵從來都是一般行事,明心見性,光明磊落。」聽他辱及師門,白雲裳臉也沉了下去。
莊清林嘿嘿一聲冷笑,一抱拳,對三僧道:「白小姐領袖佛門,我們是沒資格議論,但我摩雲三劍和息水群俠這幾十張臉,也要有個地方擺,今天就是這麼回事,戰天風是『淫』賊,我們親眼所見,所以我們一定要拿下他,白小姐要公然相護,那也無所謂,我們鬥不過白衣庵神劍,那就死在她劍下好了,三位神僧便請做個見證,免得天下悠悠之口,不三不四的胡說,辱及白衣庵清名。」說著撥劍,眼發冷光,厲喝道:「『淫』賊,看劍。」一劍便向戰天風刺去,另一面關九融同時撲上。
白雲裳臉一沉,斜跨一步,擋在戰天風前面,身動劍已在手,一晃,兩星劍點同時出現在莊清林關九融面前,關九融領教過白雲裳劍上神技,早有準備,斜身一閃,莊清林卻是不閃不避,橫劍一格,仍往上衝,面前那星劍點一晃,莊清林並沒格到,卻又到了他右肩,莊清林劍到外門,除了後退,再無它法,他心中陰狠,估量白雲裳在三大神僧面前,不敢真個傷他,竟是不閃不避,嘿的一聲,反向前直撞過去,卻突地右肩一痛,扭頭一看,白雲裳長劍已刺入他肩膀,痛疼之下,握不住寶劍,劍也鬆手落下。
「我說過了,誰要傷我弟弟,先要過了白雲裳手中長劍。」白雲裳看著他,清明的眼神裡沒有半點表情:「我說話是算數的。」
莊清林又驚又痛又羞又怒,一聲狂吼:「那你就殺了我吧。」仍要前衝,一邊的牛不惑看出不對,慌地撲上,一把抱住他,看向三大神僧,怒叫道:「三位大師,這事到底怎麼說?」
白雲裳竟會真的劍傷莊清林,莊清林自己想不到,三大神僧也沒想到,一時都呆了,牛不惑這一叫,三僧才醒過神來,破癡怒叫道:「白雲裳,你真的要毀了白衣庵千年清譽嗎?」
「難道任人宰割就能維護白衣庵的千年清譽?」白雲裳回看著他。
破癡更怒,霍地跨前一步:「老衲今天誓要拿下這『淫』賊,你有本事,也殺了我好了。」
白雲裳眼中一片清冷:「我說過了,任何想要傷我弟弟的人,都先要過了白雲裳手中長劍。」
這已是公然與三大神僧決裂,而佛門對白雲裳的支持,大部份便是緣於三大神僧,與三大神僧決裂,也幾乎就是與佛門決裂。
戰天風的心再一次被深深震動,看著白雲裳清麗的臉龐,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表達心中的感受,他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再讓白雲裳為他這麼不顧一切的走下去了,身子一閃,霍地到了白雲裳前面,煮天鍋在手,看了三僧道:「我的事與我雲裳姐無關,你們有本事,便來拿我吧。」晃身便要衝出包圍圈。
「風弟。」不等戰天風動,白雲裳忽地伸手握住了戰天風的手。
戰天風一掙沒掙開,急叫道:「雲裳姐,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是我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叫我姐姐,就聽我的話。」
看著白雲裳堅定的眼神,戰天風熱血湧上喉頭,再不能做聲。
白雲裳轉眼看向三大神僧,單手一禮:「白雲裳先告辭,但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扯了戰天風便要斜裡繞開,潮音忽地跨步,攔在了前面。
白雲裳神情一冷,道:「潮音大師,你真的要攔著我嗎?」
「阿彌陀佛。」潮音雙手合什,宣了聲佛號:「雲裳小姐,還望三思。」
他看著白雲裳的眼神裡,竟是滿含痛苦,誠摯無比,白雲裳看得出來,對她的執著,潮音是真的痛心疾首。
白雲裳微微一愣,停住身子,看一眼潮音,再看一眼德印破癡,搖了搖頭,道:「三位大師,你們休怪雲裳這麼固執,因為雲裳已經錯過一次,絕不能再錯第二次。」
「你錯過一次了,什麼意思?」潮音不明白。
