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十數丈的黑蓮花 文 / 西方之炎
第一百二十二章十數丈的黑蓮花
「啊呀。」戰天風一聲驚呼:「踩壞蓮花了。」不知如何,想及這點,心中竟是一痛。他從來不解風情,春花秋月,從來也不放在心上,別說踩壞一朵花,便這世上從來不開花,他也不會有半點感覺,而這次竟因踩上了一朵花心痛,真的怎麼也沒想到。
「我的蓮花是踩不壞的。」一個女聲忽地在他耳邊響起。這聲音很奇異,戰天風聽過萬千的人說話,也和無數的人說過話,但卻從來沒有聽到過一種聲音和這個聲音相同的,他也無法形容這個聲音像什麼,就和那黑蓮花一樣,竟是絕無僅有,心中只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渴望,希望能再聽到這個聲音。
戰天風抬頭,不遠處的虛空中,站著一個女孩子,戰天風第一眼竟未能看清那女孩子到底長什麼樣,只看到一對眼睛,神秘深邃,即近又遠,有若午夜遼遠夜空中寂寞的星辰。而戰天風在與她眼光對視時,心中更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似乎那女孩子就是廣漠星空中的一顆星辰,卻是最亮的一那顆,整個天宇都是以她為中心,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要不由自主的向她膜拜。
待他再想細看那張臉時,異象陡生,本來只有三四尺長的蓮辨突地長高,一下子高達十數丈,並飛快的閉合攏去,當蓮辨遮斷目光,戰天風只能生出一個模糊的感覺:「漂亮,比晨姐漂亮,也比鬼丫頭漂亮,只雲裳姐才可以跟她比一下。」同時間腦中突然生出明悟,明白了那女孩子的身份:「黑蓮花。」
黑蓮花一現身,枯聞夫人狂掠的身影陡然止住,看向黑蓮花上那女孩子,凜然道:「黑蓮花,荷妃雨。」
戰天風猜到了黑蓮花,卻不知道黑蓮花的名字,他還以為黑蓮花就是這女孩子的名字呢。
在戰天風眼裡蓮辨長高到十數丈的黑蓮花,在別人眼裡其實卻並沒長高,只是閉合了,這時離著枯聞夫人不過二三十丈距離,而離著荷妃雨卻有五六十丈,但枯聞夫人瞟一眼黑蓮花,卻並未伸手,似乎不敢去碰那朵黑蓮花。
「枯聞夫人。」荷妃雨回視著枯聞夫人,大袖輕揚,裹著戰天風的黑蓮花便向她面前飄去。
忽地裡靈光一炸,一朵白蓮花平空幻現,攔在了黑蓮花前面,白雲裳同時在遠處現身,只一晃,便到了近前,與荷妃雨枯聞夫人隱成三角之勢,而鬼狂這時也突破了曾玉仁幾人的攔截,衝了過來,四人成四面站定,曾玉仁幾個也收劍站到枯聞夫人身後,鬼瑤兒則站到了鬼狂身邊,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黑蓮花,一臉緊張。
黑蓮花給白蓮花一攔,驀地急旋,剎時化成數十朵黑蓮花,但白蓮花也同時幻化,同樣急速旋轉,花花相撞,沒一朵黑蓮花能突破白蓮花的攔截回到荷妃雨身邊。
黑蓮花和白蓮花,其實就是荷妃雨和白雲裳的本體元神,所以白蓮花才說來就來,反在白雲裳本體之前,因為元神更靈動。
此時蓮花相撞,說白了就是兩女以本體元神交手,邊上枯聞夫人鬼狂都是識貨的,都是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都要看看,白衣庵與黑蓮宗集千年精華培育出的這兩個絕世奇女,到底誰更強些。
荷妃雨白雲裳兩個則在互相對視,兩女早知對方出世,但見面卻還是第一次。
四方無一人做聲,倒是才衝過來的焦散卻是情急大叫:「天子,天子。」竟是提了刀直衝過來,看他那架式,若衝到面前,只怕是要想要刀劈黑蓮花,救出戰天風。
壺七公眼見這小小的西風城裡,突然有當世四大絕頂高手同時現身,一時看暈了,焦散衝出十餘丈才回過神來,忙上前一把扯住他,焦散一掙沒掙脫,怒叫道:「放手,我要去救天子。」
壺七公哪裡肯放,搖頭道:「省點力氣吧,你救不了那小子的。」
「你說什麼?」焦散霍地怒視著壺七公:「你敢對天子不敬,我焦散認得你,手中刀卻是不認得你。」
壺七公哭笑不得,抱一老拳道:「行了兄弟,我算服你了,天子,好不好。」
「什麼好不好。」焦散卻是不依不饒:「天子就是天子,不容任何人不敬。」
「是,天子就是天子。」壺七公一個腦袋亂點:「不過天子有百神祐護,你就暫時不要著急了吧。」
