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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ま章 一時老臉脹紅 文 / 西方之炎

    第二百ま章一時老臉脹紅

    這人一解說,邊上人便都明白了,就有人悄悄說了一句:「最好仇郎中不給他治,死了才好呢。」

    先前那人便歎了口氣:「仇郎中敢不給他治嗎?在這花江城裡不聽宋羅的話,豈非找死?」

    宋忠自然是聽不到這些話的,他一步邁進閉嘴堂,抬眼掃了一眼。閉嘴堂裡面不大,陳設也簡單,就一桌一椅,連排藥櫃子都沒有,桌後坐著個年輕人,二十來歲年紀,一張臉本來就發青,更冷著,就像二月裡瓦上的寒霜。年輕人背後,站著個丫頭打扮的年輕女子,一張臉同樣冷冷的,另一面還有個老者,做老蒼頭打扮,卻在那裡翻眼看天。

    宋忠自從當上宋家的總管起,就還沒見過幾個敢在他面前冷著臉的人,尤其是這種跑江湖的小郎中,鼻腔裡一時大大的哼了一聲,他以為他哼了這麼一聲,這三個人該招呼他了,誰知堂上三人仍是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天的眼皮子不眨,看地的眼睫毛不抬,生當他不存在,又仿似他這一聲哼,只是蒼蠅嗡嗡,宋忠這下惱了,心底暗叫:「哪來這三隻不開眼的廝鳥。」嘴上便大刺刺叫了一句:「哪個是仇郎中。」

    這三個人,自然便是戰天風鬼瑤兒和壺七公了,只不過都易了容,戰天風好點兒,鬼瑤兒只是替他把臉稍稍刷青了點,他終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江湖上認識他的人不多,雖然先前藉著九鬼門的緝拿而紅了一把,但這會兒早也給人忘記了。

    鬼瑤兒壺七公則不同,他們都是江湖名人,尤其鬼瑤兒是九鬼門的千金,未來九鬼門的掌門人,那是人人留意,壺七公這老偷兒偷遍天下,識得他的人也是很多,所以兩人都在臉上蒙了人皮面具,因此宋忠不識,若兩人以本象出現,宋忠一定認得,那就不敢哼哼了,在九鬼門千金面前哼哼的人,那是真的要見閻羅的,宋忠還真沒那麼大膽兒。

    城南招親擂,城北閉嘴堂,一唱一和,都是戰天風的計策,就是要誘范長新上鉤,藥是九鬼門的,九鬼續氣丹十分珍貴,但在鬼瑤兒心裡,最重的是戰天風,珍貴無比的九鬼續氣丹做了魚餌,她卻並不心痛,一把一把往外撒,生似撒黃豆,城南招親擂上的大姑娘是謝天香最小的師妹,從來沒出過牡丹堂,而那些給打傷的後生裡,最前面幾個則是王一吼門下,也是沒出過門的獅堂弟子,萬異門本來就隱秘,沒出過門的弟子,別說江湖中的人,就是萬異門內部,彼此之間也未必認得。

    所有一切都天衣無縫,撒下魚餌釣烏龜,戰天風就不信這烏龜不上鉤,而現在果然就上鉤了。

    戰天風眼皮子不動,道:「你是什麼人?」

    竟敢眼皮子都不抬,宋忠越發上氣,叫道:「你聽清了,大爺我是花江名俠宋朝山宋大俠家總管宋忠,受宋大俠之命,叫你走一趟,給我家五爺瞧一下病,宋大俠看得起你,這可是天大的面子,你小子可別不識抬舉,收拾收拾跟大爺走吧。」

    「你家那什麼五爺死了嗎?」

    「什麼?」宋忠暴跳起來:「你小子想死。」

    「那什麼五爺死了就下葬,沒死就叫他自己來,走不動就爬,爬不動就叫人抬。」戰天風說著,索性閉上了眼睛:「本人從不出診。」

    宋忠自從當上宋府總管,還就沒見過這號的呢,一時三屍神暴跳,再難忍耐,手一揮,暴叫道:「來人,拖了這不開眼的小子去。」

    兩邊宋府弟子惡狼般撲上來,卻突然出了異事,前撲的宋府弟子突地一個個往後飛出去,宋忠細一看才看清,他們不是飛出去,而是給人像扔麻布袋一樣扔了出去。

    出手的是壺七公,以閃電般的身法攔在那些宋府弟子前,一手一個,隨抓隨丟,幾乎是一眨眼,所有宋府弟子便全給扔了出去,這些宋府弟子只是不入流的打手,遇上壺七公如此身法,根本連壺七公是怎麼出手的都沒看清。

    扔完了人,壺七公拍拍手,又去站到了一側,仍是翻眼看天,戰天風鬼瑤兒卻仍是眼皮子都沒抬,冷冷的兩張臉,就像兩塊冰。

    這些年敢在花江城裡把宋府弟子做麻布袋扔的,宋忠還真沒見過,一時間驚呆了,醒過神來還想說句場面話,往戰天風兩張臉上一掃,不知如何卻就打個冷顫,急忙轉身跑了出去。

    宋忠走,鳳飛飛從裡間打簾子出來,戰天風道:「可以了,讓謝香主撒了招親擂。」

    「是。」鳳飛飛應一聲,到窗口放了一隻學舌鳥出去。

    過了小半個時辰,一隻學舌鳥飛來,衝著鳳飛飛嘰嘰一陣叫,鳳飛飛轉身看向戰天風道:「總護法,宋家的人抬了范長新來了,已經出了宋府,宋朝山、羅昆、易千鍾三人都跟來了,那宋總管回去說總護法三個都是深不可測的高手,宋朝山三個雖不太信他的話,但可能還是起了警惕之心。」

