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四章 掠過一絲不屑之色 文 / 西方之炎
第二百十四章掠過一絲不屑之色
戰天風哼一聲,轉身進宅,范長新又叫整治酒菜,戰天風搖手叫不必,看了范長新道:「范大俠和宋大俠之間的衝突,我都知道了。」
范長新眼珠轉動,道:「兄弟鬩於牆,倒叫江湖中朋友笑話了,不過他做大哥的要欺負人,我這做弟弟的也不得不奉陪。」
「我知道,而且江湖中很多朋友都知道,錯不在范大俠,是宋朝山逼人太甚。」戰天風點頭,看著范長新轉動的眼珠
,心下冷笑。
易千鍾羅昆身敗名裂不到一月,范長新和宋朝山之間的關係也急劇惡化,六君子死了兩個敗了兩個,六家控制的產業因為力量對比的消長而失去平衡,會有一些變故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變故來得如此之快之猛,卻是范長新宋朝山兩個都完全沒有想到的,幾乎是一夜之間,突然就形成了劇烈的矛盾衝突,利益衝突之外,還加雜著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各種謠言誤會,要命的是,這些謠傳裡,很多都是范宋兩人的絕密,一直以為只有自己知道的,現在突然傳出來,自然就想,必是對方平日偵知了自己的絕密,這時故意放出來打擊自己的,於是一下就把對方恨到了骨頭縫裡,自然更要想法反擊,形勢也就一下子便變得不可收拾起來,當然,面子上兩人都還板著,明裡並沒有大的衝突,到底都是六君子中的人物呢,平時一口一個兄弟的,這麼勢成水火,豈非叫外人看笑話,但暗地裡,都有恨不能生吃了對方的心。
聽了戰天風的話,范長新裝做感慨道:「先生知道我的委屈就好,只是兄弟間這麼鬧,實在是惹人笑話了,我躲到這裡來,就是不想見人呢。」
「范大俠怕人笑話,宋朝山卻是不怕呢,而且他還想要把范大俠往死裡整呢。」
「他真要欺人太甚,我范某人總是奉陪就是。」范長新大怒。
「那不知范大俠要怎麼奉陪呢?」戰天風斜眼看著他:「范大俠又做了些什麼準備呢?」
「這個,這個。」范長新自然有準備,不過當然不能跟戰天風說,但戰天風問得如此直接,他一時倒不知要如何轉口,吱唔起來。
「我知道,范大俠功力雖不如宋朝山,但有毒功傍身,也不輸於宋朝山。」戰天風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語氣一轉道:「但宋朝山另找了克制毒功的秘法,不知范大俠知不知道呢?」
「另找了克制毒功的秘法?」范長新哼了一聲,嘴角掠過一絲不屑之色:「我早猜到他會去找克制毒功的秘法,但天下的毒,何止千萬,我雖不才,所知的能用的毒也不下百種,他除非功力到絕頂之境,養成了元嬰,否則想以毒抗毒,怕是癡人說夢吧,無論什麼秘功,都休想克制得了天下所有的毒。」
「血屍鐵甲呢?」
「什麼?」戰天風這幾個字並不重,范長新卻一下子猛跳起來,臉色大變:「血屍鐵甲?他怎麼會練血屍鐵甲?」
「你先別管他怎麼知道的?」戰天風搖頭:「你只告訴我,你所知的毒功裡,有能攻得破血屍鐵甲的嗎?」
「血屍鐵甲,其血如鐵,堅凝若甲,雷電不可擊,百毒不能侵。」范長新口中喃喃,看著戰天風,嘴巴大張著,像一條垂死掙扎的魚:「你說的是真的嗎?怎麼可能呢,血屍鐵甲為當年荼毒天下的血屍門護門秘法,後血屍門因過於歹毒,犯了眾怒,為天下正道共滅之,其法已失傳千年,宋朝山是怎麼知道的,而且據我所知,練血屍鐵甲,要用七陰絕脈之人的血,這七陰絕脈之人,極為罕見,百萬人中也未必找得到一個,所以我覺得。」說到這裡,范長新沒有再說下去,他先前的臉色像個即將要溺死的人,但這會兒卻又有了一點點紅色,恍似有人抓著他的頭髮將他拖出了水面一般。
他沒說出口的話戰天風自然明白,當頭給他一捧:「你覺得不可能是不,呵呵,有個消息告訴你,今天中午,四水縣舉行秋決,其中被殺的一個人叫龐玉泉,就身具七陰絕脈,而且宋朝山已經吸了他的血。」
「什麼?」范長新一個踉蹌,剎時間又是臉白若死。
「龐玉泉因犯的是殺父之罪,其屍棄市三日,你若不信時,可以自己去看他的屍體,一看自明。」
「那麼說是真的了。」范長新從戰天風的眼睛裡,沒有找到哄騙他的意思,越發震驚:「姓宋的真的學得了血屍鐵甲的秘法,否則他吸七陰絕脈之人的血做什麼?」
戰天風冷眼看著范長新死人般的臉,不說話,范長新一時也不再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對戰天風道:「謝謝先生告訴我這個消息。」聲音有氣無力,生似垂死之人最後的哀鳴。
「范大俠好像完全絕望了啊。」
