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前無冤後無仇 文 / 西方之炎
第二百五十章前無冤後無仇
他倒還硬氣,戰天風嘻嘻一笑:「誰說要殺你剮你啊,哦,你真以為我們吃人肉啊?放心好了,我們是文明人,一般不怎麼吃人肉的,人肉比較酸,味道不太好,而且實話實說,你太老著點兒,真的讓人沒胃口。」說著看向壺七公:「七公你有胃口沒有?」
壺七公哼了一聲,看了蛇化道:「蛇老怪,你別在老夫面前充硬氣,要死要活的,由不得你。」
蛇化垂下眼光,不吱聲了。
戰天風道:「蛇化,我們和你前無冤後無仇,一不該我債二不欠我錢,所以饒了你也容易。」
蛇化眼光一亮,不過隨又垂了下去,他在江湖上混了一輩子,可不信天下有掉餡餅的好事,戰天風兩個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制住他,轉眼又放了他,吃飽了撐的啊,必然另有條件。
戰天風道:「蛇化,我知道你是神蠶莊的總教頭,也知道你背後那人是枯聞夫人。」
聽了他這話,蛇化眼光霍地抬起,叫道:「原來那天躲在假山後的人是你。」
「是。」戰天風也不否認:「你和文玉梅的話我都聽到了,而且我也不妨告訴你,今晚上來剿滅神蠶莊的人,也是我引來的。」
蛇化嘿的一聲,狠狠的瞪戰天風一眼,眼光卻又垂了下去。
戰天風道:「蛇化,你要想活,做一件事,出來指證枯聞夫人,將枯聞夫人背後所幹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蛇化嘴角抽了一下,沒吱聲。
「你不信我是不是?」戰天風留意到了他的動作,道:「還是怕枯聞夫人對付你?不要怕,你即然知道我曾刺殺玄信的事,就該知道我的利害,有我保著你,枯聞夫人絕對害不了你。」
「我知道你不怕枯聞夫人。」蛇化抬頭:「但你保不了我。」
「為什麼?」戰天風疑惑的看著蛇化:「你不相信我的實力?」
「不是。」蛇化搖搖頭:「那夜你即然在,就該看到文玉梅給我們解藥的事。」
壺七公明白了,道:「原來你怕的是那個啊,說說看,枯聞夫人給你們下的是什麼禁制,或許老夫能找到應對的法子。」
蛇化看著壺七公,嘴角掠過一絲苦笑,道:「血神蟲,你該聽說過吧。」
「血神蟲?」壺七公一聲低呼,臉露驚容:「血神散人的血神蟲。」
「是。」蛇化點頭。
「血神蟲是什麼?」戰天風不明白了:「血神散人又是哪路毛神?」
壺七公沒答他,蛇化先開口了:「血神散人是早年間邪道上的一個狂魔,秘練的血神蟲歹毒至極,專吸人腦髓,誰若是中了血神蟲,一旦發作,當真生不如死,當年秀水大俠吳秀水也算是一代名俠了,不小心中了血神蟲,痛到極處,竟將自己身上的肉一塊塊咬下來,吳秀水以鐵臂鋼爪名動江湖,到死前,一對鐵臂只剩下兩根光骨頭,臂上的肉都給他自己咬光了。」
「我的天啊。」戰天風驚呼:「這麼厲害?」
「可血神散人不早就死了嗎?」壺七公叫:「枯聞夫人哪來的血神蟲。」
「血神散人是死了。」蛇化看著他,嘿嘿兩聲:「可你知道他是死在誰手裡嗎?枯聞夫人。」
「血神散人竟是死在枯聞夫人手裡?」壺七公驚呼:「這個江湖上倒是沒有傳聞。」
「因為枯聞夫人並沒有當場殺死血神散人,只是制住了他,帶回了無聞莊,到逼出了練制血神蟲及解藥的秘法且自己試練成功後才動的手。」說到這裡,蛇化冷笑一聲:「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無聞莊當然不會來江湖上宣揚了。」
「那倒也是。」壺七公點頭。
戰天風想到一事,問蛇化道:「你那解藥半年服一粒,那到底要怎麼才能解掉血神蟲之毒啊?」
「一次連服三粒便可將血神蟲殺死。」
「一次連服三粒。」戰天風扭頭看向壺七公,挑眉道:「七公,你老好像曾經吹牛說,這天下沒你不敢去的地方吧。」
壺七公大怒:「什麼叫曾經吹牛?本來就是,這天下就沒老夫進不去的地方,而且你小子也不必拐彎抹角,老夫知道你的花花腸子,無非是想老夫進無聞莊偷解藥是不是,這個容易啊,無聞莊在別人眼裡是龍潭虎穴,但在老夫眼裡,卻也平常得很。」說著斜眼看向蛇化,道:「蛇老怪,只要你乖乖的,老夫便替你跑這一趟。」
蛇化卻苦笑搖頭:「沒用的。」
壺七公幾乎要暴怒了,直問到蛇化臉上去:「你也不相信老夫的手段?」
「我信。」蛇化點頭:「你天鼠星偷遍天下,偷進無聞莊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我聽說,血神蟲和解藥都是枯聞夫人隨身帶著的,你天鼠星雖然妙手空空,但想去枯聞夫人身上偷解藥,怕也是做不到吧。」
解藥竟是枯聞夫人隨身帶著的,這下壺七公傻眼了,他無論怎麼自負,但說去枯聞夫人身上偷東西,這種牛皮他還是不敢吹的。
戰天風也有些發呆,眼珠子一轉,忽地臉一沉道:「蛇老怪,你只怕枯聞夫人,難道就不怕我嗎?血神蟲能讓你生不如死,我沒有血神蟲,同樣可以叫你生死兩難。」
「我信。」蛇化回視著他,臉上並無懼色:「這天下敢和枯聞夫人做對的人,實在找不出幾個,而你是其中之一。」
他嘴上說戰天風厲害,臉上卻並不害怕,戰天風倒奇怪了,道:「那你不怕我?」
「我不怕。」蛇化平板僵硬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意:「因為死人是不知道害怕的。」說話間,他臉上突地抽了一下,似乎是在強忍痛苦的樣子,嘴角隨即便有血流了出來,他先前也噴了不少血,但這一次流出來的,卻是黑血。
「你服了毒?」戰天風措手不及,又驚又怒,卻又想不清楚,蛇化明明手腳被制不能動彈,那毒卻又是如何進的嘴呢?
