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是狐狸大仙 文 / 西方之炎
第三章真是狐狸大仙()
皮秋給戰天風安排了一間房子,叫他不要亂跑,便就不管他了,肚子裡裝著一笑丸,皮秋沒看著,戰天風也不敢跑,吃飽喝足了一個人在房裡發呆無聊,便琢磨高師爺到底有什麼陰謀,但這麼憑空想,怎麼想得出來,在房中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念叼:「老狐狸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呢?」
這麼念叼著,忽聽得一個聲音應道:「我知道。」
這聲音突如其來,戰天風嚇一大跳,急扭頭向門口看去,門邊並沒有人,又向窗子邊看,也沒有人,正自疑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臭小子,看什麼呢。」
這回聽得真切,確是有人說話,聲音蒼老,顯然說話的人年紀不小了,但叫戰天風驚異的是,聲音並不是外面傳來的,就出自房裡,可房裡明明沒人啊,房子不大,東西也不多,就一床一桌一椅,桌上一個茶壺一隻杯子,所有的東西一眼可以看個清清楚楚,要是有人,怎麼可能看不到?
戰天風又驚又疑,退兩步身子靠牆,叫道:「是誰在說話?是人是鬼?告訴你,我前世是蕩魔祖師轉生,妖魔鬼怪撞著我,有死無生呢?」
「呵呵。」那聲音笑了起來:「臭小子原來這麼厲害啊,那到要問清楚了,魔撞著你怎麼死,鬼撞著你又怎麼死呢?」
戰天風早尖耳聽著,這次確定聲音就是在這房裡,可卻仿偏偏見不到人,心中打鼓,又琢磨:「這老傢伙不問妖不問怪,只問魔和鬼,我知道了,這老傢伙不是魔就是鬼。」想到這一點,滿背心是汗,心中低叫:「老娘,祖宗,戰天風前世不行運,今世鬼上門。」第一個念頭只想跑,可惜後背心就是牆,心中急跳,腦子倏倏倏亂轉,想:「不管是老鬼還是老魔,我就針對著這兩點嚇嚇他再說。」強自打個哈哈,道:「怎麼死啊,那是各有各的死法,我說了你別怕啊,可千萬別跑,我比較饞,能吃不能吃的都想啃一口,一般來說,鬼比較瘦,毛又多,我就喜歡烤著吃,到七分火候,外焦裡嫩,咬一口,那叫一個脆。」說到這裡,他舌頭還伸出來在嘴邊繞了一下,裝出一副饞像,耳朵卻是加倍的扯長了聽著,看那聲音還在不在,可惜話剛落音,那聲音便叫道:「這吃法別緻,那魔呢?又是怎麼一個吃法兒?」
「這老鬼竟是不害怕,慘。」戰天風心底哀叫,突地想:「對了,這老鬼不是鬼,是魔。」想到這點,又打起精神道:「若是魔呢,那又是另一種吃法,魔一般比較胖,肉多,最好是煎著吃,當然,事先要洗剝乾淨了,腸子可以餵狗,大糞用來肥田,沒有丁點兒浪費。」
這麼說完,心想著老魔頭該嚇跑了吧,可惜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吃法也勉強。」
戰天風差點要跪下了,但這一句裡,他卻確定了那聲音的來處,竟是從桌子上的茶壺裡發出來的。那茶壺腰身大約有大海碗大小,壺口還要小著一圈兒,要說誰能藏身茶壺裡,打死戰天風都是不信的,只能是鬼怪邪物,但戰天風突然間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叫道:「你老是狐狸大仙,是不是?」
狐仙的傳說,到處都有,戰天風混的那小鎮上就常鬧狐仙,雖然從沒見誰揪一個出來,但說起來都是有鼻子有眼的,戰天風也從沒懷疑過,而狐仙最喜歡呆的,就是罈子裡碗櫥裡,所以戰天風會突然生出這麼個想法。
那聲音呵呵笑了起來:「臭小子,現在才想到,也真是後知後覺了。」
戰天風又驚又喜,聲音打顫,叫道:「你老真是狐狸大仙。」
「老夫壺七公是也。」
「狐七公大仙。」戰天風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狐七公大仙,小的戰天風給你老叩頭了,小的祖宗十八代,最敬的就是狐仙,最愛的就是狐狸,小的打小頑皮,打貓戳狗,無所不為,就是沒打過狐狸,你老便不看別的,便看在小的這份敬狐的心上,也千萬救救小的啊。」這麼說著,心中卻在打鼓,原來有一年他在個牆洞裡逮住了一隻小狐狸,當時也是餓極了,就把小狐狸打死剝皮烤著吃了,這時便想:「聽說狐仙極靈,這件事不知這狐七公知道不知道,若是知道,我就死了。」