    「很好。」戰天風點頭:「你也去吧,和謝香主他們會合,把這幾天搜來的情報再梳一遍,同時也不要放鬆監視,宋朝山幾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全部都要清楚。」

    「總護法放心。」鳳飛飛抱拳:「我在宋朝山六個的宅子內外,每一處都放了一百隻鳥兒,靈花宗謝香主他們也加派了一批靈花靈草。」

    「加派靈花靈草?」戰天風微一皺眉:「要注意盡量不要驚動他們。」

    「這個我們省得。」鳳飛飛點頭:「謝香主他們加派的靈花靈草,有的是以種子的形式飄進去再發芽開花的,有的則是以根脈的形式從地底下鑽進去的,除非預先知道,不可能發覺。」說到這裡略略一頓,道:「對了,今早上有一隻鳥兒回報,說羅昆的小妾見園中突然開了一品從所未見的奇花,喜滋滋的請了羅昆去觀賞,羅昆聽說這花是自生的,一點沒懷疑,反說天降奇花,是他羅家的福瑞呢。」說著咯咯一笑。

    「羅家的福瑞是要到了。」戰天風也冷笑一聲。

    鬼瑤兒壺七公卻都沒有笑,兩人相視一眼,眼底都有驚駭的神色。

    兩人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戰天風的報復計劃是怎麼樣的,只知道戰天風通過靈花宗,幾乎將宋朝山幾個的老底全揭了出來,他們先前不知道靈花宗是怎麼做的,因些還沒覺得什麼,而現在鳳飛飛的話,卻讓他們看到了一副可怕之極的情景:在宋朝山六個的宅子內外,每一個角落裡,都藏著一雙雙眼睛和耳朵,有鳥,有樹,有花,有草,宋朝山幾個做的任何事情說的任何話,都逃不過這些眼睛和耳朵,對於戰天風來說,宋朝山幾個完全是透明的。

    想到自己身邊若也有這麼多眼睛盯著,鬼瑤兒幾乎要不寒而粟了,便是壺七公這樣在江湖中煎熬了幾十年的老油條,也自覺得心中一陣陣發麻。

    鳳飛飛說完一抱拳,自行去了,戰天風三個仍是坐的坐站的站,靜等宋朝山幾個上門。

    小半個時辰後,宋朝山幾個到了,宋朝山三個先進來,隨後四名宋家弟子抬了范長新進來。

    戰天風早看過了宋朝山幾個的畫影圖形,這時當面對著,仍是抬眼掃了一眼,只是將恨意深藏心底,不讓宋朝山幾個看出來。

    宋朝山六十來歲年紀,身材高大,長鬚垂胸,紅光滿面,左手中握著兩個鐵蛋子,不住的旋轉。

    羅昆年紀和宋朝山差不多,身材卻要瘦小多了,臘黃一張臉,山羊鬍,臉上的顴骨高高突起,生似個癆病鬼兒,但微瞇的三角眼裡冷光如電,卻顯示出精湛的功力。

    易千鍾年紀要小些,約摸五十不到,身材也和羅昆一樣的單瘦,但面上到比羅昆還要多著些肉,有點白面書生的味道,手中果然一直端著個酒杯,杯不離手的外號看來不是虛言。

    躺椅上的范長新約摸四十多歲年紀,身量不高,還有些發福,便躺著肚子也高高挺起來,臉也是圓滾滾的,下頷處一圈圈的肉,不見脖子,乍一眼看去,和市集上那些殺豬的屠戶沒什麼兩樣,不過這會兒臉上沒有油光,而是慘白一片,顯然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戰天風看宋朝山幾個,宋朝山幾個自也在看戰天風幾個。戰天風三個中,隻鬼瑤兒有意收斂靈力,沒辦法,她功力太強,若不收斂點兒,只怕會嚇著宋朝山幾個,引起他們的警覺,戰天風和壺七公倒是沒必要,他們的功力本就還不到一流之境,以宋朝山羅昆的身手,不會怕他們。

    果然,宋朝山看戰天風幾個雖也了得,還不能和自己比,警戒之心頓時鬆了許多,但羅昆老奸巨滑,眼睛看到仍不放心,突地暗運一股靈力向一邊的壺七公擊去。

    壺七公自有提防,運力相抗,他功力不如羅昆,退了半步,一時老臉脹紅,瞪了羅昆道:「想打架嗎?」

    羅昆試出壺七公的真實功力,微笑不答,轉頭向戰天風抱拳道:「先生便是仇郎中嗎?」

    戰天風點頭:「是的。」

    「連丫頭僕役都是高手,先生果是奇人。」羅昆三角眼緊盯著戰天風眼睛:「不過江湖上好像從來沒聽過先生名號,而以先生神技身手,不該如此,倒讓羅某不解了。」

    戰天風回視著他,眼中沒有半點表情:「你是來求醫的,還是來說廢話的?」

    這時范長新又咯了起來,咯出一大口血,戰天風冷冷的看著他咯,看著范長新弓著身子,一臉痛苦的咯著,尤其看到血噴出來,他心中有一種特別快意的感覺。

    宋朝山卻急了,對戰天風一抱拳道:「仇郎中,請你看看我五弟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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