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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ま一章 回去好生靜養 文 / 西方之炎

    第二百ま一章回去好生靜養

    「太好了,便請先生施展妙手。」宋朝山大喜,便是范長新虛白的臉上也因高興而透出紅光,壺七公在一邊冷眼看著,竟不自禁的有點同情起他來。壺七公不知道戰天風到底要怎麼報復,但他可以肯定,戰天風花這麼大心力救治范長新,到動手報復時,便絕不會讓范長新死得痛快。

    戰天風裝模作樣給范長新把了一下脈,道:「你是肺脈傷了,服我的藥,一丸就好。」取一丸藥,遞給范長新,范長新取水服了,運氣催發藥力,半柱香時間,竟就自己站了起來,對戰天風抱拳道:「先生果然是妙手神藥,我先前胸口好像是壓著一座山,只這一會,竟就空了。」

    戰天風點點頭:「回去好生靜養,忌酒忌色,可別浪費了我的藥。」

    范長新自然聽不出他語含雙關,連連點頭,另一面宋朝山易千鍾也是一臉喜色,要邀戰天風去宋府置酒相謝,戰天風托詞不去,范長新又命人取了一盤銀子來,戰天風叫壺七公收了,宋朝山一行人這才去了,出去時,范長新是自己走出去的。

    范長新抬著進來,走著出去,此事傳開,更是合城轟動,閉嘴堂仇郎中之名,一時無人不知,但叫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閉嘴堂人去樓空,誰也不知道神醫仇郎中去了哪裡,而去城南看熱鬧的人,也發覺招親擂上空空如也,再無熱鬧可看。

    這事報到宋朝山幾個耳中,羅昆叫道:「我當時就覺得那仇郎中來歷詭異,果不其然。」

    一夜之後,范長新傷勢已好了大半,這時可就搖頭道:「我倒不覺得那仇郎中有什麼詭異的?」

    「這人忽然而來,忽然而去,一治好你的傷,立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你還不覺得詭異嗎?」羅昆看著他:「而且我可以肯定,城南那個招親擂,十九也和他們有關係,他們的目地,只怕就是要引起我們的注意,讓我們自己找上門去。」

    「引我們找上門去就是為給我治傷?」范長新回看著他。

    羅昆鼓起眼睛,一時無話可答。

    一邊的宋朝山易千鍾也是面面相窺,再做不得聲,他們也覺得羅昆懷疑得有理,可事實卻讓他們完全無從疑起。

    如果一個人要對付你,會先給你治好傷嗎?除非這人腦子有病。

    幾人的對話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戰天風耳朵裡,戰天風嘴角邊掠過一絲冷笑,他輕撫著手中的魔心刃,低聲道:「馬大哥,秋高氣爽,正是打獵的好季節,我要開始撒網了。」

    秋陽已經有一桿子高了,打開門,陽光便如一頭長著金色鬃毛的小馬駒子,從門縫裡直闖進來,滿院子蹦噠開去。

    老亞揉揉眼睛,往門外看了看,歎了口氣,轉身抓起掃帚掃起落葉來,掃了兩下,又覺得懶懶的,拄著掃帚,望著院子門,出起神來,他仿似又看到了以前車水馬龍的情景,一個個主顧進來,一輛輛鏢車發出去,那會兒可真叫一個紅火啊。

    好像有馬車停在了院門口,不過這一向老亞都有些愛走神兒,加之太陽又有些刺眼,他以為又是自己看走神了呢,便沒動,只是拄著掃帚呆呆的看著。

    馬車上下來個人,是個老者,這老者背有些陀,還愛酒,右手拿著個雞公壺,左手裡更還誇張的抱著個大酒罈子,進門來,仰頭先去雞公壺裡嘴對嘴的喝了口酒,斜眼見老亞呆呆的不理他,似乎有些惱了,把右手雞公壺去左手酒罈子上重重一撞,發出一下清脆的撞擊聲。

    這一撞,老亞倒是徹底清醒了,忙扔了掃帚,上前兩步道:「這位老丈,你有什麼事嗎?」

    「這裡是不是鏢局?」那老者翻起眼睛,好像不滿意他這話。

    「是鏢局。」老亞點頭:「雙龍鏢局在這一帶,可是大大的有名呢。」

    「這不就得了。」那老者哼了一聲:「進鏢局來,你說我有什麼事?」

    這話的意思是要托鏢了,老亞大喜,急伸手肅客:「你老裡面請,你老裡面請。」

    「不必。」那老者搖頭,手中雞公壺一揚,大刺刺的道:「你這局子裡都有些什麼鏢師,全叫出來,站一排老夫看看吧。」

    這話有些大,老亞一呆,那老者見他不動,老眼便翻了起來:「鏢頭又不是新媳婦,怎麼著,還怕羞不敢見人?」

    「這位老丈真是個風趣人。」是總鏢頭江雙龍聞聲出來了,後面還跟著戴武葉遇仙兩鏢頭。江雙龍四十來歲,方臉絡緦胡,是個豪爽又不失精明的江湖漢子。戴武葉遇仙都是三十來歲,是雙龍鏢局身手最好最精細的鏢頭,這兩年烽煙四起,鏢行飯不好吃,其他鏢師都遣散了,只他兩個給江雙龍硬留了下來。