「是。」蛇化嘴角邊竟又掠開了笑意,說老實話,老魔笑起來真的不好看,只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他似乎看出了戰天風的疑惑,道:「你想不清我是怎麼服毒的是吧?其實除了血神蟲,我還吞了我自己的萬蛇丹,也是半年服一次解藥,如果能得到血神蟲的解藥,就服萬蛇丹的解藥,如果萬一得不到而突然受制,那就自己了斷,免得到時生死兩難。」
戰天風兩個明白了,一時默然,看著蛇化嘴角強扯開的笑意,卻只感到一種悲涼。
白光一閃,偷天鼠叼了化蛇下來,化蛇丈許長的身子象條布帶子一樣軟軟垂著,已是死得透了。
看到化蛇屍體,蛇化眼中射出又痛又怒的神情,咬了咬牙,看向壺七公道:「壺老,我們前世無仇往世無冤,看在我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能不能向你老求個情,不要吃了我的化兒好不好,求你了。」說著又轉眼看向戰天風,眼中透出哀懇的神情。
老魔一直硬氣,沒想到為一條死蛇竟會求人,戰天風兩個即覺怪異,又都有一點不忍之心,壺七公點頭,道:「行啊,你這蛇也沒什麼吃頭,老夫答應你了。」口中吱吱兩聲,偷天鼠明白他的意思,頭一甩,將化蛇一個屍體甩到蛇化身上,壺七公同時凌空一指,解了蛇化穴道。
「多謝。」蛇化眼中露出感激之色,雙手伸出,輕撫化蛇的屍體,口中低叫:「化兒,化兒。」聲音出奇的溫柔,便如父親在低喚自己的孩子,叫得幾聲,就那麼閉上了眼睛,到死,雙手仍緊緊抱著化蛇屍體。
夜風輕拂,靜夜無聲,戰天風兩個心裡都有點怪怪的,壺七公咳了一聲,強笑道:「這老怪神經有點毛病了。」戰天風能聽出他笑聲中的勉強,沒有應聲,甩了甩頭,四下一看,道:「這裡倒好放火,弄點柴來把他連人帶蛇一起化了吧,免得呆會什麼野物叼了他的寶貝蛇兒,晚間再托夢來問我們要,可沒地兒給他找去。」
「這話有理。」壺七公點頭,兩人抱了柴來,堆成一座小山,再放一把火,連半座山都燒著了。
戰天風道:「那邊該差不多了吧。」
「早該完事了。」壺七公應聲:「鬼符道人和望犀那花和尚先就死了,只餘下些小嘍囉還能起什麼用?」
戰天風點頭,兩個往神蠶莊來,戰天風道:「三個老魔都死了,不知那些教頭有一個活的沒有?」
「你還想他們指證枯聞夫人啊,省省吧。」壺七公哼了一聲:「就有活口,肚子裡有血神蟲,誰又敢開口,蛇化的榜樣你沒見著嗎?」
「我沒想他們來指證枯聞夫人,只要有一兩個人開口,說背後的黑手是枯聞夫人就行,那群老道尤其是古劍門那幾塊靈牌聽了能對枯聞夫人生出二心,那就算成功。」
「空口白牙沒人信的。」壺七公搖頭:「就算其他人信的,古劍門那四塊靈牌也不會信。」
戰天風想想有理,道:「愛信不信,沒什麼了不得的,至少這麼一來,三木頭的掌門是再跑不了了,他對我兩個初一十六的鬼話信得實,以後必定不肯聽枯聞夫人的話,道德觀三派跟他一邊,七大玄門可是一分為二了。」說到這裡想到一事,道:「蛇老怪這些人該是老早以前就給枯聞夫人收羅在手下了的,也真是怪了,枯聞夫人在正教中也算是頂尖高手了,名頭也大,她又何再搜羅這些黑道道魔頭呢,不怕一旦身洩,身敗名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