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刺殺玄信 文 / 西方之炎
第二百二十五章刺殺玄信
「我才不要吃。」白雲裳笑嗔。
摸清了戰天風體內的情況,白雲裳隨即教了戰天風一個理氣的法門,戰天風心野,想到上次在地底白雲裳替他排毒的事,覺得那法子好,他的想法,以後萬一又中了毒,可以自己排出來不是,其實靈力到先天之境,都可以自己排毒,不過白衣庵這門功夫更巧妙些而已,白雲裳對他的要求無所不應,也順便教了他。
白雲裳再替戰天風調整了練功的順序,以前戰天風就是一通亂練,想到什麼練什麼,即不知陰陽,也不懂順逆,白雲裳替他一編排,氣血轉換自然了,練起來也就事半功倍。
白天練手印和玄天九變,也練神鍋大八式什麼的,晚間便以聽濤心法靜坐,白雲裳完全不避嫌疑,就與戰天風在一個榻上並肩而坐,以自己一點慧光籠罩著戰天風,於極微細中誘導戰天風練功。
戰天風和白雲裳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是那個老樣子,永遠那麼搞笑,但戰天風一個人的時候,練功的間隙,白雲裳經常會在無意中發現,戰天風一個人在那裡發呆,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沉,如此的寂寞,如此的哀痛,在這眼光的背後,還有一縷深深的仇恨,深深的埋藏著。
每當看到戰天風這個樣子的時候,白雲裳眼底總會不自覺的潮濕起來。
她知道戰天風心底的痛。
她也知道,今天的戰天風,再不是以前的那個戰天風了,雖然好像還是那麼油滑搞笑,但其實他已經變了。
她更知道,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或任何人能阻止戰天風報仇。
三神僧自然察覺到了白雲裳引導戰天風練功的事,第三天晚間便把白雲裳找了去,還是那間禪房,潮音道:「雲裳小姐,你即知戰天風要刺殺天子,又引導他練功,似乎有些於理不合。」
白雲裳搖頭:「我會阻止他刺殺玄信。」
破癡忽道:「何不乾脆殺了他。」
他的目光鋒銳如刀,帶著逼人的壓力,白雲裳迎著他目光,道:「我會阻止任何人殺他。」她眼光淡淡的,並不逼人,但卻堅凝無比。
「阿彌陀佛。」德印低宣一聲佛號,與潮音對視一眼,道:「我們相信白小姐是個識大體的人。」
白雲裳自出山以來,無論玄功、智慧、心胸、識見,任何一點都無可挑惕,甚至遠遠超出了一般人的期待,因此以三大神僧為首的佛門才竭盡全力支持她,他們相信白雲裳,相信她的心胸和智慧,不會讓他們失望,事實上白雲裳也沒教他們失望,她出山不過年餘,佛門已是聲勢大振,尤其在最近說服淨海王和紅雪王這兩件事中,白雲裳更展示出驚人的智慧和魁力,為說服兩王天下一統立下奇功,三大神僧為首的佛門對她也就更加信服。
在三大神僧眼裡,白雲裳一直都是識大體的,一直都是以天下為己任的,一直都有著真正的佛門弟子的廣大慈悲之心,雖然她並未剃度,並不能算真正的佛門中人,但今夜,就在這一刻,在白雲裳的這句話裡,在她談談的眼光裡,他們看到了一個世俗的小女子,一個完全不同的白雲裳。
三神僧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他們怎麼也無法想像,這個戰天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能讓他們認定是千年以來最傑出的佛門弟子心性大變,三神僧一時間想不通,也無話可說,德印才會說出相信白雲裳會識得大體這樣的話。
「阿彌陀佛。」白雲裳合什宣了聲佛號,不再說話,轉身退了出來。
月光如水,白雲裳似乎又看到了戰天風那寂寞哀痛的眼神。
「風弟,為天下百姓,我會阻止你刺殺玄信,但我也絕不容天下任何人再傷害你。」一種從所未有的母性的柔情在白雲裳心底升起。
戰天風並不知道三大神僧對他有成見,也不知道白雲裳和三大神僧間的對話,雖然寺不大,以正常的情況,全寺任何一個角落說話都瞞不過戰天風的耳朵,但白雲裳的禪功截斷了聲源,禪房裡的對話,即使站在房外也休想能有點滴入耳。
戰天風也沒想那麼多,只是專心練功,然後每天必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去城中打酒,不過去打酒的時候他都是戴上面具的,他可不相信這天安城裡會沒有九鬼門的鬼影秘探。以前他酒量一直都不好,但現在突然就好得不得了,很難喝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心中有一種深深遺憾,如果早有這樣的酒量該多好啊,那就可以和馬橫刀整夜喝酒吃狗肉了。
但去了的,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就如流過的水,響過的鐘,只會越去越遠。