    江雙龍到院中,抱拳道:「敝人便是總鏢頭江雙龍,這兩位一位是戴鏢頭一位是葉鏢頭,這位是老亞,還有兩個趟子手在後院。」江雙龍說著向幾人一指。

    「人少點兒,精神頭也不怎麼樣。」那老者搖頭,去雞公壺裡喝了口酒,抿了抿嘴道:「不過衝著你雙龍鏢局的名頭,便將就了吧。」

    「多謝老丈抬愛。」江雙龍抱拳:「不知老丈貴姓,要保的是什麼鏢?」

    「老夫姓酒,老酒鬼的酒。」這老者說著,仰頭又大大的喝了一口酒,發出滋溜的一聲響。

    一則有生意高興,二則這老者的話也有趣,老亞忍不住撲哧一笑,那老者卻瞪他了:「怎麼著,這姓很好笑嗎?自古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這酒可真是好東西呢。」

    「酒老丈真高人也。」江雙龍忙讚了一句。

    這話那老者愛聽了,點頭道:「你叫老夫酒管家好了,老夫要托你保的,是要你把我家少奶奶和小公子送到安平去,哦,對了,我家小公子也是姓酒,你叫他酒公子好了。」

    「我才不姓酒,我也不愛喝酒。」馬車簾子打起來,一個少年探出腦袋,這少年大約七、八歲年紀,粉嘟嘟的一張臉,這時候噘著嘴兒,似乎是不高興,可烏溜溜的大眼睛卻在院中滴溜溜亂轉,明擺著是找這借口出來看新奇。

    這少年身後,坐著一個少婦,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衣著樸素潔淨,一張瓜子臉,清秀端麗,左手牽著那少年,顯然要是沒她牽著,這少年已是蹦出來了,少婦與江雙龍眼光對了一下,慌忙垂下臉,輕叱道:「小令。」雖是喝叱,聲音裡卻透著慈愛。

    那酒管家也回過頭去,呵呵笑道:「花間一壺酒,斗銷幾千愁,小鬼頭,你現在是不知愁滋味,到知道愁滋味時,才知道酒的好處呢。」

    「我才不要知道。」小令舌頭一伸,向他做個鬼臉,縮回了車裡,簾子重又打了下去。

    「小鬼頭。」酒管家嘿嘿一笑,回身看著江雙龍,道:「你們什麼時候能動身?」

    「隨時都可以。」江雙龍臉上也帶了笑,頑皮的小令讓他生出了好感。

    「那就今天動身。」酒管家說著將左手著的酒罈子往前一送:「這是保費。」

    先前聽說只是保兩個人,江雙龍有些喪氣,因為這生意實在太小了點兒,世間的俗話雖說人命值千金,但真正托保,撐死不過三五十兩銀子,那還是因為這裡到安平淨是山路,要是平陽大路,二十兩銀子頂天了,刨掉吃喝,剩不了幾個,不過江雙龍看了這一對母子,到生出好感,再想想閒著也是閒著,生意再小也做了吧,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酒管家的保費竟只是一罈酒,一時可就呆住了。

    他還沒想好怎麼答呢,酒管家伸出一半的酒罈子還又收了回去,鼓起眼睛看著他道:「先說清楚了,人之外,車上還有點子東西,人無事,東西也不能丟,東西若丟了,照這個價,你一壇得賠我兩壇。」

    半壇都不想要呢,還一壇賠他兩壇,江雙龍簡直哭笑不得了,抱一抱拳,道:「酒管家,這個,我不喝酒的,要不你——那個。」雖然對小令母子有好感,但這酒管家真的過份了,他不想接這鏢了。

    「不喝酒?」酒管家眼珠子一下鼓得老大,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連連搖頭道:「竟然不喝酒,那你真是白到世間走一遭了。」

    這話難聽了,江雙龍臉一沉,酒管家卻好像沒看到他的表情,還在連連搖頭:「不喝酒,竟然不喝酒。」仰起頭,去雞公壺裡滋溜喝了一口,去衣袖上抹了抹鬍子上的酒水,翻眼看了江雙龍道:「不喝酒,那你嗑瓜子不嗑。」

    這人說話越來越昏頭,江雙龍再忍不住了,哼一聲道:「瓜子我也。」最後不嗑兩個字還沒出口,他嘴巴突然就張大了,因為酒管家揭開了那個酒罈子的蓋子,從裡面拿了粒瓜子出來。

    那不是普通的瓜子,竟是一粒金瓜子。

    那個酒罈子裡面,竟是整整一壇金瓜子,在壇沿下堆成一個小小的山尖,金色的山尖,秋陽一照,金光刺眼。

    江雙龍其實是喝酒的,酒管家手裡的這個酒罈子,他能認出來,是那種十五斤裝的,十五斤金瓜子,就是二百四十兩黃金,亂世中金貴銀賤,一兩金子值得四十多兩銀子,這一壇,就是近萬兩銀子。

    這也難怪江雙龍嘴巴合不攏來了,誰見了這麼多金子能不吃驚得張大嘴巴?事實上邊上的老亞和戴葉兩鏢頭都跟他一樣,個個張大了嘴巴做聲不得。

    酒管家又問了一句:「我說,你到底是嗑瓜子還是不嗑瓜子啊?」

    「嗑的,我嗑的,當然嗑的。」江雙龍反應過來,一時點頭不迭。

    「嗑瓜子就好。」酒管家嘿嘿笑,把那壇金子遞了過來,江雙龍雙手接住,入手往下一沉,他腦中閃電般掠過兩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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