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都有羞愧之色 文 / 西方之炎
第一百四十五章都有羞愧之色
眼見天軍鼓勇殺回,馬橫刀點頭道:「只一句話便激起全軍鬥志,兄弟好手段。」
「我也是一時心中有氣。」戰天風苦笑搖頭:「本來他們是誘敵的,退過河理所當然,我另有讓雪狼王哭天的計策,但一支軍隊,光靠謀略不行啊,一支軍隊,最主要是要有膽,膽氣殺心,才是一支軍隊的軍魂,殺氣在,軍魂永在。」
「殺氣在,軍魂永在,說得好啊。」馬橫刀怵然動容,一時興起,道:「老馬也去斬兩個雪狼兵過癮。」身子一閃,消失在戰陣中,他雖是當世頂尖高手之一,但在千軍萬馬的戰陣中,也不過是一把快刀而已,惟一的好處是,戰天風不必擔心他會為亂箭所傷。
雪狼兵雖然悍勇,究竟兵少,尤其是想不到只會逃命的天軍竟又敢回頭殺來,而且十分凶悍,一時到是怯了,廝殺一陣,便敗了回去,鮮於誠這回膽氣越發足了,竟還揮軍去趕,戰天風倒已是心滿意足了,下令鳴金收兵,馬橫刀又先回來了,捧了酒葫蘆猛灌一氣。
戰天風看了他笑道:「過癮嗎?」
「還不夠過癮。」馬橫刀搖頭:「統共殺不過百把個人,有什麼過癮的?」
戰天風哈哈一笑,這時鮮於誠已率軍回來,戰天風掃視全軍,好一會兒不說話,直到所有的目光全落到他臉上,才猛地大叫道:「這才是天軍的樣子,我為你們驕傲。」
這話一出,歡聲雷動,白玉河水幾為之沸騰,經過這一仗,鮮於誠率領的這十萬天軍心境徹底轉換,戰力或許仍不如雪狼兵,膽氣卻出來了。
戰天風隨即令鮮於誠率軍過河,燒了浮橋,到天近黑時,雪狼兵復至,這次卻至少有十萬人,打的是鎮南大將軍忽爾度的旗號。
白玉橋仍在,忽爾度揮兵便攻,鮮於誠率軍死守,這會兒有了膽氣,有兩次打退雪狼兵後,還率小部隊攻過橋去,雖然只是一晃便回,但氣勢是出來了,戰天風看了,也自高興。
看看天黑,忽爾度不再進攻,沿河紮下營盤,兩軍隔河對峙,第二天一早,忽爾度揮兵再攻,這一日攻勢便猛烈了許多,不但猛攻白玉橋,更想泅水橫渡,而天軍也是氣勢如虹,守得堅若磐石,牧流王所率十萬殘兵本是依命裝樣子,見了雪狼兵挺胸突肚而已,見了天軍氣勢,一時也激起勇氣,沿河放箭,將試圖泅渡的雪狼兵做水鴨子射,倒也大呼小叫,不亦樂乎。
雪狼兵攻了一日,水漲三尺,河水盡紅,卻始終未能有一個兵過得河來,到天黑只得停手。
看天軍打得頑強,馬橫刀大是興奮,卻有些疑惑,問戰天風道:「戰兄弟,你不是說天軍在這裡主要是誘敵嗎?那又何必這麼死守?」
「是誘敵。」戰天風點頭:「但若一擊即潰,雪狼王便會失去追擊的興趣,一支對他完全沒有威脅力的軍隊,他是懶得浪費力氣的,但若這支軍隊表現出極強的戰力,雪狼王便會起心,必要殲而後甘,那便會死追到底,也才能真正達到誘敵的目地。」
「有理。」馬橫刀明白了,點頭。
一面隔河對峙,戰天風一面令鮮於誠派出探子,沿河打探,四更天時探子回報,下游三十里處出現雪狼兵,總數約兩萬人左右,正準備泅渡過河。
「行了。」戰天風聽了大笑,命牧流王率軍先悄悄退去,小半個時辰後,探子報偷襲的雪狼兵到了十里開外,始才令天軍急速後撤,隔河對峙的忽爾度一見天軍後撤,立知偷襲敗露,即便揮兵過河,卻已慢了一步,但正如戰天風所料,雪狼王對這支人數眾多戰力又十分強悍的諸侯軍十分的感興趣,給忽爾度的命令是務要全殲,而不是擊潰便算,因此忽爾度與偷襲的雪狼兵合兵一處,隨後猛趕。
戰天風雖料定忽爾度會緊追不放,但仍不放心,叫壺七公盯著忽爾度追兵,只要忽爾度收兵不趕,他便要回兵反攻,務要將忽爾度誘進葫蘆峽,忽爾度即然死追不放,他倒是不要操心了。
天軍到葫蘆峽外,牧流王所率殘軍早已穿峽而過了,戰天風下令鮮於誠列陣,讓兵士休息吃乾糧,必須要在峽外打一仗,打出忽爾度的怒火,才能最終將忽爾度誘進峽中,否則若忽爾度見峽不入或只遣小股部隊入峽,他所有的計策便全部要落空了。
