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了一處廳子 文 / 西方之炎
第二章進了一處廳子()
不一會船就開了,也再沒人來管戰天風,戰天風肚子咕咕咕一陣叫,餓了,餵了兩聲,無人理他,嘴中咒罵:「你大爺的,也給本窮少爺送碗飯來啊。」罵了兩句,又琢磨一回高師爺的心思,船艙搖搖晃晃的,竟就睡著了。
「臭小子,睡得倒舒服。」一陣罵聲把戰天風驚醒,是皮秋,一掌拍開他穴道,叫道:「到了,起來自己走,不要打鬼主意,大爺跟著你呢,敢弄鬼,小心你的皮。」
「不敢不敢,在你皮大爺如此絕世高手面前,小的如何敢弄鬼。」戰天風擠一個笑臉,心中暗罵:「又瘦又黑的猴子精,霜打水泡的癆病鬼,嚇你祖宗呢,只要本窮少爺有下水的機會,你就哭吧。」打定主意,只要稍有機會,立即跳進河裡,雖然他對高師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非常的好奇,但小命更要緊。
可惜戰天風打錯了算盤,船竟是靠岸了,弄了一匹劣馬給戰天風騎著,且皮秋打馬時時跟著,戰天風雖然瞧不起武功,但心裡也知道,除非入了水,陸地上他在皮秋手底絕對跑不了,便裝出特別老實的樣子,不時還拍拍皮秋的馬屁,他在街上混的,練得一張蜜糖嘴,哄死人不嘗命,皮秋給他哄舒服了,看得到鬆了些。
上岸走了半日,進了一座大城,戰天風明白到了地頭,暗暗點頭:「我就說這高師爺必有來頭了,原來是在王都裡混,東家只怕不是丞相就是大將軍了。」
原來這大城是吞舟國的都城吞舟城。吞舟國北有大湖,傳說遠古時湖中有能一口吞下大船的巨魚,吞舟國因而得名。吞舟國有三州十三城之地,在以前六霸的時候,只能算小國,隨著各大國的分崩離析,現在的吞舟國竟可以算得上是大國了。做為吞舟國民,戰天風還是第一次來國都,大是好奇,反正也跑不了,東瞅西看,看了一路的熱鬧。
還真給戰天風猜著了,高師爺還真是吞舟國丞相紀葦的師爺,紀葦是吞舟國第一紅人,手握重權,朝中大臣,十九是他一黨,當真是權頃朝野,氣焰滔天,不過民間卻是罵聲一片,戰天風知道進的是紀府,立即便暗罵一聲:「原來高師爺的東家是這大奸臣,呸,呸,倒霉,要是其他王公大人,本窮少爺死不了回去還有得吹,進了這紀府,光耀是沒有的,只好沾一身臭氣,吹起來臭死人。」他雖是個小混混,面子卻要得緊,真說起來,騙人還只是第二,吹牛倒是第一了。
進了紀府,皮秋帶戰天風到一個小房子裡,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名家丁過來對皮秋道:「高師爺說讓這小子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帶給公子去看。」
戰天風聽了大奇,想:「洗了澡換了衣服帶給他家公子看,什麼意思?相姑爺麼?可也要小姐看啊?」猜不透,又想:「可能小姐不好意思看,所以讓公子看,卻不知紀大奸臣的女兒長得什麼樣?比小紅如何?」小紅是龍灣鎮上的妓女,在那小地方也算是頭牌名妓了,戰天風當然沒嫖過,沒錢啊,就有錢也先進賭場,不過有一回曾爬到屋頂上看嫖客嫖小紅,那會兒他年紀還小,惡作劇的心比色心大,看到高興處,往裡面扔了一塊大石頭。
那家丁帶戰天風去洗澡,皮秋在後面跟著,到一大盆子水,結實搓了一遍,又換了衣服,卻是一套青色的緊身勁裝,還挺合身,戰天風換上,左顧右盼,自己也覺得頗為精神,自鳴得意的想:「原來本窮少爺長得還蠻俊的呢,紀大奸臣的女兒若是看見,必定要愛死我了,頭痛啊,真若是紀大奸臣的女兒愛上了我,我要不要娶她呢?」
仍是那家丁帶路,皮秋在後押著,七彎八拐的進了一處廳子。進廳,戰天風一眼就又看到高師爺,站在一個年輕人邊上,那年輕人二十來歲年紀,打扮華貴,一張小白臉,眉間略帶青色。
「這就是紀公子紀小奸臣了,典型的酒色過度啊。」戰天風心中嘀咕,趴下叩頭。
高師爺喝道:「抬起頭來。」戰天風依言抬頭,高師爺看了那紀公子道:「公子,怎麼樣,像吧?」
紀公子在戰天風臉上細看了兩眼,微微點頭,道:「有一點兒,但還不太像。」
高師爺笑道:「我以為,只要有一點象就行了,到那一日,我們打發一幫老的病的殘的,只放這小子在中間,公子以為——?」