壺七公道:「你小子油嘴滑舌的,不過老夫細察了一下,你敬狐的心倒是個真的,所以才出來和你說話,但有一件事你要先弄清楚,老夫的壺,是茶壺的壺,不是狐狸的狐,更不是胡說八道的胡,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明白了,你老一定是在茶壺裡修成仙道的,所以改跟茶壺姓了。」戰天風連連點頭,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想:「原來狐仙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啊,這一點要記住,以後說不定就用得著呢。」心中轉著念頭,眼睛卻巴巴的看著茶壺,盼望壺七公能現身出來,但壺七公在茶壺裡呆著似乎很舒服,並沒有出來的意思,卻開口道:「戰小子,你猜不透高師爺有什麼陰謀是吧,老夫可以告訴你。」
「你老請說。」戰天風忙又叩頭,心中突又想到一點:「壺七公必是紀府中的狐仙,所以不知道我在那小鎮上的事,哈,我知道了,原來狐仙也是分地盤的,自己地盤上的事,天知地曉,別人地盤上的,那就昏頭黑腦。」明白了這一點,心中大是得意,不想那壺七公竟就看了出來,叫道:「臭小子,眼珠子亂轉,想到什麼壞主意了?」
戰天風嚇一大跳,忙道:「不是打什麼主意,小的只是想到你老叫壺七公,而我的外號喚做叫雞公,聲音相近,明顯是跟你老有緣呢,所以高興。」
「叫雞公,哈哈哈。」壺七公大笑,笑了一回,道:「叫雞公小子啊,你知道紀葦是什麼人嗎?」
「紀葦是大奸臣,天下皆知,那還要問。」戰天風答。
「吞舟國通共就這麼一畝三分地,什麼天下,說得那麼誇張。」壺七公哼了一聲,道:「那你知道吞舟國還有忠臣嗎?」
「有啊。」戰天風點頭:「大將軍蘇良就是天下,不,吞舟國盡人皆知的大忠臣,只可惜為紀奸所害,給大王貶嫡在家,氣病了據說快不行了呢,唉,這正像是戲裡唱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說著長長歎了口氣。
壺七公哼了一聲,道:「聽你小子的語氣,好像還挺有忠義之心呢?」
「那當然。」戰天風一拍胸脯:「我們在江湖上混的人,最講究的就是忠義二字,最敬的也就是蘇大將軍這樣的好漢子,七公可莫要小看了我呢?」他胸脯拍得山響,掙得面紅耳赤,卻只惹來壺七公的一陣大笑,叫道:「行啊小子,倒看你不出,還知道個忠義二字。」笑聲略收,道:「高師爺這陰謀,便是針對蘇大將軍的。」
戰天風吃了一驚,道:「高師爺這陰謀是針對蘇大將軍的?」
「是。」壺七公叫:「紀奸有個兒子叫紀勝,而蘇大將軍有個女兒叫蘇晨,紀勝不知在什麼地方看見了蘇晨,竟就起了個色心,要娶蘇晨,紀奸只有這一個兒子,雖然不情願,但也只有厚著臉皮遣人去蘇府提親,蘇大將軍卻一口拒絕,回了紀奸八個字:蘇門虎女,不嫁犬子。」
「好一個蘇門虎女不嫁犬子,果然是有氣勢。」戰天風在腿上猛一擊,大是興奮。
壺七公接下去道:「紀奸接到蘇大將軍回信,氣壞了,但紀勝要死要活的,又沒有辦法,紀奸就想到一個主意,去跟吞舟王說,說什麼合朝上下都說他和蘇大將軍不和,其實根本沒有那樣的事,為了證明他和蘇大將軍是一條心,他願和蘇大將軍結成兒女親家,這樣朝野就沒話說了,也利於安定吞舟國的民心,吞舟王昏庸,竟真的信了紀奸這番話,下詔賜婚,要蘇大將軍將女兒蘇晨嫁給紀勝。」
「豈有此理。」戰天風大是氣憤:「大王真是昏了頭了,雞蛋鴨蛋臭鹹蛋,就沒一個趕得上大王這昏頭糊塗蛋。」說到這裡又追問:「那蘇大將軍答應沒有?是了,他是忠直漢子,一定是寧死不屈,公然拒旨了。」
「那倒沒有。」壺七公道:「蘇大將軍一腔忠義,他是不會公然拒旨的,但他另想了個辦法,說是因女兒蘇晨打小體弱多病,便在佛前許下了天婚,許諾只要蘇晨能平平安安長到出嫁的年齡,就拋繡球撞天婚,繡球打著誰就嫁給誰,算是對佛祖保佑的感激。」
「撞天婚?」戰天風訝叫:「要是撞著瞎子聾子跛子呢?那也嫁,那不是太委屈了蘇小姐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壺七公嘿的一聲:「蘇大將軍不願擔抗旨的罪名,又不願把女兒嫁給紀勝,除了這樣,還有什麼辦法。」
「也是。」戰天風點頭,突地想到先前紀勝和高師爺的話,猛叫起來:「啊呀,他們打我的主意,難道是要我去接蘇小姐的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