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7章 徹底 文 / shisanchun

    第107章徹底

    這天，朱倩與小沫下班回來，路過那個僻靜的角落時，朱倩又發現那隱約的車影。

    寂靜的黑夜，月色皎潔，繁星滿天。角落裡孤寂的車影，車中一點紅色煙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滅。

    朱倩沒有像往常那般匆匆而過，這次，她停下了腳步，向車的方向看過去。小沫很快發現她的異常，她順著朱倩的眼光發現那神秘的車影，便知是怎麼一回事，她看了看車影，又看了看朱倩，沉默了一會，便說：「劭琳，我先回去了。」

    朱倩的目光沒有離開那輛車，點了點頭。

    趙希成坐在車中，看著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激動，一時間，他的腦海裡思緒萬千，讓他忽喜忽悲，那種患得患失，柔腸百結的欣喜與痛苦無法用語言形容。

    自從那晚與她見面後，他只要有時間，都會守在這個角落裡，只為見伊人一眼。他不止一次的嘲弄自己，都多大年齡了，還玩這種小男孩才會玩的把戲，可那些小男生為什麼總能得到女孩的原諒，而自己卻只能得到她匆匆而過的無情背影呢？他心中不是不難受的。可難受歸難受，痛苦歸痛苦，第二天，他還是會準時出現在這裡，哪怕只是看到一個背影，也總比什麼也見不到，獨自忍受思念的煎熬好。

    可今天伊人竟停住了腳步，這代表了什麼呢？趙希成只覺自己的心瘋狂地亂跳著。

    他打開車門走下去，朝那抹纖瘦地身影走過去。開始慢慢的，接著就克制不住地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伊人的面容越來越清晰，伊人的笑容……對她在笑，她在對他笑！淡淡的笑容如一枝雪梅在黑夜悄悄綻放……

    趙希成的心不受控制地雀躍起來。他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她的身邊。

    漫天的星光，明亮的月色，柔柔的夜風，暈黃的燈光籠罩著兩人。

    朱倩看著他，他的呼吸有些凌亂，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他的眼中有些微的紅血絲。

    黑夜中，趙希成的聲音低沉：「劭琳，你終於肯見我了。」

    朱倩微笑著說：「我是要謝謝你的藥膏。」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有效，謝謝！」

    趙希成有些許的失望，但她肯見他，肯對他笑，跟他像這樣平靜地說話，是不是也算是一種突破呢？

    他心中升起一種喜悅，這種喜悅讓他的面龐陡然亮起來。

    朱倩仍然微笑著，笑容淡淡地，氤氳在微弱的燈光裡，飄飄渺渺，模模糊糊，卻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希成。」她輕聲喚他，聲音輕的就像一陣夜風，他只覺心彷彿徜徉在一片柔軟的湖水裡，那麼的寧靜，那麼的溫暖。可朱倩接下來一句話就像把他推入冰水中，透心的寒涼。

    她說：「希成，下次不要再過來了！」

    她輕輕地說的，淡淡地笑著，神情是那麼的平靜，是那麼的淡然。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她的話，她的神情，讓他的心猛然地抽緊。

    他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握住她纖弱的雙肩，急切地說：「劭琳，是不是你又誤會了什麼？是那瓶藥膏嗎？你怪我派人監視你嗎？劭琳，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說過我派了兩個人保護你嗎？是他們瞭解到你的情況，我只是擔心你……如果你不喜歡，我馬上撤走他們……劭琳，你不要這樣……」

    他最後的一句話幾乎帶著乞求的意味，他從來就認為，這世上就沒有能難倒他的事情，可只有面對這個女人時，他總會有種無能為力的恐慌，原來這世上最難得到的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心甘情願，是這個女人純淨的無所求的心。偏偏那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這是他的劫數，是他荒唐半生的報應！

    朱倩皺眉，輕輕的掙扎，趙希成意識到自己弄疼了他，立刻放開了手，後退兩步，滿臉的痛苦與無奈。

    朱倩卻走近他，輕輕地說：「希成，我沒有怪你，之前，是我誤會了你的好意，還對你說了難聽的話，一定很讓你傷心，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趙希成抬起頭，眼中一片迷茫，她的話讓他糊塗起來，如果她不是生氣，那她為什麼這樣？

    朱倩繼續說：「我理解你的好意，並不代表我就能接受它。希成，你何苦再自欺欺人？」她琉璃般的雙眼直視著他，似乎要看到他的心裡去，「不是你一直這麼拖下去，所有的事情就會消失，不是你堅持下去，我就會改變我的原則，希成沒用的，你做得再多也是沒用的……」她的聲音輕輕的，漂浮在夜空中，卻透出一種沉沉的痛來。

    「希成，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你是趙希成，你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趙氏集團繼承人。你懂得當斷則斷，你懂得不去追求沒用收穫的事情。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在強求自己，強求無法挽回的事情。你這麼做只會讓大家更加痛苦，希成，放棄吧，你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天之驕子，你的世界不會因為少了我而改變！」

    「怎麼不會有所改變……」趙希成慘笑著，連連後退，「你早已成為我世界的一部分，少了你我的世界不再完整，縱然我是天之驕子，縱然我是趙氏的繼承人，那又有什麼意義……」

    趙希成看著她美麗的面容，淒然的眼眸，心猶如被人一刀刀的凌遲，慘痛慘痛，痛到極致，痛到無法呼吸，痛到他全身無法自制地顫抖。

    「劭琳」黑夜裡，他的聲音有種脆弱，彷彿稍稍一碰就會破碎了，「你為什麼可以一直那麼冷靜，為什麼你總是能這麼冷靜理智的分析，你教教我，你教教我！你可曾有一會，哪怕是一小會的心軟，你理智地可怕，冷靜得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否曾經愛過我……」

    朱倩低下頭，垂下眼簾，暗藏起她眼中的傷痛，再抬起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因為我們兩人中總得有一個人冷靜，很顯然，那個人不是你。」她歎口氣，「回去吧，希成，不要再來了，不要再做無意義的事情……」

    她轉過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堅挺的背影顯示出她的堅決，與以往不同的是，這種堅決似乎透出一種淡然來，彷彿在表示，這件事情，這個人，她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趙希成看著她的背影，心底一片冰涼，彷彿就在這一瞬間，心中所有的光明都熄滅了，只剩下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吞噬著一切的黑暗。