「那臭丫頭沒得挑,加上這一點點象——?」說到這裡,紀公子猛地一拍巴掌,大笑道:「好,我看這條計可行,高師爺,這事交給你了。」
「公子只等著看好戲就是。」高師爺躬身,對皮秋道:「帶這小子下去,看好了。」
皮秋應了一聲,帶戰天風出來,戰天風心中嘀咕:「一點點象,拋繡球,放我在中間,什麼意思?」一時間怎麼也猜不透高師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有一點他是明白了,高師爺根本沒上他的當,帶他來,跟什麼傳國玉璽的大秘密沒有半點關係。
「老狐狸終究是老狐狸,小狐狸還是上當了。」戰天風咬牙:「但這老狐狸的狐狸尾巴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呢?他那條計,又是要對付誰?」
皮秋帶他出來,這回好一點了,竟叫了飯來給他吃,飯後不久,高師爺來了,後面跟著個家丁,牽著一條狗,高師爺看了戰天風道:「戰天風,你走運了,公子爺看上了你,要賞你一宗福貴呢。」
「老狐狸給小狐狸下餌了。」戰天風心中低叫,嘴上卻道:「多謝公子爺,更要感謝高師爺提攜。」
「你小子識趣就好,乖乖聽話,有你亨不盡的好處。」高師爺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玉葫蘆,倒出一粒紅色的丸子,小心翼翼的剝去外面的紅皮,露出裡面的黑色藥芯,桌上還有戰天風吃剩的肉包子,高師爺順手拿過一個,將那藥芯塞進肉包子裡,掃一眼戰天風,道:「小子,看清了。」說著逗一下那狗,拋出肉包子,那狗抬起嘴來叼著,一口吞下,過了不到三聲數,那狗突地一聲慘嚎,一下子跌翻在地,口鼻間同時噴出血來,在地下掙了兩掙,便就斷了氣。
戰天風早猜到那藥丸必是毒藥,卻想不到毒性如此厲害,一時間心臟狂跳,腦中剛閃念:「難道這老狐狸也要給我喂毒?」念頭剛起,突覺脖子一緊,給皮秋象捏鴨子一樣捏住了脖子,高師爺從那葫蘆裡又倒出一粒藥丸,冷冷的看著戰天風道:「這毒藥叫一笑丸,就是說笑一笑的時間裡就能置人死命,不過只要外面的封皮不去掉,七天內不會有事,你乖乖聽話,到第七天自然給你解藥。」
戰天風給皮秋捏著了脖子,想不張嘴也不行,高師爺說完,將藥丟進戰天風嘴裡,先前那牽狗的家丁過來給戰天風灌兩口水,將藥丸衝了下去。
藥丸入肚,戰天風魂魄齊飛,皮秋一鬆手,他立時彎腰大咳,妄想著能把藥丸咳出來,這會兒皮秋倒是不阻止他,看他咳了半天,冷笑一聲:「再咳,把藥丸在肚子裡咳破了,你小子就和那死狗一樣了。」
這話管用,戰天風一聲咳到一半,再不敢咳出來,直憋得面紅耳赤。
高師父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道:「小子,在這上面按個手模。」
戰天風過去,看那紙,原來是一張賣身契,上面寫著他戰天風的大名,聲稱因家境貧寒生活無著,自願賣身紀府為奴,不但是他自己,便是以後娶的妻子生的兒子,也全都自動轉為紀府家奴。
高師爺花這麼大心力,又抓人又下毒,難道只是要戰天風賣身為奴,那也太不可思議了,這世道別的不好說,想買個奴隸那可是太容易了,用得著這麼費事嗎?事情絕不是這麼簡單,戰天風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只是個套兒,真正的刀把子在後面呢。」
但象戰天風這種街頭混的人,最慣見風使陀,知道此時無論如何抗拒不得,再有陰謀,那也得往裡面跳,當下便毫不猶豫的按了指模,還討好的對高師爺笑道:「高師爺,早知只是要我的一紙賣身契,直說好了,我人輕命賤,能賣身進紀丞相府為奴,不知多麼榮光呢,倒可惜了那一笑丸,那藥一定很貴吧。」嘴中拍馬屁,心底同聲暗罵:「呸呸呸,只有烏龜王八蛋才願意進紀府,紀大奸臣這黑心王八蛋,別說給他做家奴,就是做他祖宗,本窮少爺還嫌無臉見人呢?過住的各路神仙鬼仙男仙女仙狐狸大仙灶王燒火仙,可千萬別把我哄老狐狸的話當真啊。」
「你識趣就好。」高師爺嘿嘿一笑,收了賣身契,對皮秋道:「帶他下去,弄點好東西給他吃,公子爺說他臉有菜色呢,要喂壯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