白雲裳仰頭向天,明眸微凝,似乎看到了一些遙遠的東西,長長的吁了口氣,道:「三位大師,我曾和你們說過,我風弟在關外做過天子,而且得到了關外三十四國的真心擁戴,可以說,至少他在關外,已坐穩了天子之位,是我和馬大俠堅持從他手中拿走了傳國玉璽,送回給了玄信。」
白雲裳這話其實是舊話重提,她先前已和三僧討論過數次,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在這會兒又說了出來,德印過來,道:「這事你沒錯。」
「不,錯了。」白雲裳搖頭,看著德印的眼神裡,是滿眼的沉痛:「而且是大錯。」
「雲裳小姐。」潮音叫,不等他說下去,白雲裳便開口打斷了他,道:「我和馬大俠都錯了,我們絕不該把傳國玉璽拿回來給玄信,這個錯誤造成的後果就是,天安第二次城破,數十萬人被殺,上百萬人無家可歸,更有十數萬人給金狗擄去了五犬為奴,生不如死。」
「這不是你的錯。」潮音搖頭。
「是我的錯,也是馬大俠的錯,但如果我不對馬大俠說那番話,大敗雪狼國後,馬大俠十有**不會再拿走傳國玉璽,他是個胸懷天下的人,只要能實實在在有利於百姓,他是不會拘於成見的,是我說佛門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的話影響了他。」
白雲裳凝眸遠望,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看到了她和馬橫刀的那場對話,一直到後來,天安第二次城破後,痛定思痛,她才明白,馬橫刀當時其實帶有試探她的意思,如果她堅決支持戰天風,馬橫刀十有**便會改變主意,她只以為她一眼看穿了玄信,但馬橫刀何等眼光,又怎麼會看玄信不清?但她說佛門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更說天下都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這才徹底打消了馬橫刀的想法,最後馬橫刀不惜故意中毒而死,如其說是對玄信的失望,不如說是對她白雲裳的失望,對整個佛門的失望,對固執於傳統而不知變通的所有人的失望。
窮則變,變則通,可她,還有她身後所有的人,卻是如此的固執,明知玄信只是一具腐屍,卻仍堅持要給他穿上龍袍扶上寶座,只是因為玄信是皇十四子,結果是馬橫刀死,天安城破,戰天風灰心絕望,而金狗虎視眈眈,天下四分五裂。
而想到這一切,都是當夜自己一言之錯,白雲裳真的是痛心疾首。
「我為什麼會錯呢?」白雲裳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對三僧訴說:「還是格於傳統的想法,還是畏於世俗的眼光,說白了,還是未能悟得佛的真諦,缺乏勇氣,不能明心見性,不能直指本原。」
她略略一頓,又道:「像今夜的事,我弟弟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可我僅憑嘴巴說,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因為息水群俠同樣中了胡天帝的詭計,他們是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我的話,這件事不但今夜說不清楚,也許以後永遠都說不清楚,但我就要跟著他們錯下去嗎?是的,不跟著他們錯,就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對我個人和白衣庵都會有極大的影響,甚至從此與俠義道及佛門決裂,可是,就因為這樣,明知錯了,我仍要錯下去嗎?」
說到這裡,白雲裳看向三僧,眼光堅定清明:「不,我錯過一次,就絕不會錯第二次,我只會跟從我的心,而絕不會再順從世俗的眼光,三位大師,雲裳的心,你們明白了嗎?」
明月當空,萬籟俱寂,沒有一個人吱聲,只有清輝籠罩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