這話焦散愛聽了,將刀一橫,兩眼看向黑蓮花,仍是一副隨時要撲上去的架式。但當他眼睛掃向荷妃雨時,身子卻情不自禁一震,再看一眼白雲裳,又是一震,手中握著的刀竟慢慢垂了下來。
壺七公將他的神情都看在眼裡,暗罵一聲:「還以為你小子眼裡只有那臭小子呢,原來也還看得見美女。」老眼也瞟一眼荷妃雨和白雲裳,卻急速的移開眼光,心下嘀咕:「不過這兩個女子可不是一般的美女,漂亮放到一邊,光那股子氣勢,敢在她們面前抬頭的,當世還真找不出幾個人,尤其這荷妃雨,那眼神,整個天下好像都在她腳下趴著一般,黑蓮宗出了她,江湖黑道要換天了,只怕還不僅限於黑道,嘿,好戲在後頭啊,不過臭小子可別死在她黑蓮花裡才好,臭小子本事雖不高,怪招卻多,有了他,這天下更要熱鬧三分。」
黑白兩朵蓮花碰撞翻滾糾纏,有半柱香時光,黑蓮花始終也擺脫不了白蓮花,不過邊上看的如鬼狂枯聞夫人這樣的高手並不會認會是荷妃雨靈力不如白雲裳,因為黑蓮花裡裹了一個人,終會給本體元神的靈變帶來些微的遲滯,若對著其他人,這些微的遲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白雲裳絕對是和荷妃雨同級的高手,毫釐之差,在她這樣的高手眼裡便已是天差地別。
荷妃雨忽地咯咯一笑,笑聲中漫天黑蓮花回歸為一朵,也不再旋轉,虛懸在空中。黑蓮花不動,白雲裳的白蓮花便也凝住不動,卻仍攔在黑蓮花與荷妃雨之間。
荷妃雨微笑著看著白雲裳:「白小姐知道人生最大的幸事是什麼嗎?」
即便是在白蓮花與黑蓮花的纏鬥中,白雲裳臉上也始終是微微的笑,這時微笑回視荷妃雨道:「人生有許多事值得慶幸,不知荷小姐指的哪一件。」
「不。」荷妃雨微微搖頭:「世間一切,無非過眼煙雲,一般人認為值得慶幸的事,其實不值一哂,人生真正的幸事,只有一樣,那就是一路行來,有一個真正的對手,那樣才不會覺得寂寞。」
「人生有二三師友,同樣不會覺得寂寞。」白雲裳搖頭。
「是嗎?」荷妃雨微笑:「白小姐,你知道嗎?我在感應到小姐於黑蓮花中現出佛身時,曾會心一笑,認為我終於有了一個真正對手,但現在我卻很失望,我發現你最多只能算半個對手。」
「我不這麼認為。」白雲裳微笑:「我倒認為你確是我平生最大的對手。」
焦散遠遠的站著,聽著兩女禪機似的對答,他在第一眼裡,便自動站到了白雲裳一邊,黑蓮花裹住了戰天風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兩女給他的感覺,兩女同樣絕美,同樣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但白雲裳至少可以讓他仰視,讓他膜拜,而荷妃雨是不可仰視的,只能跪伏她的腳下,將生命中所有的一切,任由她斬割支使。
站在白雲裳一邊,自然便希望她佔上風,這時聽著她的話,似乎落了下風,可就暗暗著急起來,又不敢吱聲,他卻不知道,白雲裳正是針鋒相對,半點不落下風,只是他聽不出來而已。
眼見白雲裳並不為自己言語所動,荷妃雨微微一笑,道:「但白小姐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只把小姐視為半個對手了嗎?」
「請說。」
「就為我蓮花中這人。」荷妃雨深深的看著白雲裳,道:「白小姐本是天上皓月,無垢白蓮,可是為了這人,卻心有掛礙,所以落了下乘。」
「多謝荷小姐指教,不過我並不這麼認為。」白雲裳搖頭:「我先前說過了,人生當有師有友,才不會覺得寂寞,而戰天風正是我的朋友,我為他牽掛,但這正是前行的動力。」
荷妃雨在說到白雲裳因為戰天風而落了下乘時,一邊的鬼瑤兒一顆心便不由自主有些發緊,當聽到白雲裳這話,心中更是猛地一跳,一顆心隨即直沉下去。
她一生自負,目無餘子,直到此刻見了白雲裳荷妃雨兩個,兩女無論相貌修為氣勢,都遠在她之上,始才心存慚穢,而此時愛戀已深,聽得白雲裳自承對戰天風心有牽掛,立時便患得患失起來,白雲裳不是蘇晨,無論戰天風和蘇晨怎麼混,她都不怕,但白雲裳卻讓她害怕,心中暗暗思忖:「她親口承認了,那她會想要嫁給他嗎?還是一直只當他是個朋友。」
荷妃雨靈覺觀照四周,鬼瑤兒僅是微微的一下心跳,竟就給她察覺了,轉眼向鬼瑤兒看過來,微微一笑,鬼瑤兒迎上她目光,心中忽地一陣迷茫,荷妃雨那眼光裡似乎有很多種含義,似乎在嘲笑她,又似乎在激勵她,即讓她自慚形穢,又讓她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