「我。」范長新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下去,他的眼光非常清楚的顯示,他確是完全絕望了,他功力本來就不如宋朝山,宋朝山再練成了血屍鐵甲,他的毒也再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他對著宋朝山,哪還有半絲抗手之力。
「血屍鐵甲,也並不是天下無敵吧?」戰天風哼了一聲:「真的就沒有破法了?」
「除非功力到了絕頂之境,否則不可能有辦法。」范長新頹然搖頭。
「血屍銅甲呢?」
「什麼?」范長
新霍地抬眼:「血屍銅甲?」
戰天風不吱聲,只是看著他,范長新的眼光卻又慢慢的黯淡下去,道:「傳說中,血屍銅甲確是可以克制血屍鐵甲,但即便在當年的血屍門中,血屍銅甲也屬絕密,現今江湖中,不可能再有人知道血屍銅甲的練法,而且據我所知,練血屍銅甲,必要吸七陽絕脈之人的血才能成功,即便有此秘法,一時半會,又到哪裡去找身具七陽絕脈之人呢。」
「這個都不難。」戰天風看著他:「只是你敢不敢練,這可是江湖上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歹毒邪功,一旦漏了風,你范大俠的一世俠名可就全毀了。」
「這。」范長新略一猶豫,眼中隨即射出狠厲之色,咬牙道:「宋朝山練得血屍鐵甲,我范某人憑什麼就練不得血屍銅甲,他姓宋的不怕,我姓范的憑什麼怕?」說到這裡,他忽地就對著戰天風跪了下去:「先生若知此法,千萬傳授於我,此恩此德,范長新永世不忘,而且我可以發下血誓,只以此法對付宋朝山,收拾了姓宋的後,即便散去此功,絕不仗之荼毒江湖。」
戰天風並不扶他,斜眼看著他發著油光的臉,點了點頭,道:「你即有這個決心,我可以將血屍銅甲的秘法轉贈給你,更可告訴你到哪兒找那身具七陽絕脈之人,不過你要想清楚了,學了此功,一旦漏風,可是後患無窮啊。」
「我想清楚了。」聽說戰天風可以授功還可以告訴他到哪兒找七陽絕脈之人,范長新眼中露出貪濫之色,毫不猶豫的點頭。
「即如此,我便把這秘譜轉贈給你。」
戰天風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范長新,那是一本看上去年代極其久遠的羊皮冊子,封頁上寫著四個古字:血屍銅甲。
看到這四個字,范長新眼光大亮,急急翻看,他身手接近一流,對毒功更是素有鑽研,雖是粗粗一看,也知確是真本,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
他的神色自然都落在戰天風眼裡,戰天風嘴角掠過一絲酷厲的冷笑,道:「此譜是我無意中所得,不過確係真本,你放心好了。」
「是是是。」范長新不好意思起來,合上小冊子,細細放入懷中,看著戰天風道:「只是不知那身具七陽絕脈之人。」
「所謂陰陽相吸,七陰絕脈之人出生之地,百里之內,必有七陽絕脈之人。」
「先生的意思,這人也在四水縣?」范長新急叫。
「是。」戰天風點頭:「四水縣有一夥水賊,水賊頭子霸天雷就是身具七陽絕脈之人,以你范大俠之能,抓這一個小毛賊該不必別人替你出手吧。」
「那是,那是。」范長新狂喜點頭:「不敢有勞先生。」說到這裡,他看著戰天風道:「先生即對我贈藥之德,活命之恩,現在又授我奇功,我實在是受之有愧,更不知如何報答先生。」
戰天風明白他的意思,道:「你是奇怪我為什麼要這麼幫你吧,這當然是有原因的,不過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有一個事實是明擺著的,我要是想害你,那就不必救你。」
「是是是。」范長新把一個頭點得像雞啄米,他先前心中確是有幾絲疑問,但戰天風這話卻把他心中的懷疑徹底打消了。
鬼瑤兒壺七公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再沒人看他傻笑的胖臉。
又是月餘,范宋兩家的爭鬥越來越激烈,短短數月時間裡,聲名赫赫的花江六君子兩死兩敗,剩下兩個還勢成水火,許多人都看不下去,尤其是花江俠義道更是著急,想盡辦法要給兩人說和,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找不到范宋兩個,他兩個恍似平空失蹤了。
這些日子,江雙龍鏢局裡的生意仍是非常清淡,不過有了那一壇金瓜子,一世沒生意他也不著急,其實他已經有關了鏢局的心了,準備買個百把頃田,安安穩穩的做個田舍翁,但他心裡隱隱的在期待什麼,所以鏢局便仍是有心沒緒的開著。
這天夜間,突然有人送貼子來,上面只寫了一句話:請你看點東西。貼子下面,畫了一個酒罈子,酒罈子裡裝的不是酒,而是金光燦燦的金瓜子。
一看到那酒罈子,江雙龍心中怦怦狂跳,他知道,他一直期待的東西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