半個時辰後,忽爾度追兵殺至,過那些陷馬坑時,全無所覺,戰天風得報暗喜,陷馬坑不是對付忽爾度用的,但忽爾度替他檢驗了陷馬坑的隱蔽性。
華拙弩陣早已布好,雪狼兵到四百步處時,五十具中車弩齊射,隨後是一百具輕車弩狂射,箭如密雨,雪狼兵前軍成片栽倒,攻勢為之一挫,戰天風立命鮮於誠揮兵進攻,他早令鮮於誠將十萬天軍分為五隊,利用峽外不太寬敞的地形,每次以一隊兩萬人迎擊,略沖一陣,即便撤回峽中,第二隊復上,待第一隊撤盡,第三隊復上,第二隊再撤,如此輪番掩護,小半天時間裡,十萬大軍盡撤入峽中。而華拙的五千弩兵在箭一放完後,便先行帶了車弩退入峽中。
忽爾度自然不會聽任天軍遁去,死死咬著最後掩護的兩萬天軍,一直跟著峽中,那情形,真如一條長繩上釣著的一條大魚一般。
戰天風一直在不遠處的山尖上盯著,眼見忽爾度全軍入峽,忍不住仰天狂笑:「行了,這世上從此不再有雪狼國存在了,哈哈哈哈。」
馬橫刀也明白了,道:「這峽裡困住了十多萬雪狼兵,雪狼兵必然起兵來救,那他就不得不與你的鐵甲重騎硬拚,果然好計策,但你挖這麼陷馬坑做什麼樣,我還是沒明白。」
戰天風看白雲裳秀眉一凝之後忽地露出微笑,笑道:「雲裳姐是不是猜到了?」
「我可不懂軍事。」白雲裳抿嘴輕笑:「不過你這麼一說,又這麼得意,卻可以推想一下,馬大哥剛說了,峽中困了十多萬雪狼兵,雪狼王必要來救,要救就要打開峽口,但當面對風弟的連環甲馬時,他打不過,必然要退,而陷馬坑挖在峽外五里,也就是在雪狼王陣後,則作用也就非常明顯了。」
她這麼細細一分析,馬橫刀也恍然大悟,叫道:「雪狼王一退,陷馬坑中藏著的兵士抽去蓋板,面對連綿里餘的陷馬坑,雪狼王便有通天之能,他的大軍也飛不過去,後面連環甲馬再一壓,雪狼兵有多少死得多少,峽外的被殺,峽內的也是必死無疑,戰兄弟說的沒錯,這一仗後,世上真的就不再有雪狼國存在了。」
說到這裡,他卻駭然的看著戰天風,道:「一計亡國,兄弟,大哥可是有點子怕你了呢。」
「什麼呀。」他一臉誇張,戰天風難得臉紅一個,道:「這樣的計策,也只好瞞那些刀子比腦子快的狼崽子吧,像雲裳姐,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推想出真象,若把她換了雪狼王,我這一計絕對行不通。」
「不。」白雲裳搖頭:「我能做出這種推理,是因為已經知道了很多東西,若是一點也不知道,同樣推想不出來的。」
「那是因為你對軍事完全外行。」戰天風笑:「若你稍通軍事,以你的眼光智慧,你會是戰場上無敵的統帥,沒有任何陰謀詭計可以瞞過你,就拿我來說,我一看到你的眼睛,就什麼陰謀詭計都不敢玩了,好像什麼都給你看穿了一樣。」
「哈,臭小子不打自招。」一邊的壺七公猛叫起來:「說,沒對著白小姐眼睛的時候,你都有些什麼陰謀詭計了?」
「早說了不敢了嘛。」戰天風忙叫,瞪起眼睛看著壺七公:「七公,你若敢挑撥離間我對雲裳姐千金不換萬金也不換的姐弟之情,我就把老命拼給你。」
看了他掙喉鼓眼的滑稽樣子,馬橫刀幾個一時大笑。
他們笑,忽爾度卻想哭了,追到葫蘆嘴,兩邊崖上突然現出大批天軍弓箭手,箭如雨下,在箭雨掩護下,剩餘的天軍盡數退出峽去,隨即滾下無數滾木擂石,堵塞了葫蘆嘴,這會兒忽爾度還沒想到是中了計,只以為天軍堵塞峽口是為了攔截他的追兵,忙令回軍,要出峽繞道再追,回到前面峽口才發現不妙,百餘丈寬的峽口處,竟平空多了一道山石加樹木磊起的高牆,兩邊崖上則同樣是箭如雨下,他這才知道中計,卻已是晚了,峽中俏壁猿猴難攀,前後峽口箭如雨下,他已是插翅難飛,不過他雖驚不懼,一面退回峽中退避箭雨,一面派玄功高手緊急向雪狼兵報信,他相信只要雪狼王援兵一來,打開峽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卻不知道,戰天風給雪狼王準備了一道大菜,正等著他招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