戰天風以白雲裳教他的理氣之法,將脈中散余的靈力盡竭歸入丹田,再在白雲裳慧光的引導下苦練,數日之間,丹田中便有結丹之象,而頭頂慧海與隱現白光。
第七天的子時,戰天風丹田中氣流積聚,腹熱如火,戰天風全不管它,無忘無助,數刻鐘後,腹中熱流忽地一動,衝破尾閭,經命門沿督脈向上,過夾脊,直衝上頭頂,在頂上微一盤旋,隨經明堂而下,到嘴中,過玉橋,化為瓊漿玉液,緩緩流入腹中。
戰天風只覺全身清爽,飄飄欲飛,心中大喜,意念剛動,耳中傳來白雲裳的聲音:「這只是虛丹,你早該結了的,今夜才結,不必歡喜,勿忘勿助,只管守虛。」
戰天風聞言,寧心定意,再不去管它,也不知過了多久,腹中氣團復聚,這會的氣團卻凝聚成一點,不再像先前一樣老大的一團,戰天風也不管它,那氣團不停的吸收各脈中的靈力,越發堅凝,又過數刻鐘,命門一抖,尾閭一炸,那氣團穿過尾閭,過命門,復沿脊柱直上,這會兒與先前不同,戰天風腦中現出異象,只覺後背上有一根通亮的柱子,柱子中空,粗若兒臂,中間一顆鴿蛋大小的珠子,紅光閃閃,在柱子中間緩緩升上去,兩邊雲霧騰騰,那情形,有若霧海中升起一輪紅日。
戰天風知道這是金丹,心中無思無念,一片空明,那金丹緩緩升到頭頂,在慧海中停留數刻鐘,霍地一炸,一分為二,變成兩顆金丹,形體略小了些,卻仍是金光熠熠,一顆留在慧海中,一顆緩緩向下,過舌尖玉橋,落入丹田。
戰天風這會兒的感覺,與先前又不相同,只覺四肢百骸,盡數打開,全身靈光閃閃,一呼一吸間,整個天地好像都在呼吸,一股無名的喜悅自心底升起,再難抑制,驀地裡開口作嘯,嘯聲從寺院中直傳出去,一直延續了半刻鐘以上。
一時嘯畢,戰天風睜開眼來,不好意思的看著白雲裳道:「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叫起來,但好像有人抓著我的嘴,不由自主它就要叫。」
白雲裳卻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反微笑點頭道:「不由自主作嘯,這是氣足之象,風弟,恭喜你,終於結得金丹,踏入先天之境,此後慧悟勤修,自然前程無量。」
「多謝姐姐。」戰天風大喜:「以後當然還要靠姐姐多多引導呢。」
白雲裳微微搖頭:「後天入先天,外人可以助力,一旦踏入先天,外人便再無法助力,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多練多悟吧,姐姐相信你,必成一代宗師。」
「宗師嗎,我可不喜歡教人。」戰天風搔頭,忽又皺眉道:「對了姐姐,我這個好像有點古怪,金丹不是一顆,而是兩顆,肚子裡面一顆,腦袋裡面一顆,都閃閃發光呢。」
「有這樣的奇事?」白雲裳眼中露出驚喜之色,道:「肚子裡的自然是金丹了,慧海中的卻只能是舍利,難道你佛道雙修,竟然同時結成了金丹和舍利?這可真是奇聞啊。」
「同時結成了金丹和舍利?」戰天風有些傻了:「這個好不好?不會壞事吧?」
「當然不會。」白雲裳連連搖頭:「雙珠同體,日月爭輝,怎會是壞事?只是太好,姐姐都有些難以置信了,你這人啊,總會時不時的弄一些奇跡出來。」
「是好事嗎?」戰天風猶自將信將疑:「有多好,是不是我從此就有了兩條命了啊?」
「從某些方面來看,確實可以這麼說。」白雲裳眼中露出凝思之色:「至於到底有多好,我還真不知道呢,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你這是少有的奇跡,前程無量。」
「種個南瓜,結果還多出個西瓜是吧,我到覺得它不什麼好事,而只是個怪胎呢。」戰天風嚙牙裂嘴。
「怪胎?沒錯,你這人,真真是個怪胎。」」白雲裳咯咯嬌笑。
白雲裳和戰天風在一起所有的對話,都不以玄功截斷聲源,以免三神僧另有想法,所以他兩個這時的對話便都落在了三神僧耳朵裡,戰天風跨入先天之境成為一流高手並沒有什麼了不起,體結雙珠確是奇事,但在正統的佛門弟子眼中,那還真是個怪胎,然而白雲裳放縱胸懷的嬌笑,卻讓三僧深以為憂。
三僧相互對視,德印看了潮音道:「師兄十年前不是進白衣庵見過一次清風神尼嗎,對自己的弟子,清風神尼是怎麼說的?」
他不是傳音,卻同樣是以玄功截斷了聲源,他的功力雖然遠不如白雲裳,但在數丈方圓內截斷聲源也是做得到的。
潮音沒有即時答他,卻微微抬起了頭,眼望虛空,出了一會兒神,道:「下山迎客的是白雲裳,當時她可能也就是十歲多一點點,但通體靈慧,就像清晨荷葉上的露珠,圓融無礙,剔透晶瑩,不含半點雜質。」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似乎又回憶起了當日的情形。
德印兩個都不吱聲,從潮音的話裡,他們似乎也看到了白雲裳當時的樣子,都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